筱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十八歲之后,她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虛弱,看起來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如今,身體似乎又出現(xiàn)了變化,她竟然感覺不到寒冷了。對此,筱萊也想不明白,瞬間,她想到了一個人曾經(jīng)對她說過的話,說她是不祥之人,她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憂思中。
華家別墅的客廳里坐著華蕊,李主任剛從浴室里走出來,他裹著一條厚厚的浴巾,上半身裸露著,或許是剛洗過熱水澡,所以暫時還不覺得冷。他坐到了華蕊的對面,拿起已經(jīng)熱好的那杯牛奶喝了下去,然后看了一眼正在看雜志的華蕊,平靜地問道:“今天下午有沒有人來找過你?”
華蕊放下手中的雜志,挑眉看著李主任,不解道:“沒有啊?!?p> 李主任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像在說“那就好?!?p> 華蕊覺得李主任有事瞞著自己,本以為他還會再說點(diǎn)什么,但是等待的時間里他卻沒有了下文,華蕊變得有些不安起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俊?p> 李主任搖了搖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別胡思亂想?!贝丝趟男睦镎谒伎贾丶仪霸趧e墅外面的那條大道上遇見筱萊的事情,難道筱萊真的只是想多走幾步路鍛煉身體?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既然華蕊都說沒有人來別墅,那應(yīng)該是自己多疑了,他這么在心里作著分析。
“我今天有些累,想早點(diǎn)休息?!崩钪魅蝸G下這句話后不等華蕊開口就起身離開了客廳,留下華蕊一個人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但華蕊不想去多想,于是又拿起未看完的雜志繼續(xù)看了起來。
客廳里嵌在墻壁上建造的壁爐里的那堆炭火燒得正旺,溫暖的空氣在客廳里蔓延,時間一長,人的大腦細(xì)胞就開始罷工,華蕊漸漸的有了困倦之意,眼皮越來越沉,雜志在手中慢慢的滑落。最后她落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終于閉上,慢慢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夜半,別墅四周一片寂靜,遠(yuǎn)處的天際邊隱約有些光亮,將天幕和大地分隔而開,朦朧得似魅影。別墅的客廳里忽然有了異樣,華蕊從窸窣的聲音中醒來,迷糊著雙眼的她睜開眼的第一時間是本能地適應(yīng)客廳里的光線。雪白刺眼的光線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里發(fā)射出來,毫不客氣地鉆進(jìn)她的眼眸中,她沉吟了一聲,突然一聲響,把她嚇得瞬間清醒過來。
她正著身子,一動不動地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在靈活地尋視四周外,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大腦在快速的分析和計(jì)算著,最后得出結(jié)果,那是客廳一角堆放雜志的地方,只見一本雜志掉落在地上。華蕊又將視線再次搜索著客廳的四周,門是緊閉著的,只有窗戶邊開了一些縫隙。她站了起來,盯著雜志掉落的地方,緩緩的挪動著腳步靠近它。
當(dāng)她走到了雜志邊時,正俯身去撿這才發(fā)現(xiàn)地板上有一些毛發(fā),這些毛發(fā)她再熟悉不過了,她瞬間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地向四周察看著,從桌子底下到沙發(fā)底下,她在尋找來過客廳里的藍(lán)狐,可是整個客廳都檢查遍了,它卻不在。
最后,她把眼睛投向了那扇窗戶,那里的縫隙足夠一條狐貍通過。
她徑直到了窗戶邊,看著窗臺上留下的腳印,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也許它還沒有走遠(yuǎn)!華蕊快速地沖出了客廳,花園里一片寂靜,亮著的燈能照到那片菊花之地,周圍的寒意瞬間襲來,她全身開始起雞皮疙瘩,離開了客廳,外面竟然是如此的冰寒。
她在四周又尋了一遍,可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藍(lán)狐的蹤影,失落之余,也只好移步回到客廳。就在她關(guān)上客廳大門的那一刻,菊花地里冒出了一雙藍(lán)色的發(fā)光眼睛,在黑暗的花叢中閃著幽幽的藍(lán)色之光,眼睛盯著客廳里的一切……
華蕊嘆了一聲,將客廳里的燈熄滅了,然后就進(jìn)了臥室。躺在床上的李主任睡得正熟,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華蕊回到了床上,李主任翻了一下身,但并未醒過來。
華蕊躺在床上想著剛才的事情,藍(lán)狐回來了,是不祥之兆嗎?
她沒有辦法作出解釋,但值得高興的是,藍(lán)狐的出現(xiàn)讓她知道自己放養(yǎng)的狐貍還在后山活躍,而自己白天去尋找絕世七狐的時候,它們只是躲起來了吧。
窗外刮起一陣風(fēng),樹影婆娑映在白色的墻壁上,搖曳的剪影如一只只正向著她招手的夜靈,華蕊把氣息沉到了最底,看著窗戶邊那面白墻上的影子,一直沒有睡意。
耳畔能聽到李主任均勻的呼吸聲,華蕊忽然感覺身體寒冷,可也沒有想向李主任靠攏的沖動,更不想伸出雙手去環(huán)抱自己的丈夫。她現(xiàn)在把重心都放在了尋找絕世七狐一事上,對于李主任的私事,她暫時沒有時間理會。那根留在李主任衣服上的金黃色頭發(fā)和架在他鼻梁上的那副嶄新的眼鏡,換作任何一個女人,估計(jì)都會追根究底,但華蕊偏偏未走平常女人管束丈夫的套路。
一片黑暗籠罩著T公寓,在四樓的某間房間里有了動靜,407宿舍的門被慢慢的打開,發(fā)出“吱吱”的聲音,這聲音在安靜的夜里聽起來格外清晰。接著,從門后面漸漸地出現(xiàn)了一個消瘦的身影,她的目光游離,身上穿著冬天的睡衣,雪白的睡衣在門外微弱的光線下反射著慘白的顏色,腳上沒有穿鞋子,就這樣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地走出了407宿舍。
轉(zhuǎn)身,她向著樓道口走去,光著腳丫子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卻沒有讓她產(chǎn)生任何的反應(yīng),她前行的速度一直保持著勻速,經(jīng)過419宿舍門口的時候也沒有停下來,像幽靈一樣下了樓梯后就朝著某個方向去了。
那條路她再熟悉不過了,走過街道,再到岔路口,進(jìn)入大道,再到華家別墅門口,就像回自己的住所那樣,不需要片刻的猶豫……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407宿舍就發(fā)生了一陣騷動,尖叫聲和吶喊聲劃破了清晨的天空,連走廊另一端的419宿舍里都聽到了這陣不同尋常的呼叫聲,尖厲的聲音中仿佛帶著求救的聲音,筱萊從床上一躍而起,穿上拖鞋就匆匆出了門。
419宿舍里的黃制蓮和阿雅姐正不耐煩的用被子堵著耳朵,外面的世界發(fā)生了什么她們絲毫不關(guān)心,在困倦面前,一切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她們繼續(xù)努力迷糊在溫暖的被窩里。
走廊里陸續(xù)有人打開門探尋著聲音的來源,有一些人已經(jīng)在惶惑中指指點(diǎn)點(diǎn),也有一些人已經(jīng)向著某個方向聚攏,筱萊看著人群所向之地,像是知道了聲音的來源,但緊著步子穿過走廊上站著的不斷增加的人群,沖到了最前面,原來那是407宿舍的門口。
撥開人群,筱萊擠到了圍在407宿舍門口的人前,“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筱萊看著已經(jīng)被打開了的房門,只見房間里的地板上出現(xiàn)了一灘鮮紅的液體,看樣子像是血,而且快要凝固了,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在驚慌失色中不知所措。
身后站著看熱鬧的人只是在議論紛紛,筱萊邁步向前,看見兩位407的人縮在宿舍的一個角落里,再踏前一步,出現(xiàn)了趴倒在地上的黎黏黏,而凌美緹正顫抖著身子蜷縮在另一個角落里,看樣子她已經(jīng)被嚇得不輕。
筱萊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先查看黎黏黏是否出事了,她迅速走到黎黏黏的身邊,蹲下身子用食指和中指探了探她的鼻息,有均勻的呼吸,分明沒有事,可黎黏黏的嘴巴上和雙手都沾滿了鮮紅色的液體,是血跡嗎?難道黎黏黏受了傷,傷口在她的身前?筱萊用力把黎黏黏的身體掰過來,只見她的身前也沒有任何的傷口。于是筱萊拍打了幾下黎黏黏的臉,直到把她拍醒。
黎黏黏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影,人影慢慢清晰,是筱萊,可是她覺得詫異,于是起身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她的雙手撐在地上,冰冷的溫度從手掌心傳來,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一刻,她竟然尖叫起來。
黎黏黏的臉上出現(xiàn)了和其他人一樣的驚恐神色,看起來很無辜,像是對一切一無所知?!斑@是什么東西?”她把雙手抬到自己的眼前,反復(fù)查看著,眼神里盡是恐慌。突然間她皺眉,就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嘔吐起來,像是聞到了手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血腥味,在她嘔吐的那一刻,從她嘴里吐出來的骯臟物讓筱萊和407宿舍的人都驚得僵住了身體。
黎黏黏竟然吐出了一大堆像是肉類的東西,其中還有一些皮毛,這些東西在胃里不超過半個小時,還沒來得及被消化。
筱萊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堆嘔吐物中的皮毛上,一種非常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你吃了什么?”筱萊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盯著黎黏黏問道。
黎黏黏剛嘔吐完,稍覺得身體好了一些,她不友好地瞟了筱萊一眼,完全不關(guān)心自己吃了什么,而是冷漠道:“我怎么知道。”她的話語聽起來是那樣的不屑,仿佛眼下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凌美緹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她僵硬的拉伸著脖子,高高聳起的雙肩再也松弛不下來,腦袋向后靠著,不敢輕易亂動,眼睛卻始終盯在黎黏黏嘔吐的那堆臟物上。筱萊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凌美緹注視著的東西正和自己關(guān)注的東西一樣——皮毛。
無盡的想象開始在大腦中組織和出現(xiàn),筱萊看了一眼黎黏黏的雙腳,她還是光著腳丫子,雙腳上沾著泥土屑,從她的嘔吐物和腳上的泥土屑來推測,黎黏黏八九不離十是夢游了,而且在黎明前半小時才重新在宿舍里躺下,至于為什么會躺在地上,估計(jì)是夢游中無意識的動作。
一個大膽卻瘆人的結(jié)論在筱萊的腦子里敲定:黎黏黏吃了生狐貍?cè)狻O氲竭@里,筱萊的胃里開始翻江倒海,與此同時,她還想到了一個人——吃生烏鴉的劉叔。
407宿舍里的其他兩個人看起來情緒好了一些,其中一個人站了起來,走到黎黏黏的身邊生氣道:“你干嘛總是裝神弄鬼???知不知道這樣躺在地上很嚇人啊,我們都以為你死了,還搞這么一灘紅色的東西在地上,真是有??!”
顯然,這個說話的人并不知道那灘紅色的東西其實(shí)就是鮮血,只不過,不是人血,而是狐貍血。
黎黏黏站了起來,但是她沒有作任何解釋,對舍友的指責(zé)更是置若罔聞,接著就若無其事地進(jìn)了洗手間。
筱萊把凌美緹扶了起來,她的全身仍然在顫抖。
“好了好了,別看了,都走吧!”筱萊轉(zhuǎn)身看著門口圍堵著的人遣散道。
“你好點(diǎn)了沒有?”筱萊扶著凌美緹坐下,凌美緹的嘴唇發(fā)白,筱萊便到飲水機(jī)邊給她倒了一杯水,“喝點(diǎn)吧,緩緩?!?p> “你看到了嗎?”凌美緹的目光充滿著的恐慌,她顫抖的伸手接過杯子,杯子里的水也被她抖了出來。
沒想到凌美緹會嚇成這副模樣,筱萊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別害怕。”
剎那間,凌美緹像是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那股力量直直的灌入了她的五臟六腑,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手竟然不再顫抖了,身體也像是得到了沐浴,處于一種完全放松的狀態(tài),那種感覺簡直匪夷所思。她轉(zhuǎn)眼看向筱萊,想說自己不害怕了,卻不知道這一瞬間身體的轉(zhuǎn)變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許是筱萊給了自己精神上的力量,所以她不害怕了,她看著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理所當(dāng)然的想著。
看到凌美緹狀態(tài)恢復(fù)了許多,不,是完全恢復(fù)了,筱萊才松開了凌美緹的手,緊接著又壓低聲音對凌美緹說道:“黎黏黏應(yīng)該是夢游了。”
“那……那是什么東西。”即使凌美緹也懷疑那堆嘔吐物里的東西,但她還是希望能從筱萊的口中聽到答案。
筱萊垂下了眼皮,沉思了片刻后又小聲回答:“狐貍?cè)狻!?p> 在說出這三個字后,凌美緹的反應(yīng)就和筱萊料想的一模一樣,她的臉上馬上又出現(xiàn)恐慌的神色,在凌美緹的思維里,這一切的解釋只能歸于黎黏黏是一個怪人,現(xiàn)在幾乎上升到了怪物的程度。
房間里漸漸的歸于平靜,“時間不早了,洗漱一下就該去上班了?!斌闳R拍了拍凌美緹的肩膀,提醒著她,之后就離開了407宿舍。
回到419宿舍時,黃制蓮正站在落地鏡前打扮著自己,阿雅姐已經(jīng)離開了宿舍,黃制蓮一見筱萊回來就開口問道:“一大早的外面就在瞎嚷嚷,出什么事了?”
“虛驚一場,沒什么事情。”筱萊把門關(guān)上后說道。
“我看那些人就是活得寂寞空虛冷,不折騰點(diǎn)事出來就活不下去?!秉S制蓮拿著眉筆畫著眉毛,沒好氣的說道。
進(jìn)了浴室,筱萊開始洗漱和換衣服,心不在焉她的腦海里已經(jīng)完美呈現(xiàn)出了黎黏黏從夢游到吃狐貍的整個過程,那樣恐怖和血腥的畫面,她完全不敢在凌美緹面前說出來。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和往常一樣,黎黏黏又在三更半夜夢游了,但她夢游的時候會出現(xiàn)一些“小失誤”,有時候會穿上鞋子,有時候不會,昨晚她就光著腳丫子出去了,經(jīng)過419宿舍的時候,猶如一個鬼魂飄過,沒有任何的聲音。下了樓,她就往華家別墅走去,到了那里的某個地方,她抓到了一條狐貍,再把狐貍帶回宿舍,然后神不知鬼不覺中開始撕咬狐貍,直到把狐貍吃進(jìn)肚子里……
筱萊把整個臉都浸入了水中,沒有加熱過的那盆水應(yīng)該是冰冷的,但筱萊感覺不到有多大的涼意,她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水在臉上無法停留,連續(xù)不斷地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可是畫面像是不受大腦控制般,一幅幅連在一起,像電影般放映,而且那么逼真。
離開了T公寓,整座城市都被陰云籠罩,晦暗的天空總是讓人覺得會下一場大雨,可是那僅僅是幻想罷了,多少次看起來會大雨傾盆,可到頭來老天爺還是憋住了,一滴雨都不想施舍給這座城市。
筱萊抬頭仰望著天空,多么希望能下一場大雨,把自己徹底的淋濕,淋清醒,把這座陰郁的城市沖洗干凈,再給一股清新的空氣,讓渾濁的塵世變得干凈明亮些。然而,身邊不斷鳴叫的汽車?yán)嚷晠s在赤裸裸的告訴她:別傻了,收起你的癡心妄想吧!
筱萊奔跑在街道上,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肆意地奔跑著,仿佛身體里有使不完的勁,在二十七歲之前,十八歲之后,她完全不敢奢望自己能邁開雙腿隨意的奔跑,更不敢奢望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風(fēng),讓自己穿梭于風(fēng)的包裹中??涩F(xiàn)在,她卻能像很多人那樣任性的奔跑了。
這一刻,她想把過去的自己找回來,繼續(xù)回到那個病懨懨的狀態(tài)中。但是她一路跑到了醫(yī)院門口,除了有些氣喘外,并未感覺到一絲的疲憊,身體里的細(xì)胞還是那么有活力,四肢就像不受控制般想脫逃出身體這副軀殼。她半俯著身子,雙手撐在彎曲的雙膝上,只覺得五臟六腑被一股氣流灌輸著,由四通八達(dá)的血管和筋脈作為輸送氣流的通道,它們在身體里的各個部位亂竄著,讓筱萊終于忍不住低吼了一聲。
聲音吸引了保安亭里坐著的人的注意,劉叔的雙眼正透過玻璃看著筱萊,但筱萊已經(jīng)不那么懼怕那雙如追蹤器般的眼睛了。
或許是因?yàn)楹鹆艘宦暎闳R覺得身體好受多了,不再像幾分鐘前那樣,總感覺身體里有東西要蹦出來。
她直起身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向醫(yī)院的電梯走去。
等待在電梯前面的員工還是和平常一樣,一臉倦容,雙眼惺忪,手里提著簡單的早餐,或打著哈欠,或三五成群低頭細(xì)語,整體看起來精神渙散。
筱萊向后退了兩步,她在這群人當(dāng)中看起來是最精神的一個,不知道為何,她不敢把這樣的自己展現(xiàn)到人群里,她的身體出現(xiàn)了異常,感覺不到寒冷,更有一股如魔力般的力量在亂竄著。心中泛起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這種感覺更是讓她覺得迷茫。
如果這股力量不受自己控制了該怎么辦?筱萊最恐懼的就是這個。在她蹙眉思考的時候,電梯門已經(jīng)開了,她最后一個進(jìn)了電梯,面向著剛剛被關(guān)上的電梯門,看著電梯門上映出來的影子,那一刻,她被完全震驚了。
身后全是讓人汗毛直豎的骷髏,一群站著的骷髏!
她猛然的回頭,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可當(dāng)她轉(zhuǎn)身后看到的卻是正常的臉孔,是一群她認(rèn)識和不認(rèn)識的同事。她又轉(zhuǎn)回身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很快,這時候的她,又偷偷的抬起眼皮,看著電梯門上映出來的影子,那群站在自己身后的骷髏又變成了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
“?!钡囊宦暎娞莸搅肆鶚?,門開了之后,筱萊還沒有回過神來,后面的同事相繼從她的身旁擠過,她被人群擁擠著踏出了電梯。
“發(fā)什么呆呢?為什么不走???”人群里聽到一聲抱怨,那人一定是筱萊不認(rèn)識的。
筱萊避開人群,看著他們進(jìn)了上七樓的樓道口后才慢慢的跟在后面,正準(zhǔn)備邁步上樓梯時,她又改變了主意。
掉頭回到了電梯口,她按下了電梯,電梯門開了之后,她警惕地看著電梯里,沒有異樣,這才進(jìn)了電梯,然后按下了電梯里面的數(shù)字“6”,電梯門關(guān)上又被打開,如此反復(fù)幾次,筱萊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這才死心重新走出電梯。
她幻想的情況沒有出現(xiàn):孤身一人再回到電梯里,想看看電梯門上還會不會出現(xiàn)那一群骷髏。
上了樓梯后,筱萊又不自覺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也許和黎黏黏一樣怪異了,她這是在做什么?為什么變得如此多疑?
進(jìn)了辦公室后,她首先注意的就是凌美緹和黎黏黏的座位,只見那二人都像沒事人一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吃著早餐。筱萊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今天早上她沒有到“快樂之家”餐飲店買上一杯熱豆?jié){,一路狂奔到醫(yī)院,腦子里都是亂七八糟的畫面。
“給你!”凌美緹突然走了過來,給了筱萊一杯豆?jié){。
筱萊驚訝的看著她。
她解釋道:“早上買的,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不下了?!闭f完她就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雙眼繼續(xù)盯著電腦屏幕。
筱萊看著桌子上的那杯豆?jié){,心里一陣感動,即使凌美緹未提及這是特意買給她的,她卻隱隱覺得那是凌美緹特意為自己準(zhǔn)備的。因?yàn)樗龔膩頉]見過凌美緹喝豆?jié){,印象中凌美緹早上只喜歡喝牛奶、吃雞蛋或炒粉,而這杯豆?jié){,就是凌美緹給自己特意買的吧!
“謝謝?!斌闳R向著凌美緹的方向說道。
凌美緹頭也沒轉(zhuǎn)過來,只是伸手在空中揮了揮,示意“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