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美緹睡過去之后,黎黏黏便像一只幽靈般飄到了凌美緹的床前,腳下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響,她垂下眼皮,那一雙狹長的眼睛直視著躺在床上的凌美緹,神情肅穆。最可怕的是她的手慢慢的伸了出去,在凌美緹的臉頰上輕輕的掠過,不過這一舉動沒有驚醒凌美緹,凌美緹只是皺眉把頭別向了另一邊,卻沒有醒過來。
黎黏黏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她的臉部肌肉在抽搐幾下后才恢復平整,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轉(zhuǎn)身,光著腳丫子回到了自己的床邊,然后又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躺了下去——407宿舍徹底的恢復平靜。
早上的鬧鐘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419宿舍里最先起來的還是阿雅姐,接著是黃制蓮,她習慣了每天在起床前賴在床上十分鐘,在自己的抱怨聲和痛苦的呻吟聲中掙扎著起來洗漱和化妝,然后又頂著自己化得并不算精致的妝容出門,每天如一日,就這樣開始著日復一日的工作。
筱萊剛從床上起來,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敲擊過一般,疼得她緊閉著雙眼,眉間已經(jīng)皺成了一團,她忍不住發(fā)出了一些聲音,這時站在落地鏡前正在化妝的黃制蓮頭也沒回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筱萊心里一驚,這才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來,她要求凌美緹盯著自己的事情不知道結(jié)果如何了,而她最關(guān)心的是凌美緹最終有沒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
可是黃制蓮現(xiàn)在這么問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昨晚在意料中夢游了還被黃制蓮發(fā)現(xiàn)了不成?就在她沉吟著思考的時候,黃制蓮畫著額頭上的其中一條眉毛道:“昨晚你上廁所夠久的,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才回到床上,那時候我都睡了一覺了?!?p> 筱萊“哦”了一聲,并不是很清楚自己昨晚干過些什么,但是黃制蓮說到上廁所一事筱萊卻沒有任何的印象,這時她想起了什么,于是伸出雙手反復查看,接著又看了看自己的雙腳。
腳底是臟的,手上卻是干凈的。由此她推斷,自己昨晚應(yīng)該是夢游了,而黃制蓮卻以為自己是下床上廁所,等自己回來的時候那已經(jīng)是夢游結(jié)束的時候。
可是新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她望著自己的那雙干凈的雙手發(fā)呆,難道昨天夜里自己還洗了手?不然手指甲上為什么沒有像前一晚那樣留下殘泥呢?
“你還不趕緊起床嗎?要遲到了?!卑⒀沤銖南词珠g里走了出來,看著還坐在床上用手揉著眉心的筱萊說道。
筱萊點了點頭,這時候腦袋上的疼痛感已經(jīng)不那么明顯了,她準備起來洗漱,阿雅姐換好衣服后就出了門,宿舍里只剩下筱萊和黃制蓮。
擰開水龍頭之后,筱萊就把臉埋了進去,她想讓自己清醒清醒,水很冰涼,但是感覺不到寒冷的筱萊并沒有因為水刺激臉上的皮膚而發(fā)出唏噓聲,到現(xiàn)在為止,她還是不覺得身體會寒冷,每天穿的衣服也比其他人的要薄,要少。為此,黃制蓮還專門問過她:“你該不會是什么妖精轉(zhuǎn)世的吧!”
“煩煩煩,又要面對一大堆煩人的人和事,真是不想上班?。 秉S制蓮化好了妝穿戴整齊后就離開了宿舍,這是她離開宿舍前留下來的最后一句抱怨的話,筱萊聽到了重重的關(guān)門聲,只有黃制蓮才會如此粗魯?shù)闹圃斐鲞@樣的噪音來,現(xiàn)在419宿舍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可以靜靜的回想著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了。不過在還沒有和凌美緹碰面之前,她的一切猜想只能是毫無根據(jù)的臆想,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張蒼白的男人臉好像有了些變化,可是再定睛一看,又覺得和過去并沒有什么兩樣。
她走出了洗手間,坐到了自己的床上開始換下睡衣,剛把衣服換好,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接著是一句熟悉的聲音:“筱萊,你走了嗎?”
是凌美緹的聲音,筱萊趕緊走到門邊給她開了門,她看到筱萊后倒吸了一口氣,仿佛驚訝著什么,她的眼睛里有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進來。”筱萊沒有在意凌美緹剛才表情上的變化,就對她說道。
她隨后就進了419宿舍,筱萊一邊梳頭發(fā)一邊問道:“怎么樣?昨天晚上?!钡橇杳谰煷丝痰年P(guān)注點卻不在筱萊問的問題上,她一邊打量著筱萊一邊說道:“你好像又變了?!?p> “什么?”筱萊停下了手中的梳子,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了一眼凌美緹。凌美緹解釋道:“據(jù)我所知,你好像是從來不用梳子的?!?p>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筱萊,是啊,她是什么時候開始用上了梳子的?這在以前她是不會做這些女性才會經(jīng)常做的事情的,不過她沒有多想,而是理所當然的回答:“頭發(fā)太長了,不用梳子難道用手?”
說到手,她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雙手為什么是干凈的,如果按照昨天她推測的那樣,至少今天早上醒來看到的雙手應(yīng)該是沾滿污泥的。筱萊放下了梳子,走到了凌美緹的身邊一本正經(jīng)道:“你昨晚看見什么了?”
凌美緹被筱萊的嚴肅神情嚇得有些畏畏縮縮起來,她把筱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拿開,小心翼翼道:“你先別著急,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筱萊看了看時間,她們是該出發(fā)了,不然就無法趕在八點之前到醫(yī)院的七樓。
筱萊出門的速度變得很快,穿好鞋子帶上包和鑰匙,就離開了419宿舍。二人下了樓梯后,筱萊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昨晚的情況,凌美緹卻不慌不忙地向她娓娓道來。
一路上,筱萊都極其細心的聽著凌美緹講到的每一個細節(jié),她希望能盡可能的知道自己夢游時到過的地方和做過的事情,哪怕是當時的一個眼神。
最后凌美緹嘆氣道:“只可惜呀,手機沒有夜視功能,我也不能給你錄下來,不然你現(xiàn)在就可以重看自己晚上都干了些什么了。”
“就這些嗎?”筱萊有些失望道。
凌美緹點了點頭道:“就這些,該說的我都說了?!彼苷J真的偏頭看著筱萊,似乎是在證明自己沒有漏掉任何一個細節(jié)。
但筱萊對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滿意,在她的潛意識里,她夢游的地方更應(yīng)該是華家別墅而不是去服裝批發(fā)市場的那個地鐵站。
“你說你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呢?”凌美緹故意挑起筱萊的神經(jīng),可是筱萊卻在想著華家別墅和后山之事。
“???”筱萊有些茫然的收起了自己的思緒,她都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凌美緹問的問題,就被凌美緹的那雙等待著答案的眼睛給盯上了。她避開了凌美緹的視線,重復道:“是啊,我去那里做什么?”
“該不會是那天……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看到污黑潮水襲來的那天……”凌美緹故意提醒道。
“你想說什么?”筱萊扭頭看著凌美緹問道。
凌美緹深呼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瞞不過筱萊,接著她才怔怔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那天我們明明都看見了那洶涌的臟水向我們襲來,像是要淹沒我們,可最后卻成了一輛急馳而過的地鐵。這一次,你又夢游到了那個地方,我覺得這其中應(yīng)該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才是,不過,這些我都想不明白,所以只有靠你去解開謎底了。”
“也許……是因為那天的事情讓我記憶深刻,畫面一直活躍在腦細胞里,所以才會夢游到了那個地方。”筱萊推測道,心里卻是極其的不自信。
可凌美緹卻毫無條件的相信筱萊的每一句話,她點了點頭,抬頭看著自己和筱萊都已經(jīng)走到了醫(yī)院樓下,便對筱萊說道:“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工作吧!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p> 筱萊聽著凌美緹如此樂觀的話,知道她是在寬自己的心,不過自己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去想呢?僅是出現(xiàn)夢游一事就已經(jīng)讓人費解了,現(xiàn)在自己推斷的方向貌似還錯了。不過清醒的筱萊自知心急如焚也沒有用,在沒有進一步的發(fā)現(xiàn)之前,任何的斷言都是徒勞,她也只能暫時先聽凌美緹的,好好工作,相信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到了七樓辦公區(qū)后,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別的座位上又換了幾張新面孔,在這個地方,來來去去的人似乎很頻繁,“職場中留不住的不是人才就是廢材?!边@是唐月青對網(wǎng)絡(luò)建設(shè)組的成員說過的一句話,筱萊過耳不忘。
唐月青脖子上的那條鉆石項鏈依舊還戴著,不管哪一天,她都這樣戴在脖子上,即使和服裝并不是那么搭調(diào)的時候,她也會配戴那條惹眼的項鏈,不過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時候她會盡量把項鏈藏進領(lǐng)口中。
筱萊剛坐到位置上,唐月青就遞給她一個厚厚的文件夾,且沒好語氣的對筱萊說道:“這份文件今天要整理出來,明天給我?!?p> 筱萊接過那個文件夾,明顯感覺到了里面的重量,如果只用工作的八個小時的時間去整理它,估計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wù),看來,她今天是必須留下來加班了。筱萊不動聲色地接過那個文件夾,只對唐月青說了一聲“好?!敝缶烷_始埋頭工作了。
坐在最里面的凌美緹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她認為唐月青這是在故意找筱萊的麻煩,早就知道筱萊的能力不比唐月青差,只可惜與世無爭的筱萊無心和唐月青一較高下,凌美緹也就不想多管閑事了。但她嫉惡如仇的性格還是沒能在這個時候忍氣吞聲,“哎呀,加班怎么不見給加班費呢!”她故意唉聲嘆氣道。
唐月青瞟了她一眼,漠視的眼神里帶著絲絲的得意,也許她的心里此刻正在想:我就要讓你們不舒服又拿我無可奈何。
凌美緹連連嘆了幾聲后都不見唐月青回戧自己,她只好在無趣中安靜下來了。唐月青是何等聰明的女人,又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和凌美緹起爭執(zhí),她已經(jīng)把精力都放在了該對付的事情上了。目前對她來說首要解決也可能是長久要解決的事情就是如何奪回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只要李主任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應(yīng)該想盡辦法讓李主任回到自己的身邊,但是這樣的預想真的能如自己預期的那樣發(fā)展下去嗎?對此她已經(jīng)沒有了完全的自信心,因為這段時間里,她感覺到了李主任對自己態(tài)度上的變化。
她回想起那天自己徘徊在華家別墅外面那條大道上的情形,當時的她坐在路旁的長椅上,雖然冷靜過后決定不再去別墅找華蕊,可是最終心有不甘,于是她還是偷偷地靠近了華家別墅。
站在華家別墅的大門口,隔著那道鐵門,她看到了客廳里的李主任和華蕊,夫妻雙雙對視像是在講著家常,本來站在李主任面前的那個女人應(yīng)該是自己,可偏偏成了華蕊,她心頭難免又涌起一陣嫉妒,恨不能立刻讓華蕊消失。
李主任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那樣奢華的生活了吧,唐月青的心里一陣失落,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每天活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在醫(yī)院里處處受到恭維,雖然知道這一切是怎么處心積慮才得來的,可唐月青還是覺得心中不平衡,從她把李主任讓給華蕊開始,心中的那只情感的天平就已經(jīng)傾斜了。
李主任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正幽幽的看著桌面上的那一疊資料,他把里面的那張發(fā)黃的照片拿了出來,裝進口袋里后就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徑直到了電梯口,按下了一樓的電梯,到了一樓,他走出了醫(yī)院大門,找到了保安室里的劉叔。門開著,所以他也沒有敲門就邁了進去。
劉叔聽到聲響后才從凳子上回過頭來,見站在門口的李主任,他又轉(zhuǎn)回身去繼續(xù)泡著手里那壺還沒有泡好的茶。
“你一定是有事來找我?!眲⑹宓恼f道,他早已經(jīng)料到了李主任此行來的目的。
李主任笑了一聲,這一笑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在笑自己被劉叔輕易看穿了此行的目的,“既然劉叔都開門見山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這樣正好,省時?!闭f著李主任就自己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他和劉叔之間從來就沒有客氣過,李主任在人前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人之間不和也只有在這種沒有第三者的地方才會表現(xiàn)得更突出,更自然。
保安室里有些昏暗,劉叔沒有在白天開燈的習慣,李主任認為,像劉叔這樣沒家人的人,估計是早就習慣了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所以才會在這間小小的保安室里度過那么多個春夏秋冬,哪怕自己有家,也不愿意經(jīng)常回去。
“你為什么去別墅找華蕊?”李主任看著劉叔的背影問道。他還清楚的記得之前自己在別墅的客廳里見到過的那只杯子,那是華蕊接待客人后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臺面。
劉叔別過了頭,但是依然用側(cè)臉對著李主任,他猶豫了一下后才說道:“是她和你講的?”
“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李主任有些失去耐心地說道,而且他到現(xiàn)在還是只能對著劉叔的背影說話,這讓他這個管理著七樓近百號員工的領(lǐng)導來說是一種污辱,劉叔只不過是醫(yī)院里的一個小小的保安,憑什么這么不尊重他?所以一看到劉叔對自己的漠視的態(tài)度,他就沒來由的生氣。
“看來李主任很在意我到華家別墅去?!眲⑹宓脑掃€是那樣不痛不癢、平緩,聽不出情緒上的波動,這讓李主任一時猜不透劉叔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見身后沒有動靜,劉叔便知道李主任默不作聲其實就是在默認,他終于轉(zhuǎn)過了身子,把手中的那只茶壺放到了桌面上,一股香氣撲鼻而來,連李主任這種不愛喝茶的人都覺得那壺茶泡得非常有水平,且具藝術(shù)感。裊裊升起的水汽化成霧,在窗外光線的照射下透著一層薄而透的白,會讓人感覺像是進入了如夢如幻之地……李主任猛然的把眉頭挑了起來,他必須忘記眼前看到的這如詩如畫般的一幕,繼續(xù)保持著狼捕獵物時的警覺。
“說吧,我就是想知道劉叔和我的妻子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崩钪魅伟央p手掌交叉在一起,身體微微向前傾著,眼睛直直的盯著劉叔。
劉叔那張蒼老的臉龐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這是李主任這段時間以來都沒有與他打過照面的緣故嗎?李主任平時來上班,即使知道劉叔坐在保安亭里,可他都會選擇目不斜視地從劉叔的眼前走過?,F(xiàn)在看到劉叔的臉上嵌刻著如此多的歲月的痕跡,突然在李主任心里的某根弦被觸動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遠在大山深處的父親,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富足日子的父親……
記憶開始在腦海里作祟,他不想拉開漫長而痛苦的序幕,于是盡力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看著劉叔,腦子里一遍遍地想著劉叔接下來會回答什么樣的話。
劉叔把兩只茶杯放在桌子上,一只放到自己面前,另一只則推到了李主任的面前,然后就心無旁騖地開始在杯子里倒著茶水,他的手法老練而充滿藝術(shù)感。
“沒想到你還會茶道。”李主任覺得意外,脫口而出道。
劉叔瞥了他一眼后才不緊不慢的說道:“看樣子你真的是一無所知。”
“什么?”李主任愣住了,他握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然后又繼續(xù)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茶杯遞到了唇邊,像喝水一樣把一整杯茶水倒進了嘴巴里,結(jié)果卻因為喝得太急差點把自己嗆到。他努力咽著口水,勻著自己的喉嚨,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愿意在劉叔面前咳嗽一聲。
“這是我以前經(jīng)常受邀到華家別墅去做客時向別墅的主人學的?!?p> 劉叔那沙啞的聲音和那副不將李主任當回事的表情讓李主任恨得牙根癢,李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劉叔知道他不是傻子,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從來沒有懼怕過李主任。不過這樣的話劉叔拿來嘲諷李主任確實不算智慧,但是劉叔不在乎這些,他甚至懶于和李主任糾纏,哪怕是一分鐘。
李主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雖然心里藏著一股火,但是不能在劉叔面前發(fā)出來,否則,就等于是在向劉叔示弱了。
“幾十年下來積累的茶道經(jīng)驗,不練練,就生疏了?!眲⑹灏巡璞说奖羌鈦砘匾苿樱亲迂澙返穆勚鴱牟杷镲h出來的那股香味,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就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嗯,工夫不減當年,好茶!”語畢,他就把杯中的茶啜了一口,然后含在嘴里醞釀了幾秒鐘后才把它咽進肚子里,接著再把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飲而凈。
李主任完全沒有心情來欣賞劉叔的品茶表演,他不勝其煩道:“人老了都這樣嗎?一開始聽起來以為事情會速戰(zhàn)速決,沒想到卻是拖泥帶水,這可不像曾經(jīng)當過兵上過前線的抗日英雄的作風??!”
劉叔的神色有了一些變化,李主任很快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心中竊喜,原來說到抗日英雄一事確實會讓劉叔動容,看來自己以前花重金在私底下調(diào)查劉叔的工夫并沒有白費。想到這里,李主任的手就不由自主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那只口袋里,可是裝有會毀掉劉叔多年來頂著“抗日英雄”之譽名的決定性照片。
“我之所以去找她,是為了救她?!眲⑹宸畔虏璞蠼K于進入了正題。
李主任豎起耳朵聽著劉叔的話,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覺得劉叔像是在說瘋話,“救她?她為何要你救?”
劉叔似乎料到李主任會這么問,他馬上回答道:“因為總有一天她會莫名其妙的死去!”
劉叔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盯著李主任像是在說:“你要是不相信,你也一樣會有危險?!边@種眼神讓李主任摸在口袋上的那只手忽然抽搐了一下,他強迫自己擠出笑臉,算作是給自己一點勇氣,“你到底在說什么?”他終于把氣息勻滿,從喉嚨里發(fā)出這句質(zhì)問劉叔的話來。
劉叔把瞪大的雙眼慢慢恢復正常,哼了一聲但沒有急著作答,而是給自己的茶杯里倒了第二杯茶。
“你快說!”李主任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他的手已經(jīng)拍到了桌子上,半個身子都傾到了桌面上,劉叔的那只杯里子的茶水泛起了圈圈漣漪。
“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年輕人,沖動!”說完,劉叔不管李主任的心急火燎,而是自顧自的品起了第二杯茶來。
李主任知道自己逼問也沒有用,看到劉叔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他只好選擇定定的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他把身體向椅背上靠著,雙手抱于胸前,開始饒有興致的看著劉叔品茶。李主任在劉叔面前終于聰明了一回,他只有學著劉叔的以靜制動,或許才能更快從劉叔的嘴里得到答案。雖然劉叔剛才說的“華蕊會死”一事已經(jīng)讓他內(nèi)心翻涌,可面對劉叔這樣的角色,他只能保持鎮(zhè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