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已經(jīng)駛進市區(qū),坐在車里的張阿姨在閉目養(yǎng)神中睜開了眼睛,天空已經(jīng)幽藍,很快就會迎來日出。當出租車到了別墅門口時,張阿姨從身上掏出了鈔票支付完了路費,看著出租車揚長而去她才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了鐵門。
黎明前的黑暗已經(jīng)過去,她輕輕的推開鐵門,眼睛朝著別墅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片寂靜,整棟別墅都還在酣睡之中。關上鐵門,走過花園地進入客廳,她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把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就恢復了正常。
早上六點鐘,張阿姨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這時候的她已經(jīng)身穿家傭服,系在身上的圍裙雪白干凈,非常襯這棟別墅一塵不染的景致,她看起來像極了以前有錢人家請的管家。
她現(xiàn)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李主任和華蕊準備早餐,主人的房間門還緊閉著,她盡量不打擾到他人的休息靜靜的進了廚房。
第一份早餐是煎荷包蛋、火腿腸和純牛奶,第二份則是奶酪、全脂牛奶和蛋糕。六點四十分左右,早餐已經(jīng)擺到了餐桌上,這時候的李主任和華蕊已經(jīng)起床了,他們簡單的洗漱過后就到了餐桌前開始用餐。
七點半,李主任就離開了別墅去上班了,華家別墅里便只剩下華蕊和張阿姨兩個人。
華蕊坐在餐桌前,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她看著正在收拾盤子的張阿姨,忽然開口說道:“張阿姨,你先坐下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p> 張阿姨見華蕊忽然間一臉凝重的神色,便料到接下來她要講的話一定是重要的話,于是把手中的盤子放到了一邊后,她就坐到了華蕊的對面看著華蕊,平靜的說道:“華小姐,你說吧,我聽著?!?p> 華蕊抬眼看了看她,難得地擠出一個笑臉道:“到現(xiàn)在你還叫我小姐。”
張阿姨也無聲的微笑了一下,此時華蕊的目光變得飄忽起來,像是在回憶著過往,她接著說道:“你會恨我嗎?”
張阿姨的臉動了一下,她變得有些惶恐起來,眼睛睜大了些,看著華蕊便趕緊解釋道:“華家對我有恩,我怎么會恨你?”
“真不恨?”華蕊用質疑的目光看著張阿姨,張阿姨咽了咽口水,左右搖擺了一下身子,她顯然已經(jīng)被華蕊的眼睛盯得坐不住了,連忙擺著雙手說道:“真不恨,華家對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也恐怕難以還清,當年,你的父母親替我還了亡夫因生意失敗而欠下的大筆款項,若不是華家,我現(xiàn)在可能早就在街頭餓死了,就算不餓死,也怕被追債的人打死了吧……”說著她就抽泣了起來。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呢,沒想到你還這么認真。我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應該不會再傷心了,沒想到……怪我,提起了你的傷心事,我以后都不提了。”華蕊打斷了張阿姨的回憶。接著她又嘆了一口氣,張阿姨擦干了眼淚后問道:“你這是?”
華蕊一臉愁容道:“還不是這個不爭氣的肚子?!闭f著她的手就覆到了肚皮上。張阿姨瞥了一眼華蕊那干癟的肚皮,馬上寬慰道:“會懷上的,現(xiàn)在你的氣色不是正在好轉嗎?也許就像你說的,那地下之城的凹槽里會給你的身體帶來巨大的能量,它能讓你的身體好轉。說來也真是神奇了,要是早些知道那凹槽這么有用,你也就不用受這么多年的罪了?!?p> 華蕊沉著面容,看著張阿姨,又小心翼翼的說道:“當初讓你以同樣露宿街頭的情形到劉叔的身邊去,你沒有任何的怨言,還處處為我考慮,真是難為你了?!?p> “哪里話,我說過會用此生來報答華家對我的恩德,你的父母雖然不在人世了,但是華家還有你啊。只是,我雖然人到了劉叔的身邊,他對我還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有很多事情他不會主動告訴我,我只能憑自己的觀察去判斷他的計劃。”張阿姨有些遺憾的說著。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比A蕊微笑著說道。
張阿姨也跟著笑了起來,眼角和嘴角的皺紋顯而易見。
在這棟別墅里,華蕊其實一直都不是孤身作戰(zhàn),張阿姨就像她的影子,在陰暗處竊取著她想要知道的一切信息,表面上退出了工作圈的華蕊,實際上一刻也沒有放松過對外界的關注。劉叔不是她百分之百信任的人,而張阿姨也只不過是她安插到劉叔身邊的一顆棋子,好在這顆棋子能死心塌地地為她賣命,否則,憑她一己之力在這場生死較量中也將寸步難行。
張阿姨見華蕊沒有其它話要說,于是就起身開始收拾著餐桌,華蕊的手還是覆在自己的肚皮上,眼睛看著空中,若有所思著。
當上午把別墅里的基本活都干完之后,張阿姨走到花園里,太陽很暖,華蕊正坐在搖椅上曬太陽。她走到華蕊的身邊,微微低頭輕聲請求道:“華小姐,今天的活不多,都干得差不多了,我想……”她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華蕊扭頭看著她,問道:“你想干什么?”
張阿姨像是鼓足了勇氣般,“我想去一趟郊外?!?p> 華蕊思索了片刻后點頭道:“好呀,你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劉叔的家里了吧,去吧!”接著華蕊又笑道:“張阿姨,你以后想干什么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不用這么……這么拘謹?shù)?,在我眼里,你可是和我的親人差不多的人??!”
“誒。”張阿姨點了點頭,然后就轉身進了客廳里,到了自己的房間后她換了一身衣服就出門了?!碑斔?jīng)過花園時又對華蕊說了一聲,“那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華蕊抬著手爽快的說道。
張阿姨穿過花園地,走到了別墅的鐵門口,離開之后,華蕊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皺眉嘀咕道:“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钡撬⑽炊嘞?,目光落到了眼前的那片頹廢的花園之地上。自從菊花被她全部“處決”之后,那片園子就成了荒地,她既沒有打算種植新的植物,也沒有做其它用途。
望著那片荒地,她的記憶又被帶起,如果不是因為某個夜晚菊花地里出現(xiàn)的藍狐驚嚇到了她,她也不會把整片的菊花都鏟除。藍狐在菊花地里出沒讓她覺得隱患重重,所以才最終決定鏟平那片菊花地。一開始她也不適應這樣的光景,但是現(xiàn)在再看著那片光禿禿的園子時,倒也不覺得它有多么凄涼了。
這個本是花園的地方將不會再被種上任何的植物,華蕊就是要讓它一覽無遺。
張阿姨離開了華家別墅外的那條大道后就乘坐出租車到了郊區(qū)外,只有乘坐出租車才能讓她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但白天的車流量與深夜的車流量不同,這一回,她花費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到了劉叔的平房所在地。
下了車之后,穿過那條進居民住宅樓的小路就可以到劉叔的房子所在的那幢樓了。小路兩邊是菜農(nóng)的菜地,她謹慎的查看著四周確信一切都正常才敢往居民住宅區(qū)走去。
很快她就到了劉叔的房間門口,當她用手敲門后第一次沒有聽到屋內的回音,接著她準備第二次敲擊門時,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一個驚慌的聲音帶著指責的口吻問道:“你怎么才來???”
張阿姨抬眼看了一下站在門口的男人,那是她的親弟弟阿虔,她呼了一口氣后小聲說道:“進去再說。”
于是阿虔閃到一邊給她讓了道,當門被關上后,阿虔馬上翻找著張阿姨帶來的袋子,張阿姨嘆氣道:“慢點,都是給你買的?!?p> 阿虔打開一只飯盒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剛吃了兩口他就關切的問道:“怎么樣?有沒有打聽到……”
“放心吧!”
阿虔目瞪口呆的看著張阿姨,他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張阿姨從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條新聞后就遞到了阿虔的面前,只見新聞的標題取得詭異:夜半馬路現(xiàn)鮮血,汽車人影皆無蹤。
“這……”阿虔激動的看了張阿姨一眼,張阿姨接著示意他把內容看完,阿虔點開了里面的一個小視頻,只見視頻里出現(xiàn)了一輛車,當他看到這輛車之后瞳孔瞬間放大,再熟悉不過了,那就是他的跑車,但是更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還在后頭。
他繼續(xù)盯著視頻,看著自己開著車瘋狂前行,接著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擾,畫面有些模糊起來,他的車子就在那一瞬間擋風玻璃全碎了,仿佛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擊穿了玻璃,接著跑車就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本來以為還會看到張阿姨出現(xiàn)在視頻里,可就在這時候視頻完全成了一片雪花,再沒有可以看清成像的畫面了,在可以看見畫面的視頻里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他撞上了人!
“……”阿虔的手顫抖了一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張阿姨,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張阿姨接過手機,重申道:“沒錯,它成了靈異事件。被你的車子撞到的那個人叫筱萊,我認識她。你的車子旁邊是監(jiān)控死角,所以我們繞開那些地方上車才沒有被監(jiān)控到,只是……”她想說只是為何筱萊一直沒有被監(jiān)控到,這便是最詭異的地方,但是她沒有說出口。
“筱萊?靈異……”阿虔記起了這個人的名字,那是在自己的旅館入住記錄里看到過的名字,是那個長相如男人實際則為女人的人。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失去了食欲,另一只手里握著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我夜里明明撞上了一個人……你也看到了……怎么會是靈異……”
張阿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坐到阿虔的對面定定的對他說道:“此事以后不必再提了,只要你是安全的就好?!?p> 阿虔已經(jīng)知道自己撞到的人是筱萊,而張阿姨在昨天就看清楚了倒在血泊里的筱萊的臉。
這個視頻何止是阿虔覺得恐怖,就連張阿姨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在來郊區(qū)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此事,早上她在華家別墅做完早餐后就看了手機里的早間新聞,目的是想知道筱萊的生死情況,在瀏覽新聞的過程中就發(fā)現(xiàn)了這則新聞,而看著里面的監(jiān)控小視頻,她早已經(jīng)在那時候就嚇得面色鐵青了。
“可是……”阿虔還想說什么,但看著張阿姨冷若冰霜的臉只好把到了喉嚨里的話又咽了下去。
“這幾天你最好不要常常露面,跑車我已經(jīng)讓人開去修理廠了,視頻里的畫面看不清楚跑車的車牌號碼,你可以安心的住在這里。”說著她就看了看這間客廳。
阿虔的心放松了一些,他也看了看這間客廳,好奇道:“這是你租的房子?”張阿姨瞥了他一眼,猶豫片刻后道:“是的?!?p> 阿虔沒有懷疑她的話就點了點頭,“原來你一直住在這里,我以為你都不會再來尋我這個弟弟的了?!?p> “怎么會,你是我的親弟弟,我是你的親姐姐,現(xiàn)在就我們倆是親人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那些日子很艱難吧?”阿虔幽幽的問道,臉上卻強顏歡笑。
張阿姨又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這就是我的命吧!”
阿虔沉默起來,張阿姨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于是勸告著自己弟弟:“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不提了,快吃吧,飯菜都涼了。”
阿虔似乎一夜之間成熟大度了不少,他竟然不再像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姐姐時那樣暴跳如雷了,他重新拿起了筷子,把剩下的那只盒飯都吃了。
很快他們就把夜里經(jīng)歷的那件事情拋到了九霄云外,弟弟問著姐姐的近況,姐姐關心著弟弟的家庭。
“我現(xiàn)在在華家別墅里工作,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聽說你已經(jīng)結婚了,真想見見我的弟媳??!”張阿姨的眼睛里流露出期盼的目光。
一個長著肥碩的臉蛋和粗壯身體的女人的形象出現(xiàn)在阿虔的腦海里,接著是那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對他的一番無止境的唾罵,不堪入耳的話語讓他在那個女人面前失去了尊嚴……阿虔抿了抿嘴,不想告訴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娶了一個什么樣的老婆。
“她太忙了,時常出國,平時連我都見不上她幾面?!卑Ⅱ鲋e道。
張阿姨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弟弟的話讓她覺得也許弟弟是不想讓弟媳知道自己的存在,畢竟她是有著悲哀的過去和不光鮮的現(xiàn)在的一個可悲的女人。
“你真的是長大了,這么多年不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了,姐姐真替你感到高興。以后姐姐會盡量不去打擾你們的生活,我在華家生活得也很好,你不必擔心我?!?p> 阿虔想說些什么,可抬頭看到張阿姨的臉時就又說不出話來了。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只是一只紙老虎,為了生活得富足,寧愿讓自己依附在一個有權勢的女人身邊。在現(xiàn)實面前,他總是選擇無能的低頭。
“我該回去了。”張阿姨站了起來,接著她又從口袋里掏出了幾百元鈔票塞到了阿虔的手里,“我不能總往郊區(qū)跑,這幾天你也盡量少出門,等風聲過了再回到你的生活中去?!?p> 阿虔看著那幾張鈔票,鼻根突然發(fā)酸。這在過去,他一頓飯的開支就不止這幾張鈔票了……
張阿姨站在門口對阿虔叮囑了一番話后就離開了平房,之后又到了路口,擋了一輛回市區(qū)的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里的她看上去心情并不輕松,與自己的弟弟重新破冰并沒有讓她感到高興,他們之間存在的鴻溝無法讓二人的心靠近,這一點,就在剛才提到弟媳一事時她就感覺出來了。多年的不見,讓他們之間的裂痕再也無法修補。不過后來她又覺得,也許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就很好,不遠不近,各自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彼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她只希望弟弟能好好的生活,做個普通人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當出租車把她帶回到了華家別墅門口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五十分了。華蕊或許是聽到了鐵門口的動靜,于是從客廳里走了出來,看到了張阿姨后就好奇的問道:“怎么回來得這么早呢?不在郊區(qū)多待會兒?”
“不了,我只是回去打掃打掃,免得哪一天劉叔想回去看看了那里卻成了一片廢墟?!睆埌⒁桃贿呎f一邊往里走。
華蕊走到了張阿姨的身邊,挽著她的胳膊邊走邊說:“你說我該怎么感謝你呢!”
張阿姨愣了一下,她看著華蕊的側臉,疑惑道:“你怎么突然說起這些話來了呢?”
華蕊神神秘秘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盒子,“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p> “這……”張阿姨吃驚的看著那只盒子。
“快打開看看?!比A蕊迫不及待道,接著就把盒子塞到了張阿姨的手里。
當把盒子打開后,只見里面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那是一條璀璨的金項鏈,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她連忙對華蕊說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哎呀,張阿姨,這是應該的,本來早就想給你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剛好是你的生日,我就當它是生日禮物送給你了。你就收下吧,不然我會生氣的?!?p> “這也太貴重了。”張阿姨一臉難為情。
但華蕊決心了送出去的禮物就不可能再收回去,這一點張阿姨心知肚明,于是在華蕊的勸說下她才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那條項鏈。她并沒有因為收到這條項鏈而感到興高采烈,明知道這是一場交易,可華蕊偏偏要讓雇傭關系帶上情感色彩,張阿姨也無法明目張膽的拒絕,從她被解救開始,到今天的一切她似乎都無從選擇,誰讓她是一個愚忠之人呢!
“時間不早了,我該去準備晚上的食材了?!睆埌⒁踢M了客廳后就對華蕊說道。華蕊松開了挽著張阿姨的手,笑道:“好,有張阿姨在,我倒是輕松了?!?p> 下午四點鐘的陽光照射在綜合醫(yī)院里的某個窗戶上,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灑在病床上,雪白的被子被橙黃色的陽光點綴,可以看到空中細微的塵埃在光束中翻滾。筱萊靠坐在病床上,今天她沒有去上班,如夜里和邪惡之人對話的那樣,她只能在醫(yī)院里住上幾天了。
醫(yī)生說她的肋骨受傷了,幸好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必須要她留院觀察幾天。無奈,她只能一個人住在醫(yī)院里,現(xiàn)在連能來看她的人都沒有了,一日三餐還得靠護士幫忙。
她坐在床上,背靠在枕頭上,看著窗外的陽光,心情說不好也說不上壞,只是顯得有一絲絲的憂郁。
就在她發(fā)呆的時候,從門口進來了一個人,筱萊扭頭看去,沒想到是自己的舍友黃制蓮。她的手里提著一些水果,一進門就對筱萊說道:“三更半夜不知道跑出去做什么,還把自己弄到醫(yī)院里來,我真的搞不懂你,行蹤詭秘,到底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秘密?”
筱萊對她微笑著,卻沒有回答她任何話。
黃制蓮拉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看著筱萊這才問道:“你現(xiàn)在好點了沒有?醫(yī)生怎么說?還要住多久?。俊?p> “好多了,沒事,估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斌闳R也學著黃制蓮說話像“連珠炮”的習慣,一口氣就回答了她的三個問題,“你怎么來了?”筱萊想起來現(xiàn)在不過是下午四點,可并不是下班時間。
黃制蓮撇嘴道:“去衛(wèi)計委辦事,順道就來看你了?!?p>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醫(yī)院里的???”
“那得問你的好同事凌美緹了,是她告訴我你在醫(yī)院里的,讓我有空來看看你?!?p> “哦。”筱萊想著定是自己打電話向唐月青請假的事被唐月青說出去了,所以凌美緹才會知情。沒想到她還是如此的關心著自己,即使不想親自來一趟醫(yī)院,但還是把消息告訴了黃制蓮,讓黃制蓮代替她來看自己。筱萊的心里泛起了一圈暖暖的漣漪。
“你笑什么?”黃制蓮疑惑不解的看著突然帶笑的筱萊。
筱萊立刻收起了自己的笑意,岔開話題道:“你都給我?guī)Я耸裁此叶伎祓I死了,快給我拿一個吧!”
“真是受不了你。”黃制蓮嘟著嘴一邊嗔怪一邊給筱萊遞了一根香蕉過去。
“謝謝?!斌闳R接過香蕉就開始剝皮吃了起來,黃制蓮卻唉聲嘆氣起來,筱萊鼓著腮幫子疑惑道:“你又怎么了?”
黃制蓮的一只手肘撐在床上,手掌托起自己的下巴幽怨道:“還不是去衛(wèi)計委辦的那點事給鬧的?!?p> “什么事?”筱萊只是順口問了一句,但接下來她就后悔了,因為這一問就像是觸發(fā)了一潭傾瀉的洪水,黃制蓮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她開始滔滔不絕的在筱萊面前講述著自己在衛(wèi)計委辦事時受到的委屈了。
“……她憑什么這么教訓我!一個老女人,在那里占著茅坑不拉屎,我把證件遞給她,你知道她當時是怎么對我說的嗎?她看都不看一眼就說‘放這里吧!’,我的天!你知道為了這個證件審核的事情我跑了多少趟嗎?當時我就發(fā)飆了,和那個老女人擺事實講道理,誰知道她還把我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說我不懂禮貌,不懂尊老,白上大學了……我去!尊老?她還真說對了,她就是老女人,一個可惡的老女人!”
黃制蓮說到激動時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在筱萊的面前揮動著拳頭,臉上遮蓋不住那憤懣的表情,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后從門口進來一位護士,對著黃制蓮沒好氣道:“病人家屬,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的講堂,說話小聲點,病人需要休息!”
黃制蓮癟著嘴轉身在筱萊面前尷尬的吐了吐舌頭,病房里這才得以安靜,筱萊也終于耳根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