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革履的李主任一到醫(yī)院就讓人唏噓不已,很少人見過他如此正式的裝扮,看到他今天的穿戴,很多人便猜想一定是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要發(fā)生了。
他在等電梯的時候其他員工就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有些愛開玩笑的人已經(jīng)按捺不住問他:“哎呀李主任,你今天穿得這么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
緊跟著就是起哄的聲音,“是呀,是呀!”
他環(huán)視了四周一下,但結(jié)果是笑而不語,這讓眾人更加好奇起來,接著又有人說道:“就別賣關(guān)子了嘛,說說看啊李主任?!钡€是抿嘴一言不發(fā),這時候電梯門已經(jīng)打開了,眾人也就不再追根問底了,雖然極其想知道李主任的回答,但李主任不開口作為下屬的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去撬開上司的嘴了。
“等一下!”在電梯門即將要關(guān)閉的時候從醫(yī)院的門口匆匆跑來一個身影,已經(jīng)站到了電梯里的人伸手按下了電梯的開關(guān)鍵,電梯門重新打開。面對眾人的是唐月青,她面帶笑容道:“謝謝。”說著就踏進了電梯里。
眾人向后退了一些,給她留出了空間,她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李主任站在人群中,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她就知道李主任今天的與眾不同肯定和某些事情有關(guān),思前想后,恐怕也只能是跟他升職一事有關(guān)了,不然他不可能正裝出席來上班。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jié)論,是因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看著電梯門上倒映著的人影,唐月青的注意力看在了李主任的臉上,李主任似乎也在看她,但在眾人面前她現(xiàn)在不能回頭去和李主任打招呼,那樣自己的行為就顯得太奇怪了,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本來她可以不顧一切,但今天她不想讓李主任難堪,看到李主任的穿著后她就知道自己為他犧牲的一切已經(jīng)讓對方得到了回報,接下去她只要靜靜的等待即可,看看身后的那個男人會對之前他們之間許下過的諾言做到幾分。
電梯到了六樓,唐月青首先邁出了步子,但是她故意放慢了腳步,她想和李主任一起走,李主任也看出了唐月青的心思,于是大方的走到了她的身邊,說道:“今天你好像差點就要遲到了。”
“是啊,如果剛才電梯門關(guān)上了的話,我就得等下一班電梯,那樣應(yīng)該是會遲到的吧!”她扭頭看著李主任,但只是看到了他的側(cè)臉,現(xiàn)在周圍還有其他的員工,他們只能保持著謹(jǐn)慎的狀態(tài)。
直到到了辦公室,唐月青和李主任分道揚鑣后,李主任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唐月青剛才的淡然處之讓敏感的李主任覺察出了她對自己不再那么熱情了,難道是之前對她冷落過度了嗎?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后就開始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個時候把西裝穿在外面讓他覺得有些燥熱,他把辦公室里的空調(diào)打開了,再過一會兒,他就要去自己的部門里宣布升職一事。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后他就整理了一遍衣衫,然后走出了辦公室,向著如數(shù)字“7”形狀的辦公區(qū)走去,在那里,工作著的全部是他的下屬。
推開玻璃門之后,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著他,他笑了笑,把手負(fù)在背后,看模樣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眾人都心照不宣地豎起了耳朵。
“我……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升職了。”
他的話說完之后,辦公區(qū)里一片寂靜,李主任變得尷尬起來,他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可想想并沒有哪里不妥。過了一會兒,整個辦公區(qū)里才掌聲如雷,他吐了一口氣,笑容重新在臉上綻放。
筱萊看了一眼李主任,又將視線移到了唐月青的身上,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和以往不一樣的情況,唐月青的雙眼沒有再看李主任了,她的雙手雖然在鼓掌,但目光游離,看向網(wǎng)絡(luò)建設(shè)組里的虛無。筱萊一邊鼓掌一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李主任往旁邊看了幾次,但是唐月青沒有一次對他有眼神的回應(yīng)。
李主任的心里有了些許的不適,在這個光輝的時刻,他希望唐月青能投以他羨慕的目光,但她一次也沒有看他,他內(nèi)心感到有些失望。
掌聲依舊在辦公區(qū)里回響,有人趁機喊道:“李主任升職了應(yīng)該請客?。 ?p> 意料之中,隨即一大堆起哄的人就議論紛紛起來,附和道:“是呀,不如就今天晚上吧!正好想飽飽口福了?!?p> 李主任保持著一貫的作風(fēng),他的笑一如既往,對著別人從不吝嗇,哪怕眼前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職員。他在空中揮了揮,對眾人說道:“升職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不一定要用物質(zhì)來表達,我會接受你們的祝福,但是請客之事就先作罷,工作第一,如果你們都能走向更高的職位,那才是我應(yīng)該請客的時候?!?p> 他的這一番陳詞濫調(diào)讓眾人啞口無言,就在大家都準(zhǔn)備回歸到自己的工作狀態(tài)中時,辦公區(qū)里又響起了一個聲音:“當(dāng)然可以,我已經(jīng)在餐廳包場了,晚上你們都可以去,自由支配時間,但是我和李主任不會去,這一點我想你們能明白的。”
在職場中,華蕊又變回了曾經(jīng)那個干練圓滑的財務(wù)主管,她替李主任考慮著升職后的影響,請客吃飯沒問題,但是他們作為東道主卻不愿意在這一天出現(xiàn)在餐廳里。這也算是為李主任找到了最好的臺階,李主任看了她一眼,驚詫她突然出現(xiàn)的同時內(nèi)心又感到一陣慰藉。
“哦!”一陣尖叫聲和掌聲再次響起,從李主任的身后出現(xiàn)的人是華蕊,唐月青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存在的人,她的眼睛很快就注意到了華蕊的腹部,“啊,腹部怎么……”她在心里質(zhì)問自己,華蕊的肚子怎么癟了?
眾人只關(guān)心請客吃飯一事,沒有人在意華蕊的肚子是否正常,只有唐月青,只有唐月青最在意她的肚子。
唐月青馬上回過頭來,她微微低著頭,迅速的回憶著上一次在撒麗雅西餐廳的洗手間里發(fā)生過的那件事,當(dāng)時華蕊明明是保住了孩子的,為什么現(xiàn)在看不到她那鼓起的肚子呢?難道是那次摔跤過后不幸流產(chǎn)了嗎?
唐月青的腦子快速的轉(zhuǎn)動著,旁邊的那個女人讓她看不清楚狀況了。
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晚上吃飯一事來,李主任圍在他們的中間,交談甚歡,看起來很愜意。
華蕊轉(zhuǎn)身看著網(wǎng)絡(luò)建設(shè)組里的成員,她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唐月青的身上,其實她的目標(biāo)就是唐月青。唐月青的目光與華蕊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唐月青覺得心虛,或許是因為曾經(jīng)害過華蕊摔跤,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做過了那么卑鄙的事情之后,再次面對當(dāng)事人時心里會是這樣難忍的感覺。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絕情的了,不會因為看到華蕊而覺得內(nèi)疚,可現(xiàn)在那種感覺還是在身上涌現(xiàn)和恣意蔓延著。
“月青,你好呀!”華蕊一邊說一邊微笑著看著唐月青。
唐月青面對她那張笑臉,臉上瞬間變得僵硬起來,華蕊似乎變了,變得比以前漂亮多了,是什么原因呢?唐月青想不明白。
“你好,你……”她言不由衷的將視線往下移,看著華蕊的肚子,一臉狐疑。
華蕊馬上將唐月青的手拉了起來,覆在自己的腹部,坦然道:“你是想問孩子的事吧?”
唐月青像觸電般,深受刺激的她恨不能迅速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摸著華蕊的肚子,她覺得自己的手就像是在摸一個未出世孩子的尸體。
“我……”唐月青支支吾吾著說不出話來。
華蕊松開了她的手,平靜道:“沒了?!?p> “沒……沒了?”唐月青重復(fù)著她的話,心里卻在想著,沒了是什么意思?是流產(chǎn)了?是自己害的嗎?她的腦子里變得一片混亂。
“它不屬于我?!比A蕊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仿佛是在講述別人的事情。
筱萊不動聲色的抬起了雙眼,她的聽力過人,自然能聽清楚二人的對話,華蕊和唐月青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到了,不過筱萊很清楚華蕊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接下來她只想聽聽華蕊會作何解釋,沒想到華蕊這么聰明的回答了一句:他(它)不屬于我。
聽到了華蕊的這句話之后,筱萊由衷的感到佩服。
唐月青尷尬的在臉上擠出笑容,笑容非常僵硬,不過她還是盡力在華蕊面前裝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
筱萊靜靜的偷看著華蕊的反應(yīng),但是華蕊并沒有繼續(xù)把話題放在腹中孩子的身上,唐月青自然也不愿意再提及,她現(xiàn)在在華蕊的面前就像是罪犯在警察的面前一樣,心有余悸,忐忑不安。
華蕊忽然扭頭看了筱萊一眼,筱萊馬上把眼簾遮下,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一副全神貫注工作的模樣。華蕊走了過來,看著筱萊戲謔道:“你工作起來的樣子還是很有魅力的嘛!”她話里有話,筱萊知道自己剛才的偷窺行為已經(jīng)被她發(fā)現(xiàn)了。
筱萊坦然的看著華蕊,沒有作聲。華蕊偏著頭看著筱萊,她的話讓旁人聽不出來到底是在夸贊筱萊還是在諷刺筱萊。誰都知道筱萊是一個男相女身之人,至少除了凌美緹之外,在這家??漆t(yī)院里還沒有第二個人贊美過她,但筱萊能聽明白華蕊對自己說的這句話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突然這么說讓我覺得無所適從。”筱萊定定地說道。
華蕊撲哧一笑道:“不僅如此,沒想到你還很有幽默感。月青,你這個屬下很特別嘛!”說著她又扭頭看向了唐月青。
她的笑是那么的虛偽,筱萊在心里想著。
唐月青的臉上陰晴難定,心不在焉的她只能點頭道:“是?!?p> 筱萊看到了唐月青臉上的憂慮,興許她還在為華蕊肚子里的孩子一事而憂心忡忡。
唐月青正在思考著華蕊會就這樣放過她嗎?那天晚上她特意在撒麗雅西餐廳門口和李主任做出曖昧的舉動,目的就是想讓華蕊看見。難道華蕊能大度到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別人有染?也許事實上就是如此,不然她為什么不找自己報復(fù),至少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甩自己幾個耳光吧。但華蕊并沒有這么做,反而對唐月青的態(tài)度有了好轉(zhuǎn),不像上一次那樣對她怒目而視了。
唐月青是不會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的,華蕊本就不想要肚子里的那個所謂的孩子,唐月青讓她吃桂圓肉和害她摔跤華蕊都心知肚明。她怎么會不清楚唐月青的目的?只可惜當(dāng)時唐月青狠心將事情做到了那一步華蕊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安然無恙。
“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比A蕊又走到了唐月青的身邊。
李主任一直在與眾人說說笑笑,并沒有理會網(wǎng)絡(luò)建設(shè)組里的女人們的對話。
唐月青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笑道:“是嗎?也許……是工作太累了吧!”
華蕊的嘴巴張成了“O”字形,她并不質(zhì)疑唐月青的話,而是選擇了贊同地點了點頭。唐月青變得不自在起來,只要華蕊在她的身邊晃悠,唐月青就無法做到平靜與從容。
筱來一直靜靜的在空閑之余瞥著對面的兩個女人,雖然不知道華蕊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但她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唐月青還真是出乎了筱萊的意料。再看看人群里的李主任,他沉醉在自己升職的喜悅中,聽著下屬對他的恭維之言,整個人估計已經(jīng)飄上了云端。
華蕊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她坐在唐月青的旁邊,看著唐月青的側(cè)臉說道:“月青啊,真是辛苦你了,你是李主任的得力干將,要不是有你在他身邊支持他,估計他沒有那么快升職?!?p> 唐月受寵若驚般回頭,看著華蕊一臉真誠的模樣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才好,華蕊又笑道:“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感謝你?!?p> “你今天怎么……怎么和平常不一樣呢?”唐月青不想再看華蕊的肚子,可余光中總是會留意到她那干癟的肚子。那是她的罪證,是唐月青不可抹滅的對華蕊犯過的罪的提醒,這種感覺讓她抓狂。
從來不知道害人是這種滋味,尤其是被害者若無其事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時候。
唐月青的臉色變得越來難看,華蕊對她越好,她內(nèi)心的譴責(zé)就越來越多,背負(fù)的那座十字架也就越來越沉重。她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狀態(tài)中,多想站起來對華蕊說明一切,可看到華蕊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時,唐月青就失去了勇氣。
“上次對你不太禮貌,你別往心里去??!”華蕊抿了抿嘴后說道。
唐月青搖了搖頭,但沒有開口說話,她只能把眼前的這個女人往最壞的方面去想:我一定要小心,也許她正在實施某個計劃,要將我神不知鬼不覺就打垮的計劃。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比A蕊站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后對網(wǎng)絡(luò)建設(shè)組的成員說道,然后她就走向了李主任,拉著李主任離開了辦公區(qū)。
唐月青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她以為一切都做得很隱秘,但筱萊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的這種動作。
凌美緹戴著耳機,她似乎變得對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了,即使在上班的時候,她也戴上了耳機,讓外界的一切都影響不到她,筱萊看著她,很想知道她此刻在聽什么樣的音樂。
李主任和華蕊離開了之后,這個辦公區(qū)里就恢復(fù)如常,每個人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晚上的那頓飯可以自由選擇參加或不參加,筱萊自然不會選擇參加,不喜歡熱鬧的她向來不愿意去參加集體活動,除非遇上強制性質(zhì)的。
也許凌美緹會去參加吧,因為她曾經(jīng)是一個如此喜歡湊熱鬧和陽光的人。筱萊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靜靜的想著。
華蕊進了李主任的辦公室后,就在辦公桌一旁喂起了魚缸里的金魚。
李主任坐在辦公椅上,解開了襯衫上的第一顆扣子后就問道:“你怎么會來?”
華蕊漫不經(jīng)心道:“我的丈夫升職,我不應(yīng)該一起來嗎?”
李主任怔了一下,然后點頭道:“是,應(yīng)該和你一起宣布這個結(jié)果的。”他只是沒想到華蕊會突然出現(xiàn),又慶幸自己早上來上班時和唐月青之間沒有做出任何會讓別人懷疑的舉動,否則現(xiàn)在華蕊應(yīng)該不可能如此安靜的在這里喂魚吧!
華蕊放下了手里的魚食,看著李主任悠悠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累贅呢?”
李主任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華蕊,皺了一下眉頭道:“你怎么會這么想呢?你是我的妻子,天底下哪里會有丈夫嫌棄妻子是個累贅的?我看你是昨天夜里沒有休息好,所以現(xiàn)在又開始胡思亂想了?!?p> 華蕊看到了李主任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閃爍,雖然知道問這些話已經(jīng)無益,可華蕊還是偶爾忍不住想發(fā)問,不為什么,就為看到李主任繼續(xù)在自己面前表演。當(dāng)他的表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時,那就是自己該放棄的最后一刻。
“嗯。”華蕊敷衍著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在辦公室里走動起來,她一邊走一邊漫無目的地看著這間辦公室,辦公室里很簡陋,除了普通的辦公桌椅和飲水機等物體外,看不到任何一件女人的東西。
“每天清潔工都來打掃嗎?這么干凈。”她伸出手在窗臺邊摸了一下。
李主任不知道華蕊為什么問如此無聊的問題,淡淡道:“是的,每天都打掃?!彼贿吙粗掷锏奈募贿厗柕溃骸耙粔m不染的環(huán)境難道不好嗎?”
“干凈得連一根頭發(fā)絲也找不到。”華蕊呢喃道。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干凈得好?!比A蕊回頭看著李主任說道。
李主任抿嘴一笑,“你今天怎么安排?又準(zhǔn)備在醫(yī)院里待上一上午?”
華蕊負(fù)手走到了李主任的面前,隔著那張寬敞的辦公桌她俯身向前,微笑著看著李主任,李主任變得拘束起來,“你這么看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p> “你想趕我走?”
“哪里的話?我只是隨口問問,因為我怕你無聊?!崩钪魅伟涯抗庥忠苹氐搅耸种械哪欠菸募希伤男乃疾]有放在文件上。
華蕊直起了身子,她的臉上變得有些嚴(yán)肅起來,揚了揚脖子后就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我要回去了,這里太無聊了,不適合我這個已經(jīng)遠離了職場的人?!?p> “真的要回去了?”李主任試探著問了一句。
華蕊在空中揮了揮手,算作是對李主任的告別。
當(dāng)李主任看到那扇門被關(guān)上后,他才狠狠的閉上了雙眼,仿佛是死里逃生一般,只要有華蕊在,他就會提心吊膽,不能專心致志的工作。
華蕊把門關(guān)上后站在門口,聽著辦公室里的動靜,或許她聽到了李主任如釋重負(fù)的嘆息聲,又或許她料想到了李主任此刻的心境。
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嵌著的一雙凹陷的眼睛瞪得很用力,她慢慢的松開搭在門把手上的那只手,向著走廊的方向走去。
從七樓到六樓,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她都面無表情,如喪考妣。
順著電梯到了一樓,遇見她的人都閃躲到了一邊,認(rèn)識她的人自然對她點頭行禮,不認(rèn)識她的人只是本能的遠離著她。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神色已經(jīng)足以嚇到別人,那張肅穆的臉上透著比怒氣更可怕的恨意,是一種可以讓人不寒而栗的神色。
離開了醫(yī)院的大門時,她走在醫(yī)院門前的那片空地上,經(jīng)過保安亭的時候,劉叔叫住了她。
她緩慢的扭動著自己的脖子,劉叔站在保安亭的門口,他上下打量了華蕊一眼,疑惑道:“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華蕊來醫(yī)院的時候劉叔不在保安亭里,他沒有看到華蕊,現(xiàn)在看到華蕊從醫(yī)院的方向走出來,自然感到好奇。
華蕊的嘴角慢慢的出現(xiàn)了弧度,劉叔盯著她,一時間變得惶惑起來。華蕊一聲不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叔,那種表情讓劉叔覺得汗毛直豎,他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幕,那時候,小華蕊把刀刺進了華母身上的那一幕,當(dāng)時小華蕊的臉上就是這副表情!
難道,難道她真的對自己起了殺心嗎?
劉叔的腦子里又冒出了這個可怕的想法,因為如今看到了華蕊的這副表情。十幾年前的那副表情讓他記憶猶新,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小華蕊當(dāng)時對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現(xiàn)在,它又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