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這樣看著我?”,睡著的人忽然睜開眼睛。
“自然是因為夫君秀色可餐啊?!保≡掠靡痪涮鹛鹉伳伒脑挻虬l(fā)他,他卻是不信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風天諾從榻上坐起來,若有所思道。
“難道你就沒有事瞞我嗎?告訴我,你為什么那么討厭喝藥?”
“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喝了半年多的藥,有了陰影,所以聞不得藥味?!?,風天諾說的避重就輕。
“就是這么簡單?”
“不然呢?”,風天落沒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含糊其詞的一個反問。
問這句話本來就是為了救場,她也沒打算問出什么來。
可顯然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風天諾很固執(zhí)的想要問到答案,“不要瞞著我,好嗎?”
“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半夜醒來,想要養(yǎng)養(yǎng)眼,然后發(fā)現,你這個眉毛不好看,還有,你笑起來也不好看,還是冷冷的好,這樣才符合你的性格?!?p> 風天諾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一時有些懵,過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你是說你不喜歡看我笑?為什么?”
“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丑,難看死了!要不然你蒙上面紗吧,也能遮遮傷?!?,這下風天諾才算徹底明白了,這哪是嫌他笑著不好看,分明就是嫌棄他臉上有傷好吧!
她知道這下肯定把他給得罪了,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那自然要達到目的才行“你就帶上好不好,我?guī)湍闾魝€好看的。”
風天諾黑著臉不說話,第二天是把面紗帶上了,卻也是好幾天沒理她。
晚上也不和小月一個屋子了,說是晚上帶著面紗不舒服。他那么說,小月也沒有堅持,打掃出一個空屋子,將被褥搬進去。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他難過,賭氣,她似乎都視而不見,這下他慌了,那種被遺棄的感覺包圍了他。
終于他忍無可忍,深更半夜直接闖進她的房里。
她還是不想面對這張臉,偏過頭沒有看他。
這個動作讓他心底一滯,眼眸深不見底的彌漫著水霧,“臉上的傷不會留疤的,胳膊已經有了痛感,毒也總會解的,求你,不要這樣對我?!?p> 風天諾一遍遍的重復,那溫熱的氣息里都帶著濃濃的酒氣。
“誰讓你喝酒的?”,本來還滿是心疼,在聞見他一身酒氣之后就只剩下了氣憤,“丸藥的療效本來就大打折扣,你還喝酒?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小月正想說教一番,不想說完話的人就直接醉倒過去了。
小月嘆一口氣,將這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扔到床上,然后替他除去外袍,脫了鞋子,蓋好被子。
真是傻的可以,怎么人都醉了,還不忘帶上面紗遮傷?小月輕笑,拿出藥膏,往他臉上涂藥。
一邊涂一邊想著他剛才的醉話。人都說酒后吐真言,那么醉了的人展現出的才是真性情?
平日里也不見得,可是一旦醉了,他怎么就老感覺會被拋棄一樣,還如此沒有底線的乞求,這跟她認識的風天諾可不一樣。
也許風天諾真的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樣吧,其實他的好些事,她都還沒有了解透,是他掩藏的太好,還是自己關心的不夠?
細想一下,她似乎真的是對他關心太少了。
目前為止,她似乎就只關心著他的現在,而對于他的過去,她一無所知,其實不是了解不到,是她壓根沒想著去了解吧。想到這,她心里很是自責。
他的母親和大哥到底是怎么死去的?這其中是否發(fā)生了什么?
她之前只是感覺風天諾相當的冷漠,可是如今看來,并不止如此。
風天諾在某些時候所表現出的情緒,讓她隱隱感覺到了他有可能經歷的不堪過往。
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會讓他在被刺激之后舉劍殺人、碎尸狼群,醉酒后失態(tài)乞求,這些都不應該屬于他的,可恰恰又屬于了他。小月輕輕撫弄著他好看的眉毛,心里滿是愛憐。
“我的面紗呢?”,風天諾迷迷糊糊中囈語。
小月捏捏他的鼻子逗他,無限溫柔道,“好了,咱不帶了?!?p> 斯人已逝,她又何苦糾結是因為什么愛上呢?反正已經愛上了,那么其他的還重要嗎?
其實她糾結的怕不是什么長的像不像,而是邁不過心里的那道坎吧。
接受風天諾,她就已經對不起子諾了,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忘記子諾,可是不忘,她又覺得對不起風天諾。
她現在才明白,人的一顆心真的很小,裝不下兩個人,可是上天卻跟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她不是一個心大的人,沒辦法完全封存了有關于子諾的一切,全心全意的愛風天諾,可是這樣對于風天諾是不公平的,就算他一無所知,她心里也會無限自責。
子諾和風天諾是兩個不同時空里最好的那一個,都是值得自己用盡一生去愛的那個人,上天讓她遇見這兩個,是眷顧,也是折磨,即使子諾已經死了。
她想,子諾和風天諾,無論遇見哪一個,她都會認定最先遇到的那一個,這樣似乎不會把上天的眷顧演變成折磨。
可是她最先遇到的子諾死了,還是為救她而死,這一切就被打亂了。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對遇到的第二個風天諾也動了情。
本來,他倆應該單獨占據她全部的身心才對,可是如今卻一起分割了她的心,讓她獻出的真心不完整,也不對等了。她覺得自己同時虧欠了他們兩個人。
她知道風天諾是個不安分的家伙,他不喜歡跟別人分享一顆心,他總想要獨占了它。
一路走來,他就像狼子野心的匪徒一樣,強取豪奪,不知道蠶食了子諾的那份多少,可是她不能夠坐視不理啊。
可是偏偏,她又不忍心阻止,因為他沒有錯,這本就應是他的。所以,還是她自己錯了,但是她也無能為力!
她不值得最好的他們,她是一個軟弱且自私的人。
第二天醒來,風天諾就發(fā)現自己懷里那個暖和柔軟的身子。
她總要將腦袋僧到他的胸前,小孩子一般的鉆進他懷里,一點也不顧及他這個醉了酒的傷員。
還真是沒心沒肺,又傻得可愛,他寵溺的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可是手不經意的撫上還有些微腫的面頰,那笑容就消失了。
既然這顆心收不回來了,便只能由著她去善待,抑或折磨了。
愛上她,雖比以往更加酸澀、痛苦,可也體味到了這消失十年之久的幸福和溫暖,所以,也值了。
面紗被放在桌子上,他微微起身拿了過來仔細帶好,然后復又將懷中的人兒摟緊了。
懷中的人被弄醒了,揉了揉眼睛,一把扯下他的面紗,在他疑惑的表情里輕輕地吻了吻他光潔的額頭,極盡柔和道,“乖,咱以后不帶了,丑點就丑點,也還不錯?!?p> 這個“乖”字,他無法消受,可是他喜歡。她的用詞,實在是不敢恭維,什么叫丑就丑點,也還不錯?
說完這句,她竟然又往他懷里擠了擠,接著睡。這下,他是徹底無奈了。
她就是他命里注定的那個克星吧,就算拿劍捅他,他也不忍心責怪,還覺得劍法瀟灑的那個克心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