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jī)場出來,蘇婉玲沒由來一陣舒爽,費盡千辛萬苦終于說服二老,才能來到這個既讓她傷心又讓她留戀的地方。
拖著行李箱慢慢的走著,她不知道該去哪里,該做些什么,似乎這樣走著就是她最想要的。
多年前的一次短暫逗留,讓她在這里留下了些許思念,也在他心里刻下了許多傷痕。那些永遠(yuǎn)無法忘記的人,她也只是偶爾打幾個電話問候一下,失去了那個教會她很多東西的人,這熟悉的一切仿佛都變得那么陌生了!
一輛深藍(lán)色的奔馳忽然躥到她面前,把她嚇了一跳,看著那從車上下來,帶著猥褻笑容的司機(jī),她有種打人的沖動,但她又有種時曾相識的感覺。那個猥褻的司機(jī)穿著一身深藍(lán)色的運動服,戴著一個深藍(lán)色的墨鏡,這個造型讓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跟那個人有關(guān)的人!
“小妹妹,你這是要去哪里?哥哥送你一程!”
聽著司機(jī)那猥褻的聲音,蘇婉玲一陣惡心,她冷冷的說:“本小姐可是柔道黑帶八段,識相的就別找不自在?!?p> “是嗎?那我可真要看看了?!?p> “敗類!”
蘇婉玲說著轉(zhuǎn)身就走,哪料猥褻司機(jī)疾步上前,伸手就抓住她的肩頭,她氣不打一處來,雙手扣住猥褻司機(jī)的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猥褻司機(jī)丟向了空中。她本以為司機(jī)會摔的很凄慘,誰知司機(jī)一個鴿子翻身,穩(wěn)穩(wěn)的落在她身前。
蘇婉玲倒吸一口涼氣,她這個過肩摔有多狠辣她是知道的,即使是她的很多學(xué)長都贊嘆不已,誰知道這個猥褻司機(jī)竟然這么輕松就化解了,她不禁有點頭大。
“小玲啊,看不出來,你身手不錯啊,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呢?!?p> 他怎么知道我的小名?難道他認(rèn)識我?越是這么想蘇婉玲心里越是沒底,難道這是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沉思了好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的問:“你是無垠哥哥?”
“算你聰明?!扁C司機(jī)摘下墨鏡,笑嘻嘻的說:“怎么?來了也不通知我們,還當(dāng)我們是朋友嗎?要不是我正好給伯父打電話,還不知道你來了呢?!?p> “你就會欺負(fù)我,我早該猜到是你的,長得猥褻,功夫又這么好,不是你就是神了。”
“蘇婉玲我告訴你,你這是人身攻擊?!?p> “我去!”
蘇婉玲說著,把行李扔進(jìn)后備箱,就鉆進(jìn)副駕駛座,金無垠無奈的笑了笑,也鉆進(jìn)了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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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沙明和陳友珍一人牽著他們的女兒風(fēng)婷云的一只手,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木那家,一進(jìn)院門就看見木那躺在搖椅上看木白練拳,說是練拳倒不如說是在亂蹦亂跳,就木白那活力勁,活脫脫一只猴子。
“我說木大法官,你可真有雅興,竟然在院子里耍猴玩,真是羨慕啊!”風(fēng)沙明打趣道。
木那看了看風(fēng)沙明一家子,站起身迎了上來,說:“哪有你有雅興,你這個怪博士可是難得有時間的,今天哪陣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p> “風(fēng)叔叔好,陳阿姨好,婷云姐姐好。”木白停下來,很有禮貌的說。
“嗯,小白越來越乖了,好啊。”陳友珍笑著說。
“對了,木那?!憋L(fēng)沙明說:“你怎么有雅興教小白打拳?莫非你棄筆從戎了?”
“棄什么筆,從什么戎啊,都是無垠那小子,整天教他些亂七八糟的東西?!?p> “你就得瑟吧,估計是你想教也教不了吧,哈哈?!?p> “得了,懶得跟你計較,進(jìn)屋喝茶吧?!?p> 木那說著就往大廳里走,風(fēng)沙明和陳友珍也跟著往大廳走。木白依然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打著他的拳,風(fēng)婷云則是坐在剛剛木那坐的那把躺椅上,正當(dāng)她想開口跟木白說些什么的時候,門外傳來一串銀鈴般的嬉笑聲,不一會兒,她的視線里出現(xiàn)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她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倆中年人。
木白再次停了下來,很有禮貌的說:“水叔叔好,李阿姨好,阿紫妹妹,你也好?!?p> “嗯,好,大家都好,木那在里面吧,哦婷云也來了,那瘋子和友珍應(yīng)該也在里面了,阿紫,你在這里跟哥哥姐姐玩,我和媽媽去找你叔叔阿姨聊天了?!?p> “好的,爸爸。”水紫向木白跑去,說:“小白哥哥,婷云姐姐,我昨天又得到一朵小紅花了。”
“那有什么,你看,我會打拳。”木白說著,接連比劃了幾下。
“好棒,好棒,小白哥哥好棒啊?!彼蠚g喜的拍著手掌叫好。
“幼稚?!憋L(fēng)婷云不屑的說:“就你那泵來跳去的樣子,花拳繡腿都算不上,還叫打拳,真是幼稚的可以。”
“婷云姐姐,什么叫幼稚?”水紫喏喏的說:“是不是小白哥哥表演的太好了,所以叫幼稚?”
風(fēng)婷云差點笑出聲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比她小四五歲的水紫解釋,于是她強忍著笑,說:“幼稚就是幼稚,像你們兩個這樣的就叫做幼稚?!?p> “那婷云姐姐是不是也叫幼稚?”水紫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
“我才不幼稚,你們才幼稚?!?p> “是不是我們長大了就不幼稚了?”水紫不依不饒的說。
風(fēng)婷云被問的快崩潰了,無奈的說:“是,長大了就不幼稚了?!?p> “那我也要快快長大,長得跟婷云姐姐一樣大,這樣就不幼稚了。”水紫煞有介事的說著,又轉(zhuǎn)頭對木白道:“小白哥哥,你要不要長大?”
“要,要長得比白叔叔還要高大?!?p> “整天白叔叔長白叔叔短的,煩死了,真是幼稚的可以?!憋L(fēng)婷云沒有來一陣厭惡。
“我就要跟白叔叔一樣,我就要。”木白大聲吼道。
“幼稚、幼稚、幼稚!”風(fēng)婷云不甘示弱。
木白算是聽出來了,原來幼稚是罵人的,當(dāng)下提高音量道:“你才幼稚、幼稚、幼稚!”
“你、你、你、幼稚!”
“你幼稚,你幼稚,你比誰都幼稚!”
“木白,你怎么說話呢?”木那從大廳出來,剛好聽到木白大聲的嚷嚷,頓時把木白一頓訓(xùn):“有你這樣當(dāng)主人的嗎?怎么跟客人說話的?快跟姐姐道歉?!?p> “憑什么?我又沒有錯?!?p> “你還有理了,我看你晚飯又不想吃了,是不是?”
“不吃就不吃,哼!”木白說著就向大廳跑去。
見木白跑了,木那尷尬一笑,對風(fēng)婷云說:“婷云啊,實在抱歉,我替小白向你道歉?!?p> “誰稀罕!”
風(fēng)婷云說完就向大門口跑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陳友珍見女兒跑遠(yuǎn)了,趕忙追了出去,風(fēng)沙明吶吶的說:“實在抱歉啊,這孩子太任性了?!?p> “哪里,是我教子無方。”
“這倆孩子都挺倔啊,你們倆就別在那里搞玻璃了?!彼讫堈f:“阿紫,告訴爸爸,剛才怎么回事?!?p> “剛,剛才,剛才小白哥哥說,說長大后要比白叔叔高大,然后,然后婷云姐姐說,說,說……”
水云龍摸了摸水紫的頭,溫和的說:“別著急,慢慢說。”
“婷云姐姐說,說小白哥哥幼稚,然后,然后……”
“然后他們就吵起來了,是不是?”
水紫點了點頭,說:“他們越吵越大聲,就是這樣了。”
“只是小孩子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真受不了你們?!崩铥惷返恼f。
“你少管啦,自己是名嘴律師,女兒卻一緊張就結(jié)巴,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水云龍說。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女兒是我一個人的嗎?”李麗梅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打個電話問問友珍他們回來沒,可以開飯了?!卑准久氛f完硬是把李麗梅拉進(jìn)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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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么要我道歉?我又沒做錯什么,白叔叔,難道我要和你一樣就叫幼稚嗎?我偏要,我就要,白叔叔,你說,我這樣有錯嗎?
看著眼前碩大的黑白肖像,木白停下了他的抱怨,這個人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的他對于木白來說是一個神話,在父母,叔伯嬸姨的描述里,他就是一個神,直到那天晚上,那是他的生日,就因為犯了個錯誤,就被他的父親木那拉倒這個房間思過。
在五歲的孩童眼里,凡是跟“奠”挨邊的都是和死人有關(guān)的,當(dāng)那個碩大的黑白肖像和白布上那大的離譜的黑色“奠”字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就是個魔鬼,把他丟進(jìn)了這個地獄里,讓他喊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他甚至有些懷疑,木那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不再害怕,雖然有些喜歡這個清靜的地方,但那藏在骨子里的恨卻沒有消融。所以今天木那一說話他就躲進(jìn)這個安靜的房間。
“白叔叔,您要是還活著該多好,金叔叔已經(jīng)那么厲害了,您都能輕易的打敗他,您該厲害到什么程度,說真的,有您這樣的叔叔,既讓人感到自豪,又讓人自卑,甚至是無地自容,誰讓您太優(yōu)秀了,要超越您,還真有難度,不過,您也別太得意,我木白也不是省油的燈,要不了十年,雖然不敢說穩(wěn)穩(wěn)地超越您,至少也會比您優(yōu)秀那么一點點的,白叔叔,您的傳奇,就讓我來延續(x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