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競爭嘛?!卞X喜皮笑肉不笑地說。
在他的心里,錢是最好的東西,什么親情,友情,愛情,都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他的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銅臭的味道。他已經(jīng)掉進(jìn)了錢眼里,在他看來,一分錢比鍋蓋還要大。有了錢,才有一切,他的老婆當(dāng)初就因?yàn)樗麤]錢,離開他的。
高山知道,和這種人說也白說,他是不講道理的。
銀鴿真正感到了生意場上的陰險。這錢喜平時和高山的關(guān)系很好,高山從來都沒拿他當(dāng)過外人,所以他才會對高山的生意上的事情很熟悉。他見人都是三分笑,可真是笑里藏刀。如果別人這樣做,高山也許不會這樣生氣,可是做這事的人,偏偏是平時關(guān)系很不錯的兄弟。他直罵自己看錯了人。唉,小人啊。在金錢面前,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哪?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他知道,他和錢喜的關(guān)系到此結(jié)束了。
錢喜也很有自知之明,他不再去高山的店里。在數(shù)著人民幣的時候,他暫時有一些快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在老婆離開他以后,他有了錢就去鬼混,找各種各樣的小姐,沒錢的時候就騙吃騙喝。這次的貨,就是他在一個地方騙來的,所以價錢很低,他也會賣掉。
高山和銀鴿要想辦法渡過難關(guān)。
他們給老板們送禮,低聲下氣的去求人家,盡量的把損失降到最低,賬總算是結(jié)上來了,可是,不但沒有賺到錢,連本錢也不夠。一時間,兩個人感到了做生意的艱難。
難也得做呀,高山的廠子里,朋友打來電話,買料的錢緊缺。
唉,慢慢做吧,一切重新開始。
這天銀鴿去郊區(qū)辦事,遇到了阿桂。他和一個小巧的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正在對阿桂大聲地說著什么,阿桂唯唯諾諾的樣子。吵了一通,那個女人走了??吹姐y鴿的一瞬間,阿桂在三輪車上半張著嘴,久久得沒有閉上。這樣長時間不見銀鴿,忽然地看到了,他竟然有想哭的感覺。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是愛銀鴿的。只是,他對她的愛里,可能多多少少有一種仰視的成分,在她的面前,他沒有自信,他很自卑。打她的時候,他感到了自己的偉大,那也許是一種發(fā)泄,或者說是尋求一種心理的平衡。
和阿華跑出來以后,處得久了,才知道這個女人沒法和銀鴿相比,她懶惰,愛享受,不肯吃苦。
有一次,他在建筑工地回來,看到阿華飯也不做,在那里和人打麻將。
他又累又餓。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提著阿華王家走。一路上,阿華大叫:“干嗎呀?放開我。你個死阿桂。放開我。”阿桂睜著血紅的眼睛,也不吭氣。近了門,撲通一聲把阿華扔在地上。用腳去跺他:“臭婆娘,你班也不想上了,飯也不想做了,你還像個婆娘嗎?哪家的女人像你呀?我叫你去打麻將,叫你不做飯?!彼贿叴蛩?,一邊大罵。
阿華大哭大叫:“你個挨千刀的,敢打老娘。你不得好死?!彼疵姆纯怪?,抓得他的臉上身上都是傷。越是這樣,他越想打她,打得越狠。他覺得這種女人不是過日子的。于是,兩個人每次打架,都是兩敗俱傷。
后來,她甩了他的時候,他竟然一點(diǎn)也不傷心。她想銀鴿,想老娘,也想孩子??墒?,他不敢回去,他覺得自己沒臉回到那個小鎮(zhèn)上去。不在外面混出個人模狗樣來,回到老家,還不被吐沫星子淹死。
后來,在同一個建筑隊(duì)打工的人介紹他認(rèn)識了一個女人。那是個寡婦,自己一個人過。她的脾氣很不好,但是心眼還可以。吵阿桂的時候炒得天翻地覆,疼他的時候,也算知冷知熱。就這樣,阿桂留了下來。為了在這里混下去,她吵他的時候,他忍受著。不吭氣。
見了三嫂,他知道了家里的情況。也知道銀鴿出來找他,現(xiàn)在和高山在一起。此刻見到銀鴿,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銀鴿的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看著昔日的丈夫,頭發(fā)凌亂的,像地里的野草。她聽了阿梁的話,以為阿桂在外面過得很好。她后悔自己匆匆去辦了離婚手續(xù),不然他可以把阿桂帶走,和他回去過日子,那樣甜甜也有了爸爸??墒?,高山哪?他怎么辦?人的思想往往是處在矛盾中的。
“你好好保重自己,照顧好自己?!便y鴿有點(diǎn)兒心疼地對阿桂說。
“嗯?!卑⒐鹞ㄎㄖZ諾的說不出什么,只是應(yīng)著。
銀鴿離開了,阿桂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有些事,也許是無法挽回的。
銀鴿的人走了,心里卻多了一份牽掛,在店里不忙沒什么事的時候,偶爾會騎著自行車,來阿桂出車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有時候會給他帶點(diǎn)他愛吃的東西。更多的時候,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看他,并不走近。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有這樣多的惆悵?這樣多的牽掛?
過年的時候,高山和他父母一塊去過年了,銀鴿回了老家,她在電話里和阿梁商量好了,接甜甜來她的娘家過年。
阿娟起初心里不太愿意,可是這樣久了,她們母女沒在一塊兒了,也不好說什么。
下了車,她直接去接甜甜,心里很激動??蓯鄣呐畠喊。瑡寢尩男念^肉,終于要見到你啦。
甜甜長高了,她在讀小學(xué)二年級,學(xué)習(xí)很好,很用功。她長得很漂亮,很招人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