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之下,楊大力命弟弟在原地待著,自己則跑回德恒當找來父親楊汶昌幫忙,等他們到時,楊二力卻已不在,老張已被人放平在地上。兩個兒子都涉了命案,楊汶昌慌張之余想到了今日一直流傳的狐仙殺人之事,靈機一動拾起桌面上尚未來得及修補的銅釘,大力朝老張脖頸上砸去。
然后將他扶著趴在桌上,偽造出睡著的假象,父子二人桃之夭夭,自以為萬事大吉。
脖頸上的兩處血洞是為了與之將狐仙殺人之事聯系在一起,但楊汶昌慌張之下也只想得出這個了,至于案發(fā)時桌面積雪上的獸爪印,他們也不得其解。
張聰和萬寒旌交換了一個眼神,揮揮手示意將他二人又帶下去了,張聰問道:“你可有眉目了?”
萬寒旌點頭,“已經有了些眉目,此案……”
“此案已經結案,得虧是臘月,文書還壓著,你且去查著,”張聰接過話頭,“只是要盡快。”
時日不多了,萬寒旌點頭,取下官帽就往外走,施人仰已經候在外頭,接過他的官帽就問:“大人這是要往何處去?”
“去死者娘家?!?p> “那……”施人仰難得猶豫了一下,然后才道:“不如走后門?”
萬寒旌不解地回頭:“發(fā)生了何事?”
“你那只小白已經在提刑司門口等了好半日了?!?p> “……”
萬寒旌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明明是堂堂正正辦案,卻還要翻墻從提刑司出去的一日。他倒還好,至少身手矯健,施人仰卻不諳此道,從墻里翻出來時很有些狼狽。換做平時,萬寒旌必定會嘲笑他一番,但今日實在沒有心情,若不是張李氏忽然吊死了,或許老張被害一案就會就此了結,楊氏父子雖已歸案,卻還會有真兇逍遙法外。
這樣的事實實在難以讓人心情好起來。一路沉默著到了張李氏的娘家,當家的是張李氏同父異母的弟弟,萬寒旌還穿著一身官服,身后跟著的施人仰又捧著頂官帽,那當家的一見,立馬就跪下了,連聲高呼大老爺。
施人仰也想不出,他到這里來是想查什么。
被主人家擁進里屋,萬寒旌剛落座就直接發(fā)問:“張李氏新許的人家是哪家?”
這……當家的沒敢吭聲,倒是他一旁跪著的媳婦兒開了口:“許給了巷口雜貨鋪的王麻子做小,姑娘不答應,我們也覺得老張剛出事,就急急將她嫁出去不大像樣……”
她當家的立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媳婦兒不敢吭聲了,萬寒旌淡淡一笑,“既然你們也覺得不合適,那是誰訂下的這門親事?”
兩個人齊齊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哪里還敢答話?誰知萬寒旌沒等來答案倒也并不惱怒,含笑又問了一句:“家中除了你們夫婦之外,可還有人同?。俊?p> 這次當家的答道:“還有小人老母同住。”
“老夫人何在?”
“……”媳婦兒結巴著道:“大約是買菜去了?!?p> 萬寒旌手里把玩著桌上一只小小的茶杯,緩緩地繼續(xù)發(fā)問:“這時辰怕不是在買菜,大約是在打醋?或是打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