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龍菲母女倆鬧翻的那兩年,我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但又不敢去死。我就整天往酒吧跑,每天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碰上搭訕的,看著礙眼的,我就什么難聽怎么罵;碰上順眼的,我就跟人上酒店?!?p> “只是,每要做那事兒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個晚上,對人又打又踢又砸的……”
“久而久之,我得罪了圈子里的許多人。剛開始,還有人懼怕我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后來知道我在龍家的處境后,便膽大了,他們綁了我,是榮啞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p> “爸爸看他在部隊是一個優(yōu)秀的兵,剛退役,沒工作,便把他留在了我的身邊。名為保護,實為監(jiān)管,讓我少干些混賬事兒給他添麻煩……盡管如此,我還是很感激他,因為我的親人只有他沒有放棄我?!?p> “二十五歲到現(xiàn)在,榮啞以保鏢的身份呆在我身邊七年了。無怨無悔,任勞任怨。讓我產(chǎn)生一種錯覺,我也有了一個愿意照顧我,包容我,陪伴我的人……”
“可今天,那個人卻跟我說……十六年前對不起。”不是純粹的恨意,也少了之前的痛苦和絕望,只留下被生活開玩笑后滿滿的無奈和苦澀。
講完故事,又靜了一會兒,龍茜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路綺幽,問:“冷顏,你說,我該怎么辦?”
“如果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就問問自己想怎么辦!”路綺幽想了好一會兒,回答說。
“正如拋硬幣不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而是借這個過程弄清楚自己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p> “喂!”再次相對無言中,路綺幽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丫頭,你去哪兒了?”
路綺幽剛報了地名,那頭便急急地自作主張道:“我過來接你?!?p> “好?!贝螂娫挄r還是不會說太多膩歪的話,但表情卻比從前更柔和了。
“我真羨慕你,不管你離家多久,總會有個人等著你回家?!?p> 路綺幽愣了一會兒,想到那六年,想到夜墨曾跟她說過的美食館,服裝店,化妝品屋……
“你也遇到這樣一個人了,不是嗎?”路綺幽抽出紙巾,將龍茜從眼角滑出還沒流到臉頰的淚水擦干,“好好休息,明天起早一點,去醫(yī)院看看他?!?p> “可是……”龍茜揪著被子,萬分糾結(jié)。
“我知道你很介意當(dāng)年的事情,換了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介意,甚至想殺了對方也不為過?!?p> “不過,看在那一槍的份上,去見見也無妨。”
路綺幽起身,將軟趴趴的紙巾袋子放回床頭柜上,“我走啦!你自己想想,問問自己,想見就見,不想見,車在停車場,這是鑰匙?!闭f著從兜里掏出車鑰匙,遞給龍茜。
“另外,這次,謝謝你。”
握著鑰匙愣神的龍茜還沒有回過味兒來,便只聽外面一聲關(guān)門響,路綺幽已經(jīng)走了。
打開服裝袋子,拿出里面并不昂貴的衣服,站在床上左右前后上下比劃了一番。又拿出鞋子,試了一下。
不管是顏色款式還是舒適度,龍茜都覺得挺滿意的。但她還記得,她們倆的第一次見面并不愉快。
路綺幽出酒店后,回了一趟醫(yī)院才知道榮啞雖是重癥患者,但做完手術(shù)后就被丟到了一樓,專門用來給病人臨時輸液的地方。
因為是晚上,人不怎么多,但環(huán)境是真的不好。
一個房間里,擺了很多床和椅子還有吊水掛瓶專用的架子。旁邊有小感冒小傷痛來輸液的人,因為太無聊,都在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談,根本沒關(guān)心屋子里還有個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需要休息的人。
路綺幽有些生氣,卻也不好說病人,于是又跑去找了值班護士。
結(jié)果其中年齡較大的護士直接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錢都沒繳,能騰個地兒給他就不錯了,現(xiàn)在哪家醫(yī)院哪個房間哪張病床不要錢吶?”
路綺幽氣極,陰沉著臉,“我交,換房。”
較年輕的小護士打了個哈欠兒,“明天再說吧!今兒太晚了?!?p> 路綺幽沒來得及將火發(fā)出來,君浩辰的電話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