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孫春花下意識地就想將手里的蟲子扔掉,可那肉香味實在太誘人了。她又有點舍不得。
看孫春花那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田七七決定再燒上一把火。
“大伯娘,你不吃是吧?那我吃……”田七七邊說,邊趁孫春花不備,冷不防地從她手上迅速抓起幾條竹子蟲,一把塞進了自已嘴里。
“去!居然敢從老娘嘴里搶東西吃?”孫春花看田七七吃得一嘴香甜的樣子,頓覺被人剮了心頭肉般,一個狠手,將嚼得正香的田七七推了個趔趄。
這時的孫春花終于想通了。這蟲子看三房母女幾個都吃得津津有味~她們能吃,自己自然也能吃了,這到嘴的東西不吃可是會折壽的呢。
將手里的樹葉包捏緊,然后放進自個懷里后,孫春花抬腳就出了房門。她可不想繼續(xù)呆在這里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最好的就是趕緊找個隱蔽的地方,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好好的享受一番蟲子宴。
孫春花一離開,柳如眉便疼惜地摸了摸田七七的小腦袋:“二丫,都是娘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不想,田七七一張小臉卻笑得春光燦爛的:“不、只要有娘在,七七一點也不覺得委屈。而且,這蟲子也不是個個都能吃的……”
最后一句話田七七是刻意壓低了嗓音說的,柳如眉根本沒聽清楚,不由得追問了一句:“???二丫你說什么不能吃呀?”
“娘,是你聽錯了吧?我沒說什么呀~”
看著一臉古靈精怪、故作神秘的二女兒,柳如眉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便抬腿出去到廚房里干活去了。至于手上的傷她已無暇顧及了,因為剛才已經耽誤了那么一會時間,再不抓緊干活恐怕又要挨罵了。
向田園園和田草草招了招手,等她們靠攏后,卻見田七七一臉得意地說了一句:“我們哪,就等著晚上看好戲吧?!?p>…………
天剛擦黑,老田家的晚飯便已經開始了。
只見田七七捧著個破飯碗,蹲在廚房門口,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吸溜著里面的野菜湯;而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卻賊亮賊亮的,一刻也不放松地留意著堂屋里的動靜……
而這個時候的孫春花,心里還對那肥蟲子的美味念念不忘呢~看著眼前的咸菜和稀粥,那還看得上眼???
要是換作以前的孫春花,只要飯菜一端上桌,她準會一筷子一個準的,不管是什么都會往自己碗里先扒拉上幾大筷子……任憑那強悍的田肖氏罵了無數(shù)回,她依然是厚著臉皮死性不改,到最后連田肖氏都拿她沒辦法了,只要不是太過份,也就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了。
眼毒的鄭雪娥率先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孫春花的不妥。
“喲,大嫂!今晚怎么吃得這樣少???這可真是骨頭里熬油——難得哎~”
看到鄭雪娥挑著細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孫春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臭婆娘,仗著自己娘家在鎮(zhèn)上,從來不把自己這個大嫂放在眼里,平時說話陰陽怪氣也就罷了,居然還時不時的跑到婆婆面前說自己的壞話……還真當老娘跟那柳如眉一樣,是個軟柿子——想捏就捏呢。
“呵,難得二弟妹胃口這么好,想來這玉和的傷也應該好利索了吧?娘,這每天給玉和煲的肉湯我看就不用……”
“孫春花,你這黑心肝的婆娘,給我閉嘴!”一聽牽扯到自家小兒子的身上,鄭雪娥立馬就不樂意了,瞪著那細長的三角眼,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心虛了吧?我說玉和受傷的這幾天,怎么你倒見胖了?該不會是……嘖嘖”孫春花故意往鄭雪娥身上撇了一眼。
“孫春花,你這滿嘴噴糞的臭娘們,老娘我跟你拼了!”鄭雪娥在這個家里一向高傲慣了,哪忍受得了這樣的污蔑呀?當下站起身來就要往孫春花那邊撲過去。
在這村里打架老娘我怕過誰???看鄭雪娥那婆娘瘦得跟個猴精似的,還敢自己找抽?看我一個手指頭就將她攆扁……孫春花邊想著,邊滿不在乎地抖了抖身上的肥膘,做好了應戰(zhàn)的準備。
“你們這倆個攪事精通通給老娘坐下,還嫌家里不夠煩是不是?再鬧、再鬧我就讓老大、老二把你倆給休了。大不了老娘再花錢給他們娶倆個聽話的?!碧镄な线@幾天心里正堵得慌,再一看自家老頭子一臉鐵青的樣子,不由趕緊的站起來喝止。
鄭雪娥雖然不相信田有銀真的敢休了自己,不過因為有田家老三的先例在,她再不服氣最終還是氣哼哼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更不要說毫無倚仗的孫春花了。
當下孫春花也老老實實地坐回到了凳子上,只是氣不過地偷偷踢了自家丈夫一腳。田有金卻偷偷瞪了妻子一眼,沒腦子的蠢婆娘!這二弟不在家呢,總不能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去跟一個婦道人家計較吧?事情萬一傳出去會有損自己田家長子的名聲呢。
一心想看好戲的花枝卻不由得偷偷咂巴了幾下嘴巴,一副頗為可惜的樣子。同樣心態(tài)的,還有坐在堂屋外面的田七七。
經過了剛才的事后,大家伙都在默默地就著咸菜喝稀粥,一時間只聽到屋里此起彼落的吸溜聲……
“老大家的,你這是怎么了?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田肖氏尖利的嗓音在屋里再次響起。
嘻,有戲看嘍~
田七七趕緊放下破碗,趴在門邊偷偷往里面看去。
只見這時的孫春花身子顫巍巍的,仿佛在極力忍受著什么。一雙肥手更是不時地往脖子上、臉上撓去……
“娘,我癢……”
“癢?再癢也不能當著一幫大老爺們的臉抓!”見狀,田肖氏又急又怒地吼了起來。這個大兒媳又蠢又貪吃,要不是看她替老田家生下長子嫡孫的份上,一早就讓老大將她休了。
“咦?孩子他娘,你這是咋了?怎么臉上一點一點的?”一直坐在孫春花身邊生悶氣的田有金,這時終于發(fā)現(xiàn)了妻子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