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當(dāng)寇仲將寫好的信裝好塞給信使后,再次拿著那簡短的八個字,念了起來。
“美人是誰?”
不禁笑著自言自語道,心里浮起一抹倩影來。
當(dāng)年還是小乞丐的時候,他的夢想就是當(dāng)大將軍,有美人伺候,現(xiàn)在寇仲的身份也算是大將軍級別,卻是忘了找美人來伺候。
想到這,寇仲陽光地笑了起來,突然想伸手去拍徐子陵的肩膀,然后兩個人一起笑,轉(zhuǎn)身欲拍的時候,沒有找到人,有些失望起來。
“再有幾月時間,就能將沈法興蠶食干凈,到時候就能見到陵少了?!?p> 這么一想,旋即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江南的風(fēng)柔順地從寇仲頭頂吹過,像情人的手一樣,溫柔,舒緩,將好久沒有刻意修剪過的長發(fā)撫弄得更加柔順。
沈法興手下有數(shù)員大將,連氏昆仲兄弟,沈法正,謝玉婧幾人均是江湖好手,一般人哪里敢小覷他們,敢說幾月就能將包括這些人在內(nèi)的江南軍吃掉。
若是讓旁的江湖人聽到,肯定也會信誓旦旦地將說這話的人用言語鄙視一番,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狠狠教訓(xùn)一頓。
此間院落有風(fēng),有樹,有院墻,并沒有那些愛說閑話的人,自然也沒人來掃興。
寇仲得以自在地高興,濃黑的長發(fā)下,略帶古銅色的臉龐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笑過之后,雄健的身軀猛地一抖,彎刀再次在寇仲揮動起來,刀刃上染上一層火紅色,那是真氣附著,人隨刀動,刀隨人走,隱隱中似乎暗合某種規(guī)律。如果有熟知兵法的人看到,肯定能發(fā)現(xiàn)這刀法中微帶著兵法的雛形,這二十不到的年輕人已然從兵法中悟出刀法,何其了不得。
當(dāng)然這里沒有其他人看到,沒有驚呼,也沒有贊嘆。
人影刀影漫天,在兩排兵器架之間縱橫捭闔,風(fēng)聲狂卷,將兵器架吹得搖搖欲墜,地上塵土飛揚。
忽然如同臺風(fēng)過境的場面止住,一道挺拔壯實的身影從飛塵中顯露出來,手中握著刀,定睛細看。
“井中月”
“好名字”
四周地面炸起,將寇仲整個人淹沒在其中,煙塵之大,看不見人,只聽有長嘯透過煙塵傳出,舒爽至極。
……
“謝玉菁,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老子生氣自己都害怕,你這是找死。”一道人影飛過,撞擊到墻上。
天色昏暗,幾盞火把在墻頭處,將黑暗硬生生擠開了一節(jié),投在一個滿臉蒼白的女人身上。
女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神色卻是真心不好,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朵要凋謝的玫瑰,無精打采,雖然她盡力保持精神,瞪大了眼睛,將心中的憤怒從眼神中噴出,在胸中時哪些情緒如同江水泛濫,待到了臉上,看著就蒼白無力,讓人感覺到的除了弱小,就是可憐。
寇仲卻是知道,這女人絕對不會是可憐的,一刻鐘之前,一對短劍,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將自己的衛(wèi)兵砍死砍傷了十來人,那叫一個血腥,狠辣,好在寇仲出手,瞬間制止住,才免去更多的傷亡。
周圍倒著的幾具尸體,有的身穿黑衣,有的帶甲,傷口都還往外冒著血,氣息已經(jīng)全無。
“幫主,怎么處置她?”旁邊帶甲的副將,一臉憤恨地看著謝玉菁,抱拳請示寇仲道。
他不太確定寇仲是不是要直接殺了那女人,不敢自己做主。
“按規(guī)矩來?!笨苤偃套∫蜻@一個女人損失了這么多人的悲憤,揚手,作輕松地說道。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殺掉她,壞了規(guī)矩。
“是”那副將俯首稱諾,然后示意旁邊的士兵行動。
“帶下去,收押?!?p> 那些士兵沒有看到殺人兇手被處死,眼中露出失望來,但軍令如山,只好從地上粗魯?shù)貙⒅x玉菁拖起來,戴上腳鐐手銬,帶去關(guān)押。
看到士兵這樣,寇仲真擔(dān)心,會不會有一天這些士兵會對自己失望,他們都是沒有讀過什么書的粗人,哪里知道懲罰一個人不一定就得讓她死,死并不是最殘忍的刑罰,活著贖罪有時候才是最痛苦的。
“我以為你會直接殺了她?!?p> 士兵被寇仲撤下,院墻里只剩下斜插在墻頭的火把,吞吐著光亮,突然一陣香風(fēng)傳來,柔情的聲音在墻上面響起。
寇仲愣住了,這聲音太熟悉,雖然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依舊那么撩人心魄。
那身影從墻上躍下,慢慢與寇仲心理藏著的影子合在一起,成了很想見的人,寇仲快步上前,就摟抱了過去,等溫香軟玉抱了滿懷,仿佛才確認(rèn)是真實,激動說道:
“你來了?!?p> 懷中人沒有說話,螓首微點,靠在了寇仲的肩膀上,心意表達明了。
“哈,你來了,就有人暖床了?!笨苤賹⑷吮?,轉(zhuǎn)了一圈,開懷大笑道。
云玉真臉色嬌紅,好在周圍并沒有外人,沒人聽到寇仲這不正經(jīng)的話,不然又是一場鬧劇傳開,更讓她羞怯。
“你還年輕,太早不好,影響你武功進境,以后日子還長著呢。”
聽到這話,表明自己已經(jīng)深得美人傾心,寇仲笑聲收斂,親親在云玉真臉上啄了一口,作出陶醉的表情。
......
屋里燈火通明,寇仲難得地親自去泡了一杯茶,端到云玉真身前,讓云玉真受寵若驚。
要知道自古以來女子的地位相當(dāng)?shù)拖?,一般都是妻子服侍丈夫,哪有丈夫服侍妻子的道理,若是給外面的人看到,指不定會對著寇仲說三道四,以為是軟弱,沒有男兒氣。
孰不知寇仲在大青山呆了近一年,那里的流民在葉慕的帶領(lǐng)下,早就破了那一套規(guī)矩,新學(xué)了丈夫的溫柔體貼來。
雖然目前華夏領(lǐng)地里已經(jīng)開始宣揚這種新的思想,反對男尊女卑,但天下人思想觀念根深蒂固,一時半會難以轉(zhuǎn)變,需要時間,所以云玉真看到的依舊是那種舊的風(fēng)氣,一時間也是難以轉(zhuǎn)變。
若是讓始作俑者葉慕知道連一代奇女子云玉真這樣的人都對自己的新思想有所懷疑,肯定會頭大苦想好久。
“請用茶,夫人?!笨苤賹⒉杷购茫o云玉真倒了一杯,表情動作有些滑稽,嘴巴卻是甜蜜,逗得云玉真嬌笑出口。
“還是這么沒正經(jīng)。”佯怒地瞪了寇仲一眼,雙手接過茶水輕飲,茶水甘甜,沁人心脾喝茶人臉上泛起誘人的光彩。
安靜的房間里,有香氣彌漫,有茶香,有蜜意,充斥著整個角落,空中的蒼蠅吸了一口,馬上陶醉,跌落地面,竟然是睡著了。
“有些重要的事,要先和你說一下。”茶水滿杯,美人珍惜,只一小口,就將茶杯放下。
云玉真眉目鄭重起來:
“陳公將眼線遍布了整個天下,最近在考慮向吐谷渾、突厥那邊發(fā)展,為了此事,葉公子特意釀了一種醇烈的酒,一種美味的胡餅,我給你帶了一份過來。”云玉真從腰間取出一個酒囊和一個鼓鼓的布袋,遞給了寇仲,
寇仲聞了聞,神色微動,云玉真繼續(xù)說道:
“你走的時候,高占道他們還在訓(xùn)練,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成出師,在書院里培養(yǎng)自己的屬下,要不了多久,就能組建起遠超大隋無敵水軍的新水軍,到時候會進軍巴陵,開始著手統(tǒng)一江南,到時候你就是武閣中的行軍總管,所以呢,你要早做準(zhǔn)備。葉公子的意思,宋閥名聲不錯,可以盡量爭取過來。其他的勢力,林士宏和任少名之流,直接殺掉或可簡單一些。......”
寇仲聽罷,陷入思索,片刻后,點頭認(rèn)同,展顏一笑,打開了酒囊,往嘴里倒去。
“真夠勁,真不知葉公子是怎么弄出這么烈的酒的。”
夜風(fēng)在外面回蕩,很是舒爽,寇仲伸手試了試被溫:
“嗯,不涼,不用暖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