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不去上朝之后,高明每天不是逗老婆就是逗孩子,小日子過得十分舒坦,最重要的是,有了魏征這面“銅墻鐵壁”,朝中還沒人找得了他的麻煩。
魏征之前已經(jīng)讓魏叔玉上表給了李世民,字里行間除了感激皇恩浩蕩之外,更是把高明從里到外夸得那叫一個通透,就差沒說他是天下第一好太子了。
雖然這是魏征第二次上表謝恩,但是朝堂里卻沒有一個人挑刺,就連一向囂張的言官御史都選擇了閉嘴。
為啥?難道還人認為魏征拍馬屁不成?
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魏征用了一輩子的時間來得罪人,把朝堂從上到下都得罪了一個遍,到老了,才博得了一個“諍臣”的名號。
說難聽點,魏征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誰要是得罪了他,他才不管你是朝堂重臣還是皇家貴胄,照樣弄得你下不來臺。
魏征算是名聲在外了,如今他臥病在家,頭上照樣還頂著一個太子太師的官職,論品級,這可是從一品的大臣,比房玄齡這個左仆射還要高兩級!
高明不上朝的理由是去看望魏征這個太子太師,這叫做“尊師重道”,誰也挑不出毛病,而且人家魏征都已經(jīng)發(fā)來“感謝信”了,誰也沒辦法拿這事攻擊高明。
除了不去上朝之外,高明也享受了“不上學”的權(quán)利,作為大唐的最高學府,人家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們現(xiàn)在都還在背誦他的《高明對韻》,要是讓他去那讀書,誰來教他?
現(xiàn)在就連于志寧和孔穎達都忙著研究那句“煙鎖池塘柳”的下聯(lián),其他人更不敢來指點高明了,萬一人家又出一個上聯(lián)出來,自己要是對不上,那不是明擺著丟人現(xiàn)眼么?
就這樣,如今高明是既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學”,每天早上起來就是鍛煉身體,然后跟著蘇婉兒學習一些皇宮中基本的禮儀。
高明很清楚,他作為大唐的太子,禮儀這個東西多少還是得會一些的,否則鬧出笑話來丟的是自己的臉。
蘇婉兒教的認真,高明學得用心,所以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基本上就能做得有模有樣了,唯一困難一些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正坐”。
正坐其實就是跪坐,跪下之后坐在腳踝上,上身挺直,然后把雙手規(guī)矩的放于膝上,眼睛也不能亂瞟,必須得目不斜視。
一開始的時候高明很不習慣,跪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受不住了,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看著他這么拼命的樣子,蘇婉兒都有些忍不住吃驚。
“郎君,為什么你對跪坐這么認真呢?妾身感覺郎君還是第一次對待一種禮儀特別用心呢!”
聽到蘇婉兒這個問題,高明頓時“嘿嘿”一笑。
“嘿嘿,你懂啥?我告訴你,這男人跪坐的時候,蛋蛋是自然懸掛著的,既沒有被擠著也沒有被壓著,能夠長期保持跪坐習慣的男人,白天可以萌萌噠,晚上就能猛猛噠,不信今晚郎君讓你見識一下!”
“……”
蘇婉兒一聽,頓時捂著臉落荒而逃,看到這一幕的高明自然是樂不可支。
“總感覺害羞的老婆逗起來特別開心呢!”
然而,高明悠閑而又快樂的日子沒持續(xù)多久就結(jié)束了,因為他的“銅墻鐵壁”沒了。
貞觀十七年二月,魏征病逝。
魏征去世了,為此李世民感到非常傷心,并為此廢朝五天,在魏征出殯的當天,李世民還召集了文武百官出城送他,并親自刻書碑文。
等到魏征下葬之后,李世民又追贈他為司空和相州都督,封其謚號為“文貞”,還讓閻立本畫了二十四功臣的畫像送入凌煙閣,魏征名列第三位,可謂是極盡哀榮。
李世民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他把一個“痛失愛臣”的君王演繹得淋漓盡致,但是高明卻知道,實際上老李并沒有那么傷心,他僅僅只是在演戲而已。
這也算是帝王之術(shù)。
相比之下,高明反而感到心里有點堵,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在演戲來著,但是和魏征見過兩次面之后,彼此也算熟識了,而且魏征還幫他說了不少好話,所以魏征去世之后,高明心里還是有些難過的。
高明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尤其是死人的,所以在魏征下葬之后的第五天,他再次來到了魏征的府邸。
看著眼前有些冷清的魏府,高明頓時忍不住嘆了口氣。
“看來老魏的確得罪了不少人啊!”
按照大唐的慣例來看,很多官員,特別是那些朝堂重臣去世之后,一定會有很多門生、朋友、下屬等等的人前來拜祭,至少在一個月之內(nèi)家門口都冷清不了。
但是魏征這才下葬了幾天怎么就沒人了?答案很明顯,魏征就是那種耿直到?jīng)]朋友的人。
想到這里,高明頓時嘆了口氣,命隨從留在外面,自己則一個人進了魏征的府邸。
對于高明的到來,魏征的家人并沒有感到太多的驚訝,因為在他們看來高明就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所以他來是很正常的。
高明進去之后,首先就給魏征上了三柱香,然后又慰問了魏征的遺孀,臨走的時候,高明找了個理由就把魏叔玉叫到了門外,然后指著他停著門口的馬車朝著魏叔點了點頭。
“魏兄,這馬車上放著兩個箱子,里面裝著一千兩銀子,請你收下,這是我對魏師的一點心意?!?p>魏叔玉一聽高明這話,頓時就搖了搖頭。
“不行,這個我不能收,太子殿下的心里叔玉心領(lǐng)了,但是這銀子還請殿下帶回!”
他的態(tài)度很堅決,但是高明卻再次笑著搖了搖頭。
“魏兄,令尊生前好名,做官也是兩袖清風,想必沒什么余錢,現(xiàn)在他過世了,魏府上下的開支就都落到了你的肩上,說句不中聽的話,魏兄你的官職是官祿寺少卿,你的俸祿恐怕不能維持諾大一個府邸的開支吧?”
聽著高明這么一句,魏叔玉立刻露出了一絲遲疑。
“這……”
看著他遲疑的神色,高明趕緊趁熱打鐵,繼續(xù)勸他。
“我聽聞令堂來自河東斐氏,也是河東的一個大族,若是你不能撐起魏府,恐怕會被人笑話的,相比之下,接受我這一份微薄的好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聽完了高明這番話,魏叔玉頓時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后朝著高明深鞠一禮。
“太子殿下仁厚,叔玉再次謝過太子殿下,以后殿下若有差遣,叔玉定當萬死不辭!”
看著一臉鄭重的魏叔玉,高明再次笑了。
“原本只是打算來還人情,沒想到卻拉攏了人心,這算是意外之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