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夷葭沒有說話,只是手撐在書案上靜靜的看著在大書案后跟兩位先生討論的宋伯。
“對于陣法來說我算不上精通,但也還是懂一點(diǎn)的。待會兒進(jìn)去的人,是不能帶丫頭小廝的,獨(dú)自進(jìn)去你要記著我的話?!睂O林逸在一旁叮囑著。他知道卓夷葭在聽。
“怎么還在這邊?”旁邊的孫云舟和趙谷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孫云舟看著自己弟弟在這邊喋喋不休的樣子,皺眉提醒道。
“嗯。”孫林逸轉(zhuǎn)頭對著孫云舟應(yīng)了一聲,然后邊起身邊對著卓夷葭道,“我要過去了。今天的規(guī)矩宋伯他們還沒有說,我也不清楚。反正不管是什么規(guī)矩,你待會兒自己進(jìn)去要小心。”
說著孫林逸便轉(zhuǎn)身離開,往女眷樓走去。
趙谷翊走到第一排中間跪坐下,孫云舟坐到第一排右側(cè)第二,也就是趙谷翊的旁邊。
站在大書案后的宋伯見人都到齊了,清了兩聲嗓子,然后掃過眾人,道,“下午解陣,人都齊了,下面我說一下解陣的規(guī)矩。此陣中,我與兩位先生設(shè)了鎖仙陣。”
此言一出,一片唏噓。
世間百陣皆出自八卦九宮,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相生相克。鎖仙陣乃太師宋伯所研,幾人成眾,一入陣便物轉(zhuǎn)星移,只知自己,不曉他人,再看不見他人,直到解陣或者陣破。只要施陣者在,陣就不會破。而解陣卻是機(jī)關(guān)重重,九死一生。據(jù)說聽聞此陣的人都無不稱奇。就連當(dāng)朝圣上也說此陣若用于山中行軍,必以一當(dāng)百。
可自從這個陣出來,這些年宋伯從未在外人前用過,今日不過一個賞雪詩會,怎么就用上了鎖仙陣?
見到眾人喧嘩,宋伯熟視無睹,繼續(xù)道,“十人同時進(jìn)陣,林子中有十枚雪色梅型玉佩,取玉佩出。期間可以用任何手段解陣,出陣前三則為過。但是有一個要求。”宋伯說著捻了捻胡須,“前三出陣者中不包括被暗器所傷者。”
暗器?金平城的大家戶少爺平時也就聊一聊陣法,誰會真的精通呢。好的就不過斗斗陣,就算精通,也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不會武的多了去,怎么躲得過暗器呢?一聽說有暗器,連坐在女眷樓上的許多人都不淡定了。
趙映雪聽聞有暗器,看著孫云舟的方向不禁站起了身子驚呼,“這怎么行!”說著趙映雪捏緊了帕子,皺著眉回頭看著孫雨若說道,“以前賞雪會的陣也是些巧妙復(fù)雜的,不過機(jī)關(guān)里的哪里有暗器!只不過就是解著難了點(diǎn)。”
說著趙映雪回了頭,看向下面坐著的孫云舟,一臉擔(dān)憂”這次怎么就用上暗器了!都是些讀書治國的才子,怎么敵得過有暗器的陣法?這賞雪會就算是父皇推崇,宋先生也不胡來??!”
孫雨若坐在趙映雪旁邊看著,聽著趙映雪的話應(yīng)擔(dān)憂的道,“是啊,哥哥一般又不是莽夫,哪里會武,暗器上身了,怎么躲得掉。”
孫雨若擔(dān)憂的說著,眼神卻是看著坐在趙谷翊旁邊的卓夷葭,暗自勾起了嘴角。她大哥倒沒什么擔(dān)心的,那么聰明的大哥,不會武功,大概也沒有大問題的??赡前司艢q的女孩就會所不定呢?進(jìn)去遭暗器射死了才好!
趙映雪看著下面,沒有注意孫雨若的表情。
孫林逸跟在卓夷裕旁邊,兩人都在卓夷葭廂房里。
“什么?還有暗器?”卓夷裕在樓上一直看著下面,一聽說有暗器,不由得站起來往外走去,抓住倚欄往下看去。
四妹那么小的年紀(jì),有暗器的陣,有心思解也沒命出!
孫林逸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邊走邊疑惑的道,“以前賞雪會都沒有的啊?!?p> 坐在凳子上的卓夷涵聞言倒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叫回了卓夷裕和孫林逸,“你們倆過來坐著,宋伯還沒有說完呢。應(yīng)該沒有大礙的。”都是京城的名門子弟,也不是一兩家。真出了事,不要說只是一個太師,就連皇上,也大概是要被聯(lián)名上書詰問的。
果不其然,卓夷涵話音一落,宋伯抬起手?jǐn)[了擺,繼續(xù)說道,“大家不必驚慌。鎖仙陣?yán)镉袡C(jī)關(guān)暗器,少了暗器便不成陣。不過所謂暗器,今日用的不過是涂了鳳仙花汁的布疙瘩。也就是被鳳仙花汁在身上染了色,就算負(fù)傷,負(fù)傷便不再三甲之列。酉末為前未出陣,我便在外破陣。”
聽到宋伯的話,眾人剛剛懸著的心才慢慢的掉落了。既然沒有危險(xiǎn),那就放心了。
站在樓上的卓夷裕聽聞宋伯的話,輕輕的呼了一聲,“呼~”一般的布疙瘩打在四妹身上就無礙了,畢竟四妹也是個習(xí)武的。
“卓家姐姐倒是料的準(zhǔn)?!睂O林逸聽著回頭看著卓夷涵燦燦一笑。剛剛因?yàn)槁牭桨灯髂樕系膿?dān)憂一掃而光。
卓夷涵看著孫林逸的笑,溫和的點(diǎn)點(diǎn)頭,倒是個少有的單純孩子。
坐在后面的卓夷柔在自己的袖子下絞著帕子。從剛剛孫林逸擔(dān)憂卓夷葭的樣子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她心里的憤恨一股一股的冒著。現(xiàn)在看著孫林逸一笑,這又偏偏不是向著自己。真是恨不得現(xiàn)在立刻就下去撕了卓夷葭的人!
她就想不通卓夷葭一個小賤蹄子孫家二公子是怎么看上的!自己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哪點(diǎn)差了?偏偏詩經(jīng)渾身解數(shù)還抵不過那小蹄子一個眼神。想著卓夷柔的眼神不自覺的染上了陰狠嫉妒!連著呼吸都沉重了!
這廂趙映雪聽著也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慢慢的坐回凳子上,輕笑道“我說著宋先生怎會那般亂來,想在想想都是急的,才讓我失了態(tài)。還讓雨若你看了笑話。”
“哪里?!睂O雨若也笑著轉(zhuǎn)頭看著趙映雪,“你這么急,還不是為了哥哥。不要說哥哥,就是母親知道了映雪你這么在乎哥哥,那也是喜的很呢。”她等的可不就是自己這句話。
聞言趙映雪狀似害羞的低下頭,她這樣失態(tài)等的也就是孫雨若回去,在人前多說自己的在乎。“雨若你要再取笑我,我就不給你柿子餅了!”
看著趙映雪的嬌羞的樣子,孫雨若捂在帕子后的連嘴角輕揚(yáng),在帕子后勾起一個絲絲嘲諷的笑。一瞬即逝。
孫雨若嬌笑著捏著帕子往著趙映雪輕輕一打,帕子隨著手的幅度揮過趙映雪下巴,“好啦好啦,不取笑你了,我可是等著你的柿子餅?!?p> 趙映雪低下本該嬌羞的眼神看到孫雨若揮在自己身上的手帕,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場下
宋太師見眾人都無異議,便往旁邊一坐,大袖一揮,“第三幕,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