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夷裕牽著卓夷葭走在往君笑院去的路上，紅姍跟仲生跟在兩人的身后。
卓夷裕走的很快，幾乎是小跑了，卓夷葭被他拉的也跑了起來。
“快點，貼完鞭炮，哦不不，貼完對聯(lián)掛完燈籠我們就去取鞭炮！二叔跟祖父每年大年初一上朝回來都會買好些鞭炮！待會兒我們去拿些，用過飯晚上放著玩兒！”卓夷裕邊跑便轉頭對卓夷葭說著，一口口的喘著氣。
卓夷葭跟在卓夷裕身后沒有回答，她如今放鞭炮這樣的小孩兒花樣提不起沒什么興趣。
“祖母的院子有人布置嗎？”卓夷葭在身后問道。
卓夷裕跑得有些累，放緩了腳步，“以前都是大姐張羅著給祖母布置，現(xiàn)在應該是那些丫鬟婆子布置吧。”
卓夷葭聽了沒有說話，只是跟著卓夷裕到了君笑院，君笑院的仆子們也開始布置了，卓夷裕笑著湊上去布置了起來。
高氏在屋內和身邊的丫鬟嬤嬤剪著窗花，卓夷葭看著在外面掛燈籠的卓夷裕，走進了屋內。
“我跟大娘一起剪窗花吧。”卓夷葭走到高氏旁邊。
高氏看到卓夷葭進來，笑道，“好?！?p> 往常都是卓夷涵陪高氏箭窗花，如今卓夷涵不在，總感覺少了些什么。
旁邊的丫鬟放下手里的剪刀和紅紙，搬來了一個凳子放在高氏旁邊。
卓夷葭坐下去拿起來竹篼子里的剪刀和紅紙。
“葭姐兒會剪什么樣式的窗花？”高氏剪著窗花，看了眼卓夷葭手里拿著的紅紙。
“我只會剪福娃抱鯉?！弊恳妮绲椭^溫聲說道。
“福娃抱鯉可是復雜的樣式，只在手巧的剪紙人那兒見過，我和這些婆子都不會?！备呤限D過頭只看到卓夷葭垂著的睫毛，擋住了眸子，和臉龐兩個淺淺的梨渦。
“可是我也就只會這一個?！弊恳妮绲椭^說著，手里的剪刀沒有停下。
“嗯，會剪這一個樣式就不錯了，頂?shù)纳衔覀兗羰畟€?！备呤鲜掷锏募艏堔D著，話音也沒有停，“我以前也在新年宮宴里見過，那會兒皇后手巧…”
高氏聲音戛然而止。
卓夷葭沒有停頓，高氏放緩了手中的速度，轉頭看了眼卓夷葭，卓夷葭垂著的眸子看不出有什么變化，就像沒有聽到一般，拿起手中的剪好的紙展開，提到高氏眼前，“大娘，你看我剪的怎么樣?！?p> 高氏被卓夷葭拉回了思緒，看著卓夷葭手里的窗花一笑，點點頭，“嗯，好看?！?p> 卓夷葭拿著手里的窗花端詳了下，是還不錯，可還是沒有母后剪得好看。
卓夷葭放下，又剪了起來。剪了一個又一個。
“這是要剪得貼到墻上嗎？我這兒可沒這么多窗戶給你貼?！备呤峡粗懊娣胖欢汛盎ǖ淖恳妮?。
“我給祖母剪幾個?！弊恳妮绶畔录舻?。
高氏頓了頓，才道“這樣啊，那你待會兒拿去給你祖母吧?！?p> “嗯，待會兒去吃團圓飯的時候給祖母貼上。大娘，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寺里上香祈?；貋磉€沒換呢?！弊恳妮缯f著便起身。
高氏也放下手里的剪刀，跟著卓夷葭起身，“等等，你也是第一次跟一大家子吃團圓飯。新年都穿新衣服，我給你大姐跟你做了幾套，你也換上?！?p> 說著高氏進了內室，拿著兩件緞面的新襖子過來。
卓夷葭接過，“謝大娘關心?！?p> “你也是個有心的，還專程向你祖母求了去千金閨給你大姐做衣裳?？旎厝Q了吧?！备呤峡粗恳妮缯f道。
卓夷葭應聲轉身離去。
卓夷葭回了院子，剛換好衣裳坐到軟榻上準備看會兒書，外面便有仆子求見。
紅姍從外面走進來，盤著腿看著坐在內室軟榻上看書的卓夷葭，“姑娘，二夫人的人?！?p> 卓夷葭放下手里的書，看向窗外。窗紙擋住了視線。
“讓她進來?！弊恳妮缯f著，下床穿好鞋，走到外室。
此時紅姍走了進來，后面跟著何氏身邊的貼身吳嬤嬤。
卓夷葭雙手放在髀間，端莊的坐著，看著走進來的嬤嬤沒有說話。
“老身是二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見過二小姐?！惫苁聥邒呖粗恳妮?，微微屈膝。
門沒有關，紅姍站到卓夷葭身后。
卓夷葭沒有說話，放在髀間的小手拉了拉袖口。
大開著門外不時灌進颼颼的風。
管事嬤嬤屈著膝的身子打了一個冷顫，微微皺起眉頭。為什么還不讓她起身？
看卓夷葭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管事嬤嬤微微屈著的膝緩緩立直，道“四小姐，二夫人說新年新氣象，你也是她的女兒，給您送來了新年禮物。”說著管事嬤嬤遞上一個盒子。
卓夷葭沒有說話，端坐在椅子上晃著腿。好整以暇的看著管事嬤嬤。紅姍也安靜的垂首立在卓夷葭旁邊。沒有上前接過管事嬤嬤遞上來的盒子。
管事嬤嬤遞著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皺著眉看向卓夷葭，“四小姐這是嫌棄二夫人送的禮物寒磣？”管事嬤嬤收回手，端著的盒子放在胸前，看著卓夷葭挑眉問道。
卓夷葭端坐著的身子動都沒有動一下，看著管事嬤嬤的表情微微笑著，笑意卻沒有到眼底。
“是啊，我嫌寒潮?！弊恳妮缧χ?。
管事嬤嬤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卓夷葭會這樣說。
待反應過來，眉毛一挑，聲音提高，“四小姐說的是什么話，二夫人可是您的嫡母，您這是大不敬，是不孝！這在咱們南商可是遭人唾棄的?！倍蛉俗屗齺硭投Y物的時候，可沒叮囑她和顏悅色，只說讓她收了禮物就行。
“哦？”卓夷葭停下晃蕩的小腿，跳下椅子，走到管事嬤嬤旁邊，“你說我，跟你，是'咱們'？”卓夷葭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管事嬤嬤?！澳闼闶裁礀|西？嗯？我不收一個對我橫眉冷眼奴才的東西是大不敬，那你以下欺上，對小主子呼呼喝喝，是什么？是不是可以杖斃了?！?p> 卓夷葭站在管事嬤嬤面前，不急不緩的說著，眼神冰冷。
管事嬤嬤看著卓夷葭的眼神，聽的心里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