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眼神晦暗

　　在接下來的十日中，孟南柯仿佛過盡了此生最簡單寂寥卻溫暖至極的日子。

　　正值無極大陸的冬季，京城中早已開始轉(zhuǎn)寒，此時在崖底，冷空氣下沉，聚集在崖底，但由于四面被群山封閉，村民們用柴火制造的溫暖得以保存。

　　這個地方寧靜異常，所有人都互幫互助，過著清貧但卻和諧的生活，讓人在某一瞬很是羨慕這種不被外界紛亂打擾的生活。

　　她一直住在老婦人家中，由于傷重而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飲食起居方面基本都是老婦人一手操辦。

　　由于家中只有一張床已經(jīng)給了她，老婦人晚上便自己找了一下雜草在地上撲了厚厚一層，自己在雜草上將就著睡覺。

　　她一開始是強烈拒絕的，但老婦人只是嗔怪道：我老婆子可搬不動姑娘，可不好再麻煩隔壁的小山子，你就安心再床上睡吧，權(quán)當為我省事了。

　　那時的她確實動彈不得，心里除了難以形容的感激與感動，竟想出不出任何的言語。

　　盡管她不理解，究竟是怎樣的善良淳樸才能讓一位素昧平生的老婦人對自己如此厚待……

　　長達十日的時間里，沒有外界的任何消息，不知怎地，卻讓令人異常平靜。

　　老婦人給她向鄰居要來了一種七葉草藥，這是她以往在任何一本書當中都從未見過的藥物，將其熬出的湯汁飲下，渾身便舒適了許多，效果是潛移默化的，一連飲上了幾日，她受損的內(nèi)臟似乎已經(jīng)不那么疼了。

　　如今她已經(jīng)可以勉強下地行走，只是還不能進行劇烈的活動，被折斷的肋骨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復位，不過這樣的復原速度已經(jīng)足以令她驚訝了。

　　這天午后，天氣轉(zhuǎn)寒，但幾日的時間已經(jīng)足以習慣。

　　孟南柯正躺在床上閉目修養(yǎng)，忽而聽到外面?zhèn)鱽砹耸煜ざ徛哪_步聲。

　　老婦人走路的聲音很有標志性，雖然每一步都格外讓人揪心，當老婦人好像渾然不覺，每一步的速度都不快不慢恰到好處，有一種令人欽佩的從容。

　　“該喝藥啦……”老婦人不知道孟南柯早已察覺到她的到來，看到她閉著雙眼，耐心而慈祥地在她耳邊低喚道。

　　孟南柯很配合地睜開眼，臉上露出了有些朦朧的笑容，像是被溫暖到了的樣子。

　　她接下藥碗后，老婦人便轉(zhuǎn)身去為她倒水：“這個藥太苦，我給你倒杯水一會兒漱漱口。”

　　孟南柯其實想說她不怕苦，但是老婦人每次都固執(zhí)地當她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孩子，她便難以再拒絕老婦人的好意，也不好再說許多。

　　正當她的藥才喝到一半之時，門外便傳來了極為刺耳的聲音。

　　她的動作狠狠一頓，便知道是老婦人的倒霉兒子又來了。

　　這一次，老婦人的眼神卻晦暗下來，與以往不同，她似乎連最后的溫情都被這帶來的只有夢魘的兒子給摧毀了。

　　孟南柯看著老婦人的反應，總隱隱覺得這一次她面對混賬兒子時的神情已經(jīng)與之前截然不同了，而且這種不同讓人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