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下個月初便會攻到黃州,早就得到消息的徐壽輝頭疼不已,大早上就拉上倪文俊商量下一步紅巾軍如何化解的事情,這個時候,下人稟報說,馬大小姐等人求見。
徐壽輝似乎早就知道了,揮手示意請他們進來。待進來后,雙方客套一番,馬大小姐就提議考校昨日街頭那個小子。
徐壽輝聽后,與倪文俊對視一眼,心道果然就是這件事。黃州城又不大,昨天這個事牽扯到雙方的臉面,由不得徐壽輝不重視,本來屁大點事,結果因為鄒軍師的攙和,變得復雜起來。
徐壽輝也是一陣氣苦,本來被眾人推舉作這個元帥也是擋在人前做做樣子,實際做主的還不就是彭瑩玉和倪文俊,一文一武。鄒普勝是最清閑的,掛了個軍師的名頭,整天忙的四處不見人影,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這倒好,面上的事全是由他來頂著,如此無權無勢,還讓他拿主意。
早上的時候,徐壽輝專門招呼過來鄒普勝詢問情況,誰知鄒普勝擺了張臭臉,嫌他啰嗦,臭屁的說了個沒什么事,讓他別擔心就走了。
徐壽輝與鄒普勝是多年的好友,當然不會真的計較,只是覺得鄒普勝有些不對勁,和他嘻嘻哈哈平時的作風不同。但是一直和鄒普勝不對付的倪文俊就有些不高興了,和明教這幫紅巾軍鬧的不開心,還不是這個臭道士惹出的禍。
按照倪文俊的說法,把人給了馬大小姐就是,何苦來哉的平白惹不痛快。
正在徐壽輝胡思亂想的時候,經(jīng)下人的傳喚,鄒普勝已經(jīng)帶著李興澤走進了大堂。
在經(jīng)過門口護衛(wèi)的時候,李興澤才發(fā)現(xiàn)這些士兵身上的不同,有些士兵左臂上綁著一條白布,有些則是綁的紅布,想必這就是昨天晚上鄒普勝給他講的明教徒和白蓮教徒的區(qū)別,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大家頭上都綁著紅巾。
待進了大堂,除了上首坐著是黃州紅巾軍元帥徐壽輝,旁邊坐著的是大將軍倪文俊,鄒普勝低聲給李興澤介紹的這兩個主事的人,便沒再多話。
“徐元帥好,大將軍好!”
李興澤忙不迭的趕緊和黃州的當家人鞠躬施禮,沒在社會上混過,不代表他不知道好歹,說不定以后就在這兩位手下混吃混喝了,表現(xiàn)得越尊敬越好。
施禮的時候,他還注意到個細節(jié),徐壽輝左臂上綁著一條白布,而倪文俊則是綁著一條紅布。難道一個陣營里的兩個當家的都不是一個教派的。
李興澤正疑惑間,徐壽輝笑著安撫道:“李小子,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聽鄒軍師說了,聽說你是海外歸來,難得懂中原禮節(jié)!”
李興澤昨日當街羞辱馬大小姐的事情,早已傳遍了整個黃州,這個怪小子整這么一出,搞得白蓮教眾人心里暗爽。
再加上剛見到元帥就鞠躬施禮,很久沒見有人這么尊重自己了,徐壽輝對李興澤印象不錯,暗道這小子很懂事。
鄒普勝老神在在的雙眼看著屋頂,也沒說什么,通過半天的相處,他對李小子算是有個了解了,看起來挺書生氣的一個人,結果表現(xiàn)出的樣子,一個字,就是賤。
說到好吃好喝,表現(xiàn)的比孫子還乖,讓他聽點話,結果比驢還撅,將近一個晚上,鄒普勝變著法的想讓李小子入套當他徒弟,結果李小子不上當,有些事情知道的反而比他都多,這一晚上給鄒普勝氣的,頂?shù)膫z熊貓眼見到徐壽輝,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脾氣。
看著徐壽輝夸李興澤,鄒普勝心里腹誹,你等著吧,這小子搞怪有一手,非給你折騰的天翻地覆不可。
徐壽輝指了指在一旁落座的馬大小姐跟李興澤說道:“這位是馬大小姐,想必你昨天見過了,聽說你能處理一件我紅巾軍的大事,就由馬大小姐來考校你!”
后面的話,徐壽輝也沒說,既然是鄒普勝看上的人,想必不會太傻,如果考校不成功,那就交由馬大小姐來處置。
李興澤這才看到一旁落座的馬大小姐和昨天喊抓他的趙均用,昨天晚上鄒普勝已經(jīng)給他介紹過了,趙均用這個人小肚雞腸,而且是土匪出身,嗜殺好色,紅巾軍里的一顆毒瘤。
趙均用靠著戰(zhàn)場上的勇猛敢打,深受郭子興的喜愛,端是一員猛將。有小道消息說,郭子興有意將馬大小姐許配給他。
李興澤不敢遲疑,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掌握在這二人手里,但是心里對他們極為不滿,無奈只得抱了抱拳,略微示意了下。
趙均用瞧著李興澤不滿的神情,一肚子火,瑪?shù)?,對徐壽輝就行大禮,對大小姐和他就是這么應付。
在黃州這地界上,得注意點分寸,免得落下不好的說法,趙均用只得壓下火氣,暗暗地朝倪文俊使了個眼色。
馬大小姐倒是表現(xiàn)得滿不在乎,略一點頭,便抱拳開口:“李公子,聽聞你是海外歸來,但不知是否懂我中原的青烏之術?”
“略懂”
李興澤想不到馬大小姐開門見山就問,一點也不客氣,暗呼了口氣,幸虧昨天晚上鄒普勝給他惡補了不少名詞,要不然他都不知道青烏是怎么回事。
“那你說說,元廷目前的疆域范圍都到哪里?”馬大小姐緊接著問道。
鄒普勝登時愣住了,不是說好考校的是找到元廷皇帝的祖墳,然后毀了的事情嗎,怎么問到這方面了,雖然說青烏術里也講地理,但他們這次的事情跟元廷的疆域關系不大。
不得不說,馬大小姐這個空子鉆的讓眾人都說不出來話,確實考校沒超出范圍。鄒普勝心中暗嘆,這個李小子,真是倒霉。
心灰意冷之下,鄒普勝已經(jīng)開始琢磨想辦法一會兒怎么救李興澤了。
看著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沉思的李興澤,馬大小姐嘴角往上一翹,已經(jīng)做好準備收拾李興澤的打算了。
馬大小姐不同于紅巾軍頭領們里的這幫大老粗,她可是書香門第出身,從小熟讀四書五經(jīng),何況紅巾軍里讀書人不多,馬大小姐儼然就是紅巾軍里的一枝獨秀。
堂上的幾個人都已經(jīng)被這個問題震驚了,誰也沒想到馬大小姐會來這么一手,有的人扼腕,有的人偷笑。
至于趙均用,早已經(jīng)和倪文俊相視一笑,想不到大小姐就是有辦法,看來這次能借這個事情狠狠地扇白蓮教一個耳光了。
“呃...我能問下,你知道這個范圍是到哪里嗎?”
李興澤抬起頭來,突然朝的馬大小姐問了一句。
關于這個元朝的疆域,估計只要是個現(xiàn)代的初中生都能答上來,李興澤考慮半天,因為他光知道現(xiàn)代的地理名稱,古代的地名還真說不出來,所以忐忑不安之下,打算先問問。
“呃...”
這次輪到馬大小姐遲疑了,但是緊接著反應過來,小臉微紅,杏眼圓睜道:“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廢話,我要是知道了,還用問你嗎?
李興澤懵了,不是考我嗎,怎么你還不知道,轉頭看了看眾人,眾人被李興澤看著都不好意思低頭,說起來也夠丟人的,連元廷的疆域都弄不清楚,就要跟人家搶地盤,光是知道元廷的疆域挺大的,大到什么地步,都沒概念。
不過話說回來,估計整個元廷除了重要的幾個大臣,其余的也沒幾個能說清楚的。
鄒普勝老臉微紅,輕咳了兩聲,略顯尷尬地說道:“李小子,這個問題有點難度,重新考你個吧!”
聽到鄒普勝打圓場,眾人舒了一口氣,雖說教義不同,但好歹都是紅巾軍,不能讓一個海歸小瞧咱們紅巾軍,沒文化確實挺丟人的。
“別介啊,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難!”
還沒待眾人喘過來氣,李興澤不合時宜的喊了出來??吹奖娙嗣媛峨y色,李興澤就知道這場考試他絕對KO了,一群不懂裝懂的貨,居然考這么低能的問題。
“啊”
不止這幫大老粗呆了,連馬大小姐都愣了,難道這小子有真本事。
李興澤這次心里的石頭落了地,神態(tài)放輕松很多,正所謂是會者不難,得意洋洋地看了看眾人,問道:“宋朝的疆域大家都應該清楚吧!”
“嗯”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連土匪頭子趙均用都點頭了,這不是廢話嗎,宋朝就那么屁大點地方,光是說書的每天都說的不下幾百回了。
看來眾人已經(jīng)跟上自己的節(jié)奏了,李興澤暗自竊喜,只要掌握了話語主動權,接下來就好糊弄了。
“咱們就說趙構在位的時候,有蒙古,金國,西遼,西夏,吐蕃,大理這些國家!”怕記不清楚,李興澤板著手指頭一個個的數(shù)給眾人。
岳爺爺抗金的故事,眾人都知道,這些國家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紛紛點頭。
“現(xiàn)在都歸元朝了?!毙睦锔司洌簿褪俏抑腥A民族的地盤了。李興澤一句話概括完了,喜滋滋的杵在那里。
看到李興澤不吭氣了。眾人疑惑,這就沒說的了,都感覺被李興澤糊弄了,明明就沒說這疆域到底是到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