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帖木兒這次本想用幾艘小船押運,但是吃了紅巾軍幾次虧的他,專門留了個心眼,悄悄地從襄陽府那邊借調(diào)了十艘蒙沖戰(zhàn)艦,以防不測。
果然不出所料,本來走了一日,絲毫沒變化,待到了紅石峽時,戰(zhàn)艦被一群小漁船前后攔住了去路。
“哼,既然你們不怕死,給我放!”
別帖木兒看到船頭上都是包著紅色頭巾的人時,哪還不明白,又是這幫紅巾賊,當(dāng)即冷笑下令道。
廖永安此刻卻是冷汗直流,根本沒有情報說南陽府還備有蒙沖戰(zhàn)艦,幸虧元軍暫時只是為了射殺紅巾軍的有生力量,不是為了沖鋒,不然早就沖開眾多漁船跑了。
郭天爵和馬大小姐看到蒙沖戰(zhàn)艦的時候,就明白這次恐怕是不好善了,待看到廖永安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一層細汗,馬大小姐急道:“廖將軍,難道沒有什么辦法嗎?”
剛才哨聲響起的時候,各個船只才從山后轉(zhuǎn)過來,已經(jīng)暴露了,廖永安不得不硬的頭皮上,哪里想到,元兵的水軍還配備著船弩,這下難對付了。
廖永安緊緊盯著元軍的蒙沖戰(zhàn)艦不放,冷靜道:“大小姐,我先讓咱們的人分別往后撤一些,盡量避免傷亡,您趕緊問問李軍師,看有什么好辦法沒?”
事不宜遲,馬大小姐趕緊上了一艘漁船,朝李興澤他們所在的漁船劃了過去。
馬大小姐不顧滿臉疑惑的眾人,看到眉頭緊皺的李興澤時,猜到他可能看到戰(zhàn)事不順,在想主意,便開口問道:“還沒想到嗎?”
其實在元軍開始發(fā)射弩箭的時候,李興澤就注意到了雙方的巨大差距,明教不少人手里還有弓箭,但是與威力巨大的弩箭比起來,人力終究有限。
李興澤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馬大小姐失望的咬了咬嘴唇,現(xiàn)在明教的人傷亡不斷,根本攻不過去,她轉(zhuǎn)頭看了看不斷四散撤退的漁船,但漁船根本擋不住弩箭,許多明教士兵被射翻到在船上,水里,汩汩的血流不止。
馬大小姐的眼上蒙了一層薄霧,想不到明教這次會栽了這么多人手,正當(dāng)她忍不住要掉眼淚時,李興澤突然喊道:“有了?”
馬大小姐趕緊用衣袖輕拭了眼睛,趕緊問道:“什么辦法?”
“火”
說起來,李興澤也是臨時想到,無論戰(zhàn)艦還是漁船都是木頭做的,此刻遠程攻擊上明顯不如元軍,戰(zhàn)艦的目標那么大,不妨用火,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說到這個,眾人紛紛懊悔這么簡單的事情怎么一時之間沒想到。
而馬大小姐則是破涕為喜抱拳道:“多謝李軍師!”說罷,便縱身跳上漁船,吩咐快速到廖永安那里。
別看他說了個火,李興澤此刻心里也在打鼓,好歹也是那么大的船,不知道火攻到底管用不管用,畢竟是那么大的船。
其實是李興澤不懂,火油和弓箭,是水軍必備的物品,當(dāng)廖永安下達命令的時候,百艘小漁船紛紛往回劃,并在船艙中將箭頭抹上火油,點燃后朝戰(zhàn)艦射了過去。
別帖木兒還在疑惑這些紅巾軍的人為什么不怕死,又重新圍了上來,正當(dāng)下令繼續(xù)射時,突然看到許多漁船上的紅巾軍將火箭射了過來。
“不好!”
別帖木兒趕緊招呼全部戰(zhàn)艦分出點人手趕緊滅火,另一部分繼續(xù)朝紅巾軍繼續(xù)射箭。
畢竟人力有限,架不住紅巾軍的人多,眼看小漁船越靠越緊,而元軍這邊不得不分出太多的人去滅火。
十艘戰(zhàn)艦中,目前只有幾艘火勢還算控制得不錯,其他的幾艘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大火。
想不到這幫紅巾賊為了一個平章和尚竟然如此大動干戈,簡直就和跗骨之蛆一樣,尾大不掉,接二連三地和元軍拼命。
別帖木兒顧不得指揮亂作一團的元軍,進了船艙,一把狠狠揪住平章和尚的衣領(lǐng)怒道:“你和紅巾軍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平章和尚見到驚慌失措的別帖木兒,看似平靜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譏諷道:“將軍別搞錯了,我可是丞相專門派過來的,可不是什么紅巾賊!”
別帖木兒雖然慌亂,但是腦子卻沒亂,平章和尚不是紅巾軍的人,那么就是在朝中有勢力的人,紅巾軍想要抓到他得到一些好處。
想到這里,別帖木兒看著沒有絲毫慌張的平章和尚,陰險地冷笑道:“既然紅巾軍要你,我就把你送給他們!”
這話是什么意思,平章和尚知道,別帖木兒可沒那么好想,說不定又憋著什么壞呢,平章和尚當(dāng)即怒道:“帖木兒將軍,老夫好歹一名朝廷大員,被你父子這樣欺負,待老夫回了大都,一定要和丞相好好說道!”
“說道?”
別帖木兒登時愣了,瞬間憋著紅臉哈哈大笑,猙獰道:“就讓南陽府作為你最后的歸宿!”說罷,將被捆的嚴嚴實實地平章和尚推出船艙。
蒙沖戰(zhàn)艦雖快,但是目前人手不足,比起這些小漁船,終究還是慢了一些,憑借巨大的船身和戰(zhàn)艦外皮的硬度,闖過去不是問題,但是要被追上更難過。
打定主意的別帖木兒將腰刀橫在了平章和尚的脖子上,傲然地立在船頭。
漸漸地喊殺聲停了下來,別帖木兒的動作幾乎人人都看得見,元軍看到紅巾軍停了手,雖然不明白自己將軍在做什么,但也停了手,只不過個個都神色緊張。
此刻,除了白河潺潺地流水聲,整個紅石峽中靜悄悄地,紅巾軍都知道那個被別帖木兒架住脖子的平章和尚是此次營救的目標,眼見如此,都不敢再射箭了。
“叫李興澤出來見我!”
別帖木兒見紅巾軍都不敢動手了,想不到心中猜到居然是真的,平章和尚肯定與紅巾軍真有什么瓜葛,于是大聲怒吼道。
雖然距離相隔較遠,但幽靜的河谷中傳來別帖木兒的吼聲,李興澤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不禁納悶了,這好好的叫自己作甚。
李興澤還沒說什么,趙普勝卻伸手攔住道:“師侄你別過去,說不定元軍有什么陰謀?”
這個時候,對方主將叫自己,遠遠的看去,大概是別帖木兒,如果這個時候不去,豈不是叫人恥笑。
李興澤雖然心中害怕,但想到兩軍對壘,主將對話,挺拉風(fēng)的一件事,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搖頭拒絕了趙普勝的提議,吩咐手下將船劃了過去。
馬大小姐有心阻止李興澤過去,但別帖木兒已經(jīng)將刀架在了平章和尚的脖子上,此刻由不得他們做主了,一雙美目緊緊盯著站在船頭的李興澤,生怕他有什么意外。
待離的近了,別帖木兒看到船頭站的中間那人,那張略顯幼稚臉龐的就是李興澤,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當(dāng)日南陽城門口一戰(zhàn),差點就死于自己的槍下。
至于身旁護衛(wèi)他的道士,給別帖木兒的印象也是蠻深刻的,知道有這么個武藝高強的人在身邊,即使這個距離也射殺不了李興澤。
別帖木兒冷笑的大聲喝道:“李興澤,我們做筆交易,你們不是想要平章和尚嗎?只要放我們離開,這個人就歸你們了!”
想不到居然會這么容易,此時無論是元軍還是紅巾軍都不禁松了口氣,畢竟再這么打下去,丟了命那可是自己的,沒人會心疼。
暫時還看不出別貼木兒有什么陰謀,李興澤覺得不會這么容易,但此時的情況由不得他不同意,不禁喊道:“希望你言而有信!”喊完,立即揮手讓一只漁船上前救平章和尚。
哼,言而有信,你糊弄鬼去吧,別帖木兒根本就沒把李興澤的話聽進去,對于他來講,兩軍交戰(zhàn),生死相搏,根本就沒什么信義之說。
眼見紅巾軍的漁船越來越***章和尚雖然剛才還懷疑別帖木兒的用心,但是想不到別帖木兒真拿他來交換,想到將獲得自由,心里忍不住激動起來。
此時漁船已經(jīng)靠在了別帖木兒的戰(zhàn)艦前,誰知,別帖木兒架在平章和尚脖子上的刀并沒有放下來,朝李興澤揚了揚頭。
這個家伙,還真怕我不放他,李興澤才沒那么多彎彎繞,尋思的趕緊結(jié)束就是了,無奈之下朝后方的廖永安打了個手勢。
廖永安正要交代手下給元軍的戰(zhàn)艦朝南陽府方向讓開,郭天爵突然伸手攔了下來。
“二哥,你這是?”
馬大小姐不解道,就連廖永安也是一愣,難道二公子不同意此次交換。
李興澤和張君寶,趙普勝等人的船距離別帖木兒所在的蒙沖戰(zhàn)艦不算太遠,估計一輪弩箭就能將船扎成個刺猬,馬大小姐想起他們幾個的處境,看到郭天爵只是望著那邊正在交易的兩艘船,不由得有些急了。
“他們說什么,我們根本聽不見!”
這話說的,不是胡扯嘛,兩個人喊話的聲音都不低,而且傳了過來,怎么會聽不到。
不過馬大小姐瞬間明白過來,臉色忽地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