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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02年春,晉朝召告天下臣民和藩王,CD王司馬穎不奉詔而擅調(diào)封地大軍入京,意圖謀反,剝?nèi)シ獾乇鴻?quán),圈禁金鏞城。余黨首犯盧志罪不容誅,雖已伏法,三族以內(nèi)盡皆賜死,以儆效尤。太尉楊濟平定CD王叛亂有功,但因為擅殺士族族老和大臣,刑部按律論處功過參半,奏請擬免去官爵,貶為庶人,上照準。附從人等,不予株連。監(jiān)軍楊柯,有大功于社稷,先后平定賈后亂黨、匈奴邊患,承襲乃父臨晉候爵位,入中樞院,襄贊軍務(wù)。
這份詔書隨著驛路傳檄天下,預(yù)示著朝廷再一次渡過了邊患和藩王奪權(quán)的大危機,而且,朝局也從楊柯正式入主中樞院,宣告了一個時代的來臨。士族在這一次的斗爭中元氣大傷,四大士族除了瑯琊王氏之外,無一幸免,朝廷罷去了太尉楊濟的官職爵祿,厚葬了死于非命的士族,算是給未受株連的余黨打了一巴掌,又給了個甜棗,從此以后,士族再難左右朝局。
不過半年之內(nèi),先后十幾位藩王紛紛請旨裁撤治下的軍隊,朝廷大加褒獎,賞賜了很多殊榮,借著這個機會,很多朝廷新任命的武官被派遣到了全國各地,接管了大批藩王的軍隊,并不斷充實和擴大了晉武帝司馬炎時代開始裁撤的軍隊,率先在軍權(quán)上實現(xiàn)了中央的大一統(tǒng)。
國子監(jiān)最大的一間大堂整整齊齊端坐著七十九名首科錄取的士子們,正紛紛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眼前這個豐神俊朗,年紀甚至比在座的很多人要年輕得多的聞名人物楊柯。劉伶咳嗽了一聲:“今日是我國子監(jiān)開課的第一天,中樞院楊大人,也是這一次集中授課的發(fā)起人,特地到國子監(jiān),要給大家講第一堂課?!?p> 士子們鴉雀無聲,看著楊柯沒有像一般書院師長授課那樣盤膝而坐,他走到了講壇之上一個大大的用黑漆刷得光可鑒人的大木板前,手中捏著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白色硬物,一言不發(fā)的在木板上開始勾勾畫畫,士子們不禁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不錯眼珠的盯著楊柯,不過盞茶功夫,一幅地圖躍然板上,楊柯又一一在里面寫上了一長串的地名。每每看到有自己家鄉(xiāng)的名字出現(xiàn),士子們便竊竊私語。
畫好了這幅地圖,楊柯怕了拍手中的白灰,問道:“誰能告訴我,木板之上畫的是什么?”
眾位士子聲音不齊,但回答一致:“大晉疆域圖。”
“對,大晉疆域圖。自東漢末年以降,天下承襲了州、郡、縣三級地域的規(guī)
制,天下分為司、豫、兗、青、徐、冀、幽、并、雍、涼、荊、揚十二州,滅蜀漢后分益州置梁州。265年西晉代曹魏后,分雍、涼、梁三州之地設(shè)秦州,后分益州地設(shè)寧州,后分幽州地設(shè)平州。280年滅孫吳后得荊、揚、交、廣四州,并將荊、揚兩州與原曹魏荊、揚兩州合并,共十九州。秦州、寧州曾經(jīng)廢止,后來復(fù)置。291年分荊、揚州地設(shè)江州,至此共二十一州。州以下分郡、王國。晉武帝為防止野心世族篡位,制定分封制,依人口多寡封國諸王,有大國、次國、小國三種類型。但諸王僅得租稅,王國如同郡縣。諸王的軍權(quán),主要來自鎮(zhèn)守之地。郡、王國以下為縣??h大者置令,小者置長。至于公國、侯國,其地位同縣?!睏羁沦┵┒?,如數(shù)家珍,眾士子聽得如醉如癡。寒門子弟很多是皓首窮經(jīng),不聞窗外事的讀死書,而地理形勝和山川淵源,在古代從來都是帝王將相的專業(yè)范疇,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要說接觸,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所以才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一說。
“今天大家要將這幅圖牢牢的記在腦海中,因為,這次為期半年的集中課業(yè)結(jié)束,你們將作為朝廷有史以來第一批科舉錄選的官員,被派到我大晉的各地,去做百姓們的父母官。如果連我們的天下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還談什么治理天下?”
楊柯看了看眼前全神貫注的士子們,繼續(xù)侃侃而談:“劉大人剛才說,我是這次課業(yè)的發(fā)起人,不謙虛的說,確實如此。我知道在座的諸位心中有不少疑問,你們都是多年寒窗,飽讀圣賢書的圣人門徒,既然已經(jīng)從成百上千的士子中勝出,直接派出去做官就行了,何必畫蛇添足搞什么為期半年的課業(yè)?而且,這個課業(yè)講什么呢?難道接著講圣人學(xué)說嗎?”
士子們一陣騷動,不少人相顧莞爾,看得出來,楊柯一席話說中了他們的心事。
“不要說你們,滿朝文武,甚至包括太后都有疑問,朝廷現(xiàn)在急需用人,何必要將好好的人才滯留在京都,為期半年之久,虛耗時間。我只想問大家一個問題,有誰知道治理地方靠的是什么嗎?”
“靠儒家圣人學(xué)說。。。。”
“靠法家之道。。。。?!?p> “靠忠君愛民的仁恕之心。。。。?!?p> 楊柯帶著微笑,看著士子們七嘴八舌,莫衷一是,直到再也無人開口,方才說道:“你們看看,這一個問題,你們每人給出的答案都不一樣,說得好聽點叫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得不好聽點,叫井底之蛙、坐井觀天,每個人只秉承一家之言,照搬圣人之訓(xùn),一盤散沙,這么大的天下,有朝一日你們各自成為一地的官吏,掌管著地方大權(quán),承擔著理民之任,連施政的想法都不能統(tǒng)一,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個人率性而為,朝廷豈不是冒著天大的風險,讓你們拿百姓的禍福榮辱去練學(xué)問?莊稼今年沒種好,明年可以重新種,百姓今年沒治理好,明年可就不一定能重新再來了。古往今來,不施政、亂施政、施亂政、甚至施暴政、施虐政者屢見不鮮,一縣之官則誤一縣,一州之官則誤一州,如果普天之下的州縣官員俱誤,則天下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