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又苦澀的目光從宋徽身上移開,明霞恨恨的看向春青。
宋靜若比明霞更恨春青。
要不是春青,那件早已經(jīng)塵埃落定的舊事怎么會重新再被翻出來。
如果目光能殺人,春青現(xiàn)在早就去閻王大叔那里報道了。
只是面前那滿滿一杯花雕酒讓宋靜若臉色發(fā)白,小心肝不停地顫。
明霞鄙視的看了一眼望著酒杯微微發(fā)抖的宋靜若,冷聲說道:“還不快和你大嫂喝一個,人家酒都倒好了?!?p> 宋靜若轉(zhuǎn)臉委屈的看向明霞,滿眼寫著我不想喝。
明霞眼皮都沒有撩宋靜若一下,“快點(diǎn)吧,讓你大嫂等久了多不好?!?p> 明霞現(xiàn)在只想灌醉春青,哪里顧得上看宋靜若的委屈臉。
從前宋徽沒有成親,宋靜若作為宋徽的妹妹,明霞當(dāng)然要哄好宋靜若了。
可如今宋徽成親了,明霞手頭的頭等大事就是把宋徽的婚事攪黃了,讓他休妻。
自然對宋靜若的態(tài)度就不復(fù)從前了。
只可惜,宋靜若參不透這一點(diǎn)。
春青巴不得宋靜若多磨蹭一會呢,這盤生烤狍子簡直是人間美味。
昭陽抓住春青的胳膊,顫著聲音問道:“你難道不頭暈嗎?”她的頭好暈,感覺天靈蓋都在旋轉(zhuǎn)。
而昭陽身邊的兩位公主早就目光呆滯的趴下了。
春青聽著昭陽說話的語氣,覺得她此時才是真的羊水破了。
宋靜若咬咬嘴唇,哆嗦的將酒杯端起,“大嫂,我敬你?!?p> 春青抬眼,看見宋靜若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就跟讓她干的不是花雕是一杯鶴頂紅似得。
“好啊。”春青大嚼一口鳳尾魚翅,端起酒杯,仰頭而盡,“二妹妹,該你了。”
說罷,春青眉眼彎彎,淺笑著看宋靜若。
昭陽在春青耳邊低語,“她就是個大尾巴狼,我猜她不敢喝?!?p> 喝醉酒的昭陽,說悄悄話都說的這么氣沉丹田。
別說是宋靜若了,就連宋徽都快聽見了。
宋靜若咬了咬嘴唇,憤怒的瞪了春青一眼,又轉(zhuǎn)臉不甘心的看向明霞,希望明霞溫柔的對她說,“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喝了?!?p> 只可惜,現(xiàn)實(shí)總是殘酷的。
明霞冷著臉催促道:“趕緊的,不就一杯酒嘛,整的跟要你命似得。”
宋靜若嘴角顫了顫,仰頭想要學(xué)春青,一干而盡。
結(jié)果花雕的酒勁兒太沖,宋靜若一口噴了出來。
那場面,就跟水槍噴射似得。
一桌子美食,無一幸免,均遭到宋靜若橫飛的口水荼毒。
春青的筷子正夾起一塊狍子肉,望著上面滴答滴答流下的宋靜若的口水,頓時手僵住。
我的肉!
春青心底放聲哀嚎!
就剩這么一塊了,你好歹讓我吃完了再噴呀!
春青追悔莫及,早知道就先吃了這塊肉再和宋靜若喝了。
這么好吃的狍子肉,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吃上呢。
春青幽怨的朝宋靜若瞪過去。
宋靜若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尷尬的面紅耳赤。
太欺負(fù)人了。
為什么春青就能跟喝白水似得一干而盡,而且還動作優(yōu)雅,她喝一口就要噴呢。
竟然還有幾滴噴到了隔壁男桌王閣老家二公子的臉上,就是當(dāng)初打那個算求娶她的二公子。
王閣老家的二公子一臉嫌棄的拿出手帕,將臉上的液體擦掉,然后將手帕交給一旁服侍的宮女,“扔掉。”翻了個白眼說道。
說罷,朝宋靜若望了一眼,那眼神就跟看蒼蠅似得。
宋靜若頓時眼淚刷的就流了出來。
“別丟人了?!泵飨济徚怂戊o若一眼,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真是窩囊廢。”說罷,兀自將自己的酒杯端起。
絲毫沒有注意,她的這句話帶給宋靜若的是多么具有毀滅性的打擊。
“世子夫人,我敬你?!泵飨忌裆瓢恋恼f道。
越過春青的肩膀,明霞看到宋徽起身朝她們這邊走過來,頓時心跳加速。
宋徽還未走近,宋靜若就哭著朝宋徽看過去,“大哥,大嫂欺負(fù)我?!睖I眼婆娑的告狀。
春青默默翻了個白眼。
果然先告狀的都是惡人。
宋徽沒理會宋靜若,而是臉色陰沉的將春青面前的酒杯端起,“明霞公主,春青這杯酒,臣代她喝?!闭f罷,仰頭干了。
春青睜著大眼睛朝宋徽看過去。
這貨英雄救美的樣子真好看。
宋徽對春青的維護(hù)激怒了明霞,也徹底將她心底的蘊(yùn)含了嫉妒的醋壇子打翻。
明霞沒有看宋徽,而是眉毛微揚(yáng),挑釁的看向春青,“怎么?難道世子夫人不肯和本公主喝這一杯酒嗎?”
宋徽緊緊握了握拳頭,聲音極低的說道:“你別過分?!?p> 明霞撩了宋徽一眼,輕哼一聲,說道:“宋世子還是坐到自己的座位比較好,免得給世子夫人招惹不必要的禍端,我父皇還看著呢?!?p> 宋徽臉色陰沉,明霞說的沒錯,可他不忍心春青被灌酒,他寧愿春青受幾句責(zé)罵,也不愿意她再喝。
宋徽覺得反正春青喝醉了,受了責(zé)罵她也不知道。
昭陽一眼看穿了宋徽的心思。
春青分明生龍活虎的,你哪只眼睛看見春青醉了。
“宋徽,你還是回去吧,春青這里有我呢。”昭陽搖搖晃晃的拍著胸脯說道:“你知道的,我皇叔最不喜歡有人在宴席上走來走去的。”
宋徽看了昭陽一眼,深吸一口氣,放棄了先前的固執(zhí),說道:“那就拜托郡主了。”
宋徽轉(zhuǎn)身離開。
還沒坐穩(wěn),就聽見昭陽的聲音,“來,我親自給你斟酒?!?p> 宋徽頓時覺得一口老血涌了上來。
他是瘋了才會相信一個醉鬼的話。
可是,現(xiàn)在再過去顯然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
宋徽心疼的看著春青,媳婦啊,你真是交友不慎吶!
春青端起酒杯,正要喝,昭陽阻止了她,“是明霞敬你,你急什么,再急也得等人家先干了呀。”說罷,一臉笑容的朝明霞看過去,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
明霞很想剜昭陽一眼,可是她不敢。
只好狠狠地瞪了春青一眼,“那本公主就先干了?!闭f罷,仰頭喝酒。
酒至喉嚨,明霞突然很想像宋靜若一樣噴出來。
太嗆人了!
太難喝了!
太辣嗓子了!
可是,她是公主,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更何況她的情敵春青接二連三的喝了好幾杯呢。
眉頭都不皺一下。
明霞含著眼淚,生生將一杯花雕干了。
昭陽幸災(zāi)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她都暈暈乎乎的了,更何況明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