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驚雷炸的久久不能回神的田氏終于氣息均勻起來。
她親眼目睹了靜若回來時的狼狽樣。
盡管靜若洗了澡換了衣裳,可她身上那濃郁的沸騰魚片的味道,她現在都隱隱聞得到。
分明是受了極大地難堪和委屈。
這公公為什么要憑空說瞎話,損她女兒的名聲!
田氏憤怒的瞪著那內侍公公,厲聲說道:“你為什么要污蔑我女兒,是誰指使你的,你說!”
那公公只輕蔑的斜昵田氏一眼。
他可是在宮里混了十幾年了,什么陣仗沒見過。
心平氣和又不急不緩的說道:“夫人莫生氣,奴才怎么敢污蔑二小姐,她可是茹妃娘娘的妹妹呢?!?p> 蘭花指翹的那叫一個好看。
“那你為什么胡說八道!”田氏越發(fā)聲嘶力竭。
與那內侍公公的淡定相比,田氏的形象簡直不堪入目。
內侍就對不堪入目的田氏皺了皺眉,一臉嫌棄,您好歹也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二房夫人,怎么就這么不穩(wěn)重,真給茹妃娘娘丟人。
“奴才有沒有胡說,您問一問二小姐不就是了?!眱仁搪龡l斯理的說道,聲音抑揚頓挫,跟唱戲似得,“得了,奴才的差事也算圓滿了,就不打擾老太君了?!?p> 說罷,幾個公公起身告辭。
田氏怎么會容忍他們如此污蔑靜若。
正要出言相攔,那內侍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向田氏。
深邃又老練的目光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幽幽說道:“府上大門口的風格外的冷呢!”
田氏頓時一個激靈,心下大慌。
盡管喉嚨處像有幾百只螞蟻在爬,奇癢無比,她還是沒敢說出一句話。
做賊心虛?。?p> 可是她把人家?guī)孜还P在門外凍了半個多時辰的。
人家再是奴才也是天家的人!
田氏穩(wěn)了穩(wěn)心神,深吸一口氣,在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幾位公公好走?!?p> 待柳嬤嬤帶著內侍公公離開,老太君臉色陰沉,“啪”的將手中的粉彩茶盅摔到地上。
頓時碎片四濺。
“你說,怎么回事!”老太君抖著嘴皮問宋靜若,目光凜冽。
宋靜若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雙腿打顫,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幾個公公還未走出院子,就聽到老太君這渾厚的聲音,頓時心中感慨,到底是沙場上下來的,這老太君就是不簡單!
出了鎮(zhèn)國公府的大門,瞅著時辰再回宮是不可能了,幾個公公干脆決定拿著銀子去花柳街瀟灑快活一把。
“走出這個門,今兒的事就該爛死在肚里,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老太君那厚厚的紅包是做什么的?!蹦昙o尚長的內侍掃了一眼其余三人,肅然說道。
“自然明白,您老就別操心了?!?p> “就是,咱們又不是蠢物,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自然明白?!?p> “快走吧,花柳街的姑娘們可是等不及了。”
……
春青沒回鎮(zhèn)國公府而是跑來找她,讓昭陽著實意外。
只是不論昭陽如何逼問,春青都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我想你了唄!”
幾個回合下來,昭陽就聽天由命的信了春青的鬼話。
春青不愿意告訴昭陽實情倒不是本著家丑不可外揚的原則。
更不是怕昭陽笑話。
實在是昭陽太過生猛。
當時她將一盆沸騰魚片扣在宋靜若頭上,那一幕深深震撼到了春青。
春青擔心,如果她告訴昭陽,她是被田氏拒之門外,昭陽說不定會端起安王府小廚房里那鍋羊蝎子朝田氏沖去。
盡管春青內心深處是多么渴望看到頭頂羊蝎子的田氏。
可她畢竟還要在鎮(zhèn)國公府長久的混吃混喝呢,哪能真那么做。
沖動可是魔鬼呢!
那場面,自己心里默默想想也就得了。
“你快去洗澡吧,一身花雕味,別折磨我了?!闭殃栂訔壍膶⒋呵嗤频揭恢桓觳策h的距離,翻著白眼說道:“說真的,春青,這輩子誰再讓我聞到花雕的味道,我就讓她變成一頭花豬?!?p> 春青自動腦補了一下花豬的樣子,可實在是腦洞有限,補不出來,只好無力地放棄了。
昭陽在對各種動物的形容上,總有得天獨厚的天分,她詭異的思維,春青大概一輩子也追不上。
春青抬眼就看見昭陽心懷鬼胎的朝她笑。
瞬間春青就讀懂了昭陽這頗帶猥瑣的笑意,義正言辭的拒絕她,“我洗澡,你去端羊蝎子?!?p> 昭陽嗷的叫了一聲,“你怎么看出來的?”
春青得意的說道:“你每每心術不正的時候格外的光彩照人,容光煥發(fā),就跟偷吃了王母娘娘的仙丹似得。我當然看的出來?!?p> 昭陽愣了一瞬間神,然后一臉幽怨的看著春青,“都被你看的這么透徹了,就讓我和你一起洗澡吧?!?p> “休想!”春青果斷的拒絕,然后轉身,傲嬌的扭著她纖細的小腰直奔昭陽家的盥洗室。
盡管她絲毫無法窺測昭陽在愣神兒的那一瞬間,腦子里是什么天馬行空的東西。
這是春青第一次在昭陽這里洗澡。
這澡盆簡直大的逆天。
說它是個游泳池都不過分,而且旁邊還擺放了各種瓜果以及春青最愛的杏仁露。
昭陽也太會享受了吧。
和昭陽這個比,明志堂那個澡盆簡直像是給女傭準備的,不,是女奴!
褪去衣衫,春青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這比游泳池都大的澡盆里,歡脫的像是剛從五指山下被解救出來的猴子。
等春青撒歡似得洗完澡,換了昭陽給她準備好的衣裳出來,昭陽已經擺好梅子酒,坐在一鍋羊蝎子面前等著她了。
春青覺得她倆就像是盤絲洞里的女妖精,而那鍋羊蝎子,其實就是唐僧肉!
于是春青愉快的朝唐僧肉撲了過去。
就在春青和昭陽推杯換盞大快朵頤的時候,宋徽迎著冷冽的秋風,站在安王府門口。
“夫人做什么呢?有沒有難受的厲害?”宋徽擔憂的問暗衛(wèi)。
暗衛(wèi)聽了宋徽的話,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方才看到的場景,心下疑惑,世子爺為什么這么問,夫人明明好的很啊。
“夫人在吃肉!”暗衛(wèi)認真又肯定的回答。
吃肉?
宋徽頓時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
還是說,這個暗衛(wèi)是冒牌的!
春青明明被灌了那么多杯酒,此刻一定是難受的七葷八素了。他喝醉過,最能體會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了。
被宋徽死死地盯著看,暗衛(wèi)心下打了個激靈,可實在猜不透世子爺為什么這樣看他,于是抿了抿嘴,補充道:“夫人吃的是羊蝎子,還喝了青梅酒?!?p> 暗衛(wèi)抿嘴的動作讓宋徽肯定,這就是他的暗衛(wèi),不是冒牌貨。
意識到這一點,宋徽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夫人,我親眼看到你喝下的是花雕酒不是白水??!
你這酒量也太……好的太離譜了吧!
還有,被人當眾潑酒,你即便沒有傷心欲絕,是不是也應該表現的痛哭流涕一些,然后作為你的夫君我才能有用武之地啊。
你這又吃又喝的,讓我怎么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