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壯驢與馬
這大華也就是這般，國弱而豪強(qiáng)，朝廷窮得叮當(dāng)響，豪門士族卻富得流油，而下層百姓卻是只爭溫飽，這樣的社會體系確實(shí)是問題重重。
天已漸黑，兩位少年在這湖邊逛了許久，想談甚歡，談?wù)搩?nèi)容也主要是歐陽文峰為這鄉(xiāng)下來的祝振國普及一些城市知識，說直白些就是這富貴階層的知識。
兩人來到這解大家畫舫碼頭，祝振國走近了才看清楚這畫舫著實(shí)不小，長就有十幾丈，放在現(xiàn)代卻是三四十米長，雖然比不得多少噸的巨輪，卻也不是小船了。
碼頭有一寬敞帶扶手的木板連向水中畫舫，頭前站了幾個小廝，祝振國也知道這幾人站在這岸上就是收門票的了。周邊圍了幾十個儒生打扮的讀書人。
兩人鉆入人群，看得中間豎一木牌匾，上面貼著一張大宣紙，紙上寫著“東湖”兩字。
“賢弟，今夜詩題便是這東湖，你我好好思索一番。”歐陽文峰說完就帶著祝振國退出了人群，左右走動思索起寫詩的事情。
祝振國倒是覺得新鮮，詩詞這種東西從來都難不倒自己，不說自己原創(chuàng)，便是隨便摘抄一首也是上上之作。新鮮便是覺得這解大家是在是會玩噱頭，就這一手硬生生把自己抬得高高在上了。
歐陽文峰不多時臉色便輕松不少，顯然是東湖詩成了，對著祝振國道：“賢弟，你作好沒有，作好了咱們一起上前寫下來。”
祝振國哪里有什么作好不作好，這個場合自己實(shí)在是作不出來詩，那就隨便摘抄一首前世的就行了，心中倒是對這個解大家有了些好奇，道：“兄長帶路，小弟詩也成了?！?p> 兩人高高興興又鉆過了人群，到得東湖牌匾之下桌子旁站定，桌上早已經(jīng)備好了筆墨紙硯，歐陽文峰提筆就寫，唰唰幾聲寫就，拿起宣紙在空中蕩漾一番，等到墨干便遞給了旁邊的小廝，小廝拿到宣紙回身就進(jìn)了畫舫。
輪到祝振國了，祝振國前世著實(shí)讀了不少書，上前提起筆卻一時還放不下去，前世雖然背了不少關(guān)于湖水之類的詩詞，卻是這時候都不太應(yīng)景，這時節(jié)正是要入冬了，而前世背得出來的詩詞大多都是青、翠、綠之類的，實(shí)在是不太合適。
后面有一青年也在排隊了，顯然是作出來的詩，見前面祝振國緊是不寫便道：“詩若太差便不寫也罷?！?p> 這話說出來多是諷刺，祝振國回頭看看卻沒有說話，這青年說的也是事實(shí)，自己真是一時沒有想好，倒是歐陽文峰卻是不樂意了對著那青年反問道：“卻道你的詩寫得是極好了？”
那青年一臉自得道：“我吳子良文才雖少，卻是比你這兩個無毛小子要高明得多?！边@話雖然聽起來謙虛了一下，卻是話里帶著無比的自信，又保住了讀書人謙虛的優(yōu)良作風(fēng)，又囂張顯示了自己文才不凡。
歐陽文峰聽了這人叫吳子良，像是想起了什么，吳子良在沙洲青年一輩中讀書人中只是有幾分名聲的，不然不會這樣子自報家門。只是這話聽了確實(shí)不爽，他也是個驕傲之人，回言道：“這么說來。今日吳兄怕是要在大家面前好好出一番頭臉了？”
歐陽文峰話中意思是你今天要是席間出不了什么彩，那就是打自己的臉了。畢竟歐陽文峰年幼，跟這青年一代的才俊在名聲上還是有些差距的。
只聽得那吳子良后面一個青年道：“那是自然，吳兄文才大家都是公認(rèn)的，哪是你這小兒能知道的，等下上了畫舫，吳兄必然是一鳴驚人?！?p> 這青年明顯也是拍吳子良的馬屁，吳子良更是顯得傲嬌起來，頭已經(jīng)揚(yáng)了起來，不言不語，一副高人模樣。歐陽文峰心中不服，卻也是不多說，也是知道跟這比自己大上十來歲的一輩人怕是爭吵不過。
說話間祝振國已經(jīng)下筆寫道：
湖光秋月兩相和，
潭面無風(fēng)鏡未磨。
遙望東湖山水色，
白銀盤里一青螺。
這一首詩祝振國也是想了好一番，是劉禹錫《望洞庭》，只是把第三句“遙望洞庭山水色”改成了“遙望東湖山水色”。詩中大致是說這湖水秋月相輝映，水面像不需要磨的鏡子一般光亮，這湖邊的山像是一只盤在如同白銀盤般水面上的青螺。
雖然詩不是極品大作，也是上佳。寫就之后祝振國也攤開紙張吹了幾下，墨跡稍干遞給了小廝，自己卻往一旁退了一下，把桌子讓給了吳子良。
吳子良昂頭走近，剛才祝振國的詩他看都懶得看，走近之后大筆幾揮把自己的詩寫完了。寫完之后故意揚(yáng)起宣紙展示一番再遞給小廝。
不多時一個小廝下了畫舫，躬身一禮道：“歐陽文峰、祝振國、吳子良、三位公子大才，大家有請?！?p> 顯然是解大家看了三人的詩作，都還不錯，請上船了。
三人來到船上，進(jìn)入一個大廳，大廳里面擺下了十來張矮桌子，桌子上早已經(jīng)備好了好酒佳肴，還有筆墨之類。里面還空無一人，解大家更是還沒有出來，小廝躬身道：“三位公子請先落座，等沙洲才子到得差不多了，大家便出來了。”
吳子良也不理會，徑直仰頭走向了左邊首座一張矮桌坐了下來，歐陽文峰與祝振國也不客氣，走向右邊首座坐定。
不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了十幾個青年才俊，各自落座了，有小廝手拿托盤上來轉(zhuǎn)了一圈，眾人也明白是要交錢。歐陽文峰直接從掛在腰間的錢袋子里把銀子全部倒了出來，三百六十兩，祝振國也未多說，只想著下次再在別的地方補(bǔ)回去與歐陽文峰就是了。
之前拍馬屁的青年最后也進(jìn)來了，環(huán)視一下，笑笑地走到吳子良身前道：“吳兄，可否有幸同坐？”
這青年自己上來得慢，卻是會巴結(jié)人，顯然是想沾這吳子良的光也坐到首座離這解大家近一點(diǎn)。只看這吳子良臉上稍有一絲慍色，顯然心中也是有些不樂意，但是也不好拒絕，口中還是說道：“名輯且與我同坐?！?p> 那叫名輯的青年馬上坐了下來，諂諂一笑：“多謝吳兄。吳兄大才，坐這首座理所應(yīng)當(dāng)，卻是對面這兩少年今日取了巧了，也坐了個前列，倒是可惜?！?p> 吳子良聽了這話心中也是鄙夷，面露不屑，但也不說話，顯得似乎為這事情多說了兩句都丟了身份一般。
祝振國兩人卻是聽得清楚，祝振國剛才在岸上忙著想詩沒有多言，現(xiàn)在卻是不再忍讓，對著歐陽文峰笑道：“小弟那里有一鄉(xiāng)下人見一壯驢，以為健馬，上前拍其尻驚道，百里駒也?！?p> 歐陽文峰一聽會意過來，原來是說這叫做名輯的青年亂拍馬屁，大笑：“哈哈，何處有此壯驢？當(dāng)真如健馬一般高大?！?p> 祝振國也笑著回道：“歐陽兄，驢便是驢，再壯碩哪能如健馬高大?！?p> 歐陽文峰還一本正經(jīng)說：“也是，也是，驢哪能比馬。”
那名輯顯然沒有聽懂，可是這吳子良卻是聽明白了，這是罵自己是裝成馬的驢，勃然大怒站起身來，指著祝振國道：“豎子。。。安敢辱我?！?p> 祝振國裝得一臉無辜道：“吳兄為何大怒。”
吳子良更是氣得有些結(jié)巴了：“你。。。你。。?！?p> 吳子良明知祝振國是在罵自己與周名輯，卻是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要自恃讀書人的身份，倒是語塞了起來。
此時臺前幾個丫鬟抱著琵琶、古琴出來了。顯然是解冰語大家要出來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著前臺，吳子良也連忙收起架勢坐了下來顯出自己文人風(fēng)采，只是心中卻是怨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