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淚城:
作為靈澈國的邊境兼商業(yè)重地,這個江南水鄉(xiāng)盡是繁華,小橋流水人家與往來的車馬。但是,這座與二十里長廊僅一門之隔的城池,繁華中也不失江南水鄉(xiāng)的幽靜安寧,盡管現(xiàn)在已是冬天,卻也還是能聽到潺潺的溪流聲。冬天里有太陽的日子永遠(yuǎn)都是最溫暖的,街上的人都比平時的多,商鋪中更是熱鬧,但是,別處再熱鬧,也不及城北的芊墨園熱鬧……
芊墨園位于寧靜的城北,那里有一片湖,雖不能說清澈到透明,但也湛藍(lán)碧綠,恬靜,如明玉般無暇。芊墨園傍水而立,是一座不高的雙層建筑,但是占地面積卻極大,幾乎占據(jù)城北。說它是飯館,但是這里又有只喝茶而不吃飯的客人,說它是說它是茶園,但來這里借酒消愁的也大有人在……
這座芊墨園,真是雨煙和彩兒聯(lián)手建立的,雪寒宮并不是非常富裕,當(dāng)初為了把這芊墨園建立起來,很多東西都是雪寒宮中之人親力親為,就像園中的桌椅,全都是雪寒宮的人按照宮主的設(shè)計雕琢的。如今,雪寒宮傾盡財力人力建立的芊墨園如火如荼,不僅讓雪寒宮能維持正常的運作,還讓雪寒宮越來越富有。
彩兒忙上忙下的,在外人看來,彩兒就是芊墨園的掌柜,她掌管著芊墨園的一切,但是雪寒宮的上下都清楚,這只是表象,理所當(dāng)然的,雪寒宮宮主雪雨煙才是芊墨園真正的主人。
雨煙挺著大肚子在琉璃的攙扶下從后門走進了芊墨園,還沒走兩步,便聞到淡淡地,卻十分濃郁的茶清香,前面就是芊墨園的茶舍,來這里的客人無一不是文人雅客,他們喜歡坐下來品品茗,對著窗外的一汪湖水吟詩作對,逍遙之至……
剛從茶舍出來,準(zhǔn)備跑上二樓的彩兒瞥見緩慢地走過來的雨煙和琉璃,皺了皺眉,快步走到她們面前,她看著雨煙挑挑眉,然后拿著手中的賬簿輕輕拍了一下雨煙的大肚子:“挺著這么個球就別來湊熱鬧了,這里我會顧好的,你回去安心養(yǎng)胎吧!”
琉璃失笑,看著雨煙,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姐姐,我就說嘛,彩兒一定會讓你回去,你還偏要出來?!?p> “悶得慌,出來走走,這芊墨園可是我的,你怎么可以把我趕出去?!庇隉熥旖菐?,不緊不慢地說道。
彩兒依舊面無表情,良久才開口“數(shù)落”道:“芊墨園是你的又怎樣,現(xiàn)在這里可是我說了算,你還是給我好好安胎,我干兒子或者干女兒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我跟你沒完!”掌管了芊墨園之后的彩兒越發(fā)的口齒伶俐,做事更是雷厲風(fēng)行。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為人母了,雨煙變得溫潤如玉,總是那樣笑著,再也不會像從前在羽澈城那樣,面露凝重之色:“當(dāng)初答應(yīng)讓孩子認(rèn)你做干媽就是個錯誤?!奔词故且痪浔г?,也能面帶微笑毫無慍色地說出來,她邊說邊轉(zhuǎn)身離開。
彩兒這才揚起嘴角,轉(zhuǎn)身繼續(xù)忙活去了。
深夜:
小云拿著自己剛做好的糕點從雪寒宮的廚房走出來,她低頭凝望著碟中的糕點,愁眉苦臉,今天練完功之后天色還很早,琉璃不允許她出雪寒宮,她閑來無聊,才跑進廚房做了這個以前習(xí)慣每天都做的糕點,做到一半,才突然驚醒,就算糕點做出來了,現(xiàn)在也沒有人會把它們吃光了。把糕點置于樹下的石桌上,小云抬頭看看頭頂?shù)臉?,雪寒宮的樹還是和宮中的不同,宮中的樹要濃密得多,還有那個樹上的人,也只有宮中才會有……
雨煙目送琉璃離開茅屋,待夜色淹沒了琉璃的背影,她才轉(zhuǎn)身進屋,屋中燭光暗弱,雨煙抹黑地坐到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看到右邊的發(fā)髻上空落落地,心也空落落地,那里原是插那支銀步搖的,只是她已經(jīng)把銀步搖留在了那宮闈里。半年了,他還好嗎?應(yīng)該還好吧,童宜萱懷孕了,他應(yīng)該沉浸在將為人父的期待中吧,就像當(dāng)初她初懷孕時那樣。人前的溫和在此刻頓時化為了憂愁,那些溫和的笑,也不過是為了掩飾心底里的冰冷。她把手放在肚子上:這個小生命也快要誕生了吧,只是,他會不會想念他的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