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富貴叔’的打賞。】
扶著門框、扯住褲腿、咬緊牙關。
好不容易讓左腿邁過了門檻,別說陳志忠拄著拐杖累的氣喘吁吁,便連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兩個下人,也都替他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從去年冬天被嚇出了半身不遂,陳志忠雖然遍訪名醫(yī),勉強活了下來,只是這一條左腿,卻再也使不上半分力道了。
若是換了別處,不用陳志忠開口吩咐,身后那兩個下人早上前攙扶了——可此地卻是陳家祠堂,一向禁止外姓人靠近。
陳志忠靠在門框上喘息了半響,這才拖著一條殘腿,一步三晃的來到了供桌前,從幾案上取了三支香,又在長明燈上引燃,手捧檀香默默禱告著:“列祖列宗在上,請千萬保佑我陳家渡過這多事之秋!”
一連禱告了三遍,陳志忠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正準備把香插在香爐中央,忽聽啪~的脆響,那銅香爐竟然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這……這這這……”
陳志忠嚇的踉蹌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卻顧不上爬起來,只呆呆的望著那香爐,嘴里翻過來覆過去的念叨著三個字:“禍事了、禍事了、禍事了!”
——分割線——
自從城中多了位活佛,城隍廟的香火便越來越差,廟祝無利可圖,自然也便懈怠起來。
這天,直到日上三竿,那廟祝才打著哈氣進了正殿,用佛塵有一搭無一搭的清掃著貢桌。
掃著掃著,他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忙抬頭四下掃了幾眼,結果周圍一如往昔,空蕩蕩的不見半個香客。
他嘆了口氣,正準備繼續(xù)磨洋工,卻忽然警醒過來:“不對!佛像呢?!城隍老爺?shù)姆鹣袢ツ牧??!?p> 只見那供桌之后,竟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底座!
——分割線——
城西靈云觀
“不好了!不好了!”
小道童跌跌撞撞沖出正殿,隔著老遠便嚷道:“師父,三清道尊方才……方才忽然流下了兩行血淚!”
程家老宅——
土地廟——
一連兩天,各種警兆頻發(fā),即便官府‘拼命彈壓’,依舊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這日清晨,一騎絕塵而來,險些便撞傷了守城的兵丁,等好不容易連人帶馬攔住,卻發(fā)現(xiàn)那馬上的騎士早就了呼吸,兼且渾身白如傅粉,細查之下,竟是不知被何物吸干了全身的血液。
響午,去東平府省親的李二,連滾帶爬的逃回了城中,自稱在城東的官道上,看到了一幅用殘肢、斷臂拼成的詭異圖案。
傍晚,王屠戶家養(yǎng)了七八年的土狗,忽然毫無征兆發(fā)了狂,在街上見人就咬,十幾條漢子愣是遮攔不住,若不是它忽然七竅流血而死,說不定就已經鬧出人命了。
入夜,城門口數(shù)家居民都聽到敲門聲,出去看時,卻是空無一人,只隱約看到幾團鬼影騰空而起、越飛越高。
第二日上午,就在城中百姓的惶恐不安達到頂點時,終于傳來了一個振奮的消息——活佛武大準備在正午時分,向大家揭開這種種邪門事件背后的真相!
消息傳出來,城內城外頓時一片沸騰,還不到巳初四刻【上午10點】,長街上便已經擠滿了民眾,武府門口的空地上,更是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
武凱站在前廳的臺階上,看著大門外那一張張熱切、希冀的面孔,忍不住生出幾分負罪感來——按照他的計策,等這一場雨戰(zhàn)打完,無論是勝是敗,城中百姓怕都要死傷無數(shù)。
如此想來,他似乎倒比那祝家更像個反派。
哎~
武凱嘆息一聲,轉頭卻對法海吩咐道:“等我下臺之后,別忘了把那魔頭能驅使厲鬼的消息放出去?!?p> “徒兒明白?!?p> 法海麻溜的應了,隨即卻忍不住有些疑惑道:“師父,為什么要特意強調這個?難道祝家還會找人假扮成厲鬼,嚇唬咱們?”
武凱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冷笑道:“我說的這個厲鬼,卻不是假的——你也無需多問,到時候就知道了?!?p> 法海帶著滿頭霧水領命去了。
武凱轉頭看看門外那些百姓,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不過就算再怎么同情、不忍,他也不會放棄已經制定好的計劃,更不可能乖乖赴死。
舍生取義的不是圣人就是英雄,而武凱給自己的定義,最多也就是個混亂中立,說不定還偏向邪惡一點。
于是在午時初,
武凱還是準時登上了門外的法壇,對陽谷百姓做出了如下發(fā)言:“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此時此刻誠為我陽谷危急存亡之秋,正需要大家精誠合作共赴大難!因此,我也不瞞諸位,前幾日少林高僧來訪,卻是帶來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百蠻山陰風洞的綠袍老祖,之前在京畿之地作祟,準備用九九八十一名孕婦和胎兒,煉制九子母陰陽劍!結果被少林寺發(fā)現(xiàn)了端倪,于是立刻聯(lián)絡了京畿之內僧道俗三界的高人,共討綠袍老祖!”
“這綠袍老祖雖是魔道巨擎,終究寡不敵眾,于是帶著辛辰子,梅鹿子等弟子一路逃出了京畿,如今正潛伏在我陽谷附近,準備祭煉魔門秘術‘百萬金蠶蠱’,再殺回京畿報仇!”
“這百萬金蠶蠱,是由無數(shù)吸血毒蟲煉就,若是讓其從容出手,我陽谷百姓怕是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我決定今日便出城,尋那綠袍老祖決一生死!”
說罷,也不管百姓如何嘩然、驚駭,毅然決然的跨上棗紅馬,緩緩步出了長街。
是夜,
晴空萬里,卻有天火、神雷【孔明燈帶雷管】燃于夜空之中!
一夜無眠,
第二日天還未亮,城門口便擠滿了焦躁不安的百姓,在這萬眾期待之中,就見武凱打馬狂奔而來。
只是剛沖進城內,他便滾落馬鞍,蒼白著一張臉喊道:“我與那綠袍老祖拼了個兩敗俱傷,他如今法力全無,卻是奔著南邊兒去了,速速派人前去追殺,切不可讓他逃了!”
話音剛落,武凱兩眼往上一翻,‘徹底’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