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院之中,一共只有一妻兩妾。
兩個妾,同他都有不小的情分在。董雪雁跟他打小就認識,也經(jīng)常會玩到一塊兒。柳解語更不必說,貼身伺候他多年,從貼身丫環(huán),到通房丫環(huán),再到姨娘,情分也不是一年兩年的。
他一直對她們都不錯,吃穿住行從未虧待,對她們也都算溫柔小意的。
兩個小妾,一個溫柔恭順,一個活潑率真,他一直自以為他很了解她們的性格脾氣,也知道她們兩人對自己都是一片真心。
可是,看看眼前兩個扭打成一團的女人,他仿佛不認識一樣,這還是他的兩個寵妾嗎?
一個,原以為是溫順賢良,卻不想心思歹毒的,想出這樣一套連環(huán)擊,害了他的子嗣,還要嫁禍給別人。
另一個,原以為是單純率真,卻受人教唆,誣陷別人,又傻又惡毒。
是他本來就識人不清嗎?還是他哪里做的不夠好?
齊言衡眼里越發(fā)疑惑,這兩個女子說來說去不過是因為個“妒”字,可是善良的女子就應該大度能容,如何能妒?真的是他識人不清嗎?還是他運氣不好,沒有碰到真正的好女子。
“好了,夠了。不要再打了,”齊老太太重重捶了下桌子,厲聲喝了起來,“這一個一個的,成何體統(tǒng)?竟然在堂上就這樣撕打起來!”
“來人,”齊老太太下令道,“把柳解語和呂婆子拖下去,發(fā)賣了。董雪雁,帶到祠堂,跪著去。”
老太太一發(fā)話,自然就有婆子過來拖人。
柳雪雁緊緊抓住齊言衡袍子的下擺:“二爺,二爺,你原諒妾身一次,原諒妾身一次吧。妾身只是一時糊涂啊……”
董雪雁也撲倒齊言衡的腳邊:“二爺,妾身剛剛小產(chǎn)不過三日……”她剛剛被害小產(chǎn),身子還虛弱的很,這個時候正是需要調(diào)理休息,若是不讓她好生調(diào)理,反而跪祠堂,那么,三九嚴寒,祠堂冰冷,她的身子便是傷了,便是毀了。
齊言衡看看董雪雁,又看看柳解語,只是默默不語。
董雪雁被婆子拖了開去,她的腦中回憶著他的溫柔小意,大眼漸漸失去了鮮活的色彩。
喬玉妙看著這堂上鬧哄哄的情景,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便往外走。
“你……”齊言衡發(fā)現(xiàn)喬玉妙要走,就想開口喊住喬玉妙。只聽“撕拉”一聲響,他低頭一看,原來是柳解語在掙扎間撕扯壞了他的袍子。
好看的遠山眉凝了起來,他定定的看著柳解語也被兩個婆子拖走,心情萬分復雜。
待齊言衡重新把目光轉(zhuǎn)到門口的時候,喬玉妙已經(jīng)離開了。
齊言衡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心頭突然生出幾許不知從何而來的悔意。
喬玉妙走出正堂,剛跨出門檻,就看到不遠處站了一個人,一雙鳳眸正凝著她。
乍然見到齊言徹,讓喬玉妙有些吃驚,自從那日齊言徹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實身份以后,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只是不知道齊言徹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喬玉妙朝齊言徹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錯身而過。
齊言徹定定看著她的背影,慢慢兒的遠去。
一襲煙色的碎花素錦長襖裹住了妖嬈的身段,一根細腰帶扎在腰間,更顯腰身纖細,身段柔美。
這般素錦身影慢慢的走入一片殘雪之中,宛如冬日枝頭一朵寒梅,傲然盛放,遺世獨立。
這幾日,他并沒有住在齊國公府里,而是住在軍營里頭,日夜操練,只為了壓住心頭對她的那抹憐惜之意和那一絲兒道不明的情緒。
他自認為他心頭那點不能為人道的情感,已經(jīng)消散,這才回了齊國公府。卻沒有想到,一回齊國公府,就看到了這樣好一場大戲。
他在大堂的門口已經(jīng)站了許久了,把她收下休書、又自證清白的過程看了遍。
他那些自以為已經(jīng)壓下的,散去的莫名情感,又一點點的從四面八方回歸,重新歸攏道他的心中。在他的心頭形成一團火苗,燃燒著。
看到這樣的過程,他對她的憐惜之意,更甚往昔。
甚至不止是憐惜,還有敬意。
這敬意也許是因為她能如此聰慧的破了柳解語這個一石二鳥的計謀。然而,他更佩服的是她的勇氣。毅然決然的用這樣一種方式拿到了休書,離開了這樣一段婚姻。
她在自己的一方生活中,既是將軍,運籌帷幄,也是戰(zhàn)士,奮勇殺敵。
齊言徹想上前追去,腳步剛剛提起,便又收了回來。
如今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她姓甚名誰。無論她到哪里,以他的能力,總能找得到的。
現(xiàn)在去追她,甚是不妥,她是他的弟妹,就算被休了,也是他的前弟妹,若是他這樣追上去……
這里是齊國公府的正堂,……他一個男人,一個功成名就的男人,不過是增加一筆風流韻事,對于她一個女人,若是被人誤會了,可是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了。
佳人的背影在那一片殘雪之中越來越遠,齊言徹慢慢的呼出一口氣,熱氣在空氣中形成一團白霧。
喬玉妙離開正堂,并沒有去竹云院,而是直接去了偏門。綠羅已經(jīng)拿了包袱,在偏門附近等著了。
“小姐,您來了啊?!本G羅連忙迎了上去。
“恩,東西都收拾好了?”喬玉妙道。
“收拾好了,按照小姐的吩咐,衣物首飾,銀票銀兩什么的,都收拾好了。”綠羅邊說著邊拍了拍身后的包袱,“都在這兒呢。”
“好,”喬玉妙點點頭,又跟綠羅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跟我預想的差不多,休書到手了,我也自證了清白。那我們快出府吧。”喬玉妙說道。
“好的,”綠羅歪起了腦袋,“小姐,我還有一事不明白?!?p> “什么事?”喬玉妙拉起綠羅,邊走邊說。
“小姐,既然您明明可以自證清白,可以為自己洗脫冤屈,為什么一定要讓自己被休了呢?”綠羅接著問道。
喬玉妙轉(zhuǎn)過頭:“綠羅,你是舍不得這齊國公府嗎?”
“當然不是啊,小姐。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這齊國公府有什么好不舍的?我只是心里好奇?!本G羅回答道。
“這個么,只是求個,求個……”喬玉妙一個躍步,跨過了門檻,走出了齊國公府。
回過頭,她嫣然一笑:“活得自在,心里舒暢?!?
菠蘿飯
菠蘿對董雪雁說的話:女人懷孕流產(chǎn)的痛,男人永遠不會懂,更何況他還不是真的愛你。 菠蘿對齊言衡的話:事情還沒完。 菠蘿對齊言徹的話:不關(guān)你小黑屋了。 菠蘿有話說:古代女人遇到渣男,通常沒有勇氣,沒有能力,甚至沒有意識到可以離開。為了生存和發(fā)展,宅斗是唯一的途徑。而喬玉妙是現(xiàn)代人,現(xiàn)代的女人才有這樣的意識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