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看起來一切正常就真的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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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趙簡書來說，今天是個有代表意義的一天。主管讓自己獨立撰寫方案，這可是入公司至少一年以上、有資歷的人才能接觸到的工作。終于不用當(dāng)毫不用費腦的麻瓜了，樂呵呵地跑去謝謝主管給了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
主管應(yīng)該覺得這種事很平常，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轉(zhuǎn)而微笑著說：“沒事，最開始的時候是有些困難，你要是覺得做不了，隨時可以跟我說哦?！薄胺判暮昧耍ＷC不會讓你失望?！闭f完，趙簡書拿出了王者歸來的架勢，世界在眼前似乎變清晰了，滿滿自信地要拿出一份驚世駭俗的成績給大家瞧瞧。
還是先看看別人是怎么做的吧，站在一群矮子的肩膀上，也會比他們高。想著，趙簡書點開了辦公資料庫。隨后映入眼簾的是五花八門的策劃方案，主要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奢華的明星或名人交流派對，趙簡書翻了翻經(jīng)費預(yù)算，不超過1萬塊，估計連明星的腳趾頭都請不起吧。第二類是活動，雖然門類很多，但總的來說就是那一套流程，要么邀請公司老總們出席開業(yè)剪彩，要么就是酒店晚宴，露天舞會，再不就是戶外運動，游戲之類。這些與這次的給新開張的書店做方案顯得格格不入，如果真按照以前的思路做方案，未免太庸俗了。
趙簡書抱著最后的希望點開了最后一種，一般放在壓軸的，要么就是驚艷，要么就是驚嚇，然而它果然對得起自己的名字——第三種——大喇叭+傳單，果然是萬無一失的壓軸方案。趙簡書想象了一下畫面：書店門口搭建的簡易舞臺上，自己拿著大喇叭吼道：“新店開張大酬賓，買一本送一本，還有機會獲得精美筆記本一份，機會不容錯過……”
不行不行不行，這樣怎么拿得出手呢？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肯定會被浪費了，這樣是不能讓我被別人刮目相看的。趙簡書撓了撓頭，將求助轉(zhuǎn)向了萬能的搜索引擎。然而里邊都是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的畫風(fēng)，正襟危坐，比開會還要嚴(yán)肅，讓人哭笑不得。
怎么辦，居然無從下手。難道要卡死在入口處？這不就是剛走一步就摔了個鼻青臉腫嗎？太丟人了。趙簡書抓耳撓腮了半天，突然想到，為什么不請教策劃部的人，他們肯定輕車熟路。
趙簡書按照主管的建議，找到了策劃部那位身材修長、扎齊腰長馬尾、打扮十分前衛(wèi)有個性的策劃一姐sally。Sally姐正在罵電話那頭犯了錯的搭檔，聽得趙簡書手心一陣汗。等sally姐打完電話后，趙簡書用輕得連她自己都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喊了一句“Sally姐”。
“Sally姐，”趙簡書提了提嗓門，“我想問……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趙簡書覺得，這個音量足以放對方聽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但是對方好像還是沒聽到，靠在座椅上，胡亂翻著桌上的資料。
趙簡書只好用手在sally姐眼前揮了揮。
Sally姐緩緩轉(zhuǎn)過來，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地將趙簡書掃描了幾遍，“干嘛？”說話簡單明了。趙簡書差點忘了來得目的，怔了一會兒，支支吾吾說道：“就是，就是，有一個策劃方案，一萬元經(jīng)費的，不知道怎么辦，想問問你?！?p> “你就不能動動腦子想想嗎，網(wǎng)上抄你會不會，要不要教你怎么打字？”“但是，那個，貴的太貴，請不起。如果是剪彩的話，時間太短，再搞游戲，感覺又和書店不搭。再就是發(fā)傳單也好像太隨意了。所以，就，就……”
趙簡書低著頭，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跋敫泓c動靜就多爭取點資金啊，剪彩，發(fā)傳單，然后現(xiàn)場轉(zhuǎn)發(fā)微博送禮物，不懂就問窗戶旁邊的anni。你是瘋了嗎？問之前不搞清楚狀況，我的時間也是能浪費的？”還沒說完，電話鈴聲響了，那位sally姐轉(zhuǎn)過頭去。
趙簡書站了好一會兒，又轉(zhuǎn)身走向窗戶旁邊的anni，接受第二次全身掃描。還沒開口，anni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說道：“先按照sally姐說的策劃，做好之后給我看?！壁w簡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悻悻地回到辦公室。
經(jīng)過三天的奮戰(zhàn)，趙簡書反復(fù)檢查了好幾遍，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策劃書交給主管。主管翻了幾頁，夸贊道：“恩，看起來挺不錯的，你拿下去給anni看看?！盿nni一邊仔細(xì)翻著，一邊用筆在紙上畫著，頭也不抬地問道：“工作多長時間了，總是這么慢怎么能行？公司人力資源成天招的一些什么人?！?p> 趙簡書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好像anni并沒有說錯什么——從一所二流的大學(xué)畢業(yè)，沒有一流大學(xué)生的自信、從容，沒有一流大學(xué)生的干練、周詳，就連說話、交流，也與一流的大學(xué)生相差甚遠。
可是這話當(dāng)面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碼事，總讓人心里覺得刺刺的。趙簡書不想說話，只好愣在那里，等待著最后的結(jié)果。Anni打印了幾份文件，讓趙簡書拿給她，再次快速翻了幾下，然后讓趙簡書跟著自己到了sally那里。
“還行，剛畢業(yè)能做成這樣。細(xì)節(jié)完善一下，把不確定的地方核實一下。Anni，剩下的交給你了?！彪m然sally之前火爆成那個樣子，但這種肯定的評價讓趙簡書覺得受寵若驚，趙簡書決定再表現(xiàn)一把：“能不能再優(yōu)化一下？感覺這樣完成了也沒有什么成就感?！?p> Sally姐轉(zhuǎn)過頭來說道：“你以為是考試刷成績嗎？沒事找事，需要考慮成本和精力，不要干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感覺這樣做了，應(yīng)該沒什么好的效果?！眘ally姐轉(zhuǎn)過頭，看了趙簡書一眼，想了一會，又拿過anni手中的文案看了看，說道：“就當(dāng)讓你練練手，既然你說你要做好文案，你首先就要了解書店，全方位了解，找出它的特色或者吸引人的地方，才能對癥下藥。你今天就去拜訪書店老板，回來寫報告給我。”
趙簡書徹底懵了，拜訪，怎么拜訪？都不認(rèn)識，這是要我生生跟人家尬聊？你好，幸會幸會，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不不不，我又不是去行賄。
你好，能向你了解一下情況嗎？可以啊，這里說話不合適，我們?nèi)ヒ恍┍容^安靜的地方聊一聊吧，就我們兩個人，怎么樣？趙簡書腦中浮現(xiàn)出一位中年大叔猥瑣的笑容，而自己為了完成任務(wù)不得不委屈求全的景象……怎么辦。
“低著頭傻愣在這里干嘛？給誰默哀嗎？”sally姐一眼看穿了趙簡書的心思，大聲說道：“快點和書店老板確定見面時間和地點，準(zhǔn)備一下就出門。”“好的?！壁w簡書大腦一片空白，但還是慌慌張張地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離開，快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退回幾步，機械地鞠著躬，說話也不太利索：“謝謝sally姐，sally姐永垂不朽?！?p> 對方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擺著手，“走走走，快點走！”個蠢姑娘，說話又不太靈光，辦事也不知道行不行，最關(guān)鍵的是，膽子得練一練才行。
趙簡書跟主管申請外出的時候，主管臉上露出擔(dān)心的神色。本來趙簡書就沒什么信心，這一下更是覺得沒把握。主管十分善解人意，想讓和趙簡書同期進來的王Linda幫她去，她人比較機靈，會隨機應(yīng)變。說這話時，王Linda推了推厚厚的眼睛，那是在王主管的推薦下剛買的時髦款。
趙簡書沒聽出這話的意思，只是隱約覺得既然自己不太靈光，就應(yīng)該多練練，趕緊拍拍胸脯：“沒事，先看看，反正方案已經(jīng)通過了，只會更好不會更差，一定不給你丟臉?！辈块T同事Linda走過來遞給趙簡書一個口罩，說道：“外面霧霾重，給你個口罩吧?！?p> “謝謝?！笨磥恚纠锎蟛糠秩硕际巧屏嫉?。在學(xué)校的時候，被一些師哥師姐繪聲繪色的傳聞嚇得趙簡書一度以為公司里都是些沒有情感的笑面人。似乎……并不是這樣吧。
走到書店門口，趙簡書怯場得不行，覺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在外面坐了很久，甚至還拿出筆來寫網(wǎng)上跪求的案例，并終于背完一段臺詞。磨磨蹭蹭半天，一邊默念著，一邊走進書店。書店里很安靜，一眼望去，全是書架，但看得出來設(shè)計的別具一格。
其中有一個回廊式的書架，頂上應(yīng)該是西方中世紀(jì)古典的壁畫，趙簡書繞著回廊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最上面有一處空位可以看書。那里和書架有一點距離，不至于一個人在找書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一張人臉而變成恐怖故事。
一瞬間，趙簡書理解了這個書架的含義。循著回廊而上，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書，忽然間發(fā)現(xiàn)有人在書的盡頭低頭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要是對方稍微帥一點，自己恐怕會脫口而出我愿意。趙簡書想著，來到了兒童區(qū)，這里的座位上面還有一個卡通形象的吊頂，有的又像一個樹洞。不同的地方，又不同的設(shè)計，看得出來，老板是一個很有心的人。
“這書店的老板，怕是一個仙女了。”趙簡書走著走著，看見柜臺邊站著一個人，突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一緊張忘了剛才背了半天的寶典。只好背過身子，草率掃了一眼記事本，徑直走了過去。
完了，剛剛想要說什么來著，突然受到刺激，現(xiàn)在什么都記不起來了，不行，一定要說話，要不然會顯得自己很外行，說不定對方還會毀約。
“你好，黃老板，很高興認(rèn)識你，我是艾想（虛擬）公司的趙簡書，之前和你聯(lián)系過，今天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書店，耽誤你的寶貴時間，真是不好意思，但是為了讓您的書店賓朋滿座，還是希望和您配合，盡量挖掘貴書店的特色，吸引更多的顧客。如果您能跟我深入談?wù)剷甑那闆r，這樣我們也能做到更好的一個宣傳和曝光。您要是有什么疑問，可以盡管提，我相信在解決了這些問題之后，接下來的事情只會越來越順利?！?p> 趙簡書一股腦地全部說完，不帶換氣，雖然有點機器人設(shè)定的語音模式，但終于能說個兩百字，心里覺得踏實了不少。
對方手里的書掉在桌上，啪的一聲響，兩人都嚇了一跳?！澳阏`會了，我不是老板，我就是臨時拉出來當(dāng)擋箭牌救場的，老板人膽子小，有點怯場，剛剛借口手上沒現(xiàn)金，溜之大吉了?！薄鞍。闶桥R時拉出來的？”趙簡書有點震驚，想不到還有這種老板，渾然不覺自己失言冒犯了。對方剛要提醒趙簡書怎么說話的，一個聲音說道：“誰，誰怯場了，我真取錢去了。這不回來了?！闭f著，掏出口袋里的三個游戲幣，強塞到那人手里，并不顧那個人的反抗，拉著他一起到一排矮書架邊上坐下來，低著頭，胡亂抽出一本書立著翻開，一頭將臉藏在書后。用手指了指對面，招呼趙簡書坐下聊。
趙簡書懵逼了，剛才準(zhǔn)備的說話的內(nèi)容，都派不上用場了。怎么辦，急得手心里一陣汗。黃老板把頭稍微挪出來一點，露出眼睛，問道：“你是艾想公司的趙簡書？”趙簡書點點頭，突然覺得很好玩。
“你在笑什么？還是說，你在想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嗎？”
“不不不，不要誤會。我是剛剛腦洞了一下，覺得要是我看見了喜歡的人在對面看書，大概也會像你剛才那樣吧？”黃老板似乎覺得有人理解他，放下書本，和趙簡書聊了起來。
趙簡書想了想，說：“你這次讓我們設(shè)計的活動，是要達到一個什么樣的效果或者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來賺錢的?！蹦闶菚昀习灏?，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怎么辦，我還要寫報告啊。趙簡書和旁邊的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黃老板?！澳悴幌胭嶅X，那你讓我們搞宣傳活動是干嘛？”說完趙簡書腸子都悔青了，不敢再說任何話。
黃老板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不妥之處，而是若有所思，“總覺得，缺少點什么?！薄叭眰€媳婦兒吧？”旁邊的人不懷好意地笑道，隨后，兩人推搡起來?！拔夷茉谀愕臅贽D(zhuǎn)轉(zhuǎn)嗎？”“可以啊，以后也可以?！?p> 趙簡書慢慢踱著步子，月亮形狀的燈在一顆假樹上。樹下是一圈長椅，在這里看書，感覺好像是在月光下看書一樣。在管理類和精英類的書架處，還放著一些頭懸梁錐刺股之類的雕像，讓人覺得哭笑不得，又不得不贊嘆。
大概一個小時之后，趙簡書禮貌地告別書店老板。臨走前，趙簡書突然想到一件事，拉著黃老板旁邊的人小聲問道：“能透露一下，黃老板到底想要干嘛？他說的缺了點什么，是什么意思？”對方神秘地說道：“這個嘛？答案在本期找。我猜，答案應(yīng)該在隔壁?！?p> 離開書店后，趙簡書并沒有馬上回公司，而是到了隔壁的咖啡廳。當(dāng)然，趙簡書并不是為了喝杯咖啡，事實上她并不喜歡喝咖啡，而是來找答案的。在咖啡廳工作的一共三個人，咖啡是由一位成熟俏麗而又充滿活力的女士端上來的，她應(yīng)該就是老板娘。
老板娘在為趙簡書端來咖啡，并在趙簡書旁邊坐了下來，“這個點應(yīng)該是上班時間，你怎么偷偷溜出來啦？”雖然第一次見面，老板娘并沒覺得生疏，而是熱情地和自己聊了起來，一直到趙簡書將整杯咖啡喝完，老板娘一直陪在身邊，而且并沒有絲毫下逐客令。
趙簡書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老板娘，老板娘解釋道：知道為什么咖啡的名字叫π嗎？“山巔一寺一壺酒？”可是，這里不是咖啡店嗎？趙簡書想不明白?！耙驗棣邢駜蓚€人坐在一張咖啡桌，而且讀音和派對的派很相近，我覺得，進了我的咖啡店后，不應(yīng)該是孤獨的。”
趙簡書向四周望了望，果然有幾個和老板娘穿相同款式的衣服的人，散坐在一些座位上。有的是一起看電視，有的是一起寫寫畫畫著什么，還有的甚至在一起玩超級瑪麗的游戲。男服務(wù)員對應(yīng)男生，女服務(wù)員對應(yīng)女生，避免尷尬。
趙簡書知道了黃老板說的缺了點什么是什么意思了，想了一會兒，試探道：“你知道隔壁有家書店要開張了嗎？”老板娘笑了笑，歪著頭想了一下，“知道，剛知道?！壁w簡書雖然并不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但也會心地笑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想給你說一說書的故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有人一直為我講解，我就聽，說不定還會請他喝杯咖啡?！?p> ?。ǘ┟腿话l(fā)現(xiàn)不正常的是自己是什么感受？
“活動的名字，就叫做‘嘿，你好，能跟你說幾句話嗎？’活動的形式有三種，一種是設(shè)置摩斯電碼，發(fā)現(xiàn)莫斯電碼的人，可以通過破解密碼，來進行交流，設(shè)置的難度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想法而定。第二種是辯論會，一群人對某本書里的觀點展開辯論。第三種是寫心語，簽上自己的筆名，放在一個小錦囊里，最后評選最打動人的心語……”
Sally姐沉思著，王主管在一旁幫話，試探著：“是不是有點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在開展的過程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不，我覺得這個思路很好，具體的細(xì)節(jié)處修改一下就好，方案很OK，很有新意。你讓anni幫你完善修改一下。”
趙簡書內(nèi)心一陣狂喜，當(dāng)然她的內(nèi)心全都反映在她的臉上。一連幾天，趙簡書都一心一意地?fù)湓诜桨干稀Ｚw簡書內(nèi)心期待著活動的到來，像一位懷孕的準(zhǔn)媽媽期待孩子出生的那天一樣。
方案交付實施之后，趙簡書松了一口氣。王主管也十分貼心，沒有給趙簡書安排什么工作，活動的現(xiàn)場，也是讓王Linda去的，自己只是熟悉一些知識，準(zhǔn)備下一階段的工作。
離下班還有30分鐘，主管走過來：“今天下班后先別走，想和你談?wù)?，可能會耽誤幾分鐘，你看可以嗎？”“當(dāng)然可以?！壁w簡書按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微笑著回答道。終于要成為正式上班一族了，離預(yù)期的目標(biāo)是不是又近了一步呢，趙簡書胡亂想著。
“我覺得你不適合這份工作，有沒有考慮換一個職業(yè)試試？”主管平靜的說道，一如既往。趙簡書懷疑自己聽錯了，難道不應(yīng)該是成為正式員工嗎？是不是搞錯對象了，那個王Linda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旁邊嘰嘰哇哇，都沒干什么事，為什么是我被淘汰了？
“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楚，你能再說一遍嗎？”“我說，你可能不太適合我們公司，要不要考慮換一家公司試試?！甭曇羧匀缓軠厝?，聽不出任何問題，但是聽了之后心里感到一陣寒意。趙簡書看著主管，平日里若是看到主管和善的笑容，趙簡書總是心頭一暖，但是現(xiàn)在，仿佛覺得主管為了說這句話，已經(jīng)預(yù)謀很久了。
“為什么？我是哪里做錯了嗎？”“沒有嗎？”“我想不起來?！?p> “再仔細(xì)想想?！薄翱赡芪掖_實有些地方做得不好，我自己沒意識到，你能直接告訴我嗎？”主管望著趙簡書，又低下頭若有所思，過了一會說：“其實大家的工作難度都不是特別大，主要靠細(xì)心，很多細(xì)小的毛病或者問題積累起來，就會造成大問題，對嗎？”
“對?！?p>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p> 趙簡書徹底懵了，“我，還是，沒聽明白。”
“這次活動本來是個很小的活動，但是你不該花太多的時間在上面。我們是公司，要講究成本的，要考慮效益問題?！薄翱墒腔顒硬]有花多少錢啊，并沒有浪費什么成本?！壁w簡書急忙打斷?！岸?，我覺得你工作的態(tài)度也不太好，你看你寫了個方案，像干了什么大事似的，這兩天一直在偷懶。工作是有持續(xù)性的，這個我覺得你不太適應(yīng)?！敝鞴芩坪跤行┎荒蜔┝恕?p> “可是，明明是你沒給我安排工作。如果你安排，我一定去做的?！壁w簡書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說道：“你看我也不是那種偷懶的人，這次工作也還算完成了，你看Sally姐都認(rèn)可了?！薄安?，她沒有認(rèn)可你，因為你不在她的團隊里?！?p> “可是，我們不都在一個公司嗎？為什么要分那么細(xì)。”
“可能你沒聽明白，Sally并沒有認(rèn)可你，也不可能認(rèn)可你?！?p> “可是我沒有偷懶啊?！壁w簡書不知道說什么，再一次強調(diào)著這句話。
“我覺得你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Linda。你看，平時她就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為了你的活動，本應(yīng)該你去的，結(jié)果她去跑腿了，人家任勞任怨，沒說半點怨言。而且這個項目本來是她的，她讓給你了，讓你出風(fēng)頭?！?p> 這下，趙簡書終于明白了。之前嫌棄那個同期生，想起來，覺得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一個諂媚的時代。想不到，短短幾個月就被啪啪打臉了，原來這個時代還是需要曲意逢迎啊。更可悲的是，自己現(xiàn)在處于一種想獻諂媚而不得的境地。
“所以，你還是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吧。”
趙簡書徹底沉默了，對方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去其他公司看看，也是一種機會。我覺得你的優(yōu)點還是很多的，比如說執(zhí)著，上進等等一些。與其在不合適的地方待著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別的地方抓住機會。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剛畢業(yè)時也是換了好幾家公司，最后才找到合適的工作的，現(xiàn)在工資比我還高。其實你可以把眼光放長遠一點。”
主管在那里說了很多，說得趙簡書放棄反駁。既然自己在對方的眼里已經(jīng)是這種人了，解釋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趙簡書點點頭，說道：“好吧，我辭職吧?！薄澳悄愦蛩闶裁磿r候離職？”“明天就離職吧?！薄昂玫模x職后的事項我替你交接，你盡管安心找下一份工作?！?p> “你離職了？”在茶水間里，趙簡書碰到Sally姐時，對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想起昨天王主管的話，眼前這個人，把自己利用完了又不認(rèn)可自己，現(xiàn)在又跑過來問東問西，真讓人覺得惡心。趙簡書一言不發(fā)，默默走開了?！靶」媚?，奉勸你一句，剛進公司別被別人糊弄了。你自己要動腦子想一想。”
糊弄我的人，不就是你？哼，趙簡書頭也不回地走了。
“某些人，之前可是囂張得很啊，終于囂張不起來了吧?！薄皠e小看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心機重得嚇人”“再囂張也要等站穩(wěn)之后再囂張吧，真是蠢得可以……”王Linda和隔壁部門的小方人交談著，聲音并不大，但是隱約可以聽得出說什么。趙簡書覺得應(yīng)該是在說自己，雖然說的事情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但也懶得解釋。
真是心力交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