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決戰(zhàn)之日
太和樓。
司馬超群望著楚風,問:“我們這群人中,你是最了解傅紅雪的人,你認為傅紅雪是什么樣的人?”
楚風不假思索,搖頭:“我不知道?!?p> 司馬超群訝異:“你不知道?”
楚風點頭道:“是的,我不知道,我對他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不過有一個人知道?!?p> “什么人?”司馬超群本不用問這句話,因為胡金袖已經(jīng)笑了,胡金袖笑得時候就已經(jīng)開口了,他望著一側(cè)的丁寧,一字一句非常緩慢而冷靜說道:“我只能告訴你們一件事:花錯死在了傅紅雪的刀下?!?p> 一時靜默無聲。
花錯是江湖上罕逢敵手的可怕的刀客,但他敗在了傅紅雪的手中,豈非已經(jīng)證明了傅紅雪的實力?今天他們不是來了解傅紅雪的,只是想來看一看這場驚世駭俗的決戰(zhàn)。
高漸飛沒有在太和樓,他坐在大雁塔下。他來得很早,甚至一點也不比司馬超群、卓東來來得遲。對于他喜歡做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歡等,今天他來得如此早,四天后他和司馬超群的決戰(zhàn)也一定不會比今天遲多少。
四天后的大雁塔還有一場決斗,他和司馬超群的決斗。
不過今天不是,今天他是來看決斗的。
黃昏將至,一頂轎子出現(xiàn)在大雁塔下。
四位身材極其魁梧悍勇的大漢放下轎子,轎中走出一個婀娜窈窕,美如天仙的紅衣女人。
高漸飛望了那個女人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并非是那個女人對他沒有一丁點吸引力,而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他實在太有吸引力了。如果是普通的女人他已經(jīng)走上前去,可他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這個女人就是當今世上最厲害最有權(quán)勢的女人上官小仙,因此他轉(zhuǎn)過了頭。
上官小仙沒有看高漸飛一眼,她的眼中似乎根本沒有高漸飛這個人,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已經(jīng)望向了太和樓的方向。司馬超群又已經(jīng)開口笑了起來,卓東來也笑了起來,不過他們笑容都沒有胡金袖的笑容燦爛,胡金袖笑得如太陽一樣耀眼奪目,笑聲如銀鈴一樣悅耳,她望向的人也是楚風。
楚風是沒有笑的,不過他的眼睛已經(jīng)望著大雁塔的方向,望著上官小仙。耳畔已經(jīng)有聲音響起:“上官小仙似乎已經(jīng)知道你已經(jīng)來了,而且還在太和樓?!?p> 楚風淡淡道:“是的,她已經(jīng)知道了,世上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事情,很少可以瞞得過她?!?p> 胡金袖也不能不同意這一點,她道:“她現(xiàn)在似乎在等你?”
楚風道:“或許吧,或許他也是在等待這場決戰(zhàn)。”
胡金袖又笑容燦爛道:“她是你的老朋友了,或許幾乎都可以算得上你的情人了,你難道不準備去見一見他嗎?”
司馬超群、卓東來兩人聽到這句話笑容更燦爛了,他們都以一種毫不掩飾的玩味神色望著楚風。可以從楚風的身上看到如此有趣的事情可并不多,而且這有趣的事情竟然是發(fā)生在兩個女人身上,而且還是江湖上下極其有名的女人身上,這豈非非常有趣?簡直應(yīng)當說有趣極了。
藍一塵是沒有笑的,他本就是一個很少笑的人,不過他的臉上卻也流露出只有丁寧可以感覺到的笑意。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只要是男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絕對是很難回答的,不過楚風沒有回答,但他動了。
他拉著胡金袖的手,就要往樓下走。
只不過他只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他雖然想下樓,但胡金袖沒有動。胡金袖只是很平靜很隨意望著楚風,她依舊以一種很溫柔的聲音道:“你既然已經(jīng)想見她了,那你就下去見他,為什么要帶上我呢?”
楚風這一次回答了:“一家人遲早都要見面的,雖然現(xiàn)在你們還不是一家人?!彼f完這句話又走,這一次胡金袖沒有站在原地,她雖然依舊不想走,不過楚風加重了力道,因此她被楚風牽著手離開了。
司馬超群有些目瞪口呆了,不少人都已經(jīng)有些不可思議了,很久很久,司馬超群才開口道:“似乎胡大小姐非常討厭男人?”
卓東來點頭:“是的?!?p> 司馬超群又道:“似乎楚風并不是沾花惹草的人?”
卓東來這一次回答得更肯定了:“至今為止江湖上沒有任何事跡任何證據(jù)表明楚風故意招惹過女人,他的出道只是為了劍。”
“可現(xiàn)在這一幕又如何解釋呢?難道是我的眼睛花了,看見得只不過是錯覺。”
卓東來盯著已經(jīng)漸行漸遠的兩人,很久很久以后才站起身道:“或許吧?!?p> 此時此刻任何人都應(yīng)當看得出胡金袖和楚風之間有著一種非常奇妙的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或許算不上情侶,但絕對比普通的朋友要親密得多的關(guān)系。總所周知胡金袖討厭男人,但似乎并不討厭楚風。
同樣每個人都知道上官小仙對男人從來都是不假辭色,不過似乎對楚風有著非同一般的好感。
司馬超群也已經(jīng)站起身,他站在窗前望著已經(jīng)走下樓并且已經(jīng)走到上官小仙面前的楚風、胡金袖,輕笑道:“我原本有些羨慕楚風的,不過現(xiàn)在我不羨慕了!一個男人能夠得到這樣兩個奇女子的傾慕雖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但絕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p> “是的,不過你是不會羨慕的,而且你就算羨慕也羨慕不了,因為你已經(jīng)有了吳婉,也已經(jīng)有了妻子孩子?!?p> “是的,因此我并不羨慕?!彼抉R超群微笑,他點了點頭,不過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眼中沒有任何失落,只有驕傲。
——在有些男人眼中世上或許有許多國色天香的佳人,但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女人就是最美麗最溫柔最賢惠的,這個人豈非就是他們的妻子?
卓東來笑了,他的笑容如春風,充斥著一種令人沉醉的氣質(zhì)。不過有一個人哭了,隔壁房間有一個女人哭了。女人原本準備喝酒的,可這時候她已經(jīng)不準備喝酒了,她哭了,也笑了。
是楚風帶著胡金袖去見上官小仙的,一旁的高漸飛發(fā)現(xiàn)楚風似乎已經(jīng)被兩個女人遺忘了一樣。
上官小仙第一眼看見的人是胡金袖,而胡金袖眼中的人只有上官小仙。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至于楚風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人遺忘了……
楚風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這時候他其實想開口的,可這個時候他怎么開口呢?在這種時候開口那絕對不是一個聰明人應(yīng)當做的事情,因此他不但沒有開口,反而退到一邊,并且向著只有一面之緣的高漸飛微笑走了過去。
至于兩個女人還是互相凝視對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斜,黃昏將至,這時候兩個人終于開口了。
最先開口的人是上官小仙,上官小仙望著胡金袖道:“聽說你和別人在傅紅雪丁寧的決斗中設(shè)下了賭局?你賭傅紅雪勝?”
胡金袖微微一笑,不過她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笑道:“你似乎想和我賭?”
上官小仙并不掩飾,她甜甜一笑,點頭道:“是的,倘若你賭丁寧勝我就賭傅紅雪、倘若你賭傅紅雪我就賭丁寧?!?p> 胡金袖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她不假思索道:“可以,你想賭什么?”
上官小仙笑得燦爛,甚至胡金袖從這個女人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抹邪惡,不過她依舊平靜自若。
上官小仙道:“如果我贏了我希望你為我做一件事,這件事絕對不是你不愿意做的事?!?p> 胡金袖笑靨如花,她道:“倘若你要我做的事情我每件都不愿意做呢?”
上官小仙淡淡道:“那這件事就留著?!?p> 胡金袖沉吟了一下,道:“好,可以,倘若我勝了,我的條件也是一樣。”
上官小仙點頭。
一側(cè)楚風原本正在和高漸飛交談,不過這兩人的話卻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因此他有一次微笑走到上官小仙、胡金袖兩人面前,微笑道:“你們兩人賭得雖然有趣,但并不公平。”
上官小仙、胡金袖兩人原本都是沒有看楚風一眼的,但此時此刻卻不能不看楚風。
上官小仙道:“如何不公平?”她笑容已經(jīng)燦爛而明媚。
楚風原本準備開口的,可沒有開口了。
一道腳步聲響起,一道非常熟悉的腳步聲。
天上地下絕對沒有這種腳步聲,這種腳步聲是獨一無二的,無匹冷靜無匹鎮(zhèn)定,但這腳步聲的主人是一個跛子?;蛟S應(yīng)當算得上武林之中有史以來武學造詣最可怕的跛子。
這樣一個人慢慢走到了大雁塔下。
他的身軀如鐵塔一樣立在大雁塔下,他的人很安靜,一道令人窒息的靜默氣息隨著這個人的出現(xiàn)瞬間彌漫開來。
這一刻天上地下似乎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這個人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動作也沒有做,只是安靜站立著,可此時此刻任何人都感覺得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太和樓上,藍一塵的手指動了一下,他的視線已經(jīng)從窗外望向了身側(cè)的丁寧。
丁寧的臉上帶著笑容,他深深瞧了藍一塵一眼,而后望著天色,淡淡道:“四月十二,黃昏、大雁塔!今天四月十二,這里是大雁塔,黃昏已至,傅紅雪來了,丁寧也已經(jīng)來了。”
藍一塵深深吸了口氣,他也以一種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冷冷道:“是的,這場決斗也勢在必行了?!?p> 丁寧笑容依舊,不過他的眼睛已經(jīng)望向如鐵塔立在大雁塔下的那個人,他輕聲道:“我想見一見那柄刀,傅紅雪手中的那柄刀?!?p> 他說完了這句話,人就已經(jīng)走了。
今天四月十二。
這里是大雁塔。
已是黃昏。
傅紅雪已至,他丁寧又如何能不出現(xiàn)呢?
現(xiàn)在天底下無論是人鬼魔神,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這場決戰(zhàn)了,這場沒有人知道勝負如何的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