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梅吟雪
梅吟雪不喜歡雪,也不喜歡血,她喜歡梅花,各種各樣的梅花。只不過這些日子她注定是沒有法子去看她喜歡的梅花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一件她不得不去做的事,她先找要找一個人,她要找楚風,她想要問楚風一些事情。
她發(fā)誓不管如何一定要讓楚風說出那件事,即便是將楚風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使用千刀萬剮的刑具他也要讓楚風說出這件事。
她的運氣實在不錯,因為在路上他雖然沒有找到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大智大通,但他見到了昔年撰寫兵器譜的百曉生。
百曉生這個人的名氣比起大智大通一點也不弱,甚至還要強很多。世上或許有人不知道大智大通,但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百曉生,更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百曉生昔年編撰的兵器譜。
他算得上是江湖上的奇人了,這個人知道許多事情,許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原本百曉生是不知道楚風的事情的,只不過后來百曉生的運氣不錯,因此他知道了關于楚風的事情,他知道楚風出現(xiàn)在了一個小小的小鎮(zhèn)上,他在那個小鎮(zhèn)上好好的修養(yǎng)。
梅吟雪馬不停蹄,要趕到那個小鎮(zhèn),她已經(jīng)連續(xù)趕了四天的路了,實在有些疲憊,因此究竟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夜色已深,她已經(jīng)睡著了,可人被敲門聲驚醒了。
“什么人?”梅吟雪冷冷道,她并不是一個脾氣很壞的人,但也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她一旦冷酷起來,沒有幾個人不害怕的。
此時她的心情已經(jīng)有些不好了。
敲門的店小二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的雙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不過他還是勉強開口道:“我們這里來了一位大客人,他希望請小店的所有客人都離開。”
梅吟雪依舊躺在床上,她動也沒有動,她望著店小二道:“因此你這是要趕我走?”
店小二沒有說話,但臉上卻是苦笑。
“你可以滾了,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那你就請那個人來,閉嘴,如果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要你的腦袋。”梅吟雪的心情實在非常不好,因此聲音也變得更加尖銳與犀利。
店小二原本還想開口說什么,但這時候也已經(jīng)不敢開口了。
門口站著一個官員,官員立在一輛非常富麗堂皇的馬車前,冷風如刀,這位身材肥胖的官員此時此刻也已經(jīng)感覺可怕的寒意,但他依舊立在冷風之中,一動也不動。
店小二唯唯諾諾將事情稟報了一遍。
官員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冷森的殺機,不過他沒有開口,一只白皙的手從馬車中露了出來,揮退店小二,隨即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馬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該死?”
馬大人也就是那位官員全身一顫,險些跪倒在地上。
“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不要再來打攪本公子了。”他的這句話說完,馬車又開始緩緩啟動了,離開了這座小城。
馬大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著已經(jīng)走遠的馬車,眼中都是疑惑。
車廂里有兩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女人生著非常好看的桃花眸子,正非常好奇的打量閉目養(yǎng)神,氣質(zhì)高貴的青年,她道:“公子不是想在客棧好好休息一下嗎?為什么忽然又決定趕路了呢?”
男人摟著女人的腰輕聲嘆道:“這位馬大人不但好色貪財,而且為人也蠢,做事情之前從來不動動腦子,倘若不是剛才小王告訴我這客棧中住著什么人,恐怕我這顆腦袋都難保了?!?p> “為什么?”
青年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再加上那略微蒼白的臉,整個人看上去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貴氣,他輕聲嘆道:“我狄青麟在江湖上從來沒有怕過什么人,即便是西門吹雪、楚留香等人也不例外,但對于那個女人我卻怕得很,那是我平生以來最想招惹但也最不敢招惹的女人?!?p> 女人嗤嗤笑了起來,她靠在狄青麟的懷中,嬌笑道:“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公子都征服不了的女人?”
狄青麟瞇著眼睛,慢慢道:“世上又有什么人可以征服那位冷血妃子呢?呵呵,即使號稱最擅長偷女人心的楚留香豈非也是連見到那個女人一面的機會也沒有就鎩羽而歸?我實在想不出世上怎么會有那樣的一個女人。”他柔柔嘆道:“那樣一位即使我都不能不佩服的女人?!?p> 梅吟雪已經(jīng)閉上眼睛。
不過精通聲色犬馬的世襲一等侯狄青麟?yún)s還在風雨中趕路。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對于卜鷹來說,他的確是大難不死,但不是必有后福,而是必有賭局,因為他遇上了身輕如燕胡金袖,也遇上了生裂虎豹關玉門。
三個人在小城最好的酒樓天香樓喝酒。
酒過三巡,卜鷹就忍不住開口了,他道:“你說你在不久前見到了梅吟雪?”
他問的人自然不是關玉門,而是胡金袖。胡金袖含笑點頭道:“是的,我見到了梅吟雪?!?p> “可是那位冷血妃子梅吟雪?”
胡金袖點頭:“我喜歡稱呼他為孔雀妃子梅吟雪。”
卜鷹仰頭喝下一口酒,望了一邊正在大口吃喝已經(jīng)驚呆了進門送菜店小二的關玉門,輕聲嘆道:“看來我們之間似乎又要開一個賭局了?!?p> 胡金袖含笑點頭,她拍了拍卜鷹這位老朋友的肩膀,他望著卜鷹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富裕,但這次西疆之行,你卻輸了賭局,不過你還是很有錢,至少你結識了一個非常有錢的朋友。”
卜鷹沒有回應這句話,他望著胡金袖道:“你想賭什么?”
胡金袖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繼續(xù)道:“我前段時間不但見到了梅吟雪,而且梅吟雪還問了我一件事情,一件關于五色帆船的事情?!?p> 這句話落下關玉門、卜鷹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顯然他們知道這個名字。
關玉門已經(jīng)忍不住開口道:“五色帆船,可是紫衣侯的五色帆船?”
胡金袖點頭道:“是的,就是紫衣侯的五色帆船,而且我還知道梅吟雪似乎想要上五色帆船見紫衣侯,而且據(jù)我所知梅吟雪見紫衣侯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十三年前消失在五色帆船之上便再沒有現(xiàn)身于江湖的水天姬?!?p> 卜鷹沉吟了一下道:“現(xiàn)在梅吟雪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如何見紫衣侯的法子了?”
胡金袖點頭道:“是的,他知道了,而且是我告訴他的,我告訴他五年前我和楚風去見過紫衣侯,但紫衣侯卻只將如何上五色帆船的法子告訴給了楚風,并沒有告訴給我?!?p> 卜鷹盯著胡金袖道:“這是實話?”
胡金袖微笑道:“我既然請你們來,那自然就是要開啟賭局,既然要開啟賭局,那賭局上說的話自然就是實話。”
關玉門也道:“賭局,這場賭局到底賭什么?是賭梅吟雪是不是可以見到楚風還是賭楚風會不會將方法告訴給梅吟雪抑或者賭梅吟雪是不是可以上五色帆船,更或者賭梅吟雪是不是可以找到失蹤十三年的水天姬?”
胡金袖微微一笑,他道:“我想和你們賭最后一個,梅吟雪是不是可以找到失蹤十三年的水天姬。”
關玉門望著卜鷹,一般在這個時候卜鷹應當已經(jīng)開口了,但卜鷹現(xiàn)在還沒有開口,因此他也沒有立刻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關玉門已經(jīng)吃了半桌子的菜,卜鷹總算開口了,他望著胡金袖道:“我們這些設立賭局的人自然不可以親自干擾賭局,但我知道你和楚風的關系,倘若你讓楚風干擾這個賭局,那這個賭局你豈非非勝不可?”
這個賭局本就是一條線。
倘若楚風不讓梅吟雪找到,那梅吟雪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五色帆船,既然找不到五色帆船見不到紫衣侯,又如何可以找到水天姬呢?
卜鷹并不笨,一瞬就就想明白了這一點。
胡金袖微微一笑,她望著卜鷹道:“關于這個賭局我是不會插手的,也不會請人插手,但我并不限制你們,因此你大可以放心?!?p> 卜鷹放心了,關玉門也放心了。
關玉門敲了敲桌子,而后道:“十三年前水天姬消失在五色帆船之上是有目共睹的,這件事是不可能造假,那是不是有可能天水姬已經(jīng)離開了五色帆船,只是我們不知道呢?”
卜鷹皺眉道:“這種可能未必不可能,只不過如果是這樣那就只能說天水姬一定受到了重大的變故,否則以她的性子絕對不可能隱遁江湖十三年?!?p> 這一點關玉門也贊同。
胡金袖神情平靜,并不說話,她似乎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
卜鷹、關玉門對視一樣,他們忽然不約而同開口道:“我賭梅吟雪可以找到水天姬?!?p> 胡金袖點頭,她道:“好,也就是說,這次我是莊家?!?p> 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你其實也可以選擇不賭,或者選擇賭我們一樣的,我再選擇賭梅吟雪找不到水天姬?!?p> 胡金袖微微一笑,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像狐貍,她道:“你見過有那個賭徒可以賺一百兩銀子而寧愿賺五十兩呢?”
顯而易見胡金袖選擇賭了。
關玉門、卜鷹皺了皺眉,他們忽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