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際商會
聞言,江夜正研磨的手微微一頓。
半晌他勾唇一笑,試圖調(diào)整一下僵硬的臉,卻擺出一個更僵硬的笑,那笑里滿是經(jīng)年往事沉重壓抑的心事回憶,試圖寫進流沁入室內(nèi)盈盈滿懷的月光里。
他道:“那你覺得.......會是什么關(guān)系呢?”
“我不知道?!卑倮飿s晨垂眸,月光里一向堅剛銳利的男子此刻顯得有些落寞而彷徨,他話中語氣也如這月色一般涼,像是千年雪山穹頂上輾轉(zhuǎn)風(fēng)霜凝結(jié)成的冰,他道,“我總覺得我忘了些什么,我總覺得我認得那女子,我總覺得我和她有一段故事...可是,江夜,我什么都想不起來...”
那一束寫滿了相思豆蔻玲瓏心事的月光低低上簾櫳,在這般沉痛而凝重的語氣渲染下似是也失了原本的輕盈縹緲,隨即涼涼的滲入江夜心里。
他放下手中墨錠,攏攏挽起的袖口,半晌道:“既然想不起來,那便不要再想了罷??傊?,能夠忘記的,要么對你而言是頂重要的人,要么...便是可以成為過客亦不值得懷念的人,再多想,也是庸人自擾而已......”
“不?!卑倮飿s晨以手扶額,再狠狠揉了揉漲得發(fā)疼的額頭,“我總覺得,她很重要?!?p> “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不是你那皇后嗎?”
百里榮晨沉默。
沉默之后便是更深更重的嘆息,如深秋更露寒潭晚月一般沉重,他緩緩道:“我對不起她......”
對不起誰?
除了百里榮晨沒人知道,這個“她”,究竟是誰。
而身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顧長歌,在泓伊酒樓頂層包廂里,也是一陣沉默。
王鑫剛剛已經(jīng)離開去安排有關(guān)宮家的事情。
剛到不久的酒樓真正掌權(quán)者之一的黃芪抱胸看著面前的言蕭和顧長歌,挑了挑眉又看了眼言蕭。
“這是你流落在外的兒子?”
襄陵瞪黃芪一眼,“你生個比你小五六歲的兒子給我看看。”
“那時候的黃芪可沒這功能,現(xiàn)在嘛,也說不定...”顧長歌笑瞇瞇的看著黃芪。
“嘿,小子,你認識我?!秉S芪走到顧長歌身邊,想了想,又退回去端起一碗他剛剛拿著進屋的湯水,朝襄陵眨眨眼,又沖顧長歌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喝口湯,我這可是上天入地,絕無分號只此一家的黃家湯,嘗嘗?”
看著黃芪望過來的希冀又戲謔的目光,顧長歌盯著黃芪笑得令人發(fā)毛。
“鄙人顧業(yè),無福消受。”這句話,算是回答了剛剛黃芪的兩個問題。
顧業(yè)?顧家人?
黃芪襄陵對望一眼,又齊齊看向言蕭。
一直沉默拭劍充當(dāng)背景板的言蕭并未抬頭,只道:“他說他是長歌的弟弟?!?p> 顧長歌微笑,這最老實的言蕭也開始耍心眼了啊。一句“他說他是”,就點明了她尚且存疑的身份。
黃芪與襄陵齊齊變了臉色。
襄陵更是聲音都變了:“你到底是誰?!?p> 顧長歌面色不改,笑吟吟的說:“顧業(yè)?!?p> “你是顧將軍的...私生子?”
此話一出,三人皆被黃芪噎了一口分外悠長的氣。
黃芪腦洞大開,無人能敵。
言蕭大抵也是聽不下去了,“長歌有一早夭的胞弟?!?p> “就是他?”襄陵指指顧長歌。
黃芪也是皺眉問道:“不是說死了嗎,怎么又活過來了?還是這種時候?”
確實,顧長歌如今出現(xiàn)的時機太巧了。
“幾分把握?”
“八分?!?p> 這么高?黃芪、襄陵看看一旁閑然自在的顧長歌。
幾人毫不在意的當(dāng)著她的面討論她的身份,顧長歌渾然不在乎,眼含笑意打量起屋內(nèi)擺飾。
“咳咳....顧業(yè)是吧?”襄陵以手背掩嘴,輕咳了兩聲。
顧長歌似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手一握一松,掌心便安放了凰盟令。
她微微傾手,玉佩一低滑至指尖,顧長歌順勢兩指勾住再彈指一甩,凰盟令便甩出一道凌厲的黑線朝黃芪方向而去。
黃芪見凰盟令朝他扔過來,一陣夸張地大呼:“誒誒誒,這不是犯規(guī)嘛,偷襲啊你小子這是!”
不過表情再浮夸,他也是一個側(cè)身看似輕松地將凌空而來的玉佩順勢握在手心,又是一聲倒抽的氣,“嘶~”
黃芪換個手拿著凰盟令,視線淡淡一掃便扔給了襄陵,隨即怪叫道:“你個小子扔個玉佩用得著這么用力嗎,疼死我了!”
襄陵接過凰盟令,卻是臉色一變,他剛剛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顧長歌甩玉佩的姿勢和力度,竟與記憶中長歌玩銀針時的姿態(tài)一模一樣。
顧長歌輕描淡寫地一笑,想必襄陵已經(jīng)看出來了,她剛剛把玉佩扔給黃芪而非襄陵不正是這個目的嗎,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招式——那些記憶中獨屬于顧長歌的秘而不宣的招式。
“顧家大仇未報,想必顧少主此次現(xiàn)身,定然是有所準備,不知可方便告知我等?”襄陵雙眼緊盯住自己面前的顧業(yè)。
“對啊。”黃芪吊兒郎當(dāng)?shù)膾伋鰝€難題,“說是報仇,你可有辦法對付宮家?”
顧長歌暗笑,重頭戲來了。
身份遭疑是必然的,半信半疑中,找點兒問題刁難刁難,一看她心性如何,再看看處事風(fēng)格是否值得效忠。若是考驗成功,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黃芪可不是那種一笑而過、大事化小的人,他只會嫌事不夠大,不殺了你算是你走運。
哦當(dāng)然,這之前,你可能得先喝完它手里上天入地也看不出原材料的黃家湯。
這兩個人,襄陵沉穩(wěn)厚重卻會靈活變通而不拘泥于世俗規(guī)則,黃芪看似搗亂跳脫實則石慶數(shù)馬、粗中有細。
三年前自己派這兩人共同執(zhí)掌際商會,不正是看中這些嗎?
“很簡單?!鳖欓L歌走兩步坐到身邊的椅子上,撐起手肘置于胸前,勾唇一笑,“從宮家最薄弱的地方下手?!?p> “難道忘了我們最初成立這際商會的目的了嗎?”
黃芪、襄陵對視一眼,再齊齊看向笑得若有深意的顧長歌,“你的意思是,斷了他們宮家的財路?”
“不!”顧長歌搖搖頭,“不是斷其財路,而是徹底毀了他的整個家族的經(jīng)濟體系!”
“經(jīng)濟...體系?”饒是襄陵在經(jīng)商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一時間也對她口中的詞產(chǎn)生了疑惑和不解。
不過這讓他更感熟悉,畢竟當(dāng)初顧長歌也是這般,時常蹦出些常人難以理解卻讓人不得不敬佩贊嘆的想法。
矜念君顧
睡覺前更一章,發(fā)現(xiàn)收藏又掉了一個......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