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 疑心
“紹兄，方才明明你與我一樣都還心存疑慮，卻為何最后你還是同意讓大人進(jìn)兵？”
石紹聽后卻只立刻反問道：“如此元德兄你又為何不當(dāng)時就向都統(tǒng)言明？”
“這……”
“說到底，你我所擔(dān)心的也不過就是些沒憑沒據(jù)、捕風(fēng)捉影的猜測而已，既如此那咱們又憑什么懷疑人家？再者說了，剛才你沒見袁大人也已當(dāng)場盤問過那李昌言，而見他對答如流，最后甚至就連袁大人也都再沒說什么，那咱們又干嘛還要這樣疑神疑鬼？”
“可紹兄……”
“好啦！元德兄，今日已經(jīng)很晚了，明天大伙兒又還要忙著動身啟程，所以你還是早些休息吧，至于別的事情嘛……我看可能真的就只是元德兄你太過多慮了。”
說完，石紹便轉(zhuǎn)身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望著對方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彭遠(yuǎn)不由得感到有一絲陌生，但最終他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唉——”
次日拂曉，鄭畋大營內(nèi)已是戰(zhàn)云密布。很快，副都統(tǒng)程宗楚便率領(lǐng)著七千大軍先行進(jìn)發(fā)了。
就在當(dāng)天日落前。
“程大人，咱們已經(jīng)過了扶風(fēng)，如果今晚大軍連夜急行的話，明早天亮前便可抵達(dá)武功城下，如此大人您看咱們是不是……”唐弘夫只在馬上向程宗楚請示道。
程宗楚則低頭想了想。
“不，傳令下去，讓大軍在前面道旁扎營，待明日天亮后再行進(jìn)兵?！?p> “?。看笕恕?p> 可程宗楚卻只忙一擺手。
“唐將軍不必?fù)?dān)心，本將自有安排?！?p> 而就在大軍扎營后不久，程宗楚便將曹、彭幾人悄悄叫到了自己帳中。
“程副都統(tǒng)，如今武功城距此已不過三十里之遙，卻為何我們不索性連夜進(jìn)兵，然后……”
程宗楚趕緊笑著擺了擺手。
“幾位不必著急，我已派人去找那李昌言了，如此便還請各位少待?！?p> 果然，很快李昌言就也從外面趕了進(jìn)來。
“但不知程副都統(tǒng)喚小人何事？”
程宗楚一瞅。
“諸位，還請你們近前說話?！?p> 于是，曹、彭、石、沈和李昌言五人忙聚攏到程宗楚身旁。
“諸位請看，眼下我們已過扶風(fēng)地界，而武功城就在東邊離此不遠(yuǎn)，正如方才曹將軍所言，倘若快馬加鞭的話，不過幾個時辰便可趕到那武功城下，先前我只是擔(dān)心若大軍一起行動必定打草驚蛇，故而這才叫人馬全都先停了下來?！?p> 說著，程宗楚忙一抬頭。
“彭遠(yuǎn)、沈明?！?p> “卑職在?！?p> “命你二人即刻領(lǐng)一千人馬先行趕至西原埋伏，待到今夜見那武功城上火起，你二人便立刻帶人前去奪城。”
“遵命！”
“曹翔、石紹。”
“末將在。”
“你二人則速帶一千人馬繞至東原，但見今夜武功城前有人舉火為號，你們便立刻引兵入城，隨之于城上點起火堆，只與城西人馬一道奪取武功。”
“末將領(lǐng)命！”
“李昌言?！?p> “大人。”
“你則為曹、石二位將軍引路，設(shè)法在抵達(dá)武功后與令弟李昌符取得聯(lián)系，但叫他從中接應(yīng)，只為我軍打開城門，屆時舉火為號，迎我大軍入城?！?p> “小人明白?！?p> “諸位，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早我便親率大軍前去接應(yīng)，到時你我只于武功城上相會?！?p> “還請程副都統(tǒng)放心，末將等定當(dāng)竭盡所能，不辱使命！”
說完，幾人便一起轉(zhuǎn)身走出了大帳。
然而沒過多久，得知消息的唐弘夫和鄧茂二人卻又是急匆匆趕了過來。
剛一進(jìn)帳，鄧茂便也是就心急火燎道：“程副都統(tǒng)，聽說您剛才派將了，卻為何沒人前來通知我們？”
旁邊唐弘夫忙也開口道：“是呀，程大人，大人何以如此偏袒那幾個晚輩后生，竟要把這頭功……”
“噯，唐將軍！”程宗楚卻只急忙打斷對方道，“二位將軍不必著急，這立功的機會往后自然有的是，如此你二人又何必非急于這一時？二位將軍不要忘了，畢竟那京師長安才是我們此行最終的目的?！?p> “可大人……”
唐弘夫也是還想再爭辯些什么。
“好啦！我看二位將軍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大軍便還要繼續(xù)向前開拔?！?p> 無奈，唐、鄧二人遂也只得拱手告辭。
此刻，曹翔他們則已是準(zhǔn)備停當(dāng)。而趁著李昌言不在跟前的這會兒，彭遠(yuǎn)則是對石紹叮囑道：
“紹兄，我看那李昌言也未必就真能靠得住，你和曹兄此去便還要多加小心才是！”
可石紹卻只顯得不以為意。
“噯，元德兄，都這會兒了你怎么還說這些，我看真的是你太過多心了！”
“紹兄，非是我疑心，只是……唉，我看不如等下還是讓我和程副都統(tǒng)說一聲，只由你們往西原埋伏，而讓我們和那李昌言到東原去吧。”
“噯！元德兄，你這么說難道就不怕讓人誤會是你擔(dān)心被我們搶了頭功，所以才……”
彭遠(yuǎn)一聽。
“紹兄，我……”
“好了好了，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元德兄不必當(dāng)真?！笔B忙擺手笑道。
這時，梁瞳牽著彭遠(yuǎn)的無影，李昌言則拉著石紹的絕塵，二人就這么一前一后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彭大哥，石大哥，你們的馬來了。”
于是，彭遠(yuǎn)便也就沒再多說什么。二人只立刻上馬趕到了隊伍前面。
“大哥，人馬俱已準(zhǔn)備停當(dāng)，可以出發(fā)了?！鄙蛎鞯?。
彭遠(yuǎn)聽后只忙朝曹翔一抱拳。
“曹兄，此去你們一路上務(wù)必多加小心，等到了東原那邊一定要先確保安全無誤后再開始行動，切不可操之過急！”
“賢弟放心，你們自己也要當(dāng)心才是?！?p> 說著，彭遠(yuǎn)則又轉(zhuǎn)向了一旁的石紹。可一瞬間他便只愣在那里，卻不知究竟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石紹一瞅。
“元德兄，眼下時間緊迫，加之我們路途又遠(yuǎn)，所以我與曹兄他們便先走一步了，有什么話還是等武功城上相會時再說吧?！?p> 說完，石紹忙朝對方一拱手，之后便先自催馬向前奔去。
“二位賢弟，如此我們就先行一步了，少時咱們武功城上再會！”
就這樣，彭遠(yuǎn)目送著對方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可當(dāng)他每每瞅見那跟在曹翔他們身后的李昌言時，一種莫名的不安卻又是立刻襲遍了他的全身。然而，也正如先前石紹所說的那樣，直至此時彭遠(yuǎn)自己也還說不清，究竟那李昌言為何會讓他感到如此地心神不寧。
“唉，難道真的就只是我太過多心了？倘果真如此，我卻也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