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夫人們聚在一起悄悄說著林花影的閑話,壓低的聲音似乎怕被她們聽到,可是又故意說得清楚,讓周圍本不知情的人都聽的清楚,戴起了有色眼鏡打量起林花影。
陸綿綿以前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知道這樣的處境是有多難堪和無助,放眼四座,所有人都是母親帶著女兒們來的,只有她是被老嬤嬤帶來的,如果她那位只會禮佛的娘親在這里,恐怕也不會是這樣的情景,可是她們口中說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到底是怎樣的情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樣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太殘酷了。
這些話都是大人們聚在一起說的,屋里還有幾位跟林花影一樣大的女孩兒卻沉默的一言不發(fā),只坐在自己家人旁邊,神不守舍。
陸綿綿看的出來,這就是流言,這件事情必定不會是這樣,不然跟她同齡的人不會這么沉默,這種年齡的小丫頭,挑撥是非最是拿手的年紀(jì),現(xiàn)在這樣不出聲肯定不會是她們口中所說的。
平嬤嬤隨著林花影坐在一處角落里,她跟小雨在林花影身后站著,并不知道此時林花影是什么表情,難過不難過,她家小姐自小就與別的孩子不同,跟自己娘十分疏遠(yuǎn),跟自己的爹也不親近,似乎不像是一家人,可偏偏就是一家人。
等不多時,便有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太監(jiān)進屋來,告知皇后娘娘已經(jīng)從太后娘娘那邊請安回來,各位命婦準(zhǔn)備覲見。
小太監(jiān)的到來叫整個屋內(nèi)的雜語聲停了下來,安靜的落針可聞,不多時屋內(nèi)眾人便被帶進正殿,向皇后娘娘祝壽。
林花影低著頭站在最后,進到了大殿里,在按照太監(jiān)的宣禮聲中進行參見跪拜的事宜,一切做的井然有序,只有陸綿綿看著臺上那個盛裝打扮,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不正是上一次在賞花會上,那個陶芙蓉么!
此時,陶芙蓉稚氣的臉上,強作端莊老成之態(tài),雖然處處都流露著皇家逼人的貴氣,可是陸綿綿還是看的出來,她這個皇后其實也做的很辛苦,雖然強打精神可依然還是看的出疲倦之態(tài),想之前還跟別人一起捉弄林花影,此時已經(jīng)成為萬只之上的皇后娘娘,物是人非四個字用在此時,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陸綿綿好想問這都是怎么回事,陶芙蓉怎么就成了皇后,可是就算她開口問的再多,林花影也聽不見半句,越來越多的疑問在陸綿綿心中盤踞,她想知道這些,想知道此刻石一粟在哪里,肖永陵為何又會娶了陶芙蓉,曾經(jīng)這些信息她從來沒有打聽過,也沒有關(guān)心過,此刻后悔的腸子青了都無濟于事。
拜見完皇后之后,林花影等人就可以回去了,此時只有皇后娘家人才會留在宮中與皇后娘娘說說體己話,再過一會兒,等皇后娘娘跟皇帝一起祭祀完先祖之后,晚些時候就會接受朝臣的拜賀。
林花影幾人正獨自走在最前面,一個小太監(jiān)氣喘吁吁的趕來告知,皇后娘娘請尚書府林大小姐到西偏殿的暖閣中一聚,而后林花影在周圍人疑惑又羨慕又嫉妒的眼神中,跟著小太監(jiān)又走了回去。
林花影依舊低著頭,看不出任何情緒,平嬤嬤和小雨臉上都蒙上一層憂色,只有陸綿綿很興奮,她終于可以近距離的觀察一下封建王朝地位最高的女性了,況且還是年齡這樣小的一位,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比林花影大不了多少。
要說這位皇后從剛才拜見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端莊儀態(tài),確實很規(guī)范,貼切的形容就是一個小孩兒要做出的母儀天下之感,真的太勉強了,只是她們剛進了門就看見剛才還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現(xiàn)在滿臉炫耀之色的看著林花影,充滿挑釁。
“怎么樣,最后還是我贏了,我才是皇后!”身為皇后的陶芙蓉挑著眉毛得意的說道,“你誰也贏不了,贏不了柳萃文,也贏不了張麗芬,更贏不了朱洛云!”
陸綿綿不知道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那幾個一向不怎么待見林花影,現(xiàn)在又專門找來林花影告訴她這些,這不是太好笑了么,你都是皇后娘娘了,你還用得著炫耀嗎?真是小屁孩一個!
林花影恭敬地跪著,頭低低的伏在地上,直到皇后娘娘說完這些話以后,叫她平身,她才站起來。站起來后依舊恭順地低著頭,“皇后娘娘福澤深厚,豈是我們這些人能相比的,您說的這些只叫民女惶恐不安……”
“怎么?你怕什么?”陶芙蓉十分不爽,這種不爽就像自己使足了勁兒打人一拳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歪著頭皺眉道:“你不是最喜歡勾引別人的男……”,這話說了一半,陸綿綿知道陶芙蓉要說什么,只是現(xiàn)在這話從她口中說出,與她身份不符,所以說了一半硬生生的話另一半硬生生的止住。
陶芙蓉掀著眉毛,眼中帶笑的看著林花影,最后終于慢慢的開了口,“今天我單獨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誰的人就該是誰的,不管你是什么卑劣的手段都不可能得到,不是你的就不是,怎么爭都不會是你的,實話跟你說,我當(dāng)上皇后其實很高興林立的支持,雖然我本就身份尊貴,有沒有他的支持都無所謂,可是他是你的父親,連你的父親都覺得我比你有資格,更何況別人!”
陶芙蓉說的有些激動,本就紅潤的臉頰因為激動有更加紅了一些,像是濃濃抹了一層胭脂,眉眼之間更加神采飛揚。
“謝皇后娘娘,民女謹(jǐn)遵皇后娘娘教誨!”林花影對陶芙蓉說的話依舊恭敬非常,讓人挑不出一絲的錯誤,本就想看林花影笑話的陶芙蓉此時沒能如愿,心中有些不甘,可是又隱隱透著得意,自己是皇后,皇后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抗,怪不得這個位置爭的人那么多!
第一次嘗到皇后之位帶來的成就感,讓陶芙蓉終于大膽的下了自己生平第一個懿旨,讓陸綿綿換上一身又單薄又粗鄙的麻衣,從皇宮里回去,陶芙蓉挑不出她的錯處,只能這樣捉弄她。
本來想這林花影會稍微的反抗一下,沒想到她竟然依舊乖乖的遵旨,當(dāng)她一身麻布衣服站在陶芙蓉面前時,陶芙蓉再一次感到開心和滿足,“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還真是一點都不假,我看你這身衣服穿得真是再合適不過,跟你特別配!”
說完這句,陶芙蓉重新靠坐回椅子上,心情顯然十分好,她很滿意林花影此刻的態(tài)度,她越來越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