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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軍之鐵血軍魂

第三十二章:大勢變化

岳家軍之鐵血軍魂 君天 4293 2021-08-05 10:49:21

  岳飛于建炎元年冬,率部回歸開封府,重投宗澤麾下。先為踏白使,后積功再度升為統(tǒng)制。麾下兵馬達(dá)到兩千人,成為宗澤帳下的第一猛將。

  宗澤在開封府招賢納士,并以招募“勤王軍”的名義,接納各地義軍。太行山乃至山東山西,河南河北的大宋男兒紛至沓來共濟(jì)國事。

  一時間“勤王軍”號稱有百萬之?dāng)?shù),天下為之側(cè)目。王彥部署兩河,宗澤重整開封防線。他在開封地區(qū)修筑了二十四道壁壘,沿著黃河南岸建造連珠寨,與金兵交戰(zhàn)數(shù)次皆取得勝利。東京汴梁固若金湯,金兵輕易不敢南下。

  宗澤見局面大好就想趁勢“北伐”,他多次上奏折希望皇帝趙構(gòu)能夠離開揚州回鸞東京。他認(rèn)為官家作為四海九州之主,若能回鑾京城,臣民上下定然傾力相助,如此就能渡河剿絕敵寇,則大事可成天下中興。

  可惜,趙構(gòu)始終沒有理睬宗澤的建議,而因為“勤王軍”的數(shù)量過于龐大,導(dǎo)致國庫吃緊。趙構(gòu)腦海里想的,就是如何廢除“勤王軍”,如何既能讓宗澤守住東京防線,又不需要給他太多的兵馬。

  實際上,趙構(gòu)對此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但他極有耐性的等待著時機,所以對宗澤的那些奏折要么留中不發(fā),要么就讓宰相黃潛善和汪伯彥加以搪塞。而與正處于盛年的趙構(gòu)不同,年已七旬的老宗澤耗不起了。

  建炎二年六月,宗澤的身體每況愈下。汴梁城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種不安的情緒,入夏以來大雨不斷。

  李娃皺著眉頭走出屋子,外頭宗澤的下屬武將二十多人趕緊上前詢問。

  “老大人說了,他的身體他有數(shù)。”李娃高聲道,“你們不用每日皆來探訪,更不可疏忽軍務(wù)?,F(xiàn)在讓王彥大人進(jìn)去?!?p>  王彥沖著眾人點點頭疾步入內(nèi),見宗澤的面色比他預(yù)料的要好,不由松了口氣。這一年來他主管兩河防務(wù),在汴梁的時間很少,今次是特意回來探望。

  宗澤笑道:“你以為我要死了?”

  “不敢。”王彥道。

  “的確沒多少時日了?!弊跐傻?,“子才,我最后想跟你說兩件事?!?p>  “大人請說?!蓖鯊┏谅暤馈?p>  宗澤道:“以你的才干,若有機會北伐定能成就功業(yè)。老夫原本想大力提拔,只可惜這老邁之軀的時間不多了。朝廷向來分主戰(zhàn)與主和兩派,而主和的一貫都占據(jù)上風(fēng)。老夫一死,怕是無人能維持如今的局面?!?p>  “大人……”王彥略帶哽咽。

  宗澤道:“老夫本希望犬子宗穎接替官職,但朝廷可能不會讓他繼任。而這個職位落在他人手中后,一旦不讓你掌兵,你怎么辦?”

  王彥道:“彥當(dāng)然遵從朝廷的安排,讓我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論是誰接替宗帥,我也會盡力輔佐?!?p>  “好。也說不定朝廷會英明一次?!弊跐奢p咳了幾下,慢慢道,“我覺得朝廷會有三個人選,一是宗穎、二是張浚,三是杜充。在我和大家心中宗穎繼任當(dāng)然是最理想的,但若他繼任,你繼續(xù)輔佐他,我只擔(dān)心一件事?!?p>  “你怕我和岳飛處不好?”王彥笑道。

  “是?!弊跐牲c頭。

  王彥道:“宗帥放心,我和岳飛早已摒棄前嫌。何況抗金事大,我和他雖性格不合,但抗金的立場相同。太行山的事不會重演?!?p>  “好。”宗澤嘆了口氣,“若你二人同心,而東京在你們的掌中,我也能放心去了?!?p>  “大人好生調(diào)養(yǎng),來日方長。”王彥抱拳道。

  宗澤看著窗外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久久才道:“讓岳飛進(jìn)來?!?p>  王彥皺眉,不是因為對方叫岳飛入內(nèi),而是他看出宗澤這是留遺言的架勢。他恭敬施禮,出去叫岳飛。

  岳飛這幾日經(jīng)常入內(nèi)請安,李娃也是由他推薦到宗帥身邊,所以很清楚宗澤的病情。

  “老夫這幾日就要走了。岳飛,我很擔(dān)心你?!弊跐煽粗鴮Ψ?,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嘴里卻是深深地?fù)?dān)憂。

  “老大人,請保重身體,不要多想。”岳飛道,“這外頭的事,我們會處理好的?!?p>  宗澤擺手道:“這東京的防區(qū)若是交給你,我自可放心離去。只可惜你資歷太淺,朝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你接替老夫。所以下面有三件事,你要記住?!?p>  岳飛躬身道:“請大人示下。”

  “一,不論接替老夫的人是誰,你必須跟隨與他。不要再犯太行山的毛病。”

  岳飛苦笑道:“我早已改了。何況若是穎公子繼任,我和公子向來合作無間,請您放心?!?p>  “我知道,只是再提醒你一次?!弊跐煽粗媲斑@個青年武將,心中再次生出那種遺憾,這個人若是自己的兒子多好。宗穎和他相比,少了一點來自底層的執(zhí)著,一旦遇到大難題宗穎是堅持不住的。他出了會兒神,又道,“若老夫死了。朝廷可能會動勤王軍,你要安撫好你的那些弟兄。不要讓他們生事。若他們不聽,你要記得你來開封時對老夫說的話,你不會落草為寇占山為王,所以不要對他們姑息。”

  岳飛道:“張用、曹成、王善、李成、丁進(jìn),個個坐擁重兵。眼下還聽節(jié)制,是因為您在。一旦您不在,我不知怎么處理他們。一來我的兵太少,二來他們這一年來,和我們一起抗擊金兵,大小二十余戰(zhàn)也是同生共死過來的。若對他們刀劍相向,我于心不忍?!?p>  “我知你是忠厚之人,對他們講義氣?!弊跐陕?,“我只是提醒你這件事,因為數(shù)十萬勤王軍,一旦作亂就是大亂。到時候你自然知道取舍?!?p>  “岳飛知道了?!?p>  宗澤道:“你平生最大的缺點是什么知道嗎?就是當(dāng)你認(rèn)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就不管別人怎么看都要去做。從做人來說,你是個好人。若光是打仗這也不是問題,但是岳飛啊,老夫?qū)δ愕钠谕恢谷绱?。帶個幾萬兵馬馳騁疆場,你天生就是這塊料。但是做官,你不行。這個世道,若不會做官,又如何能做事?老夫死后,朝里無人照看你。你要照顧好自己?!?p>  “是,岳飛記住了?!?p>  這小子答應(yīng)的快,其實完全沒往心里去吧。宗澤看著對方,慢慢又道:“我知道你和官家相識很早。他也挺看重你。而你則更不必說,對朝廷忠心耿耿。但千萬要記住,尤其是在日后你有機會掌兵時,千萬要記住。官家是官家,你是你。切莫忘記了身份?!?p>  岳飛有些莫名其妙的聽著這段話,完全不理解老人為何這么說?;实酆妥约?,有什么好多說的?天差地遠(yuǎn)啊。

  宗澤握著對方的手,輕聲道:“若我能見你掌兵十萬,擊敗金人迎回二帝就好了??上В铱床坏侥且惶?。”

  岳飛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義父周侗說的話,“你是我最后,也是最好的弟子??上?,我看不到你叱咤天下的時候?!毕氲竭@里,想到老帥對自己的知遇之恩,不由悲從中來,跪于宗澤榻前淚如雨下。

  宗澤不再多言松手讓岳飛離開,之后也沒有再見其他人。他聽著眾人離去的腳步,想著自己這幾年來的作為,北伐的機會就在眼前,卻沒機會實施,天意如此嗎?宗澤輕咳了幾下,自語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幾日后,建炎二年七月十二日,宗澤死于汴梁家中,死前高呼三聲渡河。不久,朝廷下詔任命大名府留守杜充,代為東京留守。宗澤的兒子宗穎作為副留守,配合杜充行事。但杜充和宗穎的理念大不相同,不多久宗穎就辭官回鄉(xiāng)。

  歷史的車輪悄然轉(zhuǎn)動,方出現(xiàn)轉(zhuǎn)機的抗金形勢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杜充當(dāng)上東京留守之后,將自己的班底換到開封各個重要位置,他打發(fā)岳飛去西京帝陵駐扎,并且收縮防線不提北伐。宗澤收復(fù)的相州很快又落入金人之手。而在勤王軍的事情上,因為杜充沒有要渡河主動進(jìn)攻金人的意思,所以迎合朝廷的心意,一改宗澤的規(guī)條,不僅斷絕了與各地民兵的聯(lián)系,還斷掉了開封地界上“勤王軍”的糧餉。如此一來人心思變,各地的民兵義軍只得各奔前程。

  如洛陽的楊進(jìn)擁兵自立,山東的李成則去了江淮。開封地面上的勤王軍因為沒有了朝廷的糧餉,需要自己解決肚子的問題,頃刻恢復(fù)了山賊本色,開封府的治安一夜之間變得嚴(yán)峻起來。

  建炎二年秋,金人在看出杜充和宗澤的不同后大舉南下。自認(rèn)為有韓信之才的杜充,完全不顧百姓死活掘開黃河阻擋金兵。結(jié)果金兵繞過汴梁,從山東南下江淮。杜充決黃河導(dǎo)致數(shù)百萬大宋百姓流離失所,卻沒有傷到金兵的一根毫毛……

  見金兵南下,朝廷派大將劉光世迎敵,但劉光世的人馬尚未接戰(zhàn)就潰不成軍。南下金兵派數(shù)百騎查探情況,消息傳到揚州,皇帝趙構(gòu)如驚弓之鳥,拋下大臣和百姓連夜出逃,從揚州到鎮(zhèn)江,又從鎮(zhèn)江一口氣逃到杭州。

  人在亂世,做老百姓如同驚弓之鳥,他們一方面想繼續(xù)過安生日子,另一方面又要時刻看著朝廷大員們的動向。一旦朝廷的官僚們要走,那就說明金兵不遠(yuǎn)了,老百姓就要成群結(jié)隊的跑。

  揚州百姓得知皇帝逃走頓時秩序崩潰,數(shù)十萬人爭相恐后的逃離,為爭搶渡口軍民發(fā)生踐踏,死傷不計其數(shù)。趙構(gòu)的寵臣王淵康履在這種時候,仍舊不忘搜羅金銀,從揚州一路作威作福到杭州激起極大民怨。可憐極盡繁華的揚州城落入金兵之手后,被洗劫一空化為廢墟。

  而正當(dāng)岳飛看著軍報,憂心如焚的時候,他接到杜充的調(diào)令,命他率部回開封駐扎。

  建炎三年正月,岳飛率領(lǐng)部下回到闊別八個月的汴梁,放眼望去汴梁城已面目全非。他們根據(jù)指令在西城安營,據(jù)說官軍都在西城,而勤王軍被安排在東城和南城。

  姚政、湯懷、張憲受邀請去東城喝酒。他們走過御街,穿過酒坊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店面都關(guān)著門,不由直皺眉頭,早知道東京的情況不好,但居然會到這種地步。

  遠(yuǎn)望前頭礬樓的舊址,湯懷想到從前第一次到汴梁的情景,他們在附近的酒樓喝酒,那座酒樓如今已沒有了。

  “不知道李師師后來去了何處。”姚政忽然道。

  湯懷道:“有兩種說法,一說金人破城后,要李師師北上。師師不愿北上,自盡身亡。另一種說法是,在殺十賊的時候,師師散了家財,然后就消失于江湖?!?p>  “我寧愿相信后一種?!币φp聲道。

  “我也是。”湯懷看著遠(yuǎn)方,低聲道,“薛鶴一定也這么想?!?p>  “李師師是誰?”張憲忽然問。

  “你……”姚政瞪大眼睛。

  “怎么?”張憲也睜大眼睛一臉無辜。

  “小崽子就是小崽子。”姚政笑罵道。

  湯懷輕輕拍了馬頭,悠悠吟道:“年來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裊涼口。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

  “說得好像你見過一樣?!睆垜椸洁斓?。

  忽然不遠(yuǎn)處有哭喊聲傳來,居然是幾個勤王軍在搶酒坊。

  “這是實在沒有事干了嗎?”湯懷站在店前沒好氣道。

  里頭幾個惹事的軍士上前就打,被姚政和張憲一腳一個踹翻在地。

  “張大帥的人也敢惹,你們哪里的?”一個兵頭從里頭走出來道,他一眼認(rèn)出姚政他們,笑道,“原來是姚老爺、湯老爺。你們從洛陽回來了?對不住啊,小的們不認(rèn)識你們。有眼不識泰山!”

  “你們這是做什么?”姚政問,“張大王沒有酒給你們?”

  “這個……倒也不是……”兵頭撓頭支吾道。

  張憲忽然一腳踢開里屋的門板,里頭另兩個軍士正壓著一女人。女人衣裳已被撕開,露出白花花的胴體。角落里酒館老掌柜被綁在柱子上。

  “放開她。”湯懷瞪起眼睛。

  “這……個……是,是,是?!北^趕緊呵斥里屋的士兵。

  那兩個士兵獸性已起,拔刀怒道:“怕什么?我去叫人!”

  湯懷一個箭步,一人一掌摑翻在地,接著一腳踹在他們褲襠上。

  “看在你們沒殺人,也還沒成事。滾?!币φ?。

  兵頭扶起那兩軍士,頭也不回的就跑,湯懷皺眉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再看看周圍的冷清街市?;厣砗偷苄謧円黄鸢涯钦乒竦暮团私忾_。

  “我們不去張用那兒喝酒了。”湯懷說。

  “好?!睆垜楛c頭。

  姚政想了想,讓掌柜的去把附近的百姓叫來一些,詳細(xì)詢問了最近開封的情況,眾人七嘴八舌,他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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