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家的孩子,吃飯不給錢,還想走!殺豬般的叫喊聲從餐館里面炸到大街上。
原本平靜安詳?shù)南挛?,就這樣被打破了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停下來,看著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身體發(fā)福的大叔,拎著一個小男孩向周圍大聲的呵斥。
也不知道誰家熊孩子這么倒霉,像個布娃娃被大叔拎在空中,脖子上被勒出的印記清晰可見。但他并沒有掙扎也沒有吵鬧,只是他強忍著不讓眼淚從琥珀一樣的眼睛里落下,不禁讓人心生憐愛??墒冀K沒有人上前幫幫這個可憐的孩子。
就這樣僵持著,直到太陽如時針一樣從蔚藍色的天空中慢慢向西滑落。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大叔徹底被激怒了臉漲得像紫紅色的豬肝,他把所有怒火都發(fā)泄到小男孩身上,像洶涌的湖水找到了突破口。各種侮辱的話語如流星墜落般砸向他,男孩一直低著頭木偶般無動于衷。
但當大叔沖他吼道,你這個小雜種……話音剛落。小男孩猛地抬起頭憤怒在頃刻間占據(jù)了他的臉龐,額頭的青筋暴起眼中散發(fā)出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冰冷,男孩的小手緊緊地攥著,可不知為何卻又松開了,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我不是小雜種,我的血統(tǒng)很純正,你沒有資格對我評頭論足如果再敢侮辱我,你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p> 男孩的聲音不算大,但卻威儀具現(xiàn)。
大叔突然愣住了,男孩明明還不及他高,明明只是個孩子,但他卻有種被君王俯視的壓迫感,那些話如圣域一般籠罩了他,他慌了,他不敢再去看這個小男孩。下意識的松開了手,男孩身上仿佛有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感,只是他一直低著頭讓人毫無察覺,現(xiàn)在他抬起頭,如君王俯瞰世間。
大叔的額頭滲出一層又一層的細密汗珠,圍觀的人都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男孩讓大叔閉嘴,然后大叔就真的閉嘴了!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最終!還是大叔妥協(xié)讓步,灰頭土臉的逃回了店里……
當最后一縷夕陽沉入地平線,這出鬧劇也結(jié)束了,夜晚悄然來襲,月光如曼妙的紗裙散落在大地上,燈火通明的街道再次熱鬧起來,展示著這座城市的繁華。人潮川流不息,唯有小男孩蹲在路燈下,像一塊矗立在此處的礁石。
路燈下他緊緊地抱著膝蓋一個人盯著遠處發(fā)呆,也許是覺得這昏暗的燈光能給他溫暖。
他累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人拉扯著醒來,原來是貪婪的乞丐來搶奪他的衣服,無力反抗的他只能任憑他們把衣服奪走。
他對著夜空,發(fā)出無聲的哭泣。父王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像被鎖在一個漆黑的,不見五指的牢籠,伸出手但卻什么都碰不到,什么也抓不住。什么都沒有。
原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孤獨,他想。
兩個乞丐邊走邊說:“哎!大哥你看著小孩的衣服,拿啥做的?。≤涇浀幕?,現(xiàn)在這城里人就是會享受,拿出去肯定能買個好價錢。”
“是?。∧憧催@衣服上畫的,好像是一個六角星,看著怪時髦的……”
兩個乞丐漸漸走遠了,只留下小男孩一個人,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哭了,眼睛仿佛干涸的泉眼,麻木、空洞、像被抽走了靈魂的傀儡。
厚重的烏云遮住月光,像天空落下的帷幕,而在這背后,一場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如同一支支刺骨的銀針打濕了他的身體,但他渾然不覺,一動不動,像感覺不到。
“是??!我想回去!你是誰!我不想殺了他們,雖然他們侮辱了我但罪不至死。什么,你能幫我……”
男孩似乎在自言自語,但又好像在對誰說話,他沒有看到自己的臉在一點一點的扭曲,黑色的血管如一條條破碎的紋路慢慢的爬上他精致的小臉,而他渾然不覺……
……
直到,他被她抱起,那些黑色的血管如觸電般瞬間縮回他的身體,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
她輕輕地拂開他額頭上的碎發(fā),溫柔的撫摸著他冰涼的額頭和一枚隱隱可見不斷閃爍的六芒星,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美若天神般的面容和像是迎接老朋友一樣柔和的微笑,照亮了黑夜的孤單。
很多年后他回想起那一幕,眼睛酸澀的仿佛下一秒眼淚就會落下,因為那美麗如暖陽般的微笑曾點亮了他的世界。
我看到過繁星點綴的夜空
我聽到過人魚夜晚的輕唱
我曾漫步在櫻花翻涌的街頭
可所有美麗的風景都比不上你在黎明十分的身影
他至今記得,那天晚上,在那場細雨中,雨從耳邊掠過帶來整個世界的聲音。
雨中
有人交談
有人輕唱
有人咆哮
有人廝殺
無數(shù)凌亂的聲音,在那場小雨中被吞沒,像雜亂的線條被抹去,連同他的記憶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像某個邪惡的,不可告人的計劃,漆黑的,靈光一現(xiàn)。
你的記憶是被封印了,可我依然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等著吧!我遲早會把這幅身體奪過來,你浪費了這幅身體的價值,可我不會,所以我只需等待,反正我遲早會得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