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狗能做證
張劉氏愣愣的盯著眼前的人,她做夢都沒想到摘下面罩后的面孔是那樣的熟悉,萬萬沒想到真的會是劉大柱。
就連剛才聽到縣官大老爺高聲怒喝著劉大柱名字的時候,張劉氏還心存疑慮,還是不愿意相信殺害張彩霞的人會是劉大柱。
而現(xiàn)在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真相來的這樣猝不及防,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么?為什么是你?”張劉氏瘋了般的朝他撲了過去,卻被衙役生生的攔阻下來。
她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蹲在地上晃著腦袋撕心裂肺的尖聲吼叫起來:“啊!”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這么多年張劉兩家親如一家。張家人丁不旺,劉家人也不多,兩家人相互幫助相互依扶,在心理上都把他們當成了自家人。
如果真的是山賊惡霸犯下這等滔天的罪行,張劉氏在憤恨之外不會多這一層痛苦。甚至如果可能的話,她都不想知道這個真相。
哪怕是案子被沉壓,哪怕一輩子走在伸冤與追究真相的路上,也好過像現(xiàn)在這樣痛得銘心刻肺。
周寧輕輕的擺了擺手,兩個衙役扶著張劉氏到一邊靠墻站好,張劉氏忍不住捂著臉痛哭失聲。
周寧體諒她內(nèi)心悲痛也沒有責怪她擾鬧公堂,一拍驚堂木就繼續(xù)審案了。劉大柱嘴里的破布團被衙役拽了下來,人也被強押著跪倒在地上。
劉大柱的左腿有傷,又被猛的一下按倒在地,疼得他痛呼出聲。
“你也知道疼嗎?”張劉氏聞聲止住了哭泣,盛怒之下忘記了這里是臨時安置的‘公堂’,指著劉大柱喝問起來:“你、你、你剪子扎下去的時候,想沒想過彩霞也會疼?”
昨天看到陸清用火燒過的銀針刺劉大柱的傷口時,張劉氏恨不得替他遭罪才好,而此時張劉氏再也沒有一丁點心疼他的心了。
非要說對他還有一點什么心的話,那就是想咬死他的心。張劉氏的情緒異常激動,若不是有衙役攔著,她一定會沖上去跟他拼命的。
周寧雖然能體諒張劉氏的心情,但不能允許她在公堂上肆意咆哮:“帶張劉氏到偏殿候著。”
她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該指證的也指過了,暫時不需要她留在這里,周寧讓人帶她下去稍適休息。
“大人”劉大柱跪是跪不住的,他雙手撐著地面,身體向右側(cè)傾斜得很嚴重,他的左腿腫脹挨著地面就疼得忍不住。“我是冤、冤枉的啊?!?p> “你有何冤?”周寧面沉似水,做這個縣太爺看起來威風八面,誰又知道他無時無刻心里不是塞滿了愁煩。
一樁案子沒有頭緒他會愁,有了線索他又怕查不下去,查清了案子又擔心抓不到案犯。怪不得稱呼縣官為父母官,想要當一個好官必懷父母之心愛民。
“你從牛家離開之后去了哪里?可有人證?”周寧定定的凝視著劉大柱。
劉大柱身上的汗都濕透了衣背,半伏在地上喘著粗氣:“我前天晚上確實是喝多了,我也不記得什么時候從牛家離開的,我只記得我直接上山了,我在山坡上睡著了,什么時候被蛇咬的我都不知道?!?p> “一派胡言,那你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
“想是樹枝、巖石刮傷的,我絕對沒有殺人,我怎么可能殺霞妹子呢?你去石西村打聽打聽,霞妹子就跟我親妹妹一樣的?!?p> 周寧聽罷忍不住冷笑起來,還有臉說霞妹子就跟他親妹子一樣,難為他還能說得出口這樣的話。
“剛才張劉氏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那么多人,那么類似的傷口,她都能把你指認出來,你還在這兒狡辯,莫非是戲弄本官不成?”
你真當縣太爺?shù)闹巧屉x家出走了?剛才張劉氏說的頭頭是道,現(xiàn)在你一句‘樹枝刮的’就想搪塞過去?
此時周寧回想起跟劉大柱的幾次碰面,他躲閃難安的神情就在腦海中閃過。周寧從一開始就對他起了疑心,所以才會跟著陸清過去探視他的傷勢。
當時還是張劉氏極力的替他解釋,說他心底有一段情殤才酒后跑到小黑山上去的,周寧也是信了張劉氏的話,才放下了心頭的疑團。
現(xiàn)在想來周寧從劉家離開時,劉大柱如釋重負般癱軟在炕上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心中有鬼,看到周寧時才會格外的緊張,也正因為他心中有鬼,周寧走的時候他才頓時松了口氣。
人到絕境誰不想給自己掙條活路,鐵證如山也還是想逃出生天,劉大柱想活,所以他就鐵嘴鋼牙的不肯承認自己殺了人。
縣太爺雖然年輕但是不好糊弄啊,你不拿出真憑實據(jù)來,休想抵賴。劉大柱心知自己是賴不掉的,嚇得渾身打戰(zhàn)卻依然不愿認罪。
“我被蛇咬了之后從山上滾到山下,后背刮傷在所難免,大人,你不能冤屈好人啊?!?p> 陸清冷笑道:“你在侮辱我嗎?刮傷跟抓傷我看不出來?你從山上滾下去只有刮傷沒有蹭傷?”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沒有,我沒有殺人。”劉大柱的腿就是陸清親自給治的,陸清的醫(yī)術(shù)他是見識過的。
從來沒有聽說過誰的腿腫脹得透明,不到兩個時辰就消了一半?,F(xiàn)在雖然又疼又麻,但是他知道這是好轉(zhuǎn)的跡象。
如此高明的醫(yī)術(shù)令人佩服的同時也令人害怕,他是縣太爺身邊的紅人,誰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聽說御醫(yī)都可以為皇子的身份作保,衙門口里的郎中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資格?是不是他一句話就可以給他的傷口定性?
沒錯,以陸清的醫(yī)術(shù)的確是可以做得到的,但陸清并不具備這樣的身份。陸清的判斷會得到周寧的信任,但卻不能做為憑證寫到卷宗里。
“你說你沒有殺人,阿黃怎么說是你殺的人呢?”周寧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極其嚴肅認真的提出了這個讓人有點聽不明白的問題。
阿黃當然就是張家的那條大黃狗,它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