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過后,周平叫醒兩人,三人策馬而去。
經(jīng)過休息,百曉生和金鈴兒的臉色明顯恢復許多,不至于那般慘白,一絲紅潤爬上臉稍。
“駕”,厲聲喝喝,馬兒急奔。
金鈴兒心中滿是期待,因為再過兩天就能見到自己大哥了,多希望金十三能夠平安無事,可心中依然沒底。
......
蘇州境內,牧寒帶著蔡志興、蔡志偉兩兄弟及身后千人虎嘯營將士疾行,寂靜無聲默默行軍,整支隊伍透著肅殺之氣,遠在林間的鳥兒紛紛振翅高飛,似乎承受不了這股氣勢。
“大哥,照此腳程再過兩天便要到那一線天了,難道咱們真的去金陵不成”蔡志興相當不解,這幾日來根本就沒有歷練的意思,反倒是急忙行軍,像是有什么要緊事?
“莫要多言”牧寒沒有回頭,依舊坐在前方領路,毫無感情的說道。
這幾日,牧寒的情緒越發(fā)不對,這使得兩兄弟心中干著急。
見蔡志興還要發(fā)問,蔡志偉急忙像兄長使了個眼色,讓其不要再說話,以免觸怒牧寒。雖然三人勝似兄弟,但軍伍之中可不敢講情面,尤其是在行軍之時,將軍便是皇帝,將軍說的話也是死令,沒有人敢違背。
兩人默默看了一眼前方的牧寒,不管這位大哥是要去作甚,兩兄弟都會誓死追隨。兩柄長槍被二人一左一右斜在背后,威猛的氣勢瞬間爆發(fā)。
也不言語,就跟在牧寒身后默默前行。
與此同時,在隊伍的西北方向,林心川帶著五百錦衣衛(wèi)乘馬而追,終于是趕上了牧寒等人。
“報......!”有探子乘馬來報。
“大人,虎嘯營在我方東南方向不足三十里出行進”。
“在探”林心川大手一揮,探子得令,乘馬飛速離去。
林心川身后五百錦衣衛(wèi)全是身著藏藍色官服,胸口更是有一個大大的‘錦’字,來表明自己的身份。
五百匹馬默然而立,五百錦衣衛(wèi)默不作聲,五百把長刀提在手中,五百雙眼睛冰冷無情,一切的一切讓人感到不安,一股肅殺之氣逐漸彌漫。
林心川雙眼一瞇,微微一笑,左眼處那道疤痕變得猙獰起來。
“牧寒,看來你還真是敢和我東廠做對啊,有意思!”林心川自語,起先左凌說那虎嘯營調動,隱隱往金陵而來,早先林心川還不信,畢竟沒有比下手諭,誰人敢私自調動軍隊?
現(xiàn)在嘛?看來牧寒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要是傳回去,那可是有造反之疑??!
“走,務必趕在他們前方”林心川當頭拍馬奔了出去。
身后五百錦衣衛(wèi)也不做聲,但俱都勒馬前行。
五百匹馬兒踐踏,大地仿佛被喚醒,陣陣秋雷驚動四周,泥土枯葉隨著馬蹄邁動四散而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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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
清晨,天地灰蒙蒙一片,看不清太陽,陣陣寒風鼓動,冷若冰刀,天地溫度驟降。
“呱呱”!
遠方有寒鴉鳴叫,聽在耳中讓人感到不適。
司馬流云與金十三沈坤二人乘馬走在前方,至于王五和傅彪均是被金十三留在了隊伍后方,以免被人偷襲。
“前方就是一線天了吧?”司馬流云指著前方說道。
順著司馬流云的手指看去,遠處一片大山綿延,宛如一只酣睡的巨龍,而在巨龍的脊背處卻發(fā)生了斷裂,一個百丈的裂口貫穿兩邊,仿若兩個天地。
裂口百丈,筆直而去,足有三里之長。
灰蒙蒙的天空下,靜靜的矗立,很是雄偉,千百年不變。
“不錯,那正是一線天了”金十三憂心忡忡,前方等待眾人的又是怎樣一個結果?
即便他們做了一些準備,可是他心中真的沒底!
不到三百人的隊伍默默行走,寂靜而無聲,眼睛來回掃視,抒發(fā)這么內心的不安。
隊伍中二十輛相同馬車被護在中央,緩緩而行。
沉重的馬車行進,兩邊車轱轆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沈坤看了一眼身后的二十輛馬車,暗自好笑。這難道就是當初金十三想出來的辦法嗎!以假亂真!最可氣的是這二人竟然瞞著自己,私下做的決定?,F(xiàn)在就算他也分不清哪一輛中才是真正的馬車。
可那又怎樣,對方做了這么多,難道會因此而收手嗎?
當然不會。
隊伍依舊在慢慢前行,司馬流云和金十三的臉上漸漸凝重,一只手勒緊馬繩一只手握緊兵器。
不管如何,兩人都不會放任匪盜輕易的截去這皇綱。
一個朝廷命官,雖然自大但忠肝義膽;一個江湖兒女,本可自行離去但只因接受了楊知府的囑托便不棄。兩人可謂是無路可退,只能朝前,管他有什么荊棘坎坷,一刀劈開就是。
呼......!
一陣寒風刮過,使得眾人打了一個哆嗦。
“看,下雪了!”。
金十三抬頭看去,鵝毛大的雪花隨著寒風刮過,從空中飄落而下。
漫天白雪飛舞,將大地染成白色。
一瞬間,一切都變得白了,銀裝素裹,滿天飛雪,萬里雪飄。
遠方沉睡的巨龍像是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衣,山崖間林立的樹木怪石變成了雪白的龍鱗,而一線天處,更是被白雪彌漫。
從遠處看去,覺得有些虛幻。
六瓣冰晶打在金十三的臉上,絲絲涼意透過皮膚鉆進心里。
“下雪了?!苯鹗哉Z,看了一眼即將到達的一線天,心中被一股復雜的情緒填滿。
王忠看著飛雪連天,驚道“好大的雪!”。
雪勢很大,但隊伍沒有停歇,依舊前行。
城衛(wèi)軍的鎧甲被染白了,衙役的官府被染白了,金門鏢局子弟的衣衫也被染白了。
天地之間,一切的事物都失去了顏色,唯有白色長存。
馬車碾過,深深地車痕漸漸被大雪覆蓋,看不清印記。
隊伍后方,傅彪看著滿天飛雪,扭頭對王五說道“老三,俺突然想作詩一句...”傅彪顯得極為不好意思。
王五一愣,什么叫作詩一句,不過也不想打擊傅彪,兩兄弟認識多年,也不知今日過后還是否能夠繼續(xù)痛飲烈酒,隨即說道“一句就一句,說吧,三弟洗耳恭聽便是”。
傅彪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飛雪連天遮蔽日......”。
前一句王五聽得還不錯,暗自想道“沒想到二哥這大老粗也開了竅,也有文縐縐的一天”,王五心中高興,可是等了半天不見其說話,難道只有半句?
“說啊”王五催促道。
“快說!快說!”。
...
就連在二人周圍的一些衙役都是紛紛出聲催促。
剛剛傅彪聲音很大,以至于被不少人給聽清了,半個多月下來,眾人也都明白這傅彪是個什么樣的人,眼下竟能出口成章,不免有些期待。
“沒了”傅彪憨笑撓了撓頭說道。
本以為傅彪要牛一把,哪想半途又掉了。王五沒好氣的回道“這哪是一句,就是半句,還不工整呢!”!
“你管俺”傅彪大錘一提,瞪著眼睛不服氣的嚷道“有本事你給俺接下去”。
“接就接”王五毫不示弱。
“那你說”傅彪追問。
“沒想好”王五回答的簡單干脆,讓傅彪一愣。
“你大爺!...”!
“我全家就剩我自己,我大爺早就死了”王五面無表情的回道。
“你...你...老三你王八蛋”傅彪嘴中嘀咕半天,最終憋出了一句,轉頭不理王五。
他心中明了,要論口才,就是三個自己也比不上王五一個。現(xiàn)在只能像那服了氣的小娘子一般,不予理會。
“哈哈!”!
見兩人如此,一旁的衙役大笑,倒是驅散了不少寒冷,就連那恐懼都被二人的話語帶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