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有人悄無聲息死去,有人酣暢大睡美夢頻頻,更有人子女重逢哭笑連連。
次日,當雄雞起舞,第一縷陽光照射而來,新的一天正式開始。
雙林客棧。
周平、金鈴兒、百曉生三人圍坐一桌,不言不語的享用著清晨的飯食。
而在他們周圍也有不少人正在用餐,三五人圍成一桌,交頭接耳頻頻低語,面露驚駭。
“你們聽說了嗎?這李縣令昨夜可是連御九女,這體力也真是沒誰了??上?,最終還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那死狀可凄慘了,渾身慘白毫無血色,愣是瘦了一圈。聽說這下體更是...”。
“這還不止呢!我聽我堂哥說啊,這李縣令的師爺更是被人抹了脖子,聽說早晨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還沒閉眼呢。那家伙,算是死不瞑目啊”!
“都死了才好。這兩人平時也沒少欺壓我們,這么死算是便宜他們了”。
“噓,小聲點?,F(xiàn)在這縣衙可是炸開了鍋,有人斷定這縣令之死可能是他人所為,現(xiàn)在衙役正到處抓人呢,你不要命了這么大聲”。
...
客棧之中眾人議論紛紛,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愁眉不展。
“大事不好了...”。
正在人們議論之時,一個男子跑了進來,臉色通紅,大汗淋漓,粗氣直喘,眼中更是透著恐懼。
一入客棧,男子隨手拿起一個茶壺猛灌兩口,癱坐在木凳之上。
“怎么了兄弟,發(fā)生什么事了”?
有人好奇,難道還比縣令和師爺紛紛死亡來的奇特。
聽到詢問,男子深吸兩口冷氣,臉色逐漸緩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說道“鎮(zhèn)外三里處,死了好多人。看模樣,好像都是血刀幫的成員,一個個被人用利刃給刺死了”。
“什么”?
有人大驚,血刀幫的人被人給殺死了。
那人再次猛灌兩口冷茶,壓住心中驚懼,道“最重要的是,那九人好像是昨天被人給押送來的。卻不知怎么跑到鎮(zhèn)外,還被人殺死了”。
眾人聞言,再次大驚,這個消息瞬間在客棧炸開,在內用餐的人,個個眼中難以置信。
“你們說,會不會是昨天那三名少俠干的”?
有人小聲道出心中猜疑,眾人一想也覺得很有可能,頻頻點頭。
而坐在一旁的周平三人,聞言神情一頓,紛紛埋頭吃飯,眼睛余光瞟向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人都在議論,沒有人注意才稍加放心。
百曉生微微抬頭,滿臉愁怨的看著兩人,道“你們倆怎么也不將那尸體處置處置,這下可好,把整個鎮(zhèn)子都給驚動了”。
金鈴兒俏鼻一皺,哼道“一些作惡多端之人死也就死了,還想本小姐給他們安葬?門都沒有”繼而小聲嘀咕道“再說昨天那么冷...”。
突然,金鈴兒腦海中響起方才眾人所說,美眸一瞪,緊盯百曉生,輕聲問道“說,那師爺是不是你殺得”?
百曉生點了點頭。
見狀,周平詢問“百曉兄,你不是有那什么散嗎?為何還要直接將其殺死?還有你到底下了多少,怎么這縣令死得如此凄慘!”。
聽著眾人的議論,周平心中腦補當時的畫面,一想到那場景讓他都不寒而栗。
百曉生摸了摸懷里那個瓷瓶,滿臉不情愿“誰知道這‘醉生迷幻散’的藥效如此大啊,要怪就怪那老混蛋平時坑人不講誠信?!崩^而哼道“至于那師爺也就一小小的官,死了也沒人注意,又何必浪費我的秘藥”。
此時的百曉生心中早已將司馬楓給問候了十幾遍,現(xiàn)在想想他倒是有些心疼那半瓶了。
“算了,趕緊吃完離開此地”。
周平看了一下客棧之外,大批的衙役持著官刀在街道上盤問,讓他心急。要知道,昨日可是有不少人見到三人押解血刀幫的人而來,現(xiàn)在發(fā)生這么多命案,恐怕這衙役也不會放過三人。
“小二結賬”。
百曉生直接將一錠碎銀扔在桌上,三人低著頭顱快速的出了客棧。
街道之上,三人絲紗蒙面,牽馬而行走得很慢,眼角余光時刻在注意著周圍。
行人紛亂大步疾行,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肅穆,昨夜死了這么多人,對于這些百姓來說,太過恐怖。
“前面那三給我站住”!
一聲利喝,讓三人一頓。
金鈴兒更是將手直接按在了劍柄。
話落,四名衙役直接從后走到前來,擋住三人去路。
“咦!怎么還都戴著面紗,都得我將面紗揭下來”。
一名衙役喝道,倉啷一聲官刀半出,冷冷的看著三人。
百曉生蒙面下嘴角一笑,從懷中掏出十兩紋銀放在那衙役手中,細語道“各位差爺,小小敬意拿去和兄弟們吃些酒,至于我三人,您是有所不知”。
百曉生的臉色瞬變,哀聲嘆氣道“我三人俱是得了麻風病,這臉上已無完好,若是大人還想看,那我就給大人看嘍”!
說完百曉生便欲將面紗解開,而那四名衙役則是面露驚色頻頻后退。
“麻風!滾滾滾,趕緊給老子滾,得了這病還出來瞎晃悠,真是晦氣”。
那人將銀子一收,揮了揮手帶著三人趕緊跑離此地。
“走吧”!
百曉生微微一笑,帶著二人直奔落云鎮(zhèn)口。
一出落云,三人將面紗一撕便沿著官道策馬急奔,可奔出去不到一里路程便停了下來。
三人前方一老一少站立,身上晨露點點,看似等了好長時間。
“孫老伯,翠翠,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金鈴兒翻身下馬,有些吃驚的看著二人。
撲通。
孫福全雙膝跪地,眼中濕潤,對著金鈴兒三人直接磕起了頭。
咚咚咚!
一下重似一下,金鈴兒嚇得趕緊上前攙扶。
算起來孫福全六十多歲,都可以當其爺爺了,又怎敢受如此大禮,豈不折壽!
“孫老伯,你這是作甚。這可萬萬使不得”周平來到近前,勸道。
“大恩不言謝,若不嫌棄老朽愿為三位少俠做牛做馬...”。
孫翠翠得救,讓他歡欣無比,此刻看著三人,老淚縱橫。
百曉生噗嗤一笑,道“老人家,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做牛做馬。就算你能行,我們也不敢用啊”。
“百小蟲,你給本小姐閉嘴”!
金鈴兒斜了百曉生一眼,轉而問道“孫老伯,您難道是可以在這里等我三人的”?
她心中困惑,若真如此,自己三人的蹤跡又怎讓一個老者知道的?
周平百曉生兩人也是同樣想法,他們可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看到三人疑惑,孫翠翠上前立馬說道“今日清晨我和爺爺聽到那縣令師爺和血刀幫那些壞人盡數(shù)死去的時候,便知道是哥哥姐姐們所為,放眼整個落云鎮(zhèn)也只有你們可以。所以我和爺爺才在這里專門等候”。
三人又是一驚,這等事竟然會被一個十五歲少女得知,豈不讓人心顫。
“難道你不怕嗎?”百曉生瞪著雙眼很是好奇。
“他們都該死,誰讓他們欺負人”。
孫翠翠語出驚人,話語中根本不見一絲害怕和憐憫,仿佛本應就如此。
撲通!
孫翠翠直接對著金鈴兒跪了下來,雙眼閃著堅定的光芒,道“還請姐姐收我為徒,我也要像姐姐一樣學一身本事,將來保護爺爺和懲奸除惡”。
聞言,孫福全雙膝一彎便要再次跪倒,卻被周平一伸手給扶住,愣是彎不下身來。
“俠女,還請收了我這可憐的孫女吧。翠翠自小父母雙亡,眼下老朽也年老勁衰,根本護不住她,懇請幾位了”。
孫福全聲淚俱下,而金鈴兒則是一臉茫然,隨后眉頭緊緊皺起。
她可沒有的道士們的允許,哪敢私自收徒。俏臉一偏,看向百曉生兩人。
見金鈴兒投過來的目光,百曉生趕緊搖頭,雙手連番揮舞,道“你別看我,我孤家寡人行走江湖,怎么可能帶著一個妙齡少女?”!
周平嘆了口氣,可憐兮兮的看著金鈴兒,道“鈴兒,你看我像是那會教徒弟的人嗎”!
見兩人拒絕,金鈴兒不滿的瞪了一眼,轉而看著跪在地上滿臉期待的孫翠翠,心中不忍拒絕。
可眼下她不僅要去那血刀幫查詢少女丟失的原因,更是要去曲陽找金十三,如此危險之事,又怎么可能將其帶在身邊。
幾翻糾結下,心中一定,笑著將孫翠翠扶了起來,道“這收徒的事不要再提,我也不能收你為徒...”。
話未盡,孫翠翠整張小臉瞬間慘白,眼中失望,嘴唇緊咬,美眸中水起蒸騰。
見狀,金鈴兒輕撫其秀發(fā),道“姐姐還沒有說完呢,你怎么就要哭了。雖不能做師徒,但我們可以做師姐妹。這樣,你拿著這枚玉佩去柳州溪山尋妙音谷,就說我金鈴兒讓你來的,到時候家?guī)熆吹侥惚囟ㄐ老驳煤堋薄?p> 說完,金鈴兒從腰間扯下一枚玉佩放入其手,道“好啦,現(xiàn)在姐姐可是要抓緊趕路了,以后咱們姐妹谷中在相見吧”。
“姐姐哥哥,你們是要去云水城嗎”?孫翠翠很開心,笑臉相問。
金鈴兒愕然的點了點頭。
而周平和百曉生眼中皆是一抹流光閃過,暗道‘這孩子實在太過精明了一些’。
“前方有衙役,這邊倒是有條小路,不如從這邊走吧”。
孫翠翠笑著為二人指路,望著三人策馬急奔的背影,嘴角笑了笑,手中那枚玉佩更是被其牢牢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