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怎么在這,還有作為超級資優(yōu)生的你今天沒課嗎?”
他僵硬的收回手,喉結(jié)動了動卻沒發(fā)出聲響,反復(fù)了好久才聽見他低沉的聲音。“你昨天在干什么?”
陳千嶼抿抿唇,食指附在下巴上揉了揉,“昨天我們?nèi)タ碔C的演唱會了呀。”
徐子宥斂眸,靜靜的凝視著她滿是笑顏的臉,然后唇邊的淺笑一點點化作烏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IC的演唱會是他們?nèi)昵翱吹?,是她離開X市的半個月前。IC是齊凡最喜歡的國內(nèi)歌手,所以大家為了慶祝齊凡生日就準備了這個特別活動。因為活動期間喬景柯喝醉而出了個大糗,所以被大家一直拿來說笑,因此他是絕不會記錯的。
“安院長。”他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安院長,“她說的是三年前的事情,這是怎么回事?”
安院長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腦震蕩而引起的片段性失憶吧,以前醫(yī)院也有很多這種病例,這個問題不大只要……”
“什么叫問題不大?她還能不能想起來?”
“這……”安院長為難的撓撓衣袖,“這可不好說,快的幾天就想起來了,慢的幾年也很多,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的例子也不是沒有?!?p> 聽完安院長的話,徐子宥平靜的看了陳千嶼一眼,深邃的墨眸中透著一股駭人的清寒。
陳千嶼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啦?”
他沒回答她,卻是收回目光冷笑一聲,然后起身摔門而出。
飛起的衣角將玻璃杯掃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陳千嶼低頭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呆在了原地。她看出來了,他似乎不太高興。
S市的上午,沒有鳥語花香的寧靜,只剩下車輛來往的喧嘩。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人們忙碌的奔向各自的未來。
金錢、權(quán)利和欲望,是這座城市絕美的主旋律。它肆無忌憚地充斥在每一個角落里,像水一般,悄無聲息。它會隨著人們的惡念逐漸發(fā)酵、扭曲、膨脹,下一秒,便在空氣中爆炸開來。
“怎么了,不高興啊?”百里默澈在樓梯間找到了看著窗外發(fā)愣的徐子宥。
“她全都忘了?!毙熳渝段⑽?cè)過頭看了百里默澈一眼,復(fù)又將視線放到窗外?!耙稽c都不記得?!?p> “我知道,剛聽安院長說了?!卑倮锬盒χ袅颂裘?,“但是我并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不是嗎?”
“你覺得是嗎?”他清冷一笑,轉(zhuǎn)身靠在墻上輕闔雙眼,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陽光透過窗戶直直照在他的臉上,卻溫暖不了他漸漸冷卻的心?!斑€記得我患失語癥的時候嗎?只能安靜的看著別人侃侃而談,自己卻說不出半句話來。但那時候我并不覺得有多遺憾,想著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唯一遺憾的一點,就是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親口問清楚她當初為何要走。后來我在S市再次看到她時,曾詢問過這個問題,卻下意識的不敢去聽那個答案。因為我怕她的答案太過無情,會粉碎我這些年所有等待的歲月。我,不想、也不能輸?shù)锰仟N。所以我抱著可悲的鴕鳥心態(tài)一直拖延,還光明正大的騙自己說來日方長。可現(xiàn)在呢,她全忘了,忘得干干凈凈?!?p> 百里默澈怔了下沒說話,大抵是沒想到那個從小就被自己笑話感情淡薄的徐子宥,對陳千嶼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情感。
“她憑什么全都忘了!”他突然低聲嘶吼了一聲,深邃的眼眶泛著微紅,即便努力的壓抑臉上還是染上了幾許薄怒?!澳敲赐纯嗟幕貞?,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記得而已,只有我一個人在認真、難過、糾結(jié)、煎熬。她到底有什么資格忘記!”充滿了怒氣的低吼聲在狹窄的空間里來回徘徊,拉回了他僅存的一點理智,終于閉上眼睛竭力壓住了脾氣,“算了,你根本就不會了解這種這種感覺?!?p> “對,我是不懂你的這種感受,但是我比誰都清楚沒有陳千嶼的幾年你是怎么過的?!卑倮锬狠p嘆一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澳銢]有你想象中那么恨她,甚至,你還喜歡她,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借這次契機將她留在身邊?!?p> 徐子宥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說話,墨色宛如寶石般的眼睛,微微泛起了漣漪。
百里默澈的話一針見血地點醒了他,也許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去,別人也走不進來。而于他而言,陳千嶼就是那個死角。即便他千萬次的告訴自己應(yīng)該放棄,心里還是忍不住的去惦記。即便那么痛苦糾結(jié),他還是舍不得放棄
百里默澈將手收回,后退幾步拿出手機靠在墻上刷起了微博,似乎在給他思考的空間?!跋牒昧烁嬖V我?!?p> “我討厭自己一廂情愿的樣子?!痹S久,百里默澈才聽見男人略顯低沉的聲音。
驕傲,是他的本色,更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百里默澈將手機放回包里,終是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是啊,太多的愛情經(jīng)得起時間的磨練,但是卻經(jīng)不起尊嚴的挑戰(zhàn),更何況驕傲如斯的徐子宥。
“那個司機醒了,我剛?cè)タ催^他,他說陳千嶼報的地址是半樾灘?!?p> 聞言,徐子宥的身子一僵,轉(zhuǎn)過身確認似的看了百里默澈眼,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轉(zhuǎn)身走出了樓梯間。
“誒!去哪?”百里默澈從門縫里探出了半只腦袋,朝著徐子宥的背影大聲喊道。
“回家?!?p> 百里默澈了然的笑笑,“得,別忘了把汪家那邊也交代一下!”
“世間安得雙法全,不負如來不負卿?!?p> 陳千嶼安靜的坐在病床上,不自覺的將書頁上的內(nèi)容念出了聲。隨即笑笑,將視線挪向了窗外。
也許這世間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吧,想要追逐什么就必須得放棄些什么,從古至今的真理不是嗎?
自打早上徐子宥離開后就沒再回來過,倒是那個叫百里默澈的家伙在這待了好幾個小時。據(jù)他所說他是個明星,不過照這樣看他也是蠻閑的,不僅待了那么長時間而且嘴巴一直沒停過,一個勁的給她講這三年來徐子宥和自己各種事情。呃……更準確的說似乎很多東西都被他一筆帶過,倒是最近的事情說得比較多,美名其曰為了刺激她恢復(fù)記憶。他說,她是徐子宥的女朋友,但是最近發(fā)生了一些口角鬧得不甚愉快,她前幾天突然出車禍忘了很多事情。他還說,你看看這幾天他都瘦了,愛干凈到潔癖的一個人竟然為了你兩天沒洗澡了。所以你記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反正只要記得徐子宥是你男朋友,他很愛你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