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不承認(rèn)!據(jù)我所知,這個案子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以前都是尚總監(jiān)在做,是吧?”
“你這人在醫(yī)院,對凱瑞的事情可真清楚啊。”
“嘿嘿,我爹天天在家嘮叨,我想不聽都難。”
徐子宥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沒躲著她,我只是想靜一靜?!?p> “想什么???”高政宇頓頓又急忙補(bǔ)充到,“說到愛情小爺我也算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你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個建議啥的?!?p> “我在想我這個決定是否正確?!?p> “什么決定?”電話那端的高政宇將音量提高了好幾倍,“結(jié)婚?”
徐子宥猶豫了片刻,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子宥?!备哒钏伎计毯笳Z氣很是認(rèn)真,“你為什么娶陳千嶼?”
“起初,我是想報復(fù)她。想把她留在身邊,再慢慢折磨她。讓她嘗嘗那種被人背叛的滋味;讓她親眼看著我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樣子;讓她知道等待的痛楚;讓她感受下那種凄涼無助、千瘡百孔的滋味。”他平靜的靠在椅子上眸底一片渙散,栗色的劉海在他寒星似的眼睛下暈開一層陰影,晦暗的,烏云的顏色?!翱墒钱?dāng)我看見她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什么東西在漸漸的消失,最后不見??匆娝谖葑永锸帐耙挛锏臅r候,我突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突然覺得一直過下去也不錯?!?p> 電話那頭的高政宇沒說話,只是輕輕嘆息。
他笑了笑自嘲到:“一個人久了,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直到她出現(xiàn)我才可悲的發(fā)現(xiàn)……原來我還沒有習(xí)慣。也許,我只是太久沒有那種感覺,所以迷失了吧。”
“子宥。”高政宇輕聲喚住了他,“何必呢?痛了她,也苦了你。別折騰了,和陳千嶼好好過日子吧??v使她過去有千萬個不對,你還是放不下她不是嗎?既然如此,就拿她的一輩子來填補(bǔ)那空缺的三年吧?!?p> 徐子宥回來的時候陳千嶼正搗鼓著花瓶,她嫌臥室布置太過死板,所以讓傭人拿來了一只水晶花瓶,然后在里面插上了她鐘愛的香水百合和滿天星。
徐子宥走進(jìn)屋正巧看到她彎身插花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將滿天星一支支的插進(jìn)百合花的空隙里,然后俯下身湊到花朵旁嗅了嗅,最后滿足的笑彎了眼。
她這般安靜的樣子倒是少有,無端就讓他看得有些入迷了,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少爺,您要的茶。”
傭人恭敬的聲音引起了陳千嶼注意,轉(zhuǎn)過頭正好對上徐子宥略帶笑意的眼。
“子宥,你回來啦?”她小步跑過去,語氣略帶撒嬌。“怎么都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去接機(jī)嘛!”
“你腳傷不是還沒好嗎?再說了,我這么大個人還能走丟了不成?”
她撇撇嘴反駁,“腳早就好了!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停!”見她一副要做熱身運(yùn)動的樣子,他趕緊一把按住了她,慢條斯理地將西裝外套脫下?!澳懿蛔骶蛣e作了。”
她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自然而然的接過他脫下的外套。
他愣了下,微微翹起嘴角。
在他的這幾年的生活里,家的概念尤為模糊。在英國時,外公姥姥對他雖好,可是終究是聚少離多,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和一屋子金發(fā)碧眼的傭人相處。走在大街上,身在異鄉(xiāng)的感覺尤為明顯,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孤獨(dú)且甘愿孤獨(dú)。
異國他鄉(xiāng),他實在很難感受到家的感覺。
回到S市他斥巨資買下了一套高級公寓,價格高到高政宇捶胸頓足的大罵他“資本家”。他卻是笑笑沒說話,其實他的初衷本就不是那套房子,只是他現(xiàn)在才明白那個觀點(diǎn)的可笑。
不是回國就有了歸屬感,也不是有了房子就有了家,再漂亮的豪宅沒有家的味道也只不過是鋼筋水泥的混合物罷了。
然而此刻,卻讓他真正感覺到了家的氛圍。
徐子宥回過神時陳千嶼已經(jīng)將他的外套收拾好了,一只手拽著他的襯衫袖子一只手指著花瓶,笑意盈盈的問:“漂亮嗎?”
“還不錯?!彼擦搜埸c(diǎn)點(diǎn)頭,從行李箱里抽出了個文件袋遞給了她,“新婚禮物?!?p> 她驚喜的接過文件夾,里面的幾張紙分別記錄了某公司各類資料,其中資金收支最為詳細(xì)。從賬面上來看,這家公司的早期運(yùn)營還是頗為不錯的,后期波動較大,近期大幅虧損,大量的資金空缺使公司已經(jīng)到了回天乏術(shù)的地步。
“這?”她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
“這是王騏的公司?!?p> 她愣了下,王騏?就是那個試圖非禮自己的混蛋?
“填不上這筆資金他就等著坐牢吧。”他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一股陰狠。
“活……”想起事情的發(fā)生時間她立刻將‘該’字吞進(jìn)肚子,暗忖自己差點(diǎn)就暴露了。想想脫口而出的話頭腦風(fēng)暴直沖云霄,最后頓頓,假意不解的抓了抓長發(fā),硬生生的將語調(diào)拖長好幾個拍子,繞著舌頭才將話圓了回來?!癢ho啊?我認(rèn)識嗎?”
徐子宥撇了她一眼,無奈的低低頭,心中雖沒多想,但始終還是有些不舒坦的。
看著他的反應(yīng)陳千嶼也猜出了八九分,略帶歉意的抿唇到:“對不起?!?p> “沒關(guān)系?!彼獠阶叩铰涞卮扒?,望著花園里的假山云淡風(fēng)輕的笑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p> 陳千嶼,我為你做了太多事,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因你而患的失語癥,比如說這三年來的我為了忘記你做了多少努力,比如那件婚紗其實是為你而定做的,比如我自始至終都還愛著你……
你看,你都不知道。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她抬眸看著他的背影,那背影決然得像是隔絕了周遭所有的溫度,卻依舊能夠從那挺拔的身影上找到一絲憂傷。
她的徐子宥啊,像極了刺猬,因為害怕受傷而豎起全部堅硬,永遠(yuǎn)都防備的看著世界,拒絕外界一切的觸碰。
她低低頭,心底劃過一種深切的疼痛,是心疼的感覺吧,心疼這些年他對她的付出。
他說得對,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卻朦朧
高能預(yù)告、前方血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