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徐徐地吹過,在這十月初旬,有些寒涼,空氣仿佛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夜殤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么,是勸他想開點,我們之間已經(jīng)不可能了,還是求他原諒自己,之后兩人重歸于好,就算他真能原諒,兩人應該也會生出嫌隙吧,畢竟在這個時代,男子失身后被拋棄,可不是什么小事,慕容清風應該會恨夜殤一輩子吧,抑或許生生世世。
“太女殿下可知清風此時在想些什么?”
慕容清風轉(zhuǎn)過頭,使臉避開夜殤的手,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遠處,語氣中沒有嘲諷,沒有惱怒,也沒有恨意,只是淡淡的落寞,以及那化不開的憂郁。
夜殤怔了一下。
“不知?!?p> “長姐不在了?!?p> ??!
“什么?”
慕容清風轉(zhuǎn)頭看看夜殤:“太女殿下還不知道啊,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么?原來太女殿下和長姐交好只是為了接近我,清風是不是該感到慶幸?!?p> 他悠悠地說著,夜殤卻越來越感到無力。
“她……怎么回事,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慕容清風仍看著夜殤,眸中晦暗不明。
“就在三年前的冬天,我尋死,長姐卻去了,是因為我,她……去了?!?p> 三年前,那不就是他被拋棄的時候,慕容山莊家主是慕容清風的長姐慕容婉兒,如果慕容婉兒死了,那這些年就都是慕容清風一個人撐著慕容山莊?
慕容清風似是不愿再與夜殤交談,轉(zhuǎn)身朝著竹屋,卻沒有立即走過去,他背對著夜殤,似是在喃喃自語。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他輕笑兩聲,聲音嘶啞,如同鬼魅,“這詩寫得真好。”
說完便走進竹屋,獨留夜殤一人站在外面。
夜殤在原地站了很久,太陽都落山了,月亮掛了上去,星辰點綴著夜空,繁碩燦爛,與清冷的月光相交匯,分不出彼此,更深露重,夜殤終于轉(zhuǎn)身沿著小路緩緩往回走,月光將她的身影照得很長,回頭看看,那竹屋還是沒有半分人氣,就連燈燭都沒有點,他是坐在黑暗中嗎?
夜殤走到太女府,孫管家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許久,身上都積了些露水。
孫管家提著燈籠,給夜殤照著路,靜靜地走著,夜殤也沒有說話,空氣中只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夜殤先打破了平靜,問道:“孫管家,你可知道慕容婉兒逝世的事情?”
孫管家愣了一下,轉(zhuǎn)過身,燈籠只照著她的下巴,樣子有些驚悚。
她猶豫了一下,又轉(zhuǎn)回去,繼續(xù)提著燈籠給夜殤照路,過了一會,緩緩地開口。
“三年前,慕容莊主唯一的弟弟,慕容清風為情所傷,想要尋死?!睂O管家頓了頓,“這慕容山莊本就建在懸崖之上,慕容清風便打算從懸崖上跳下去,了卻此生,可是慕容莊主發(fā)現(xiàn)了此事,二人拉扯之中慕容莊主不慎跌入懸崖,尸骨無存?!?p> 夜殤心中一揪。
“也許是因為慕容莊主的死,也許是因為情傷,這些年來,慕容清風身體急劇削弱,形容枯槁,一副殘軀獨自支撐著慕容山莊,此事被他一力壓下,外界并不知曉,估計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以為慕容莊主正為慕容清風的婚事發(fā)愁呢!”
慕容清風三年前是十五歲,正值最美好的年華,如今已然十八,在這個世界里,這個年齡的男人孩子都會跑了,所以慕容清風已經(jīng)算是大齡剩男了,另外,顯然他不可能是男主了,畢竟年齡不符。
記得幾天前,夜殤被妖無姬攔在路上的時候慕容山莊著了大火,難道現(xiàn)如今山莊已經(jīng)被燒毀了,所以慕容清風只能先暫時住在竹屋之中。
夜殤感到心里一陣寒意,自己真的是,欠他太多了……
原來,玲瓏閣說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辈⒉恢皇撬麑σ箽懙那楦?,還有慕容清風對慕容山莊的心血。
第二日
微風輕輕拂過竹林,慕容清風拖著枯槁的身軀坐在竹屋外面的秋千上,雙目輕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幾十步外突然傳來竹葉被踩踏的聲音,慕容清風轉(zhuǎn)過頭睜開眼睛,看到十幾個身著白衣的小廝快步走來,每人手上捧著兩盆薰衣草,一共三十六盆。
小廝們將薰衣草一盆一盆緊挨著擺在一起,放在院子的一個角落里,隨后向慕容清風行禮后就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句話。
三十六盆薰衣草擺在一起像一個小小的薰衣草花圃,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嬌嫩可人。慕容清風看了一眼,轉(zhuǎn)過頭去,又閉上雙眸,風中傳來薰衣草的清香,真是惹人生厭。
薰衣草的花語: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