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喜慶的日子(二)
“謝母后賞賜?!彼⑿舆^,不卑不亢,也不過分討好。
那頭大皇子驚呼了一聲,很快也是笑道:“弟妹,這鐲子你可要好好珍藏。母后……母親頂喜歡的,就連當(dāng)初我大婚也沒賜給了我家淳兒?!?p> 今日大皇子和其皇子妃也都到場,剛剛她敬過他們酒了,只是沒有交談。敬酒時粗略打量,本不覺得大皇子和這位大皇子妃有多恩愛,想來也是政治聯(lián)姻,相敬如賓而已。此時卻聽到他親昵地稱呼其為淳兒。她有些驚訝地看了大皇子妃一眼。
大皇子妃臉上有些羞怯,輕輕拉了拉大皇子的衣袖,有些慌張地看著圣上和皇后搖了搖頭。
皇后笑道:“淳兒既然是嫁予你,自然什么都不缺??纯茨愕苊?,大婚的日子也這么樸素,就是性子如此,也叫我看著好生憐惜?!?p> 確實,她除了頭上一只木釵,正是后來莊大哥特意做給她的檀木釵子,耳朵上是那雙桃子買給她同她娘留給她那副一模一樣的舊耳墜,此外身上再無半點裝飾。她是因為胖,覺得重,覺得熱,不愿意戴,戴了也不好看。相比之下,陳嬌兒頭上一只翠玉釵子,耳上雙墜同色耳墜,一只皓腕上也是同色玉鐲。陳嬌兒很聰明,沒有戴金飾,這一套翠玉首飾襯得她膚若凝脂,確實好看,也顯得合乎身份又隱隱透著貴氣。因為這一套首飾聽說是四皇子從琉璃給親自給她挑選的,價值不菲,看著也成色非常好,值那個價錢。
皇后又笑道:“我看你頭上戴著檀木的釵子,似乎也很合佛緣。我這鐲子是崇陽寺歸陽子師傅所贈,本也只是他清修的池子里一塊其貌不揚的璞石,日夜為泉水沖刷洗禮,一日炸開,露出了里頭這塊璞玉。觸之如沐清泉,常戴不染人溫。即使是用火燒,用香薰,都不會變色,沾染上氣味。但是在佛堂雕刻,竟熏染了檀木的香氣,久久不散。你聞,雖然很淡,但有的?!?p> 她依言將鐲子湊近鼻息聞了聞,上頭真淡淡有著檀木的香氣。她一笑,點了點頭,道:“有的?!?p> 皇后也淡淡地笑了,摸了摸手上還戴著的一串佛珠,沒再多言。那串佛珠一看就經(jīng)常被皇后把玩,色澤極其溫潤深沉,想來是皇后更喜愛的。當(dāng)真是個一心向佛的人吧?
她看了大皇子妃一眼,對方也正好奇地望著她手上的鐲子和她頭上的檀木釵子。兩相視線對上,大皇子妃面上一紅,她沖她笑笑,大皇子妃也才羞怯地沖著她笑笑。
她想,原來這位大皇子妃性子十分羞怯,甚至有些膽小,好像小兔子一樣。倒是也惹人憐愛。想來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不是感情不好,只是礙于后者嬌羞,不在人前顯露罷了。
她不用去看陳嬌兒,知道陳嬌兒必然是羨慕她的。就連二皇子、三皇子的妃子也都是面上羨慕不已。她忽然覺得不妙,皇后這是給她惹妒忌呢?
她匆忙看了大將軍一眼,果見大將軍也目光深沉地看了看皇后。想起皇后手下的盧公公和大將軍爹爹明顯不合,那民擺著就是皇后和大將軍爹爹立場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敵對。看來表面上皇后是看她有佛緣才賜給她這鐲子,實際上當(dāng)真是在給她惹嫉妒。不過最后大將軍又安慰地看了看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安心。她便覺著,嫉妒什么的不用掛心,有這樣一個鐲子在手日后未必不是好事。
時間差不多了,她先回了房間。大將軍和圣上還沒有喝盡興,自有眾位皇子和大臣應(yīng)陪,但都被圣上趕走了。最后只剩下了新郎官四皇子,圣上和大將軍都揚言不把他灌醉不放人。而三皇子和生性不讓須眉的三皇子妃酒量極好,圣上也愿意讓他們陪著。其余皇子帶著不勝酒力的皇子妃都回去了?;屎笠蚕刃蟹祷亓嘶蕦m。聽動靜,隔壁的陳嬌兒在她之后也先行回了房間。
她本打算洗洗睡了,估摸著晚些時候四皇子一定是去陳嬌兒的屋里。他這么安排陳嬌兒和她的房間并排,不就是想晚上讓她聽個不痛快嘛。那也得她在乎,夜不能寐才行。剛剛喝了點酒,現(xiàn)在正好睡覺呢,她才不陪他們玩。
誰知,她正在洗臉,卻忽聽房門還是窗口處有些動靜,打開又關(guān)上了。她第一反應(yīng)是心里一咯噔,不會吧?難道四皇子來了她屋里?
一抬頭,她才見是一身泛著如月光輝白衫的梁生。
“你怎么來了?”她好生意外。
梁生神秘地盯著她沉默半響,道:“如果我說我來帶你走,你可愿意跟我走?”
她沒有回答,兀自繼續(xù)洗臉。看梁生那表情他也不是說當(dāng)真的。她大將軍爹爹還在外頭呢,梁生膽子倒是不小。
梁生見她不回答,一笑,又道:“好吧,其實我是怕有人獨守空閨睡不著覺,來陪陪咯?!?p> “噫,那我困了,我睡了?!闭f完,她擦干凈了臉,當(dāng)真不顧梁生在場就要寬衣。
梁生趕忙叫道:“別。今兒除了是你大婚的日子,你忘了,還是你的生辰。喏,別的沒有,紅雞蛋我就給你帶了來。吃不吃?”
“吃。不過你先轉(zhuǎn)過去,這身衣服有點緊了穿著可累,讓我換套衣服先?!彼f著,還是繼續(xù)寬衣。
梁生一笑,依言轉(zhuǎn)過身去。她瞄了梁生一眼,雖然是她說叫他轉(zhuǎn)過去的,但她原本以為梁生會先出去。今兒梁生怎么這么不在乎禮節(jié)了?
梁生耳力好,聽到她這邊衣服換完了,不用她喚他,便自己又轉(zhuǎn)過身來。兩人到桌邊坐了,梁生親手幫她剝了蛋殼,她只管吃。一邊吃著,她細細嗅了嗅鼻子,方才確定,這屋子里的酒氣不是她自個兒身上的,而是梁生身上傳過來的。
“你喝酒了?”她湊近了梁生些又聞了聞,叫道,“嘖嘖!還喝了不少??!”
梁生又是一笑,道:“喝了啊。今日你大婚,可惜我無官無職,不能討你杯喜酒喝,我就自己去墨香樓喝去咯。聽說你的酒席都是墨香樓準(zhǔn)備的。我也算沾沾你的喜氣,為你慶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