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宴:小山重疊金明滅(4)
眾人看過去,只見君天瀾正負(fù)手而來,錦繡黑袍攏在夜色里,月華灑在他的雙肩和冷峻的面龐上,一身風(fēng)華,仿若暗夜之中的神祇。
世上竟有如此俊美之人……
眾人心旌搖曳,不禁看得有些癡呆。
君天瀾的目光落在樹底下的那個小姑娘身上,她捂著肚子,面色蒼白,可憐地蜷成一團(tuán)。
眸光驟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
似是,心疼?
他穿過眾人,一步一步走向沈妙言。
眾人只覺他周身氣勢冷得可怕,無邊無際的威壓從他身上彌漫開來,仿佛冰凍了一切,仿佛這世上所有的快樂都被抽離。
像是面對真正的帝王,他們不得不屈身,低頭。
周圍一片肅靜,君天瀾俯視著地上蜷成一團(tuán)的小姑娘,沉默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四周是沉沉夜色,燈籠的光暈,照不穿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沈妙言抬起頭,他逆著光,高大而威風(fēng),像是踏光而來的神祇。
他的目光冰涼如水,可不知怎的,她卻從中讀出了一絲憐惜,一絲心疼。
委屈的眼淚瞬間充盈了眼眶,沈妙言抬起一只小手,輕輕放在他的掌心。
君天瀾眸光微暗,她的手,那么小……
他俯下身,隔著衣衫,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疼嗎?”
竹香的力氣并不大,沈妙言也并沒有疼到死去活來,可被君天瀾這么一問,她就覺得很疼很疼,疼到骨子里了。
于是她摟住他的脖頸,帶著哭腔開口:“疼……”
君天瀾把她打橫抱起,沉寂的目光掃過竹香的雙腳:“哪只腳踢的?”
竹香身子一抖,往后瑟縮了一下。
沈妙言眼中掠過惡意,“右腳!”
君天瀾抱著她揚(yáng)長而去,聲音隨著夜風(fēng),飄散到每個人耳畔——
“那只腳,不必留了。”
竹香瞪大眼睛,還沒等她跪地求饒,夜凜的身影掠過,刀光乍現(xiàn),鮮血四濺。
竹香猛地爆發(fā)出一聲尖叫。
眾人駭?shù)眠B忙別過臉,一些膽小的小姐們不幸看見,頓時忍不住地扶住自家丫鬟嘔吐起來。
沈月彤往后面踉蹌了幾步,面色慘白,幾乎不敢相信,國師竟然如此狠心!
阿沁回到帳篷里,把外面的事情告知了慕容嫣。
慕容嫣倚在軟榻上,目光落在那枝沈妙言送她的桃花上,輕哼一聲:“天瀾哥哥果然護(hù)她!”
阿沁笑了笑,“小姐真是聰明,早就料到添香沒辦法解決,就讓奴婢去請國師來。小姐這么心善,會有福報的?!?p> “繞嘴滑舌!去把這枝花插起來吧?!蹦饺萱躺焓帜闷鸹ㄖ?,“開得這么好,扔了怪可惜的。”
“是!”阿沁笑著去辦。
另一邊,君天瀾抱著沈妙言到了自己的大帳,沈妙言好奇地往四周瞅,這里的擺設(shè)一水兒都是紅木的,地上鋪著純黑色繡金獅子毯,看著就很軟。
他走進(jìn)里間,將她放到大床上,淡淡吩咐隨從:“去請?zhí)t(yī)?!?p> 沈妙言眨巴著朦朧淚眼,聲音糯糯的:“國師,你干嘛對我這么好?”
君天瀾在床沿邊坐了,也沒看她,也不回答,只將大掌覆到她的肚子上:“還疼嗎?”
沈妙言搖了搖頭:“其實并沒有那么疼。只是當(dāng)時你那么護(hù)我,我覺得不努力哭嚎一下,對不起我受的這一腳。”
君天瀾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過了會兒,夜凜請來太醫(yī),挑開簾子:“白太醫(yī),里面請。”
這白太醫(yī)生得年輕儒雅,進(jìn)來后,先對君天瀾施了一禮:“國師大人。”
“免禮?!本鞛懧曇舻?,“她肚子被人踢了,你過來看看?!?p> 白太醫(yī)走過去,左右看了看沈妙言的臉色,問道:“踢到哪兒了?”
沈妙言指著肚子上的一處:“這里……”
白太醫(yī)伸手按了按,“疼嗎?”
沈妙言吸了吸鼻子,“有一點。”
白太醫(yī)躊躇片刻,便準(zhǔn)備去掀她的羅衫。
君天瀾眉尖一蹙,及時握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白太醫(yī)愣了下:“看病啊?!?p> “看病得掀衣裳嗎?”
“不掀衣裳,怎么看傷勢如何?”
白太醫(y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沈小姐看起來不過十歲,就看看肚子,能怎么地?
再說,他往來于后宮問診斷脈,那些娘娘的病醫(yī)女無法解決時,也都是讓他看的,也沒見怎么著啊。
沈妙言望著兩人僵持許久,輕舔了舔唇瓣,“國師,你到底還讓不讓我看傷?”
君天瀾沉著臉放下帳幔,阻隔了白太醫(yī)的視線,伸手就去掀小姑娘的羅衫。
“國師!”沈妙言悶叫一聲,緊忙捂住衣裳,“你又不是大夫,你看什么?。?!”
“本座替他看?!?p> 君天瀾冷聲,不由分說地掀開了那層薄薄羅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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