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線索天上來
顧星薇站在驛館前拉住一人問了路,這才舉步朝京城最繁華的街市而去。
京城比丘元城大了四倍有余,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城郭,街道橫平豎直,外來人行于其間也不至于迷了路。
顧星薇本就打算逛街買東西,并沒有太過著急的事情,這會子忽聞朗朗讀書聲,忍不住停下腳步。
書院皆建在清幽雅致的地方,這里怎會有這么多人當(dāng)街讀書?
她循著讀書聲走過去,卻見一個雅舍前排了一條長長的隊(duì)伍,排隊(duì)之人皆作儒生打扮,還都拿著書搖頭晃腦地讀著。
“小姑娘,墨池書院不招女學(xué)生,你去別處玩吧?!?p> 顧星薇抬頭,只見一個身穿葛布長衫、頭戴玉簪的青年文士含笑看著她。這文士長得如何她倒沒注意,一雙眼睛卻早已被文士頭戴的那根玉簪吸引住了。
“大哥哥我能看一眼你的玉簪嗎?”
“這可不能隨便玩的,這可是咱們書院學(xué)生的身份象征?!?p> 那就更得看清楚了!
這種象征身份的東西,樣式都是獨(dú)一無二的,如果這根簪子跟記憶中的那根一樣,說不定便能找到顧麗茹手札里提到的那個儒修。
“我不玩兒,就看一眼?!?p> 一個垂頭喪氣的學(xué)子走了出來,青年文士側(cè)身讓路,然后點(diǎn)了下一個學(xué)子道:“該你考試了?!?p> 青年文士轉(zhuǎn)過頭來,見顧星薇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眼里寫滿的都是“不給我看,就不走”,他無奈地笑了起來,抬手從發(fā)間取下玉簪遞給顧星薇。
“小心,別摔壞了?!?p> 顧星薇小心翼翼地接過發(fā)簪仔細(xì)打量起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她的儲物袋中裝著的那根玉簪雕刻著的花是水仙,而青年文士遞給她的這根玉簪雕刻著的是玉蘭花。
原來不是呢!
她手捧發(fā)簪準(zhǔn)備遞還給青年文士,卻忽然心中一動,把手收了回來,不理會青年文士懸在空中的手,她按照記憶掐住簪頭輕旋幾下把簪子打開了。
青年文士愣了片刻,一把奪回了簪子,輕咳兩聲,將簪子攏在了袖中。他雖低著頭,可任誰看都知道他羞紅了臉。
簪中可裝著他準(zhǔn)備給心上人的情詩呢!
“隨便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不對的?!?p>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有一根簪子與這根簪子一樣,也是中空的?!?p> “天下中空的簪子多了去了,不獨(dú)我們書院以此為憑,實(shí)在無需為此好奇什么?!?p> 顧星薇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拿沒有任何特點(diǎn)的東西來做身份憑證,這個書院也是夠了!
顧星薇轉(zhuǎn)身欲走,可實(shí)在是控制不住想吐槽的心,便道:“既然這種簪子天下何其多,你們怎么分辨是否是同窗呢?”
青年文士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顧星薇,他們的玉簪就跟道修門派的身份令牌一樣啊,怎么就分辨不出來了。
他手拿玉簪,浩然之氣透體而出注入簪內(nèi),簪子緩緩變形,簪頭處的玉蘭花逐漸隱去,變成了云紋式樣。云紋末端刻有一個編號,應(yīng)是這青年文士的學(xué)號無疑。
“你看,這上面有我的編號?!?p> 顧星薇眉角微跳,怪不得那根玉簪對靈力沒有任何反應(yīng),原來要用浩然之氣。
“你能幫我看看我的玉簪嗎?”
她沒有浩然之氣,根本觸發(fā)不了玉簪,便開口求助。反正玉簪也不是偷來搶來的,無需藏著掖著。
“咦,這倒是我們書院的玉簪無疑?!?p> 還未輸入浩然之氣,青年文士便做出了判斷,卻不知他是如何判斷出的,想必是他們書院的不傳之秘吧。
他接過玉簪打量了起來,神色頗有些古怪。
這簪頭變成了水仙啊,那這個孩子是……?
“你這根玉簪是哪里來的?”
“我娘留給我的。”
“你爹呢?”
顧星薇略帶失落的說:“沒見過,不知道在哪里?”
青年文士疑惑地看著玉簪,如果她真是書院某個同窗的女兒,沒道理讓她流落在外啊,同窗們從來不是這樣的行事風(fēng)格。他不由自主地往玉簪中注入了一道浩然之氣,看著慢慢顯露出來的學(xué)號差一點(diǎn)驚呼出聲。
庚辰六十三。
快來個人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他努力鎮(zhèn)定心神,放緩語氣道:“你今年幾歲?”
“再過一個月就六歲了?!?p> 儒道至圣先師求你保佑這一切都是幻覺。
青年文士緊閉雙眼禱告了一番,再睜眼時,他看到顧星薇還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這一刻他忽然他的世界觀崩潰了。
七年前,師叔困于瓶頸外出游學(xué),七年后,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拿著師叔的身份玉簪出現(xiàn)了。
要說他們之間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誰信啊!
他斜眼看著顧星薇,為了師叔的名聲,干脆把這女娃滅口得了。
不行,仁者愛人,豈能濫殺無辜。
經(jīng)過好一番心里斗爭后,青年文士終于平靜了下來,他把玉簪遞還給了顧星薇,“這是我院山長的身份玉簪,如果本月十五姑娘方便的話請隨我去一趟書院。”
六月十八是顧崇明與三公主容燁凰的大喜日子,六月十五跟這儒生去書院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書院離這里遠(yuǎn)嗎?”
“就在西北墨池山,不算太遠(yuǎn),兩日可到?!?p> 單邊需要兩天,來回就需要四天了,看來是不行了。
“十八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實(shí)在走不開,等我得了閑再上門拜訪?!?p> 聽了這話,青年文士倒急了。他能不急嘛,放任顧星薇四處亂逛,無異于放任了一顆游走的炸彈,隨時能把書院的名聲毀得一塌糊涂啊。
天誒,拋妻棄女,未婚先孕,始亂終棄,哪一條放在山長身上都夠嗆。
“如果加緊趕路,三天可來回?!币皇撬枰?fù)責(zé)招生工作,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顧星薇給揪走。
“如此的話倒可以跟你走一趟?!?p> 顧星薇也是察覺到這人毫無惡意才能如此放心,如果換一個人就不會如此了。
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還有一句話說相由心生,辯證著看總是沒錯的。
問明了六月十五碰頭的地點(diǎn),顧星薇辭了青年文士繼續(xù)朝前走,轉(zhuǎn)過兩個街角就到了京城最熱鬧的坊市。
京城與丘元城不同,丘元城仙凡雜居得比較徹底,京城卻不一樣,城內(nèi)只見凡人,修士及修仙坊市皆隱而不見。
顧星薇隨意在坊市中逛了逛,交了訂金訂了一批東西,這才轉(zhuǎn)而去尋找修仙坊市。
顧星薇靈石不多,但銀票不少,之前顧清霰就說了把他的月例劃到顧星薇賬上,顧清霰的月例可不是筆小數(shù)目,她買起東西來根本不用手軟。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了大半個京城,顧星薇才在一條不起眼的死胡同里覺察到了靈力波動。
顧星薇打出一道化生力,半晌后,她看著眼前這堵毫無反應(yīng)的墻眨了眨眼睛。
怎么會沒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