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止障內,時間不再流動,活物雖能任意活動,卻是不生不死的狀態(tài)。
慕橫舟蹲在墻頭,笑嘻嘻地看著流觴略有艱難的以一敵三。
若在平日里,他是絕對不會施以援手的。然而今日不行,可變因素越多,息止障破損的速度就越快。還是得讓他們安安靜靜的才好。
然而,下面這三個狼首面具人,出手路數實在是奇怪了點,既不是窮舍門的招式,更不是慕天門的。這都打哪兒弄來的?
“這三個分明是人啊,為什么用落九天?”那年,他在荒山腳下被魔物所傷,正是流觴趕來救了他,用的就是落九天。不過當時他已經是半昏迷狀態(tài),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自己重傷后的臆想。也是因為流觴救了自己,才使得這個外人能在侍天殿游蕩一年之久。
現在回頭想想,恐怕一切都不是那么簡單。
荒山、魔物、慕天門首座弟子,也只有集齊了這些因素,才能有緣見一見神出鬼沒的侍天殿掌門,才能見到掌門的佩劍熒守吧。
院內四人的動作有些放緩,這讓慕橫舟能看的更加清楚。說老實話,狼首面具三人出手當真沒什么套路可言,完全就是兵來將擋的打法。也就是說,流觴的劍指到哪里,他們手里的武器就能在那里格住。
“嘖嘖?!蹦綑M舟也覺得有些難辦,抓著發(fā)帶一眼不錯的盯著他們,希望能盡快看出什么門道來。
忽然,空氣中有了波動,如同水紋一樣,在他們每次交手的時候,緩緩蕩開。
“完了,完了?!蹦綑M舟呼的一下站起身來,用拳頭砸著手心,在心里叫苦。到底是影響到息止障了,再這么下去非得提前破了不可。
要說這息止障也沒什么大的作用,不過就是為了給外面贏點時間。師傅自打知道窮門的溯緣鏡被搬到這里,特意花時間在此處設置息止障,就是怕里面的人,被鏡子困的時間太長會壞事。要知道,這里所謂的時間靜止,是相對外面而言。不管息止障里怎么折騰,相對外面而言,還是停在啟動的那一刻。
不過,他這么一著急,倒是生出了急智。因為,他發(fā)現那三個人揮動武器的姿勢很有問題,那不像是手臂自發(fā)的舉動,而是像提線木偶……是那個古怪的武器牽著他們的手在動!
原來,重點卻是在武器身上。慕橫舟來不及多想,急忙向懷中掏出一個小口袋,在手中掂了掂,便把袋口朝著他們撒去。
只見一片金色粉塵,閃著點點光暈,悠悠蕩蕩的向下飄去。沒一會兒的功夫,那三個狼首面具上,便浮現出金色的紋路。慕橫舟瞇著眼睛細細看了半晌,發(fā)現所謂的紋路,不過是咒文。他曾在符譜上見過,這是替換咒的一種。
“替換什么?那武器真正的主人嗎?”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估量的沒錯,反正現在也沒什么辦法了,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他解下銀色發(fā)帶,飛身過去,直取狼首面具。
院中四人全力糾纏,竟不防慕橫舟偷襲,雖然他身手不濟,卻也連打掉兩個面具。剩下那一個轉身要逃,被流觴用腳勾倒,一把將面具拿掉。
慕橫舟見他追過去,也就偷了懶,抖了抖發(fā)帶,一面綁頭發(fā),一面準備調侃幾句。正在此時,先前丟掉面具的兩個人,猛地倒在地上抽搐,手上的武器倒像是黏住一般,紋絲不動。
兩人大駭,將面具踢遠后,急忙退到祭鐘門樓跟前。
那三個人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抽掉了筋一般,慢慢蜷縮成一團。而牙形的武器非但沒有掉落,倒是被卷進他們的身子里。
“嘶,”慕橫舟吸了一口涼氣,有些膽寒的說道:“他們這樣,讓我想到了被掏空的蝸牛殼。”
流觴本不愿和他搭話,想當年要不是這小子告狀,使得慕知秋心生警惕,也不會將師門的青綾搭進去。不過,他怎么也是剛剛幫過自己,就這樣不搭不理的,也實在說不過去。
“你怎么來了?”流觴仍然不敢放松警惕,把劍橫在身前,左右看著。
慕橫舟撇嘴,瞄著他手上閃著銀光的星子劍,回道:“當然是奉師命前來救你?!?p> 這話落在流觴耳中,真是諷刺的緊。
他轉頭冷哼道:“貴派掌門還真是策無遺算!在下佩服!”
“好說,好說!我家掌門一向如此?!蹦綑M舟笑的很欠揍,流觴拿他也沒辦法,誰讓自己當初技不如人呢。
背后陣陣刺骨的涼意,絕不是這個季節(jié)該有的。慕橫舟“咦”的一聲看向身后,流觴也不提醒他,導致他的眼睛被強光刺傷,好久都緩不過來。
慕橫舟“哎呦,哎呦”地揉著眼睛,嘴上埋怨著:“這是什么東西?在遠處看的時候沒事的呀?!?p> 流觴在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并未顯現,語氣倒是和善:“不就是你們侍天殿的神器,溯緣鏡嘛。我聽說,有人進到溯緣鏡里,保護鏡子的光障就開啟,普通人是靠不得近前的?!?p> “誰在里面?”
“鳴國王城出來的,誰知道是什么身份,左右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奔澎o的環(huán)境,讓流觴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手上一抖,星子劍又散成點點光芒,最后匯成一把破舊的折扇,掉在他手里。
慕橫舟閉著眼睛不住點頭,連說:“就是,就是。在仙師眼中,誰又不是普通人。仙師這樣的,能讓我這等普通人見上一面,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p> “啪”流觴將扇子拍在他肩上,沒好氣的說:“什么時候了,你就不能正正經經的說話嗎?這么陰陽怪氣的,是要把前塵舊事抖出來,算個清楚?”
慕橫舟擺擺手,將頭轉向他這面,笑道:“只是好久不見,跟仙師說笑而已,這么急眉火眼的,有失仙師的風度。”
“風度這東西,我倒是不缺。把青綾趕緊還給我是正經的?!绷饔x念念不忘著青綾,煩躁之情又襲上心頭。
慕橫舟抿嘴偷笑,卻不敢出聲,轉了話題又說道:“仙師,我看那三個人手上拿的武器,非鐵非石的,還有點邪性,到底是什么?。俊?p> 流觴抖開折扇,臉色也鄭重起來,只見他搖著扇子問道:
“還記得,荒山腳下襲擊你的那個魔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