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制鹽秘方
拿定了主意,虞周也就不再私藏,他的制鹽方法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煮字,煮鹽的歷史說來已久,早在神農(nóng)黃帝時期,就有黃帝之臣宿沙氏開海煮鹽,所以很多海鹽的產(chǎn)地都把他奉為煮鹽之神。
虞周的制法更是經(jīng)過了改良,首先,古人們只知道煮就能得到精鹽,卻不知道為什么,按后世的理論來說,氯化鈉在冷水跟熱水中的溶解度是差不多的,而其他的可溶雜質(zhì)比如氯化鎂氯化鉀,這些東西在冷熱水之間的溶解度變化很大。
利用了這一點,虞周充分的掌控了冷熱之間的變化,把食鹽的精度進(jìn)一步的提高了,海水一曬成鹵,再加水二煮成鹽,要比過濾之后的兩次曬鹽精純許多,最主要的就是剔除了可溶雜質(zhì)。
可能有人問了,那為什么后世大多都是曬鹽而不是煮鹽呢,那是因為煮鹽需要燃料,成本大大增加了,而且后世對付可溶雜質(zhì)的辦法有許多,經(jīng)過一系列化學(xué)反應(yīng)就能分離。
除此之外,虞周還在煮出的粗鹽里再加一道工序,那就是反用鹵水點豆腐,既然鹵水可以把豆?jié){變成豆腐,那么在鹵水中加入很少的豆?jié){,就能把煮鹽所不能析出的氯化鈣氯化鎂一類的雜質(zhì)進(jìn)一步的分離。
這也就是為什么衛(wèi)弘聞到虞周所制的精鹽有一絲香氣,這道工序成本上是增加了,不過衛(wèi)弘并不在乎,他的客戶全都是不缺錢的六國貴族,好鹽當(dāng)然要賣好價錢了。
而且有了這種精鹽,他也能進(jìn)一步討好馬縣令,封建社會的好處再一次凸顯,再是昏庸的君主,可以要求臣下無所不忠,可以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卻很少有人覬覦秘方。
一旦來要,爺爺傳給爹,慨然赴死,再來那就爹傳給兒子,再慨然赴死,千萬不要小看古人的氣節(jié),就像春秋時期的崔杼弒君一樣,連殺兩個史官,《春秋左傳·襄公二十五年》依然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得到這樣的秘方,衛(wèi)弘大喜過望,先前白白獻(xiàn)出兩成利的不快立馬煙消云散,這可是能傳家的寶貝??!有了這東西,就是千世萬世,他衛(wèi)家的子孫也能過得很好了!
衛(wèi)弘想的樂觀,虞周不那么認(rèn)為,反正是沒多少技術(shù)含量的東西,能夠保密多久就看衛(wèi)家的本事了。
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因為不用勞心勞力就能得到兩成鹽利,還是海鹽全縣的,如果讓他自己來制鹽,肯定沒那么大規(guī)模,賺個一星半點也不如這樣劃算。
至于馬縣令那邊,就交給衛(wèi)弘操心好了,自己已經(jīng)給他出了很多主意,秘方都拿出來了,如果還辦不好,那也只說明所托非人了。
雙方都很滿意的情況下,氣氛就更加融洽,大門洞開之后,老狐貍親熱的挽著虞周臂膀,要求他們多留幾日,虞周順?biāo)浦鄣膽?yīng)承下來。
等到傍晚時分,實驗過秘方的衛(wèi)弘更加熱情,賢侄賢侄的叫個不停,一場宴席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弄的衛(wèi)涵一個勁納悶到底誰才是衛(wèi)家親兒子。
項籍脾氣是直,可他不傻,見這架勢就知道海鹽的事情一定有了眉目,直高興的多喝了幾杯,因為這邊事情一了結(jié),大家就可以過江尋找叔父了。
宴席散去之時,景寥主動找到了項籍:“我跟你們走!”
項籍瞇著雙眼:“你怎么知道我們要走?”
“哼,這幾天你一直吵吵過江,今日忽然開懷暢飲,肯定是要走了唄。”
“你偷聽?”
“還用偷聽?你那嗓門從不壓低,心里的事情更是寫在臉上!”
項籍一時無言,只得岔道:“衛(wèi)家有你好友,為何要跟我們走?”
“我出生時就有巫祝算過,說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看你面目有幾分異象,試試能不能被我克死!”
要按項籍往常的性子,脾氣頂上來也就受不得激點頭同意了,可是一來下山時范增跟項夫人都有過交代,讓他多聽別人言,二來這景寥的性情著實不討人喜,想了片刻之后,他干脆反唇相譏。
“你一身是傷,只是肩頭的兩個血洞就要將養(yǎng)一個月,怎么,也不怕死在半路?”
景寥嗤笑一聲:“你以為當(dāng)初讓你舉著我擋箭是說笑的?不止我要跟你們走,司徒羿也會一起?!?p> “司徒豪情重義,頗合我味口,你又有什么本事?”
“鐘離眛武藝比我強,但他一定打不過我,這就是我的本事!”
項籍正要疑問,虞周從一側(cè)走了過來:“羽哥,帶上吧,反正咱們還得多住幾日,到時候他的傷也能好些了?!?p> “為何還要等?”
“那事兒談下來了,我寫了封書簡讓鐘離送回山上,請陳嬰前來接續(xù),以后就指望他操持了?!?p> 項籍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我們?yōu)楹我獛线@吹牛的家伙?”
“羽哥,須知武道講求個一膽二力三功夫,景寥兄弟就算武藝稍弱于鐘離大哥,可他膽兒都麻了,想必出手全是以命搏命的招式吧?”
景寥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我很好奇,你武藝這么好,又有司徒羿為伴,是怎么被抓進(jìn)去的呢?”
“不該問的別問!”景寥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項籍湊上前來:“看見沒,我就不喜歡他這一點,你方才明明替他說話,結(jié)果一個好都沒落著?!?p> 虞周不敢說自己能完全看透人心,景寥那雙死魚眼里的感情更讓他摸不著脈絡(luò),不過有一點是沒錯的,想要進(jìn)入這種孤傲之人的內(nèi)心,非天長日久不可為。
司徒羿的德行是信得過的,但凡他能赤誠相待的人,想來人品也差不多哪兒去,再加上曾聽聞景寥原本也是個開朗性情,只怕是那場國殤里有什么不便與人說的變故吧。
探究別人的秘密不一定是好習(xí)慣,起碼在不合適的時間只會引來反感,虞周不想當(dāng)討人嫌,哪怕對方是個稍微怪異的家伙,他也能接受。
“走吧羽哥,再去享受幾天沙浴,話說我怎么沒見到龍且?”
項籍的臉色頓時變得怪異很多:“他聽你說在沙中摻些鹽沐浴起來更加爽快,然后去看瘍醫(yī)了……”
“這怎么可能?他沐浴了多久?”
“時間倒是不長,只是宴會在即,我心急就把他硬拖出來了,破了幾處皮而已?!?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