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陸釧被老祖宗正式收為徒弟,她的醫(yī)術也日益精進起來。
得了這套針具,陸釧就更加潛心修學了,除去學習,幾乎每日早晚都會替蘇鈞在腿部和腰腹部針灸一次。
而知秋那丫頭也回到了陸釧的身邊,性格比往常沉靜了許多。陸釧本以為她是遭人暗害或者虐待,可是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知秋身上有傷痕。
再追問時,知秋只哭著說,陸二爺想收她做填房,她不愿意,也算她命好是裴府的丫鬟,陸鑲并不敢強行逼迫,于是氣惱之下就讓下人將她送去了尼姑庵。于是便有了她趁夜逃出這一事。
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屋子里,陸釧正在替蘇鈞施針法,知秋就來稟報:“小姐,剛才前院接到消息說......”按理說該喊侯爺夫人,可是陸釧的年紀太小,兩人有沒有圓房,所以知秋是照常稱呼陸釧為小姐。
屏風后面,陸釧身穿奶白色對襟襦裙,此時正在給蘇鈞施針,聽此便停下動作,面色平靜的示意她將話說完。
“說是世子妃來了?!敝镄⌒囊硪淼恼f道。
陸釧皺了眉。陸舒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前一世就如此。她嫁給了淮南王,而淮南王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跟蘇康斗了三年,這其中,陸舒也可以說功不可沒。
看來她猜對了,蘇康找的替代品就是‘陸舒’。
按理說陸舒也是剛成親,兩人身康體健新婚燕爾,應該是在孝敬公婆才對啊,又或者該謀劃怎么應對張?zhí)蟛攀?。這時候來竄什么門?
“還有誰一起來的?”陸釧問道。
知秋道:“世子爺也來了,其他的就一個小廝一個丫鬟?!?p> “你確定是世子爺蘇康和陸舒?”陸釧又問了一遍,知秋點頭,說是這兩人也是剛成親,不過成親沒有幾日便回家省親,又順道來了裴府。
呵呵,好一個順道。陸釧思緒微轉(zhuǎn),前一世,陸舒嫁給了淮南王蘇程。這一世嫁給了蘇康。還真應了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闭f罷,陸釧就繼續(xù)施針術。蘇鈞躺在床上疑惑的問道:“大哥竟然娶了陸舒,那位陸舒是你的堂妹?”
陸釧嗤笑一聲,道“她哪里是我的堂妹。她比我大兩歲。呵呵,該叫堂姐姐,雖然我母親比她母親早成親,但由于母親癡迷醫(yī)術整日忙碌,故而我也晚生了兩年。說起來我這個堂姐姐,醫(yī)術的天賦也不錯,就是有一點不好——”
陸釧笑著捻針插**位,眼睛里清楚的倒映著蘇鈞的身影??吹奶K鈞忍不住側(cè)頭問道:“如何不好?”
陸釧卻不說話了,只俏皮的拿眼睛看他,過了半晌:“等下你見過便知道了?!庇行┰捠遣荒苷f出來的。
又轉(zhuǎn)念一想蘇康也跟著來了,陸釧的心里就跟擂起了戰(zhàn)鼓般,心驚肉跳。她努力控制情緒,趴下身子,兩眼緊緊注視著他:“先不說我那堂姐姐,倒是你,你這個親哥哥,若是有一天——我沖撞了你這個哥哥,又該如何?”陸釧說話溫溫婉婉輕聲慢語,又故意放低了聲音,拐著音調(diào)兒在他耳邊輕聲吐氣般說著。
轟的一聲,蘇鈞的大腦一片空白,轉(zhuǎn)而渾身不自在起來,他跟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距離......
他雖跟陸釧年紀不相上下,但陸釧已經(jīng)是重生過一世的,論心理論感情她都比蘇鈞成熟。蘇鈞不過是十四歲的毛頭小子,哪里經(jīng)得起陸釧這般沒羞沒臊的T逗,耳朵頓時就紅了。
避過陸釧緊緊追隨的視線,身子猛地后仰,又氣惱又無可奈何,若是換做先前那沒規(guī)沒矩的丫鬟,他早就劈手砍暈了??墒乾F(xiàn)在卻拿她無可奈何。
而他自己似乎并不很討厭這樣的氛圍。只是......蘇鈞低著眸子,怎么也不敢直視陸釧,扇羽般的睫毛慌亂的扇動幾下,干巴巴道:“說甚么胡話,那是咱們大哥。沒旁的事招惹他做什么?!?p> 不知為何,他似乎吃起醋來。心底悶悶的卻又不好當面發(fā)作,只好轉(zhuǎn)而冷起一張冰山臉——
哪料陸釧一看立刻不高興了:“哼,我倒是不會去招惹他。但若是他憑白的來招惹我——我該如何?”說罷陸釧就動手的將他身上的針拔下來,似乎還是故意的,拔的時候手腕故意一拐......
“嘶~”蘇鈞猛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睛看著陸釧,心想,前幾日也不見這么痛!怎么今日怎的這般痛了?還不等緩過神來,又一陣刺痛傳來——
陸釧卻完全跟沒看見一樣,將用過的銀針用紗布包好扔進沸水中。等弄完這一切,再回頭時,蘇鈞已經(jīng)冒了滿臉汗水。
蘇鈞此時再愚笨,也察覺到陸釧這是不高興了。
可是具體哪里不高興他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心想這還沒見著面呢就開始鬧矛盾,總歸不太好,于是做起了和事佬,道:“大哥為人謹小慎微。先前那日的話定是哥哥病糊涂了,當不得真。阿釧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一回吧!”這話說的誠懇。
陸釧心里卻冷笑,你這么貼心的為你哥哥著想,只怕你哥哥還不領情呢。我饒過他可以,可是誰來饒過我呢?
但是蘇鈞又不曾經(jīng)歷前一世,蘇康的陰暗可怕他又如何得知呢?
陸釧只能無奈搖頭,氣惱道:“你大哥好,他在你眼里什么都是好的。只有我,哼,是個不該嫁進來的禍患。你說說,你當初肯娶我,是不是也是怕你哥哥娶了我這個瞎子失了他世子爺?shù)拿孀佣???p> 蘇鈞心里大驚,這話叫他怎么回答。藏無法師教他習文斷字,教他文韜武略,可就是沒教他怎么哄女人!
不過這話是萬萬不能應得,哪怕有一點點那樣的心思也不能應。蘇鈞只通紅著臉,似乎撒了平生第一個謊言:“你別瞎說。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么?”陸釧將沸水中消過毒的銀針挑出,包好紗布一一裝進自己親手縫制的小兜里。說罷便轉(zhuǎn)過頭步步緊逼的看著他,直看得蘇鈞后背冒虛汗。
“我只是覺得,我腿腳不便,你眼睛不便。我們倆在一起......就、就方便些?!边@換句話說,不就是我是你的眼,你是我的腿么,嗯,就是這個理兒。蘇鈞重重的點頭。
陸釧一愣。
蘇鈞心底竊喜,自以為危機解除,下一瞬坐起身子,伸開手臂,等著陸釧給他更衣,這些日子都是陸釧給他穿衣裳,他衣來伸手,就只差飯來張口,竟也過得習慣了。
哪料陸釧徑自越過去,抬腳就到外間的大廳里,道:“知秋,上飯!咱們趕緊吃完,好去會見世子爺呢。世子爺光臨咱們‘寒舍’,可是不敢怠慢的!”
俗話說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前一世同床共枕,卻相‘愛’相殺。這一世,兩人重生,她眼疾也好,萬事俱備,東風已至。
陸釧嘴角勾起,這一世,她跟他沒有愛,只有殺。
知秋抿嘴笑,轉(zhuǎn)頭乖乖的去耳房端食盒。
蘇鈞卻還一個人呆愣在床頭,苦笑了一下,阿釧這是還鬧脾氣呢。于是抬手自己穿衣裳。如今刑玉已經(jīng)不能隨便進入里間了,這種事他又不喜丫鬟近身伺候,他只好親自上手。
九巔
敬上敬上,干了這杯毒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