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秀一邊哭一邊朝武旦控訴:“嗚嗚嗚……,你這么打我的臉,我哭兩聲你還說不至于!武旦,你也太不是人了!好歹我們也是同窗一場,就算是沒有夫妻之情,你就是念在我給你煮了三個月飯的份上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吧?你知道現(xiàn)在滿宮人看我是個什么眼神嗎?我都快被人笑死了!我那可憐的老爹和老娘,還沒有從女兒被奪走的悲痛中走出來,卻又聽到女兒被無良人拋棄的消息,也不知道會有多擔(dān)心,會有多難過,會有多傷心……,嗚嗚……”
雖然很想笑,但武旦也不是沒有愧疚的,他認(rèn)真地給李成秀認(rèn)錯道:“對不起,我就是一時(shí)情難自禁……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下回我再不做這樣的事了!”
“你還想下回?”李成秀像一只炸毛的貓,看著武旦道:“你干脆一刀捅死我得了!或者是給我一封休書,打發(fā)我回家去。”
休書……
要是能下休書那可就……兩廂歡喜了!
這不是休不了么!
武旦苦著臉哀求:“消消氣,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彼涯c刮肚,計(jì)上心來:“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免點(diǎn)債?”
“免債?”李成秀一愣,當(dāng)即停止了哭聲。
“對,給你免些債?!蔽涞o奈地笑著,為加強(qiáng)力度還特意將“點(diǎn)”改成了“些”。
果然有效,李成秀抹了眼淚問他:“免多少?”
“一百兩?”武旦試著問。
“嗚嗚……,我的命怎么這么苦?。俊?p> “五百兩?”
“喪天良的,沒心沒肝又沒肺??!”
“一千兩!”
“爹啊,娘啊,我好想你們??!”
“兩千兩!”武旦咬牙恨道:“只兩千兩,再多一文都不行了,你同意就收功,不同意就繼續(xù)!”
“好,成交!口說無憑,立字為據(jù)!”
武旦:“……”
“這次是你初犯就便宜你點(diǎn),下次這個價(jià)可不行了,得翻倍,犯一次翻一次倍!”收了武旦寫的免款字據(jù),李成秀言道。
武旦:“……”
李成秀當(dāng)即便帶了人離開了崇教殿,臨行前還好心地派人將剛才與武旦一起觀舞的人請了回來,還與人家好心地解釋:“有點(diǎn)兒誤會,嚇著大家了,對不起,我叫人送來兩壇好酒,以表歉意!”
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這是羅老夫子給李成秀的教導(dǎo),李成秀深覺有道理。
李成秀來去如風(fēng),來時(shí)狂風(fēng)大作,去時(shí)春風(fēng)和暖,真真的是天差地別,一時(shí)兩季。
回了麗正殿,李成秀又召來六生問:“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昨天晚上召幸了田俸召的?還有,今天那個什么昭訓(xùn)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六生笑著回答:“奴婢差了人注意著呢!”
李成秀一愣,隨即難以置信地道:“你派了人監(jiān)視武旦?”
“怎么能算是監(jiān)視呢?我這是關(guān)注?!绷q解道。
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事實(shí)的本相,李成秀沒好氣地道:“強(qiáng)詞奪理!你就是在監(jiān)視他!”
“你也太大膽了,居然派人監(jiān)視太子!”李成秀勃然大怒,朝六生喝問:“是誰讓你這么干的?”
六生被嚇得愣住了,赧赧地回答:“沒,沒有人讓我這么干,是,是我自己?!?p> “你自己?”李成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語地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這么大的事,你自己就決定了?連提都沒有跟我提一句!”
“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六生委屈地望著李成秀,辯解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本就應(yīng)該事事為主子想在前頭啊,有什么錯?”
“放屁!”李成秀氣得爆了粗口,朝六生罵道:“你要是真的是為我事事想在前頭,就該早請示,晚匯報(bào),不該擅做主張!”
兩串晶瑩的淚珠從六生的眼眶里滾落出來,她委屈極了,哭著對李成秀說:“我好心一場倒還錯了!”
“我說了這么多,你還覺得你沒有錯?”李成秀點(diǎn)指六生,說道:“我一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心也比較大,可是萬沒有想到你會是個沒腦子的人?!眰牡匾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會想到去做這樣的事!尤其是這樣的大事!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你監(jiān)視的人是誰嗎?這里是皇宮!他是太子!叫人知道了你知道會是個什么后果嗎?”
接二連三的質(zhì)問,問得六生心里也生了幾分害怕,吱吱唔唔地答不上話來。
“可知道錯了?”李成秀面無表情地問。
“我知道錯了?!绷乜拗c(diǎn)頭。
“知道錯了就好!”李成秀走上前扶住六生坐下,撫著她的背說:“別怪我生這么大的氣,實(shí)在是你這事做得不妥。”
“我知道錯了?!绷槌橐乜拗f:“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先問過你,再不自作主張了。”
“你這話都說過多少回了?”李成秀微惱道,說得六生很是氣短,李成秀平素待她和九生就像親姐妹樣,并不怎么約束她,更何況她本就不將自己當(dāng)作下人,所以平時(shí)是多了些“屢教不改”??粗哪?,李成秀似有不忍,點(diǎn)了一下六生的鼻子,輕笑道:“這回我非得要給你長點(diǎn)兒記性不可!”歪著頭想了想,說:“罰你一百兩金子的款!”
“啊?”六生大吃一驚,再顧不得傷心難過,瞪大著眼睛看著李成秀,一副的不敢置信。
“怎么了?”李成秀不高興地問。
“小姐,一百兩金子,我上哪里交這筆罰款去?就是賣了我也湊不齊??!”六生哭喪著臉道。
“少叫窮!”李成秀說著她的道理:“覺得心疼了?疼就對了,疼了你才記得住!”
“我真沒有叫窮啊,我是真拿不出這多錢來?。 绷逕o淚。
這倒也是哈,一百兩金子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多少人家窮其一生也掙不到這么多的錢!就算六生富余,也不會有這么多錢的。
可是話已經(jīng)說出口,又怎么辦呢?總不能朝令夕改吧?
本來在六生面前就少有主人威嚴(yán),再來一回朝令夕改,豈不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