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旦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這事兒雖然不是他的主張,可是主張這事兒的人是他的??!楊良娣現(xiàn)在不還掌著東宮內(nèi)務(wù)的大權(quán)嗎?
這事兒扯不清楚,武旦只好道:“這事兒不提了,過去便過去了,反正該你的,不該你的都叫你搶去了!”
“現(xiàn)在不是讓你給巧取回去了嗎?”李成秀恨道。
“一碼歸一碼,你說過的,愿賭服輸!”武旦說,表示他堅決不讓步。
武旦不愿意讓步,李成秀自是不甘,三言兩語不合,兩個人又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
若論武力值,李成秀在武旦面前許是連兩個回合都走不到,但李成秀有“不要臉”的特技啊,剛好又才在他手上吃了虧,自是對武旦千提萬防,不給他捉住自己的機會,瞅準(zhǔn)機會便將吐口水、踢褲襠、戳眼睛,甚至是張嘴咬的招數(shù)輪番兒地往武旦身上招呼!
正派哪里招架得住,想要向李成秀下狠手吧?可他又下不了那個狠手!
莫可奈何,最終武旦只好落荒而逃!
“臭不要臉的,不要跑!回來,我們一決高下!”李成秀氣極敗壞地沖武旦的背影叫囂。
“好漢勇猛,在下甘拜下風(fēng)!”夾著一路煙塵,武旦滾滾而去,留下一聲佩服。
夜幕降臨時武旦派人來麗正殿傳話,說是晚上不回麗正殿了,找的借口是菩薩奴病了,他要去照看。
李成秀一聲冷哼:“切,定是躲債呢!”
咦,不對,去看菩薩奴了?
李成秀不由得想到了下午方魁他們的事,楊良娣該不會作妖吧?今天可叫武旦失了面子,這家伙該不會拉偏架吧?
很有那個可能哦!
實在是有些擔(dān)心方綰兄長他們的生命安全,李成秀忙將九生招來,跟她說:“聽說菩薩奴病了,你代我去看一看吧?,F(xiàn)在就去?!?p> “是。”九生領(lǐng)命,帶了一支老山參去了八風(fēng)殿,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回來,一臉的憤憤不平地進了屋,見了李成秀就氣道:“那個楊良娣實在是太可惡了!”
“怎么了?”李成秀知道定是八風(fēng)殿出了事。
九生氣惱地說:“她居然背著您在太子面前告您的刁狀。”
“她告我刁狀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成秀心頭一緊,莫不是讓她猜中了?
果然,李成秀的預(yù)感是對的,九生接著說道:“我進門的時候便聽到她在太子殿下面前說你的壞話,說小帝姬到底不是你親生的,你不心疼,為邀買人心,竟無視小帝姬的安危,還指使人把她的人打傷了,說您是用打她臉來得好名聲!”
數(shù)罪并指,倒也不是楊良娣信口胡說。對方魁諸人施以援手雖沒有以邀買人心為前提,但也確實為李成秀贏得了人心。至于打傷楊良娣的人,那雖是齊泰干的,但齊泰是她李成秀派去的。
所以,李成秀表現(xiàn)得很平靜,一點兒也沒有要跟九生同仇共氣的意思。
“您不生氣嗎?”九生對李成秀的反應(yīng)實在感到意外。
李成秀擺出一副涵養(yǎng)極佳的智者樣子,溫柔一笑:“清者自清?!?p> 這不正常!
九生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使勁地掐了一把自己,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可她還不相信這是事實。
“大不了回頭找個由頭罰她款就是了!”李成秀又說。
哦,這才對了嘛,剛才那哪里是她家的小姐,還道是被人換了呢!
九生撫著胸,虛驚了一場。
在九生面前李成秀風(fēng)輕云淡,待到服侍的人相繼退下,房門關(guān)上,屋里只剩下李成秀一個人的時候,她便崩潰了。
“好討厭,好討厭,太他媽的討厭宮里的這些人了,不宮斗就活不下去嗎?大家愛好些和平難道天要塌嗎?世界這么美好,何必非要宮斗?”李成秀撲到榻上抱著枕頭使勁地摔打踢踹踩,著了魔似的在屋里又跳又躥,還抱著柱子撓了好一陣,同時淚如雨下:“……嗚嗚,坐牢就算了,還要整天防火防盜防小妾……嗚,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回家!老爹,老爹……”
說實話楊良娣向武旦告李成秀狀委實不怎么高明,下午的事情他早就聽說過了,他并不覺得李成秀處理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很出彩。東宮如今風(fēng)雨飄搖,只因一件無心之失便鞭殺十幾條人命,這是要催著東宮快點完蛋嗎?
魏老宦的聲音突然在武旦的耳邊響起:“這會兒太子妃怕是歇下了?!?p> 武旦一怔,他這才發(fā)現(xiàn)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麗正殿前。
麗正殿不比別處,外頭只點了兩盞燈籠,因為李成秀說這樣可以一舉兩得,既可以省下燈油、蠟燭錢,又可以避免燈光污染。
想到這里,武旦就忍不住一笑:“她總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說法?!?p> “太子,咱們進去嗎?”魏老宦被武旦笑容給嚇得一哆嗦。
“去?!蔽涞┭缘辣闾Р缴狭伺_階,魏老宦當(dāng)即便上前去拍門,武旦忙叮囑:“叫他們小聲著些,不要吵著了太子妃?!?p> 宮門被悄然打開,武旦進了麗正殿,揮退了隨行人等獨自進了正殿。
剛進殿,武旦就聽得屋里一陣乒乒乓乓地響,悄悄地移了步子從門縫里一瞧,正好將李成秀痛哭著抓狂的一幕看在眼里,把她傷心的話也聽在心里。
武旦越發(fā)地覺得酸楚難受了,坐牢,李成秀的這話說得很貼切,他們現(xiàn)在可不就是在坐牢嗎?這條條宮墻,又高又厚,抬頭一看,就只見得四方天地。它威嚴(yán)的外表彰顯著他高貴的身份,卻也不過是圈住他的一座監(jiān)牢。
今天齊泰來說天下百姓和滿朝的文武,根本就不知有他這個太子,只知有一位憲王。
沒錯,就在昨日,皇帝欽封四皇子為憲王了。
憲,法也。
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可見皇帝對四皇子的期盼,這不是明白地告訴天下人四皇子才是他屬意的接位人嗎?
想來,在此之前已經(jīng)有許多人猜中了皇帝的這個心思了吧?
如若不然,怎么會敢斷了東宮的供給,逼得他武旦不得不以一國太子之尊去行坑蒙拐騙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