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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第007章 螳螂捕蟬

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劭君 7003 2017-06-23 19:00:00

  幾天后,王家嘉蘇醒,經(jīng)過兩次檢查都沒有問題。出院時林子蘇和對方商量好上課時間。

  到了約定的家教那日,當林子蘇去王家,才敲開門,剛說了句“我是林子蘇,來給——”,話還沒完,門咣的一聲就關(guān)上了。

  林子蘇不知就里,又敲門,但是這次不管她怎么敲,門再也沒打開過。沒辦法,只得返回。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同樣的情形。

  林子蘇只得作罷,最后還是給王家嘉的父親發(fā)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如果需要家教,請隨時聯(lián)系我。林子蘇”

  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回信。

  兩天后,林子蘇收到了總部李九一的電話,說是讓林子蘇回總部述職。

  林子蘇感覺很不好,王家態(tài)度突然180°轉(zhuǎn)變,試用期又未滿,回調(diào)時間也不到,卡在事故的時間點回去述職,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但她別無選擇,只能忐忑不安地回總部。

  第二天,回到常青市,就直奔崬森總部“風(fēng)之帆”大樓。

  到公司,前臺的玲子就直接將她帶到了5層的會議中心,神情挺嚴肅,林子蘇內(nèi)心更加忐忑不安。

  在會議室坐定,約莫幾分鐘后,進來了幾個人,除了趙云龍和俞琳徽認識以外,其他幾人從未見過。

  一行人在對面坐下后,趙云龍先道:“我和俞總,你都認識了。這位是集團紀檢會的主席張海張主席。應(yīng)總部要求,組成了這個‘九二三事故調(diào)查小組’,組長是張主席。下面,請張主席說吧!”

  紀檢會?!林子蘇在職前培訓(xùn)時了解過,這個部門十分神秘,一般他們都很少會出現(xiàn),除非是內(nèi)部發(fā)生重大違規(guī)違紀行為,他們才會亮相出面。

  林子蘇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張海頭發(fā)虛白,五十歲左右年紀,端坐中間,面色嚴肅,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相。

  趙云龍、俞琳徽分作兩旁,另有一個男職員坐在張海身邊,似是會議記錄員。

  張海盯了一眼正心虛游神的林子蘇,正色道:“云連城市公司在本月二十三日發(fā)生嚴重的安全事故,總部責(zé)成云連城市公司做了一份詳細的事故調(diào)查報告,事故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工地管理沒有問題,圍擋完好無損,當天的值班保安也證明沒有放行學(xué)生進入工地,監(jiān)控錄像也沒有出現(xiàn)王家嘉的身影。后來經(jīng)過對學(xué)生王家嘉的調(diào)查詢問,學(xué)生說是一個姐姐帶她進的工地,后來這個姐姐因為有事就走了,把他一個人丟在工地上,才釀成了此次事故?!?p>  姐姐?!林子蘇瞪著大眼睛,一臉疑惑地看向張海,張海頓了一下,刻意強調(diào)道:“王家嘉口中的‘姐姐’就是你,林子蘇!”

  林子蘇驚訝了一下,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林子蘇是很憤怒的,但是還是努力克制做出回應(yīng):“那天我記得再清楚不過,因為那天白天活動結(jié)束,任主管讓我寫活動總結(jié),說是晚上開會要用。之后我就一直在休息室寫總結(jié),哪兒也沒去,我怎么可能會有時間去學(xué)校?再說了,在這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王家嘉??!”

  “林子蘇,到現(xiàn)在了你還死鴨子嘴硬,你以為我們都是閑得沒事干,沒有證據(jù)就把你叫回來調(diào)查嗎?”俞琳徽道,“你如果好好認錯了,公司還會寬大處理,其他的也就不再追究了,最多也就是辭退。但你要是現(xiàn)在這樣的態(tài)度,那后果就會很嚴重!”

  林子蘇終究年輕氣盛——張海年長持重,方才發(fā)言盡管有偏失,林子蘇還是出于對長輩的禮貌克制了情緒。

  可是聽到俞琳徽這段囂張且有恃無恐的滿嘴謊話,仿佛自己罪大惡極且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一樣。

  林子蘇再也無法容忍了,當即就駁斥道:“認錯?我何錯之有?我沒有做過的事為什么承認?后果如何?難不成坐牢啊?”

  “哎!你說對了,出了這樣的事故,王家嘉雖說是死里逃生,但也是嚴重的安全事故,你覺得你還不夠坐牢嗎?”俞琳徽嘲諷道。

  “我……,你……”林子蘇氣到語塞。

  “說這些干什么!”張海早就聽說過林子蘇善于詭辯,現(xiàn)在又見她完全沒有悔過的態(tài)度,更確定無疑報告上的結(jié)論。

  他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堆材料,“林子蘇,這些都是調(diào)查的原始材料和證據(jù),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員工,但也絕不容許一個害群之馬。先說第一件,經(jīng)調(diào)查,城市公司工程部管理上沒有失誤,工地圍擋也都完好無損,而且保安的口述也確實沒有放行任何人進入工地,這份材料好幾個人都作證并畫押的,你看一下吧!”

  張海將一沓資料推過去,林子蘇此刻腦子都是蒙的——因為俞琳徽剛才那句“坐牢”的話已經(jīng)讓她方寸大亂了,哪里有心思查閱這些文件,只是胡亂地瞟了幾眼,又茫然地看著張海。

  隨后,張海將另一沓資料也推過去,“剛才你說你不認識王家嘉??墒俏覀冋{(diào)查的結(jié)果卻恰恰相反。在事故發(fā)生之前,你是‘未來之星·安全教育’活動的總統(tǒng)籌,你和每一個孩子都有過親密互動,他們都管你叫‘子蘇姐姐’,這其中就包括王家嘉,城市公司營銷部的同事、太一的銷售和王家嘉父母都可以作證?!?p>  林子蘇終于回過了一點神,才聽到張海的話,內(nèi)心不能不承認確實有這么回事,剛才急于辯白也沒想那么多,這下百口莫辯了。

  張海見林子蘇沉默若有所思,想是她承認了這一事實,便又道:“9月23日那天你們確實開會,但是任鵬非并沒有讓你參加會議,而且你也說了4點多活動結(jié)束,任鵬非就交代你寫活動總結(jié),6點半才開會,中間兩個小時,誰寫活動總結(jié)需要兩個小時,半個小時就可以完成了,根本不耽誤你5點去接王家嘉。那天售樓部的人都在開會,只有你沒開會,后面你去哪里了,根本沒人可以證明。但是,根據(jù)調(diào)查,王家嘉的同班同學(xué)郭藝軒親眼看到你去接了王家嘉。這是對學(xué)生王家嘉和郭藝軒的調(diào)查問話,我想補充一下兩個孩子不會說謊,你自己看吧?!?p>  一沓資料又推到林子蘇面前。

  林子蘇氣得手腳都是冰涼的,手也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她清楚地記得,那天寫完總結(jié)是6點,因那幾天任鵬非總是在下班時間安排工作讓她不得不熬夜加班,所以那天寫完總結(jié),看還有時間實在又太困,就在休息室休息,沒想到后來就睡過了。

  直到任鵬非打來電話要總結(jié),去會議室,她很歉意地解釋自己不小心睡過了,任鵬非當時還罵了她一頓,不想干就卷鋪蓋滾蛋,公司不是你家!

  事情的真相明明是這樣的,怎么就變成去接王家嘉了呢?

  旋即發(fā)現(xiàn)證詞的漏洞,林子蘇道:“我不知道別人寫總結(jié)多久,但我寫完總結(jié)確實是6點,至于您說的半個小時,我肯定還做不到。我是實習(xí)生,做什么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沒有老員工那么速度。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是去接王家嘉,也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吧,那我為什么要撒謊呢?”

  “你這是不打自招。我們誰也沒說你是撒謊,你寫完總結(jié),后來接到接王家嘉的電話,臨時決定去學(xué)校。這有什么好詭辯的?”張海道。

  “你說瞎話還真是不打草稿,趙恬妞是半天憋不出個屁,可你林子蘇在高層會議上,都能幾秒鐘內(nèi)對答如流,還能把項目名稱都推翻了,寫個總結(jié),對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你故意說自己寫總結(jié)寫那么長時間,不就是為了掩蓋自己去接王家嘉導(dǎo)致出事的真相嗎?”這俞琳徽算是說到點上了。

  林子蘇無言可對,俞琳徽說的那件事是事實,可自己講的也是事實,但顯然調(diào)查組更相信俞琳徽的話,不是嗎?

  林子蘇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明明那天處理事故,已經(jīng)都那么明了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問題。

  如果是我的問題,那天王家人在醫(yī)院就不會讓自己留下,也不會攆走俞琳徽??墒牵@到底為什么?

  林子蘇很快想到了戴總,不怒反笑:“處理事故時,戴總也在場,戴總說了什么,別人不知道,俞總您應(yīng)該知道吧?好,就當您忘記了,但我記得清清楚楚,戴總的原話‘王鑫軍他們的初步排查,我們主觀上是沒有過錯的,支付醫(yī)療費用,也是出于人道。既然過錯不在我們,我們就沒必要給人理虧的樣子’,你們可以去問問戴總,我有沒有說錯一個字?你們不信我,難道也不信戴總嗎?”

  “戴總是說了這話,但戴總也說了‘主觀上沒有過錯’,說明客觀上是有錯的!”俞琳徽此時倒挺機警。

  俞琳徽的咄咄逼人,讓林子蘇看出了她栽贓陷害的迫不及待,林子蘇哈哈兩聲怒極而笑,道:“那俞總怎么理解主觀,什么又是客觀?”

  俞琳徽被問蒙,哪里說得上來,“別在這里東拉西扯,現(xiàn)在是我們在調(diào)查你,什么時候輪到你提問題了!”

  “我告訴你,什么是主觀和客觀。主觀,是人為導(dǎo)致的結(jié)果??陀^,是沒有人為干預(yù),結(jié)果還是發(fā)生了。既然主觀無錯,又何來事故是林子蘇客觀造成的呢?不覺得自相矛盾嗎?”講辯證的邏輯,俞琳徽哪里是林子蘇的對手,幾句話就撂翻了她。

  “沒人說你是主觀行為,正因為你忘記了王家嘉還在工地,才客觀導(dǎo)致了事故的發(fā)生。而且戴總所說的‘主觀無錯’,也是從工程管理的角度,并不包括營銷層面。你不要偷換概念,強詞奪理。你這樣惱羞成怒,才更證明你的心虛!”

  姜還是老的辣,大概是處理這樣的事情多了,張海極其冷靜,一語中的,還正中靶心,林子蘇再次無言以對。

  “林子蘇,你也不要激動,你冷靜下來,別走偏了。事情還沒定論,調(diào)查組只是例行調(diào)查問話,你也不要反應(yīng)過度?!壁w云龍話說得很圓滑,他是在提醒林子蘇別情緒用事,不然對自己很不利。

  但林子蘇已被憤怒的情緒控制,只覺得趙云龍就是個和事佬,想置身事外,這反而是在攪渾水,不禁嘲諷道:“你們把一圈人都調(diào)查完了,我這個當事人卻渾然不知。這是調(diào)查嗎?這分明是以有罪論先入為主,你們現(xiàn)在不是調(diào)查,是審問,是把我當犯人審問!你們現(xiàn)在就缺一個我自己親口承認親手畫押的證詞了,不然你們沒法拿一個當事人都沒承認的調(diào)查報告向上面交代,所以才要在這里顛倒黑白。所以,到底是我反應(yīng)過度,還是你們偏聽偏信?”

  趙云龍尷尬不已。

  “而且,你們既然已經(jīng)言之鑿鑿我有罪,那你們報警好了,讓警察來抓我,至少警察才有資格審問我?,F(xiàn)在這個會議室里,除了職級有別,但你們和我都是平等的公民,你們沒有資格審問我!否則,你們就是在違法,侵犯我的人身自由,侵犯我的名譽權(quán)!”林子蘇已無所畏懼。

  會議室的人都面面相覷,這還是第一次被調(diào)查的員工搬出法律武器自保,張海也是一愣,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們的行為違法了,更沒料到林子蘇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強烈的法律意識,這個猝不及防,讓會議室有一陣鴉雀無聲。

  最后還是張海老成,先打破安靜,只是這次語氣緩和了許多,他解釋道:“我們當然沒有權(quán)力審問你。公司是法律最重要的民事主體之一,調(diào)查和監(jiān)督員工違法違紀行為也是企業(yè)的職責(zé)所在,這也是法律賦予企業(yè)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它也是企業(yè)規(guī)章制度的一部分,你入職時也培訓(xùn)過,肯定知道公司紀檢會的職責(zé)。你說調(diào)查了所有人唯獨沒問你,但你要知道,既然是調(diào)查,就不可能一蹴而就,它是一個過程,每個關(guān)聯(lián)的人都要挨個詢問,只是因為你是活動負責(zé)人,又是事故最大關(guān)聯(lián)人,所以才把你放在最后詢問。你也不用激動,就是例行的調(diào)查詢問!”

  “既然只是調(diào)查,不是審問,那就麻煩讓俞琳徽閉嘴,她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展現(xiàn)她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更沒有資格把我當犯人一樣呵斥,我有沒有罪,只有警察和法官可以定,她沒有資格。她如果再對我口出污言穢語,那么調(diào)查結(jié)束,我就要告他誹謗侮辱罪!”林子蘇據(jù)理力爭,反正俞琳徽已經(jīng)撕破臉了,林子蘇也不想再跟她虛與委蛇。

  俞琳徽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她哪里受過這等氣,直接一巴掌就干到桌子上,指著林子蘇的臉,便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有什么權(quán)利,我踩死你就是踩死一只螞蟻。我怕你告我,你告一個試試,我倒要看你能把我怎么樣,沒等你告,我就先弄死你!”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現(xiàn)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張海也快崩潰了,這尊女金剛,他是不敢說,也不敢惹,可她這樣蠻干,這個調(diào)查也很難順利進行。

  而對面的林子蘇,也是個刺兒頭、愣頭青,這不,她剛剛已經(jīng)拿起手機,將俞琳徽的所作所為錄了下來,這已經(jīng)是鐵證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廂,沒等張海開口,林子蘇卻是不怒反笑道:“告,我肯定是會告。但這個視頻要是發(fā)網(wǎng)上,那可是夠勁爆!”俞琳徽氣得已經(jīng)嘴歪臉斜。

  “好了,扯這些干什么,今天是來調(diào)查的,董事長和總裁還等著要報告呢!”張海借著話頭,看似說的林子蘇,也是在敲打警示俞琳徽,俞琳徽咬牙切齒按下怒火,不滿地瞪了一眼張海。

  張海終于拿回話語權(quán),這才言歸正傳道:“那天王家嘉父親因為下班太晚,而她母親因事回娘家了,所以無法去接王家嘉,王家嘉父親知道他兒子非常喜歡你,一時又找不到別的人,所以就給你打過電話委托你去接王家嘉,讓王家嘉暫時到售樓部寫作業(yè)。誰知道王家嘉太調(diào)皮,對你又極為信任,因為之前安全教育活動周的事情,讓他對工程建設(shè)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所以就讓你帶他去工地玩,你也是好心辦了壞事。你帶王家嘉進入工地后玩得忘了時間,直到任鵬非打電話管你要總結(jié),你才要離開,可是王家嘉玩性大起不愿離開,你就囑咐他待在原地不要亂跑,等你交完總結(jié)再過去接他,可是因為你耽誤開會,被任鵬非批評了一頓,你因為生氣就忘記了這茬事,最后釀成了后來的事故?!?p>  “好一個‘好心辦了壞事’,既然人證物證俱全,那我請求對質(zhì)!策劃主管任鵬非,太一公司的萬京南,還有王家嘉父母,還有你們說的那個王家嘉的同學(xué)郭藝軒。”

  林子蘇也不得不感慨他們真是用心良苦,把各個環(huán)節(jié)和邏輯都做得天衣無縫,連任鵬非打電話、自己被任鵬非叼,他們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所以這還怎么辯駁,他們分明就是有備而來!林子蘇也明白,請求對質(zhì)是最后的底牌了,但自己能想到對質(zhì),他們恐怕也早就有所準備了吧?!

  自己現(xiàn)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啊,不過是垂死掙扎!還是給他們羞辱嘲弄自己多一個機會罷了!

  他們這些大人物,根本不在乎一個小小實習(xí)生的死活,他們只想趕快交差!

  “連日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讓兩個學(xué)生的家長苦不堪擾,已經(jīng)明確表示不希望再被騷擾。”張海道。

  聽到此處,林子蘇便哼了一聲,眼睛直逼俞琳徽,駁斥道:“到底是‘苦不堪擾’,還是有人在捏造證據(jù)栽贓嫁禍,故意阻撓查找真相?售樓部安裝有監(jiān)控,那天我一步都沒離開過售樓部,因為在休息室睡過了,任鵬非來電話才想起晚上要開會,我就去了會議室,你們一看監(jiān)控就知道?!?p>  “這才是奇怪的地方,偏偏就那天的監(jiān)控沒有了,否則我們也不會費這么大事去找證人!”張海越發(fā)反感林子蘇。

  林子蘇冷笑兩聲,道:“我也覺得奇怪,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能讓那天的監(jiān)控視頻憑空消失?就這么巧,哪天的視頻都沒丟,就丟了9月23號的,你們都不懷疑嗎?”說著,眼睛就定定地“插”在了俞琳徽的臉上。

  俞琳徽莫名上火,惱羞成怒道:“你少在這里轉(zhuǎn)移話題,就是因為沒有監(jiān)控,才要做調(diào)查。你還有臉問,監(jiān)控視頻消失,說不定就是你干的!”

  “俞琳徽,我已經(jīng)讓你閉嘴了,但你非要說,就別怪我懟你臉上!你說監(jiān)控消失是我干的,我想這才是你的實話吧,要不是自己這樣干過,而且還輕車駕熟,你怎么能張嘴就來,你說這種栽贓陷害的話,眼都不眨一下,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吧!要說起動機,你應(yīng)該比我更大吧,為了整我,授意任鵬非在城市公司各種排擠和刁難我,一直把我排除在策劃工作之外,后面又假惺惺讓我做安全活動周的負責(zé)人,說什么是對我的考察,你們是在那時候就挖好了坑,讓我跳下去吧!我就是太煞筆單純了,相信了任鵬非,還對他感激涕零,還懊悔自己誤會了他,可他卻在背后狠狠地捅了我一刀。任鵬非敢這樣干,難道不是你俞琳徽授意指使的嗎?我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去偷監(jiān)控視頻,是哪個傻逼玩意能想出這么煞筆的結(jié)論?除了你俞琳徽有這么大的權(quán)力,還有誰能把城市公司售樓部的監(jiān)控剪掉,只有這樣,才可以讓我在你們捏造的這些證據(jù)面前百口莫辯,但凡有監(jiān)控視頻,還輪得著你在這里血口噴人栽贓陷害嗎???”

  林子蘇逮住俞琳徽的邏輯漏洞,嘴巴頓時就像開了光,一頓機關(guān)槍,把會議室的幾個高層和員工都看得目瞪口呆。

  結(jié)果就是,俞琳徽臉色大變,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破口大罵道:“林子蘇你TMD有病吧!你也太囂張了,以為有楊玫、琞總給你撐腰,就可以囂張得為所欲為嗎?”

  “哼,囂張?到底是誰囂張?我清楚地記得,三個月前項目會上,琞總懟您的話,說您把公司給的平臺當作自己的土匪窩,為所欲為,真當自己是山大王?!會議室的人都聽到的,我一個字都沒瞎編排您,您不會這么快就忘記了吧?你已經(jīng)囂張跋扈到讓所有員工噤若寒蟬,讓你的頂頭上司楊總含冤受辱不敢言,還得琞總出面才壓得住你!怎么,現(xiàn)在你還倒打一耙,賊喊捉賊了呢?”林子蘇反擊道。

  俞琳徽的臉黑作一團,雙眼暴怒,滿眼眶的血絲,突然暴起“操你媽的你找死”,說話間就操起會議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砸向林子蘇……

  林子蘇完全沒預(yù)料到,還沒來得及躲避,就被煙灰缸砸中腦門!

  擊中的那一剎那感覺腦袋就像突然散了黃的雞蛋,只聽到“嗡”的一聲,當即兩眼犯黑,頭暈?zāi)垦!?p>  有那么一陣身體也產(chǎn)生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惡心,但顯然腦部的痛甚于惡心,險些痛得暈厥過去。

  她本能地捂住被砸中的地方,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煙灰缸砸過來的重力慣性向后仰去,一股黏稠的液體和著眼淚瞬間順著指縫就流了下來……

  這一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連張海也站了起來。

  就在林子蘇連人帶椅仰倒之際,其中一個旁聽的男員工眼疾手快,沖過來一把撐住了人和椅。

  另有幾個才反應(yīng)過來的員工,也過來幫忙,這才把林子蘇和椅子扶正。

  而俞琳徽毫無半分悔意和驚慌,反而更加面目猙獰地瞪著她,恨不能生吞活剝了林子蘇。

  趙云龍見林子蘇臉色慘白,也嚇得不輕,趕緊拿起手機要打120。

  林子蘇的血氣方剛也被激起了,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頭又有些犯蒙……

  緩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倔強地和俞琳徽對視,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一字一字鏗鏘有力說道:“別打電話,誰也別叫人,我沒那么柔弱,也不想落下‘裝柔弱逃避調(diào)查’的口實,我林子蘇生死事小,清白事大。我今天要是死在這里,也是俞琳徽去坐牢,和你們都無關(guān),你們只需要給我作證!”

  林子蘇環(huán)視一圈,見無人說話,這才兇狠地盯上俞琳徽,咬牙切齒道:“俞琳徽,你說操我媽,我就問你,你有那玩意兒嗎?”

  林子蘇話音剛落,坐在幾個“調(diào)查官”后面的男員工險些繃不住,差點噴出笑聲。

  張海身邊的記錄員也忍不住掩鼻而笑,俞琳徽臉上登時青一塊白一塊,但余怒未消,還是震懾得全場沒人敢發(fā)出笑聲。

  林子蘇見俞琳徽怒火中燒卻無言可對,不禁冷笑一聲,譏諷道:“沒那玩意兒,你操什么操,裝什么流氓鬼子!”

  后面的幾個男員工再次低頭掩飾笑意,俞琳徽氣得齜牙裂目,張海、趙云龍都忍不住盯了一眼林子蘇。

  張海看到旁邊記錄員還在寫寫畫畫,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呵斥道:“記什么記?”記錄員這才趕緊正襟放筆。

  俞琳徽聽到這話,以為剛才的對話被記錄了,更是怒不可遏,女金剛便要再次暴起時,趙云龍擔(dān)心再節(jié)外生枝。

  他剛想說什么,林子蘇卻沒讓他開口,而是死死地瞪著張海,一字一字,再沒那么清楚道:“不是要調(diào)查嗎?繼續(xù)啊,別停!我就要看看,俞琳徽這個把‘操你媽’掛嘴邊的流氓鬼子是怎么教你們指鹿為馬,是怎么把白的說成黑的!我也想見識一下,一個人可以無恥和混蛋到什么程度!”

  趙云龍見她都這樣了,還這般鐵齒銅牙決不服軟,反倒生出幾分敬佩和憐惜之情,心中更加篤定,這丫頭不得了,是個能成事的人!

  反觀俞琳徽,看似強悍,其實不過色厲內(nèi)荏,根本不是這個丫頭的對手!

  就在這時,先前第一個扶她的男員工出于同情,就給她遞了一盒紙巾——立即引來俞琳徽惡狠狠地警告之眼,那男員工嚇得放下紙巾就立即縮回了手。

  林子蘇冷哼一聲,然后面無表情地連抽五六張,擦拭臉上的血,眼睛瞪得賊圓,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幾個“調(diào)查官”。

  張海看到林子蘇的慘狀,也不由得瞪了俞琳徽一眼,俞琳徽也是殺紅了眼,轉(zhuǎn)頭就回瞪了一眼張海,嚇的張海趕緊收回了眼神。

  張海自知得罪不起這尊女金剛——這可是總裁身邊的大紅人,她敢這么囂張,還不是背后有總裁撐腰。

  事情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總是要和林子蘇確認清楚,既然林子蘇主動要求繼續(xù),張海也就沒有顧慮了。

  “你說到任鵬非和萬京南,這也是我們今天找你調(diào)查問話的第二件事情。一個是關(guān)于項目改名,一個就是‘未來之星·安全教育’活動周。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你為了達到你的目的,曾經(jīng)威脅過乙方公司的項目負責(zé)人萬京南,如果不采納你的‘未來之星’的名字,你就會阻撓公司和對方的合作,萬京南迫于壓力才不得不最后采納了你的建議?!睆埡5溃Z氣也沒有先前那么強硬了。

  林子蘇又好氣又好笑,這哪里是我威脅,這難道不是任鵬非對待乙方公司的態(tài)度嗎?怎么就安插在我身上了?

  連太一銷售對我稍微好一點,他都看不慣,明里暗里地威脅人家,怎么就我威脅了?還威脅恐嚇萬京南?真TMD可笑!

  看張海的樣子似乎還沒完,他還在繼續(xù):“而且,導(dǎo)致本次事故的最直接原因是城市公司開展的‘未來之星·安全教育’活動,因為這個活動讓學(xué)生和家長放松了警惕,甚至將工程施工建設(shè)看作是‘有趣’‘好玩’的事情。你是這個活動的主要負責(zé)人,任鵬非也承認,擔(dān)心你給高層打小報告,所以不太敢管你。而萬京南因上次被你威逼,擔(dān)心失去合作機會,就再次聽之任之。因為這件事,萬京南也被你連累,被太一公司開除?!?p>  林子蘇大驚,竟不知有這回事,難怪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見到萬京南。

  “真希望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那樣我也不會天天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被任鵬非一天24小時360°無死角地羞辱責(zé)罰!也不會好不容易抓到一次真正做策劃的機會,卻被人當作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我也覺得可笑,俞總,您什么時候給我這么大的權(quán)力,可以讓我跳過策劃主管,去威脅和脅迫代理公司。任鵬非猴精一樣的人,對您唯命是從馬首是瞻,我要是敢這樣干,還不早就報你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俞琳徽冷笑兩聲:“你仗著有楊總的撐腰和琞總的維護,就在城市公司狐假虎威,肆意妄為,任鵬非敢怎么樣?‘海上之花’的項目會議,你還剛進公司呢,當時三個副總裁,總裁辦主任,都在會議室,你還不是照樣翻云覆雨改了項目的名稱,甚至連項目的定位你都能推翻,三個總裁都拿你沒辦法,更何況是山高皇帝遠的城市公司?幸虧那次會總裁沒來成,不然你還不得更猖狂?!”

  現(xiàn)場除了林子蘇、俞琳徽,其他人都沒參加那次會,零星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這是第一次在高管的嘴里聽到故事的“原貌”。

  而林子蘇剛才也提及這次會上琞總懟了俞琳徽,大家不由得都猜測二人的齟齬便是那時種下的。

  林子蘇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竟然有這個本事,讓一向目空一切囂張跋扈的俞琳徽感到威脅。

  幾個旁聽的員工竟有些喜歡這個實習(xí)生林子蘇了,只可惜他們?nèi)宋⒀暂p,不敢發(fā)聲。

  但這話聽到張海的耳朵里,卻聽出的是這林子蘇的不安分,俞琳徽也是因此對她心生怨恨,以至剛才惱羞成怒。

  張海對俞琳徽沒好感,但對總裁周瑁遠卻是忠心不二,因此對他所看重的人,也會多幾分偏倚。

  所以在這個層面上,他肯定也只能選擇“棄卒保車”,因而更偏袒俞琳徽的說辭。

  張海也極其不喜歡不安分、不踏實工作的員工,加上今天調(diào)查現(xiàn)場的所見所聞,也見識林子蘇——小小年紀就有“巧言令色”咄咄逼人的“奸相”,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因而帶著先入為主的偏見,也讓他對林子蘇甚是不喜歡。

  只是出于對她剛才受傷的同情,才不忍說重話,免得落下仗勢欺人的壞名聲,心中既有了定論,也就不愿再多言,冷冷問道:“林子蘇,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林子蘇不理會張海,抓住俞琳徽剛才的話柄,反擊道:“猖狂???那您的意思就是,總裁來了,也會像三個副總裁一樣,‘拿我沒辦法’,也就是說總裁也會認可項目改名、重新定位的建議,不然我哪來猖狂的底氣,是吧?那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四個總裁都是白癡傻逼,竟然都被我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牽著鼻子走?四個總裁都看不出我的陰謀詭計,就你看出來了,意思就是,你俞總比四個總裁都要聰明??既然如此,怎么你是營銷總,他們卻是總裁?還有啊,所謂的總裁認可,也是你的猜測,既然你都猜測出總裁不會反對,說明在你的心里也是認可我的提議的。那你的不滿意又是從哪里來的,你是不是太雙標了?我感覺,你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癥?還是你就是看不慣我,才否定我提出的建議呢?說到狗仗人勢,公司里誰不知道你俞總敢這么囂張猖狂,在這樣嚴肅的調(diào)查會上都敢隨意打罵員工,你這條狗又是仗的什么勢?不就是總裁嗎?我要是有你一點的狗仗人勢,今天坐在這里問話的,就不是你俞總,而是琞總或楊總了,還有你在這里說話的份兒?”

  林子蘇邏輯嚴絲合縫,把俞琳徽的漏洞和荒謬揭了個底朝天。

  俞琳徽被懟得腦子一片慌亂和混沌,無能反擊,臉上竟是青筋暴起。

  一旁的趙云龍也不禁為林子蘇暗暗叫彩,這丫頭腦子反應(yīng)真快,貌似十個俞琳徽單挑,都不是她的對手。

  趙云龍強忍笑意,引而不發(fā)。趙云龍其實早就從楊玫那里聽到了另一個完整的故事原貌,和俞琳徽所講大相徑庭。

  便知道俞琳徽利用眾人未參會的信息差,讓不明真相的調(diào)查組成員偏聽偏信,從而坐實林子蘇“不安分”的“罪證”。

  加上楊玫讓趙云龍進入調(diào)查小組,也是為了掌握第一手真實的情報,以便下一步計劃。

  所以,整個調(diào)查過程,他雖然是三個主調(diào)官之一,但極少說話。聽到俞琳徽信口胡謅,便知此次事故林子蘇多半是被冤枉的。

  心下已然有了主張,但也沒發(fā)表意見。

  張海搖搖頭,懶得再多言,收拾文件資料,對身邊的記錄員說了句“讓她簽字”。

  那記錄員只得拿著會議記錄本過來,遞給林子蘇,還給了她筆。

  不料,林子蘇直接將記錄本撂飛,直言道:“你們誰愛簽簽,我不會簽——”

  轉(zhuǎn)眼看到俞琳徽挑目怒瞪的神情,便起了羞辱反擊之心,冷笑一聲,道:“想讓我簽,也可以,我要簽的必須是此次會議一字不落的記錄,比如她剛才罵的‘操你媽的你找死’,還有我怎么回她的,這些都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記錄在這上面,記錄上,我就簽!”

  說完,便瞪向張海,張海這算是被將住了,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這才起身,一邊道:“你不簽,也不會影響最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你先回去,最近幾天你暫時會停職,最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下來,會有正式的通知?!壁w云龍是比較溫和的。

  眾人將要走出會議室時,林子蘇血跡斑斑的手突然拽住俞琳徽的衣領(lǐng),血漬頓時污染了她的衣服。

  俞琳徽比林子蘇的個頭稍微矮了半頭,驟然看到那張可怖的血污之臉,莫名地后背就是一陣發(fā)涼。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聽到林子蘇怒斥道:“俞琳徽你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那是你的事。但你這樣心急小人手段,這吃相就太難看了。你這么粗鄙下流的人,除了會罵人打人,你還有什么能耐!你根本不配和楊總爭,你連她的腳指頭都比不上??偛貌贿^是個糟老頭子,你上趕著倒貼,自己不要臉,別人還要臉!”

  俞琳徽、楊玫和總裁之間的三角曖昧關(guān)系,雖然是崬森公開的秘密,但因涉及總裁的隱私,因此沒人敢當眾提及,這也是崬森的大忌。

  俞琳徽被當眾戳破隱秘,頓時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林子蘇,俞琳徽心中恨極,使力也頗大。

  使得林子蘇一個踉蹌,腰撞上桌角,腰部頓感一陣劇痛,進而牽扯到頭部的傷口,頭上瞬間冒出汗珠來。

  “莫名其妙!有病吧你!”俞琳徽惱羞成怒,吼完林子蘇,便匆匆離開。其他幾個人也都對林子蘇搖了搖頭,離開了。

  走出崬森后,林子蘇就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被開除——也是因為此,調(diào)查會議的后面她也就無所顧忌全面開火。

  當然,自己那樣頂撞和羞辱了俞琳徽,她也不會善罷甘休,她肯定會不遺余力達成目的。無所謂了,去他媽的俞琳徽!去他媽的崬森!

  回到公寓,在樓下的社區(qū)門診,處理了一下頭上傷口,回到家。

  家里沒人,趙恬妞也早已下調(diào)城市公司了,林美靜還沒有回來。

  她沒哭沒鬧沒撒氣,而是倒頭一躺,被子一蒙,這一睡,就睡了整整兩天兩夜。

  她真的太困,也太累了,在云連被任鵬非天天羞辱和責(zé)罵,還被安排各種有的沒的打雜活計。

  每天都是來得最早、走得最晚,精神到身體都空前的高度緊張和疲憊。

  以至于都沒時間回家,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一頓好飯都沒吃過,現(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也不會再見到這些惡心的人了!

  她終于睡了一個入職以來最安穩(wěn)最長久的覺!

  林美靜直到第三天早上出門時,偶遇上洗手間的林子蘇,黑乎乎的也不開燈,冷不丁被突然冒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

  因為內(nèi)急,她也沒仔細看,就看到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連帽衛(wèi)衣,在屋里還戴著帽子,只道她是回來休假,還打趣了一句“一休假就變成加菲貓”。

  林子蘇沒回應(yīng),徑直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直到午餐時,從同事口中得知林子蘇要被開除的事情,林美靜才醍醐灌頂,暗悔自己的粗心。

  關(guān)心情切的她,一時也顧不上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只一個勁兒地給林子蘇去電話,結(jié)果關(guān)機。

  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來了!而且,還來得這么快!

  林美靜一刻也待不住了,當即請了假回家,她是擔(dān)心林子蘇想不開做傻事,畢竟初入職場遇到這樣的事情,放誰都承受不住。

  回到家后,林美靜瘋了一樣到處找鑰匙,終于打開林子蘇的房間。

  只見屋里漆黑一片,窗簾拉得死死的,忙把燈打開,這才看見床上窩著一個人,整個身體都裹在被子里。

  林美靜心疼不已,走過去,和衣躺在林子蘇身邊,靜靜的,過了好久,才哽咽道:“子蘇,如果你心里難受,就痛快哭出來吧!”

  “姐,我餓了,想吃面!”林子蘇聲音沙啞孱弱,一聽就是幾天沒吃飯了。

  林美靜禁不住淚目,哽咽著答應(yīng),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決堤,林子蘇一定哭了兩天,不能再惹她傷心。

  林美靜默默地給她掖好被子,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才出去。

  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雞蛋湯面就上了餐桌。

  林美靜正要去叫,卻見林子蘇自己走了出來,竟是蓬頭垢面,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眼睛紅腫,整個人竟是瘦脫了相,又狼狽,又可憐。

  更讓人吃驚的是,看到她頭上還纏著紗布,額頭還有殷紅血印。

  林美靜看見這情形,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林子蘇卻面無表情地走到餐桌,坐下,吃面,像個木偶。

  林美靜趕緊擦了眼淚,坐到林子蘇身邊,真希望她能說點什么,這樣不說話,讓人害怕,也讓人心疼。

  林子蘇剛把面放嘴里,所有的倔強和堅強都崩潰了……

  這是她三天來吃的第一口熱食,這是三個月以來唯一一個真正關(guān)心自己的人。

  心中積壓的苦楚和辛酸再也繃不住,眼淚就像雨水一樣傾瀉而下,眼淚和著面一起,眼淚越吃越多……

  “靜姐,你的面,真的,好難吃——”林子蘇哭了。

  可林美靜卻是哭笑不得,自己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廚藝更是一言難盡,可是她是真的很想做一碗面給受委屈的妹妹吃,聽到她這話,便去端碗:“那就不吃了,我們出去吃,靜姐帶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林子蘇不舍得這碗面的溫暖,死死地抱住碗,一邊用力吃面,可是眼珠子卻又像斷了線的珠子。

  正吃著一嘴面,突然就委屈說了句“他們都欺負我……”,跟著就情緒崩潰,痛哭失聲起來……

  林美靜一把將她抱進懷里,也是淚如雨下,哽咽不已,又不停安慰她“靜姐在呢,不要怕啊”。

  林子蘇不停地說“我不要去崬森了,再也不去了”。

  林美靜趕緊也說“不去不去”“去他娘的崬森,咱們不要他了”“俞琳徽算個屁”……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林美靜的安撫下,林子蘇終于平復(fù)下來,這才將事情的原委講給林美靜聽。

  林美靜聽完,怒不可遏,她只知道俞琳徽教唆任鵬非排擠林子蘇,不讓她參與策劃的核心工作。

  但實在沒想到她會這么不要臉,竟然明目張膽地唆使任鵬非栽贓陷害林子蘇,還搶她的功勞。

  甚至紀檢會在場的情況下,就敢對林子蘇羞辱打罵,猖狂至極,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挾私報復(fù),而是在違法犯罪了!

  林美靜冷靜下來,覺得這事還不能一走了之,這會毀了林子蘇,且不說這會留下永遠的職場污點。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她現(xiàn)在這個頹廢狀態(tài),就算換個地方,帶著這樣的怨氣也很難重新站起來!

  想要她站起來,就必須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站起來,就算再難也要去做。

  林美靜打定了這個主意,見她情緒好轉(zhuǎn),才娓娓說道:“子蘇,走,可以一了百了,但并不是好辦法。你想過沒有,如果走了,那你的污點可就洗不掉了,會上職場黑名單,人家一做背調(diào),就能查到這個污點,以后哪個大公司好單位敢要你。小公司,就不要想,不會比崬森好到哪兒。所以,解決這事的上上策,還是從哪里跌倒,從哪里站起來?!?p>  “靜姐,你以為我不想留嗎?可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我,調(diào)查組的人,尤其那個什么張主席,根本就認定我是罪魁禍首。我甚至懷疑王家嘉的父母,包括那個關(guān)鍵人證郭藝軒的家人,都有可能被收買了。我百口莫辯,就算我抵死不承認,又能改變什么。而且,就算回去了,你覺得俞琳徽會容得下我嗎?任鵬非在云連這樣搞我,肯定就是她和周媚指使的,我回去了,這樣的事情就還會發(fā)生,我有幾條命可以由她們宰割?我不知道,也不明白,我怎么他們了,他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

  “哼,還能什么?嫉妒你??!你一來,就受到兩個副總裁的欣賞和維護,他們羞辱你不成,還當眾被琞總叼,他們在崬森這么多年耀武揚威橫行霸道慣了,怎么能忍得下這口氣?就是小人之心,挾私報復(fù)!

  不過,蘇蘇啊,我是不想你背上污點離開崬森,真要離開,也得把事情搞清楚,是咱的錯咱認,不是咱的,咱堅決不能平白背這個黑鍋。如果真是他們陷害栽贓,現(xiàn)在你還被俞琳徽打傷,到時候一告一個準兒!芬姐要是知道你這樣被欺負,她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靜姐也不想你的路才開始,就被他們斷了,對吧?

  還有,我也想了想,這事還有一條路也可以走。因為你是楊玫千方百計招進來的,她肯定也不想還沒開槍,就被俞琳徽給斃了,那不是打她臉嗎?楊玫那么要臉的一個人,她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她如果調(diào)查出這事你是冤枉的,那她肯定會大做文章,這可是搞俞琳徽的大好機會。任鵬非這只哈巴狗墻頭草,到時候就會被拿出來頂罪,他現(xiàn)在有多狂,后面就讓他有多慘,真到事兒上,俞琳徽未必會保他!

  還有就是琞總!我記得你說過,琞總還為你懟過俞琳徽,說明她很欣賞你,如果知道你被俞琳徽陷害,她肯定不會讓俞琳徽這么容易得逞。琞總,可是周家的太保大姐,不要說崬森,就是放眼屏源省,誰見了她不得禮讓三分,俞琳徽算個什么玩意,真是她在搞鬼,琞總也不會饒了她!

  剛聽你那么說,這個事情絕對有貓膩,那個調(diào)查也根本站不住腳,想找漏洞太容易了。只不過找漏洞的人很重要,必須得是有更高話語權(quán)的人,才能推翻。她們就是可以幫你翻盤的人啊。你不也說了,楊玫跟你說過,如果你需要支持,直接聯(lián)系她。對,就這樣,你找楊玫,我找琞總,雙管齊下,總有一個管用?!绷置漓o道。

  林子蘇卻搖搖頭,道:“俞琳徽敢這么有恃無恐,就是因為總裁在背后挺她,楊總?cè)绾危]總?cè)绾?,最后還不得聽總裁的!”

  林子蘇的話不無道理,林美靜有些泄氣,可就是不甘心,“就算是這樣,還是要試試。不試什么機會就沒有了,咱們不能這樣被人欺負了,還打落牙齒和血吞。一會兒,我?guī)闳フ曳医阏J識的一個醫(yī)生,給你做傷情鑒定,我看你這腫包挺大,肯定傷得不輕,說不得有個腦震蕩,留下什么后遺癥。別的不管,就告俞琳徽故意傷人,這罪名可大了,夠她吃幾年牢飯的!”林美靜打定主意,再也不改。

  林子蘇也沒有了主意,便同意了林美靜的建議,她心頭確實憋著一口惡氣,難受了幾個月了!

  于是,當天,林美靜就帶著林子蘇去省醫(yī)熟識的醫(yī)生那里做了傷情鑒定,連腦震蕩、精神傷害、心理創(chuàng)傷應(yīng)激等都做出來了。

  但林子蘇也只是想出一口惡氣,并不想再留在崬森,因為短短三個月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破滅了她對崬森的所有美好幻想。

  她現(xiàn)在開始有點理解楊玫面試時問自己的話,當時自己還語塞,現(xiàn)在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因為林子蘇想放棄了。

  第二天,一開完會,林美靜帶著林子蘇的傷情鑒定報告,就徑直去了49層周琞揚的副總裁辦公室。

  周琞揚見她來了,便讓男助理給她倒了水,笑道:“今天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了?”

  林美靜也沒心喝水,紅了眼圈道:“琞總,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有事求您來的!”

  “什么事?”周琞揚有些驚詫,還從沒見過這妞這般委屈狀。

  “林子蘇要被開除了,您知道嗎?”林美靜直切主題。

  “林子蘇?”周琞揚顯是不太記得了。

  “就是那個給‘海上之花’改名的那個女生,剛畢業(yè),實習(xí)生,您在會上還替她說話來著?!绷置漓o道。

  “哦,哦,想起來了,她說是要改成‘未來之星’,好像后來也確實用了這個名字。她為什么會被開除呢?不挺聰明機靈的嗎?”周琞揚終于回憶起來。

  于是,林美靜就將事情講了一遍,還將林子蘇的傷情鑒定報告遞給她,還把林子蘇準備起訴俞琳徽故意傷人的事一并講述。

  周琞揚聽完,再三查看了那個傷情報告,鑒定上寫著輕微腦震蕩、精神不穩(wěn)定有抑郁征兆、心理創(chuàng)傷應(yīng)激癥等結(jié)論,沉吟了半天,卻還是說出了讓林美靜失望的回應(yīng):“美靜,這個事情我可能幫不上忙?!?p>  林美靜急了,“為什么呀?您不是副總裁嗎?您不是總裁的姐姐嗎?您可是周家太保大姐啊???”

  周琞揚聽到“太保大姐”,不禁大笑,隨后,將手搭在林美靜的肩上,道:“我知道你護林子蘇心切,我都理解,說實話,我確實欣賞林子蘇,也同情她的遭遇。但這不代表我就可以成為她的護身符,就是將來你犯錯,我也一樣會公事公辦,不會因為咱們兩個的關(guān)系就徇私。你來崬森也三年多了,你該知道崬森是一個嚴格按照規(guī)章制度辦事的公司,可曾冤枉過一個員工的?”

  林美靜急道:“可是俞……”

  周琞揚打斷她:“你要記住,這里是崬森集團,不是誰的地盤,可以為所欲為。只要林子蘇是清白的,那誰也黑不了她。放心吧!快回去工作,不然被她看見,你會吃不了兜著走的?!?p>  周琞揚三言兩語就把林美靜勸下了,將她打發(fā)走后,就把男助理叫進來,吩咐了事情讓他去辦。

  這廂,林子蘇已經(jīng)開始籌謀重新找工作了,反倒是林美靜雖然工作照舊,心中卻總是惴惴不安,擔(dān)心林子蘇被開除會成定局……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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