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總裁午餐
俞琳徽一計不成,讓金世澤又生一計,金世澤也不負所望,想出了“邊緣化林子蘇計劃”,幾個折辱林子蘇逼其離職的方案。
一是安排她進城市公司案場“打雜”,徹底讓她與策劃和總部絕緣。
一是像趙恬妞一樣,讓她去做后勤行政打雜的活。
一是安排她天天出去調(diào)研,加重工作量,讓她每天都只能待在外面,回不了總部。
他自以為計劃完美得無懈可擊,一定能一擊而中,甚至開始做著林子蘇辭職自己名正言順坐上經(jīng)理之位的美夢。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美夢很快就被擊碎了。
起因是他以經(jīng)理自居,在公共辦公區(qū)大聲命令林子蘇去和趙恬妞搬運新物料。
林子蘇卻根本不鳥他,而是坐在工位看書學(xué)習(xí)。
金世澤惱火地走到她面前,一把奪了她手中的筆,質(zhì)問:“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聽到了!”林子蘇看了他一眼,拿了另一支筆繼續(xù)看書抄筆記。
“聽到了為什么不去?”金世澤又一次奪了她的筆,扔到地上。
“你是哪根蔥?”林子蘇笑著問道。
“我現(xiàn)在是經(jīng)理,命令你去搬物料,聽懂了嗎?”
“有人事行政中心的正式任命通知嗎?”林子蘇反問。
金世澤語塞,林子蘇又道:“既然沒有,那我就還是經(jīng)理,你只是副經(jīng)理,誰給你的權(quán)力,副職能命令正職了?!”
“那又怎么樣,你現(xiàn)在閑人一個,去搭把手,不過分吧,更何況趙恬妞不是你同學(xué)、好姐妹嗎,你也是在幫她,合情合理,你有什么不情愿的呢?”金世澤振振有詞道。
“你也工作了這么多年,你見過哪個公司哪個單位,副職可以指揮領(lǐng)導(dǎo)正職了?按照你的邏輯,是不是副總裁可以指揮總裁干活了?
還是說你可以,別人不可以?你是不是在項目待太久,都忘記了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了,不知道公司為什么從來不設(shè)副職嗎?”林子蘇道。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公司還沒招過應(yīng)屆畢業(yè)生呢,還不是招了你?”金世澤哪里是久經(jīng)辯場的林子蘇的對手,眼見說不過,就開始強詞奪理。
“公司招了我這個應(yīng)屆畢業(yè)生沒假,但我并沒有辱沒公司的特例,為公司創(chuàng)造了價值,并沒有尸位素餐。遠的不說,近的事情,我剛剛給城市公司拿到了3個億的投資。
公司不設(shè)置副職,就是為了防止你這種小人,挑撥同事關(guān)系。正事不干,成天就知道勾心斗角諂上媚下,這不是在為公司創(chuàng)造價值,而是消耗公司的資源。
你曾經(jīng)也是她們打壓下的受害者,可你一坐上位置,比那些加害你的人還要窮兇極惡還要無恥,正職還沒坐上,你就迫不及待上躥下跳,想逼我走人。
別忘了,我是集團人事行政中心正式下發(fā)文件任命的營銷二部經(jīng)理,你在崬森也四年了,還要我往下說嗎?”
“這里是營銷策劃中心,是俞總說了算。我是俞總親自任命的,我才是名副其實的經(jīng)理,你不聽我的,就是違抗俞總的命令。”金世澤被逼無奈,只得拿出殺手锏,以為拿俞琳徽當(dāng)擋箭牌,林子蘇就會就范。
偏林子蘇不吃這一套,霍地一下站起身,一拍桌子,大聲喝道:“這里是崬森集團總部,是董事長和總裁說了算。早在一年前,琞總就說過,這里不是誰的土匪山頭!
你不知道,俞總在現(xiàn)場,聽得可是清清楚楚。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狗仗人勢,主人都沒說話,你倒汪汪汪叫得比主人還歡?她喂了你多少骨頭,讓你臉都不要了!
有種讓俞琳徽出來跟我說話,她只要敢讓我做,我就向紀(jì)檢會舉報申訴,要不然有本事就開除我!至于你金世澤,不夠格!”
林子蘇的聲音很大,以至于整個辦公室都聽到了。
金世澤進退維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此前他一直被俞琳徽壓著,被發(fā)配在皖南地區(qū)項目上,也是今年九月份才回的總部。
對總部高層的內(nèi)幕和齟齬知之甚少,又從沒和林子蘇打過照面,更沒有共事過,只聽過一些她的零星傳言,驕傲自負的他連俞琳徽、周媚都沒放心上,更何況一個黃毛丫頭!
而且,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走后門不勞而獲的人,他以為林子蘇就是個庸庸碌碌沒什么能耐的人,所以根本就沒把她放眼里。
今天算是第一次和林子蘇交鋒,不想這林子蘇脾氣這么彪悍,而且思維縝密,邏輯清晰,完全不像才大學(xué)畢業(yè)一年的職場新人。
除了人情世故欠缺、脾氣蠻橫了點,但就剛才這番表現(xiàn),足夠肅殺營銷中心絕大多數(shù)的人了。
聯(lián)想到此前聽過的她在云連、風(fēng)雅頌項目、競聘主管、中級職稱考評,以及最近一次為常青市城市公司拿下三個億的投資,可見這些并非傳言所說——
她是靠楊玫坐上來的,說明她還是有一些真本事真能耐的,所以她才敢這么有恃無恐地和俞琳徽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對罵,敢這么有恃無恐地駁斥自己,她是有這個底氣。
這絕對是個比俞琳徽、周媚還難搞的人,金世澤也是這一刻突然就泄了氣,心里莫名有些慶幸“計劃”還沒付諸行動。
“走著瞧!”金世澤想歸想,心里卻還是不甘心。
話說營銷中心的經(jīng)理之爭還在明爭暗斗,總裁辦便將“總裁午餐”提上日程,安排到了周四。
自從那日在小崗村見了落魄的趙恬妞,林子蘇心中一直不安,又想到趙恬妞在營銷二部的光景,總在思考著如何幫趙恬妞解除困境。
所以,當(dāng)收到“總裁午餐”通知時,不禁靈機一動,覺得自己在上京有那么多時日受教于周瑁遠,這個機會反而沒有那么重要了,完全可以給恬妞啊。
因著明良投資一事,林子蘇的工作,都是直接對接楊玫,并未通過俞琳徽,周琞楊也公干出國了。
因此林子蘇找到楊玫,陳情自己的想法,楊玫當(dāng)即斥她“胡鬧”,告誡她說:“‘總裁午餐’是公司的獎勵制度,誰都沒有逾越過,你卻看作兒戲,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還可以讓來讓去嗎?”
一時又覺得言語過于嚴(yán)厲,便又溫和了聲音,道:“公司制度,不能隨意更改,至于你自己想怎么做,你自己想辦法,但不能放到臺面上來講,否則公司上千號人,人人都效法,公司還如何運作?”
來公司這么久,這還是楊玫第一次斥責(zé)自己,可見此事非同小可,又聽楊玫說,此次參與總參午餐的,還有一個員工。既然是兩個人,林子蘇也就消除了疑慮,打消了替換的念頭,看來這事是認(rèn)真的。
到了周四,便是“總裁午餐”的日子。
共進午餐的地方,并無什么特別,就是酒店3層崬森集團員工自助餐廳的一角,只不過加了玻璃墻,和外間大廳隔開了。
崬森一直都有“優(yōu)秀員工與總裁共進午餐”的傳統(tǒng),這也是為了讓優(yōu)秀員工在思想認(rèn)知上有所提升,培養(yǎng)優(yōu)秀員工的眼光和胸懷,進餐人數(shù)有多有少,一人赴宴有過,多人共餐也不在少數(shù)。
據(jù)說這是董事長定下的制度,事情起由源于當(dāng)年還是工程部普通職員的周瑁遠,因表現(xiàn)優(yōu)異,被時任董事長的周亦卿邀請共進午餐,由此形成了崬森的一個定制。
而周瑁遠就是總裁午餐的第一人,曾經(jīng)的受獎?wù)?,今日搖身一變,成了鼓勵者,也是人事滄海桑田。
營銷中心享受過此殊榮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俞琳徽,曾因業(yè)績突出,被周瑁遠總裁邀請共進過午餐。
這已經(jīng)成為崬森員工被評“優(yōu)秀”的一個重要指標(biāo),只要被邀參加過總裁午餐的員工,當(dāng)年必能評選上“十佳”,同時還有豐厚的獎金。
所以,崬森的老員工們都見怪不怪,大家都為能爭得總裁午餐充滿期待。這是林子蘇從林美靜那里聽到的說法,也為自己的唐突感到羞愧。
中午一下班,林子蘇就如約來到午餐的地方。
讓林子蘇意外的是,“總裁午餐”竟然不是總裁,而是總裁辦主任張慶東。
林子蘇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感到輕松釋然了,心中焦慮也一掃而光,不是總裁更好,你不是都不想見他嗎?
林子蘇表示歉意來遲了,張慶東很和藹,并沒介意,起身讓了座。
林子蘇對張慶東并不熟,僅打過兩次照面,一次是“海上之花”的項目會,一次是前不久的明良投資路演。
這中間隔了一年多,兩人都沒有過直接對話和交流,想著他是總裁身邊最倚重的高管,因此整個人也就端莊拘謹(jǐn)起來,遠不似投資路演會上的灑脫和開朗。
張慶東看出了她的拘謹(jǐn),朗朗一笑,調(diào)侃道:“幸好總裁不在,不然我也會很緊張?!?p> 林子蘇噗嗤一下,心頭的警戒線后撤了三米。
張慶東見她笑了,又補充一句:“這個位置本來應(yīng)該是總裁的,但總裁臨時有事,就讓我來鳩占鵲巢。正好,我呢,今天就偷個閑,和年輕的后輩聊聊,也長長見識?!?p> 原來如此,甚好!甚好!林子蘇心中大聲叫好。
同時,她完全沒料到主任竟然這么平易近人,一點都不像周瑁遠身邊的人,倒像是和自家叔叔聊天。
這次,她又撤掉了一半的警戒線,欠了欠身,一本正經(jīng)道:“主任您折煞我了,我是來聽訓(xùn)誡和學(xué)習(xí)的?!痹捳f得很官方,但語調(diào)明顯輕松了幾分。
張慶東哈哈兩聲,笑道:“哪來什么訓(xùn)誡,都是他們妖魔化了。既然是午餐,當(dāng)然是吃飯最重要了,民以食為天,吃飽了才有勁干活。吃飯不積極,干活也不積極。所以,咱們別光顧著說話,動筷子吧!食堂是根據(jù)你的口味做的,這是優(yōu)秀員工的特殊待遇,所以,你多吃點?!?p> 林子蘇想起入職填寫個人信息檔案時,就有個人口味偏好,不僅口味偏好,涉及個人很多非常隱秘的信息,都非常細。
當(dāng)時覺得很不舒服,感覺這侵犯了個人隱私,還問人事能不能不填,人事卻說必須填,以后會有用。
這樣看來,周瑁遠沒問過我,卻能讓風(fēng)鈴給我定制合身的禮服,那信息也是從入職的檔案里查到的吧?!
咦,但是,不對呀,入職表上并沒寫三圍呀!
哎呀,你跑哪里去了?這是總裁午餐,回來呀!心里的聲音焦急地提醒她。
“謝謝主任!”林子蘇笑道。
“你不該謝我,應(yīng)該謝總裁,這都是總裁安排的,雖然他人沒來,但對這個‘總裁午餐’卻很上心很重視,這可是從來都沒有的,以前都是總裁辦按章辦事?!睆垜c東意味深長地說著,一邊給林子蘇盛湯。
林子蘇誠惶誠恐地接過他遞來的湯,“謝謝主任。我自己來!”
不知道主任為什么會說這番話,在暗示什么?難道他知道了什么?很奇怪唉,為什么他身邊的人都替他說話?就因為他掌控著生殺大權(quán)嗎?
看到張慶東沒動筷子,林子蘇突然想起什么,問道:“主任還有一個人呢,是不是要等下他?”
“哦,那個安排到明天了,今天就你一個。”張慶東應(yīng)道。
林子蘇哦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看到張慶東不動筷子,她也不敢動。
“雖然,和你見面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你的進步很大,尤其這次明良的投資路演,干得非常漂亮。肯定壓力不小吧?”張慶東推了下碗筷,卻沒動。
林子蘇得到這樣的善意談話,也就放下了警戒,開始談起工作的事情,但也是報喜不報憂,并未講太多負面的遭遇,在營銷中心的遭遇也只字未提,張慶東很是欣慰。
隨后又聊起上京大學(xué)進修的事,林子蘇談了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以及一些困惑和問題,張慶東像個盡職盡責(zé)的老師一一幫她答疑解惑。
林子蘇感覺得到,張清單完全沒有領(lǐng)導(dǎo)的架子,認(rèn)真聆聽,循循善誘,給到她指引和建議,授人以魚,也授人以漁,林子蘇聽得入迷。
唉,同樣是金字塔尖的人,為什么差別這么大呢?林子蘇不禁感慨!
林子蘇正聽得正投入,不料周瑁遠突然進來了,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禮袋。
林子蘇一見到周瑁遠,就愣住了,詫異,吃驚,困惑……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張大了嘴,望著他。
張慶東當(dāng)即站起來,笑道:“總裁,您可來了!”
周瑁遠嗯了一聲,不茍言笑,張慶東一邊默契讓位,一邊安排服務(wù)生撤了他的碗筷,給上新的。
林子蘇回過神來,看到撤餐具,也是納罕,主任從始至終都沒用那套餐具,饒是這樣還是給他換新的,這什么意思?
所以,還是總裁的位置,只是晚來而已,那么張慶東是來暖場的嗎?……周瑁遠的到來,使輕松和諧的氛圍驟然緊張起來。
“你在想什么?”突然聽到周瑁遠的聲音。
林子蘇打了個激靈,回到現(xiàn)實,發(fā)現(xiàn)張慶東不知何時離開了。視線重回那張英俊的臉,林子蘇再也沒了那日的心性,只小心翼翼卻又答非所問:“100萬的違約金,我會想辦法交上,我希望——”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體好了嗎?”
林子蘇沒想到他態(tài)度大轉(zhuǎn)彎,這樣溫柔的他讓人不忍,林子蘇心也軟了,鼻子也一算,只是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周瑁遠抿了下嘴,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那天晚上的事,很抱歉,我希望我們可以和解,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我是認(rèn)真的,哪怕你說以后再也不想見到我,甚至說你想辭職,我現(xiàn)在都會答應(yīng)你,說到做到!”
周瑁遠溫柔地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期望。
辭職??不,我沒有說要辭職……,林子蘇終于鼓起勇氣看向他,他的臉上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和篤定,沒有半分猶豫閃躲。
林子蘇還是不敢相信,他這樣一個大人物會為了我紆尊降貴,從來不會道歉的他不僅道歉還請求和解?!什么情況,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他慣會玩套路的,誰知道他又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不能就這么被拿捏了!
好,那就看你是否真的誠心!
“口說無憑!”
周瑁遠從西裝內(nèi)掏出幾張紙,推給林子蘇,道:“這是上次你簽的那份協(xié)議,任憑你處置?!?p> 林子蘇難以置信,打開一看,果然是那份協(xié)議,有一萬個好奇驅(qū)使她想打開一看究竟,猶豫著翻開第一頁,周瑁遠緊張地抓了下頭發(fā),林子蘇最終還是合上了。
不知道開始,那就也不知道結(jié)束,知道了真相反而更難受,那還不如不知道。林子蘇抓起協(xié)議,一把撕了個粉碎,緊緊盯著她的周瑁遠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自由了!”周瑁遠調(diào)侃了一句,以期輕松下氛圍。
林子蘇不置可否,心結(jié)解除了,可不代表就原諒了他那晚的行為。
“我想重新聘請你做我的商務(wù)助理,不是商務(wù)女伴,雖然還會簽合同,但就是正常的勞務(wù)合同,合同內(nèi)容由你審核,這次就是純粹的商務(wù)助理,只是工作關(guān)系,你主要的工作也是幫我做一些商業(yè)方案,至于商務(wù)活動,我尊重你的意見,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會強求”周瑁遠懇切道。
林子蘇也迷茫了,重新定義的這個“商務(wù)助理”,是很公正公平,這是平等的合作關(guān)系??墒?,他又為何改變心意,難道是那晚撕破臉被罵,他良心發(fā)現(xiàn),要浪子回頭嗎?可是,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是我?”
“我上京有很多工作,雖然王起用會幫我處理很多,但還有一些,需要我來解決,我需要一個助手,這半年多,一直用的都是你,你也基本上都了解我的行程,我再去找人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還有一個私心,我想把你留在身邊,說彌補,或喜歡,都不能表達我的心意?!敝荑_h盯著她。
前面的解釋倒也合理,可是后面的“留在身邊”又是什么意思??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竟然希望留我在他身邊,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他選中我?
“總裁,你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嗎?很不真實,我很茫然,很害怕,感覺像在做夢,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
我一直認(rèn)為,凡事都有因有果,可是您這樣一個什么都不缺,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人,為什么會看中我這樣一個相貌平平、資質(zhì)平平、家世平平、見識學(xué)識都平平的女生?
我知道,這種事,對您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卻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可否認(rèn),跟您相處的這大半年,您的魅力、學(xué)識和能力征服了我,改變了我對您的刻板印象。
我從討厭到欣賞,到仰慕,甚至一度把您這種‘舉手之勞’的關(guān)照,混淆為偏愛,這也給了我一個誤會,以為自己喜歡您。
可是現(xiàn)在才知道那是依賴,才有了那晚的誤會,最后以鬧劇收場,我不想再重來一遍。我也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您喜歡的style。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這個困惑如果不能解開,我就不能心安,您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你怎么可以這樣貶低自己?!”周瑁遠震驚到失色,陽光開朗如她,怎么會有如此深沉的自卑?
“在我眼里,你是獨一無二的。你還記得嗎,你穿上那件粉色禮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離不開你,怎么會是相貌平平?
你剛為城市公司拿下3個億的融資,怎么會是資質(zhì)平平?剛?cè)肼毦痛竽懱岢鼋o項目改名的建議,能說出‘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的話,怎么會是見識平平?
我們在上京的合作,你的學(xué)習(xí)能力,你的領(lǐng)悟能力,我早就見識到了,你參加過辯論賽拿過冠軍,有豐富的專業(yè)知識,怎么會是認(rèn)知平平?
家世?我需要女人的家世,來給我做背書嗎?周家不是丁家,我也不是丁俊良!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就算你在這些方面是平庸的,也不能掩蓋我對你的欣賞,你懂得克制,你自律,你經(jīng)得起誘惑,面對我的特殊關(guān)照,你沒有像俞琳徽那樣,自大貪心放縱,你清楚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
你這么優(yōu)秀,這么不同,你怎么都看不到?卻對自己做出那么殘忍的評價?真的,不是只有你對我欣賞,還有很多人都是和我一樣的看法。
看到你這么多的優(yōu)秀,我也發(fā)自內(nèi)心欣賞你,愛惜你,想把你留在身邊,希望讓你有更多進步的機會?!?p> 林子蘇內(nèi)心是震撼的,想到在中心舉步維艱備受排擠打壓的辛酸,禁不住有些哽咽。
許久,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長這么大,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只覺得自己很差勁,配不上在崬森的工作,也不配做您的助理,嗚嗚……”說著,便捂著臉委屈哭了起來。
對于一個從小被嚴(yán)格管教的女生,父親霸凌式的教育,為了不使她驕縱,所給予的也都是打壓和否定,在林子蘇幼小的心靈里早就留下了自卑印痕,以至于自己都厭憎自己,后來自暴自棄,險些墮落。
上了大學(xué),得到了自由,有了勤奮的趙恬妞、優(yōu)秀的方老師為榜樣,她有了力爭上游的動力,但在方老師那里從始至終遭受的都是冷遇。
這讓她一度認(rèn)為是自己太平庸,太頑劣,才讓方老師看不上,自卑感更深重。在崬森的一路青云直上,她歸因于楊玫的扶持。
遇見周瑁遠,她視作運氣,甚至歸咎于周瑁遠動機不良,遲遲不敢敞開心扉擁抱機會,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越矩,唯恐再遭冷遇和否定。
周瑁遠痛恨她的“愚蠢”,是因不了解她的自卑。
林子蘇的小心翼翼,則是對自己認(rèn)知的不清晰,甚至對優(yōu)秀不自知,也或者是對優(yōu)秀的期望值太高——前有父親的否定,后有優(yōu)秀能干的楊玫、周琞揚作比,以至于讓她總是自慚形穢。
尤其是面對周瑁遠這樣的大佬人物,那種相形見絀的笨拙和對階層差距不可逾越的無力感,都讓她不得不自我設(shè)限故步自封,自卑重重,無法平視對話。
有了這種代入感,就會覺得周瑁遠的向下兼容,只是出于一時的興致,和他相處越多,這種代入感就越強烈,而這也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平衡支點。
沒想到,自己揣測了那么多,卻沒有一個是對的,更沒想到他對自己如此欣賞。而人生中的第一個正面評價,卻是來自一直被自己誤會和反感的人。
“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一個有著獨立意志的自由人!”周瑁遠像是莊嚴(yán)誦讀經(jīng)文。
林子蘇心頭一顫,猛然抬頭,已是淚光閃爍,怔怔地看著對面那個男人,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他又繼續(xù)補充道:“你可以用大腦掌控人生,而不是身體。隨時可以自愿離開,我不再是你的阻礙!”
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這是簡對羅切斯特說的,也是人間煙火之夜自己對他說的話。那明明是撕破臉不歡而散的夜,他竟然記得憤怒中這句話!
這已經(jīng)夠震撼了,沒想到他還知道“我是一個有著獨立意志的自由人,現(xiàn)在我要自愿離開你”這句,這是簡離開羅切斯特說的話。
他竟然看過《簡·愛》,否則不會引述得這么巧妙,他是在暗示,也是在做出承諾,只要自己覺得不好,隨時可以離開。他是在許我尊重、平等、贊賞和自由嗎?
周瑁遠的一番話,再加上引經(jīng)據(jù)典,徹底打破林子蘇內(nèi)心的平衡,她必須重新審視自己和周瑁遠的關(guān)系,首先絕對不是戀人,因為他承諾了給我個人隱私和自由。
也不會是情人關(guān)系,因為他承諾了尊重和平等!可又比老板員工關(guān)系近一層,因為他給了欣賞和愛惜,就像我對他的仰慕,發(fā)乎情止乎禮。
那是什么關(guān)系?千里馬和伯樂?可我擔(dān)得起千里馬之名嗎?可以肯定他是伯樂,有朝一日自己真能如他所言,成為一匹千里馬,那也是他的功勞,自己不過是得到上天的眷顧和他的照拂。
所以他還是“遠先生”!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該拿什么回報他?……林子蘇又陷入進自卑的泥淖里,不能自拔。
林子蘇突然想到是在餐廳,外面人來人往,都是崬森職員,這個舉動實在失禮,也會給周瑁遠帶來非議,趕忙收住哭聲。
這時周瑁遠已經(jīng)將紙巾遞過來,又溫和說道:“雖然我喜歡你的陽光、年輕和活潑,但也不希望你壓抑自己。想哭,就哭出來吧?!?p> 林子蘇本來眼淚已經(jīng)擦干了,聽到這話,鼻子一酸,淚光又涌了起來。
好在紙巾還沒離手,一邊拭淚,一邊哽咽道:“我知道遠先生很好,很會照顧人,但遠先生還是不要對我太好。不然,我就只會哭鼻子了!”林子蘇把自己都說笑了。
周瑁遠也笑了,溫柔道:“我現(xiàn)在明白了!”
原來她從沒有得到過照顧,沒有得到過男人對她的好,難怪沒有免疫力,她可能連什么是喜歡都不知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加珍貴了,在沒有免疫能力下,還能經(jīng)受住誘惑,這樣的克制,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的?周瑁遠笑著搖搖頭。
看他表情,顯然是話里有話,林子蘇正想問“明白什么”,卻發(fā)現(xiàn)周瑁遠像是被什么吸引了,因為此刻他的眼睛正望向玻璃格擋之外的風(fēng)景。
原來這道玻璃墻,從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剛剛來時,卻看不到里面,林子蘇的注意力很快就轉(zhuǎn)移到了——一個上午都沒見的趙恬妞來了。
她直奔這間“總裁午餐”而來,她今天打扮很不尋常:藕色的針織衫,內(nèi)搭波西米亞印花長裙,顯得身材高挑修長,婀娜行走風(fēng)情萬種。
長發(fā)不知何時燙卷了,之前她和林子蘇一樣都是順直長發(fā),幾天前在小崗村見到她時還是順直長發(fā)。
而且,更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還化了妝,非常精致,又貼合時宜,一點也不突兀,仿佛那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此前她可是從來都不化妝的,今天化了妝的她,幾分嬌艷,幾分風(fēng)情,幾分靜雅,天然的憂郁神色,平添了幾分高冷氣質(zhì)。
那是她身上從未有過的明艷脫俗,日常她的打扮總被同事嘲笑,說她是“鄉(xiāng)土風(fēng)”,穿搭更談不上。
一個字:美!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還穿了一雙裸色高跟鞋,難怪顯得比平常高挑了一頭,上面點點水晶的裝點。
看慣了帆布鞋的她,今天突然穿了高跟鞋,就像童話故事一樣,穿上了魔法水晶鞋,搖身一變,就像流落民間的落難公主,重新變回公主的高貴本色。
林子蘇錯愕不已,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這般不同尋常的裝扮和前所未有的魅惑儀態(tài),便感到十分不對勁。
轉(zhuǎn)眼看周瑁遠時,見他果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趙恬妞,眼神很復(fù)雜,甚至迷惑。
總裁午餐的位置,是一個半開放式的包廂,并不在餐廳中央,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員工來這邊就餐的,林子蘇也只以為是偶遇,覺得趙甜妞只是來就餐。
不想趙恬妞卻是徑直向他們而來,而且步伐甚是緊迫。林子蘇也是困惑不已,她來做什么?崬森員工都是知道的,若非有預(yù)約,周瑁遠是不會下面員工的。
趙恬妞甫一走近,便是撲面而來的絲絲甜甜的香水味,沁人心脾,一個酥軟柔和又十分陌生的聲音飄入林子蘇的耳朵:
“蘇經(jīng)理,這是營銷二部這個月的費用報銷單,需要您簽個字。因為今天財務(wù)要封賬,必須在今天1點前交過去,不然就得等到下個月才能報銷了?!?p> 周瑁遠見她找林子蘇,一言不發(fā),低了頭看手機,回復(fù)公務(wù)??蛇@樣酥軟的聲音,周瑁遠還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在林子蘇看來,這遠不似往日那個低眉順眼的唯諾之聲,任是林子蘇這樣一個不諳風(fēng)月情事的姑娘聽了,也是一身酥軟。
一個“您”,便是刻意強調(diào)了職位身份之別,也表達了周到細致的職場禮節(jié),顯示了她的懂事和謙卑。
要知道,即便是二人關(guān)系最冷淡時,趙恬妞也不是叫“你”而是“您”。這么一反常態(tài)的稱呼,讓林子蘇也有些蒙圈了。
而且,公司一點半上班,財務(wù)都還沒上班,封什么賬?等我回去簽也不遲,需要表現(xiàn)這么勤快,非要撿這個時候讓我簽嗎?她不知道我在參加“總裁午餐”嗎?總裁?!所以——
她是沖周瑁遠來的!林子蘇驚呆了,恍然大悟,再看趙恬妞,這身行頭,價值不菲,她這是準(zhǔn)備多日,就為這一刻驚艷總裁而來?
想到自己先前還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她,不由得大罵自己就是個傻缺!還平白挨了楊總一頓罵,不想這個好姐妹早有預(yù)謀了,她竟有這等深沉心機,縝密心思……林子蘇只覺后背陣陣發(fā)涼。
但現(xiàn)在俞琳徽已經(jīng)交代了,讓金世澤取代我簽批所有的工作單,趙恬妞也是知道的,她不是跟俞琳徽交好嗎?這到底什么情況?……
林子蘇有些懵了,也忘記了周瑁遠還在場,詫異道:“你知道的,俞琳徽發(fā)了話,二部所有的工作單都讓金世澤簽,現(xiàn)在他才是二部的經(jīng)理,我簽的,他們也不認(rèn)?!?p> “這個——,”趙恬妞驚訝,又有點不知所措。讓林子蘇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她竟然拿眼去看周瑁遠,這幾個意思啊?
周瑁遠本來是在低頭看手機,想等著趙恬妞辦完事離開后繼續(xù)午餐,可當(dāng)聽到林子蘇的話后,不由地抬起頭,一臉的疑問,盯著二人看了半天。
林子蘇也怔住了,這才想到周瑁遠在場,臉登時就紅了,說好的不在周瑁遠面前談工作的事,這下尷尬了,感覺自己故意告狀一樣。
林子蘇趕緊起身,歉聲道:“不好意思總裁,我——”
林子蘇的話還沒說完,周瑁遠就做了一個讓二人都震驚的動作——伸手跟趙恬妞要審批單,那眼神凌厲的能殺人,全程只字不言。
本來還在盯著周瑁遠發(fā)愣的趙恬妞,嚇得縮了一下身子,趕緊收回了視線,回頭看了看林子蘇,最后還是把單子遞給了周瑁遠。
周瑁遠問了一句“簽?zāi)睦铩?,趙恬妞愣了一下,他又問了一遍,明顯的不耐煩了,趙恬妞趕緊忐忑地指了指。
林子蘇莫名地心慌,當(dāng)即就去奪筆,一邊驚呼道:“總裁,不能——”
周瑁遠一把揮開林子蘇的手,瀟灑地簽下了他的名字,兩人都驚呆了,周瑁遠將紙筆扔給趙恬妞。
他慍怒道:“你回去跟俞琳徽說,今天這單,我替林子蘇簽的。如果林子蘇還不能行使她的經(jīng)理權(quán)力,那以后營銷二部的工作單都拿來總裁辦,我替她簽。你,聽明白了嗎?”
周瑁遠的聲音透著極度的慍怒和嚴(yán)厲,趙恬妞害怕得手都在發(fā)抖,只慌亂地點頭,“重復(fù)一遍,我剛才說的話!”周瑁遠命令道。
趙恬妞慌得手足無措,楚楚可憐的樣子,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還是服從了命令,結(jié)果因為太緊張了,話說得磕磕巴巴:“總,總裁,說,說,今天,今天,這單,您,您,替林……”
周瑁遠莫名火大,十分不耐煩了,又伸了手,“單子拿過來!”
趙恬妞緊張的心已經(jīng)蹦了出去,聽到指令,趕緊把單子和筆恭敬地重新遞回去。
這回她也不敢施展她的媚術(shù)了,變得規(guī)規(guī)矩矩老老實實,周瑁遠拿起筆,在單子的背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兩行字:“今天這單,我替林子蘇簽的。如果林子蘇還不能行使經(jīng)理權(quán)力,那以后營銷二部的工作單都拿來總裁辦,我替她簽。周瑁遠”
寫完就甩給了趙恬妞,并黑著臉問“能看懂嗎?”趙恬妞惶恐地點了點頭。
周瑁遠繼續(xù)黑臉說道:“這兩行字,我要求你必須讓俞琳徽看到,如果她沒看到或不懂我的意思,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聽明白了嗎?”
趙恬妞嚇得小雞啄米似的,拼命地點頭,眼圈紅了,兩腿發(fā)軟,好像他在訓(xùn)斥她一樣,以至于軟得差點跪下了,還是林子蘇扶了她一把。
誰人看到周瑁遠現(xiàn)在這副恐怖面孔,都會被嚇到手足無措,更不要說鮮少見周瑁遠的趙恬妞!
盡管今天她精心裝扮,假裝偶遇——也許預(yù)演過無數(shù)次,可趙恬妞骨子里的懦弱卻是改變不了,哪里經(jīng)得住這樣的嚴(yán)厲和苛責(zé),看吧,現(xiàn)在直接把她打回原形!
林子蘇先前還對趙恬妞的不請自來感到惱怒,但周瑁遠這一出“英雄救美”——不管是出于真心維護,還是因趙恬妞破壞規(guī)矩的慍怒,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都是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但趙恬妞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有什么未竟事宜,還杵在現(xiàn)場,周瑁遠打量著趙恬妞,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突然又露出很奇怪的笑容,問:“叫什么名字?”
“趙恬妞,和趙云龍趙總一個姓,恬靜的恬,妞,嗯,就是女加丑。營銷策劃中心營銷二部的文案專員?!?p> 趙恬妞回過神來,聽到總裁開金口問自己,一時也不發(fā)抖了,也不害怕了,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地介紹自己。
哦,這會兒說話不磕巴了,看來這句是演練過的,可以脫口而出。這聲音不僅利索了,還變回了溫柔酥媚了,聽得心都要化了。
周瑁遠嗤笑一聲,“你可不丑,很漂亮,很像!”說話之間,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
趙恬妞疑惑了一下,“很像”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是夸自己漂亮,高興地竟是淚光閃爍,這大概是第一次聽見被夸“漂亮”,禁不住嬌顏暈色,嬌柔得更加惹人憐。
林子蘇一言不發(fā),滿心不悅聽著二人一問一答。
“吃飯了嗎?”周瑁遠隨口一問。
趙恬妞突然靦腆害羞起來,道:“還沒有,趕著給財務(wù)交這幾個單子?!?p> 說這話時又看了看林子蘇,似乎在擔(dān)心她不悅,林子蘇果然盯了她一眼,往常也沒見你這么敬業(yè)呢!
林子蘇見過無數(shù)次她的靦腆羞澀,還常常拿此調(diào)侃。但是今天,卻是前所未有得如此討厭她這個表情。
我這是怎么了?…林子蘇的不悅是顯然的,但也不想打擾周瑁遠的興趣,就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可內(nèi)心卻酸成了銀河。
“行吧,那就快去吧!”周瑁遠笑道。
趙恬妞意猶未盡,悵然若失,不想這么快就被下逐客令了,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磨嘰了好一會兒,忽然就羞澀一笑,道:“謝謝總裁!我希望,有一天能像蘇經(jīng)理這樣,得到總裁午餐的獎勵。”
我靠!什么鬼?!……林子蘇內(nèi)心忍不住罵人了,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恬妞,一臉的震驚。
她這一畫蛇添足的舉動,讓周瑁遠也怔了一下,很快他就微笑著點點頭,沒再說話。
趙恬妞雖有不甘,卻還是悻悻而去,臨走還不忘默默深情地回眸看了一眼周瑁遠,卻和周瑁遠的凝視不期相遇,惹得她滿面飛霞,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林子蘇看得是目瞪口呆,回頭發(fā)現(xiàn)周瑁遠還在“目送”她,直至靚影消失,才回神用餐。
林子蘇心中的酸意開始翻騰起來,盡管是滿腹狐疑,卻又不得不假裝鎮(zhèn)定自若。
周瑁遠肯定會詢問趙恬妞的事情,林子蘇低頭吃飯,等待著他的發(fā)問——然后不情愿地回答他想了解的……
但林子蘇沒料到的是,趙恬妞的插曲,他并沒有上心,正低頭吃飯,就聽到:“剛才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一下,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來,我會尊重你的意見和想法?!?p> 林子蘇說了一聲“謝謝總裁”,心中的酸澀稍微有所緩解,隨后周瑁遠推過來一張“卡片”,。
林子蘇還疑惑,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的身份證,不過,是新港的身份證,這可是他的個人隱私。
林子蘇沒敢看,趕緊推給他,周瑁遠卻按住了身份證的另一端,動作很規(guī)矩——要是放在過去,他一定會趁機握住自己的手。
這樣的距離,就是最好的安全承諾!
林子蘇疑惑地看向他,只聽他道:“既然我要給你尊重、平等,那我的真實身份信息,作為我的商務(wù)助理,你就有知情權(quán)。”
他目光堅定,不容置疑,林子蘇這才小心拿起身份證,忐忑不已,像是拿到一張王牌,小心翼翼,唯恐丟失,再次去確定他的眼神,他肯定地點點頭。
林子蘇這才屏息凝神,眼睛睜得奇大,目光直接鎖定在關(guān)鍵信息上——名字周瑁遠,出生年月1978年12月30日,這個日期和那個“周紹源”的一模一樣。
林子蘇心中一陣竊喜,禁不住笑了,他不是老頭子!
“這是公歷日期。所以,請林小姐以后不要再叫我老頭子了!”周瑁遠收回身份證,打趣道。
林子蘇也忍俊不禁,隨即想起安娜說他早就結(jié)了婚,一時也開心不起來了,只酸酸地說了一句“已經(jīng)有人在叫了,當(dāng)然輪不到我!”
周瑁遠“嗯”了一聲,聲調(diào)上揚,顯然沒聽懂她的意思。林子蘇臉一紅,趕緊搖搖頭。
她不想也不能問他結(jié)婚的事,畢竟那是他的隱私,而且才扯清楚自己并非喜歡他,這一問豈不是顯得自己有什么目的企圖,別又誤會發(fā)生鬧劇。
算了,安分守己的,搞清楚自己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學(xué)習(xí)和成長,而非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自己和俞琳徽之輩又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你還是不放心,你也可以根據(jù)自己的要求和想法,寫一份協(xié)議,我會讓我的律師協(xié)助你?!敝荑_h道。
林子蘇再猶豫,現(xiàn)在周瑁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已經(jīng)是表明了他改變的決心,心中僅剩的疑慮終于消解了,便道:“好!”
周瑁遠還是驚了一下,她竟然一點也不推辭,這丫頭是真有主見!
“另外,你的包,我該早點給你的,你的手機、鑰匙都還在。但是,你的手機出了點問題,看樣子應(yīng)該是用不了了。
我知道,你不會接受超出你能力范圍外的賠償,所以,我只能照著你的型號去買,可是這款型號的手機已經(jīng)停產(chǎn)了,因為它確實太老了。
所以,只好給你買了同品牌的手機,價格也不貴,希望你能接受!”周瑁遠很是歉意,一邊把她的包從之前提進來的黑色手提袋中取出來。
林子蘇自從包落在他車上,就一直處在沒手機的狀態(tài),又因為太忙,沒時間去買,還是林美靜把她的一部舊手機暫時借給她用。本想這兩天去買的,不想他卻雪中送炭來了。
林子蘇看了看原來的手機,手機的屏幕、外殼都碎了,開不了機。當(dāng)然會老,因為這個手機是媽媽買給她的,是她入大學(xué)的禮物,陪伴了大學(xué)四年時光。
新手機,是一個觸屏智能手機,顯然比老手機有檔次,他說價格不貴,在他眼里萬千把塊錢可能都不算貴,可對平民老百姓的她來說,卻已經(jīng)是奢侈品了!
可是看到他歉意的神情,像個犯了錯等待接受道歉的孩子,又不忍心拂其好意,也好,這次他本來也有錯,他既然誠心表達道歉,就還是收下吧。
“謝謝總裁,我很喜歡!這個我收下了,但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上次淮州的酒店房費,都還沒還完,不能再添新賬了!”
周瑁遠撓了一下頭,顯得有點生氣,但最后還是忍住沒發(fā)作,“好吧,以后不會了!上次你已經(jīng)請我吃過飯了,已經(jīng)抵消了呀!”
“我只花了189元,房費是599,還有410沒還,怎么能抵消呢?”林子蘇道。
“價值不能這樣算,你那頓飯,帶來了3個億的投資,公司所產(chǎn)生的效益更是翻倍的?!敝荑_h試圖說服她。
“不是這樣的。3個億是公家賬,公家的獎勵已經(jīng)有了,績效獎金,還有今天的‘總裁午餐’。但410元是私人賬,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410雖小,但爸爸常說,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绷肿犹K堅持。
周瑁遠竟無言以對,不停地撓頭發(fā),這點她真的很不可愛,可這不正是自己欣賞她的地方嗎?
打破了她的原則,關(guān)系就會失衡,不能再像之前一樣,不然會得不償失!要怪,只能怪她的家教太好了!
周瑁遠嘆了口氣,最終只得答應(yīng)了她,“另外,我希望你知道,我欣賞你,請你做我的上京助理,這是你的價值。但你不要忽略和輕視我解決問題的能力!
因為我不希望我的助理被其他的不愉快,影響了價值發(fā)揮。你有困難,隨時找我,影響了工作,造成了損失,我是要發(fā)脾氣的。你明白嗎?”周瑁遠一臉的嚴(yán)肅,卻藏了幾分溫柔和愛護。
“明白。謝謝總裁!您已經(jīng)幫我解決了!”林子蘇已然感激莫名,卻也不愿多提及。
“總裁午餐”臨近尾聲,周瑁遠突然問她:“趙恬妞為什么叫你蘇經(jīng)理?”
林子蘇啞然一笑,他的反射弧怎么這么長:“我們中心兩個經(jīng)理都是姓林,為了區(qū)別,大家就跟我叫‘蘇經(jīng)理’。就像總裁和琞總一樣,都姓周,也是為了區(qū)別?!?p> 周瑁遠恍然大悟,又問:“那個趙恬妞,漂亮女人,和你的關(guān)系怎么樣???”
林子蘇怔了一下,原來趙恬妞的插曲,他并不是沒當(dāng)回事,只是為了不打斷新合約的話題。但是稱呼恬妞“女人”,合適嗎?
“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人家恬妞,明明還是個女孩,好吧?”林子蘇脫口而出。
“小女生?。俊敝荑_h回味著她的話,不敢茍同,搖搖頭:“我看女人很準(zhǔn)的,相信我,她是女人!”
是的,他向來目光如炬,看人很準(zhǔn),林子蘇不再辯解,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
因為今天的趙甜妞確實太反常了,想必不會是臨時起意,肯定是蓄謀已久,就算她還是女兒身,但心思已然是女人了,不是嗎?!
“還有,我要提醒你,你已經(jīng)是營銷二部的經(jīng)理了,但是現(xiàn)在你的部門出現(xiàn)了問題,你要想辦法整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在你的部門發(fā)生第二次,明白嗎?”周瑁遠嚴(yán)肅道。
林子蘇沒反應(yīng)過來,但很快就突然意識到,自己小肚雞腸了,竟然還在這里吃干醋,總裁早就目光如炬,洞察入微,看出了趙恬妞背后的問題,不由地臉一紅,周瑁遠微揚嘴角,很快就轉(zhuǎn)了話題。
“總裁午餐”結(jié)束,林子蘇對趙恬妞一事耿耿于懷,下決心要好好整治一下……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