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運籌帷幄
話說周琞揚向林子蘇提及周瑁遠指使手下充當炒股線人,引誘楊軍進入那個專門為他準備的能讓他傾家蕩產(chǎn)的大甕。
林子蘇當即就想起了幾個月前去過家里的那個叫陳生——真名是陳盛的股票經(jīng)紀人。
只是,對于此事,林子蘇并沒有過多打聽,了解也不多,今日周琞揚提及,必然是有了結(jié)果,經(jīng)不住好奇,便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琞揚笑了笑,說:“這和陳生有關(guān)系?!?p> “陳生?!”林子蘇眼睛一亮,果然是他!“瑁遠在幾個月前曾提及過此人,還來過家里,陳生只是他的化名,原名是叫陳盛,盛大的盛。”
周琞揚點點頭,接著講述道——
陳生和楊軍搭上線后,陳生根據(jù)楊軍好賺快錢的貪婪心性,給他做了幾只股票的短線操盤,
要說這陳生的炒股圣手大名呢,就在這里,每次給楊軍的建議,都讓他賺得盆滿缽滿,這讓楊軍欣喜若狂。
因為他原來的經(jīng)紀人,投資理念十分保守,每年給到楊軍的收益,基本就是維持在年均6-10%的水平,陳生入局后,直接讓楊軍的收益一舉竄到100%的水平。
和原來的收益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也因此楊軍開始喜歡上這個有著點石成金神功的‘股票圣手’陳生。
陳生之所以能讓楊軍收益這么高,就是依托了周瑁遠的強大情報網(wǎng)絡(luò)和內(nèi)部消息,讓陳生每次都能先市場一步透露給楊軍,
再加上他老道的炒股技巧和操盤經(jīng)驗,才讓楊軍的回報收益奇高不下,連續(xù)幾次后,楊軍的貪婪就被徹底勾起,
什么恐懼、害怕、理性、小心謹慎全都被他拋到了腦后,開始唯陳生的話為金科玉律,對陳生給予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器重。
甚至到了最后,陳生讓他買哪只股票,他想都不會想一下,就直接重倉壓上。但陳生還是非常謹慎,也擔心楊軍萬一覺察出問題,就會功虧一簣得不償失了。
于是,陳生故意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多次提醒他,不要把資金都壓在一只股票上,畢竟股市投資有風(fēng)險,沒有穩(wěn)賺不賠的股票,不斷地在試探推拉的套路中加固楊軍對自己的信任。
人呢,就是這樣,越是不讓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也是在這個拉扯、試探過程中,楊軍屢屢得手,一次比一次賺得多,一次比一次下注更多。
漸漸地,楊軍對于陳生能給他賺大錢這個事實終于深信不疑,對他也產(chǎn)生強烈的依賴心理。而且,為了讓陳生放心,就向他承諾賠了我認栽,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用操心。
有了楊軍的再三承諾保證,陳生便開始引誘楊軍挺進深水區(qū),故意放出幾只冷門股票的利多消息,陳生也不說讓他選哪一只,
只把自己希望他下注的那只股票的利多消息放得更多些,餅畫得更大一些,以誘導(dǎo)楊軍選擇的天平向那只股票傾斜。
正所謂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只等他愿意把全部身家都壓上。通過這樣重復(fù)性的試探拉扯訓(xùn)練,終于訓(xùn)練出了二人之間的一個默契共識——陳生的希望成為楊軍堅定不移的選擇。
就這樣,半年后,楊軍徹底上套了!于是,在最后一次薦股的利多消息放給楊軍后,其中一只股票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楊軍終于沒能頂住最后的誘惑。
這一次他壓上全部身家建重倉,這正是陳生和周瑁遠等待的一擊而中的良機。陳生立即讓森泓資本旗下的紅山基金做好做空的準備。
但陳生還是不緊不慢,嚴格按照三階計劃小心推進,穩(wěn)扎穩(wěn)打,還不時給予他像模像樣的警示,這是一種信任催眠術(shù)。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瓦解楊軍警惕、敏感和多疑的最后一道防線。所以在最初的階段,陳生還是讓他嘗到了一些甜頭,讓他持續(xù)保持不錯的收益。
到了第二階段,該股到達第二個波峰時,陳生再次提醒他股價有跌的跡象,讓他要注意減持收線,但是楊軍看到股價一路漲勢喜人,根本不相信會跌。
甚至還認定,就算跌,大概率也是小跌,很快就會反彈。所以他還是沒有聽從陳生的建議。
因為,他投入的可是十幾億,光一周的時間,這只股票都讓他身家漲到了數(shù)十億,百億收益近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棄沖刺的天賜良機呢?!
貪婪終于喚起了他的剛愎自用和固執(zhí)自大,讓他倍感強大無敵,仿佛百億富豪的大門正在為他打開,說不定還能問鼎千億富豪的俱樂部,以至于興奮得連日都睡不著覺。
但是,兩天后,那只股票開始有明顯的走跌勢頭,起初跌幅也沒那么大。陳生依舊給予了像模像樣的警示提醒,但楊軍還是我行我素。
他的經(jīng)驗和認知里,認定跌只是暫時的,而且跌幅很小,這只股票的漲勢一直勢如破竹,跌——只是股市慣常的調(diào)節(jié)動作和規(guī)律使然。
他堅信很快就會迎來反彈和再創(chuàng)新高的機會,畢竟這也是炒股的經(jīng)驗之談,不少股票觸底后,還會迎來大漲,甚至沖破上次的高位創(chuàng)出新高。
有的黑馬股,甚至還會出現(xiàn)連續(xù)多次的波峰。這一點,楊軍雖然只是個業(yè)余炒手,甚至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讓人幫他操盤。
可股市里這樣的故事并不是新鮮事,只要炒股就不會不知。所以他堅決不拋,連小幅放量也不行,死死地捂著那只股票,期待著它的再創(chuàng)新高。
陳生為了讓他堅信自己的選擇,還真的就通過周家的資本力量,再次拉抬了這只股的價位,這下楊軍更加得意,甚至狂妄到,認為現(xiàn)在可以拋開陳生,完全自己操盤。
果不其然,楊軍順著漲勢,不僅瘋狂地掃蕩,還大舉借貸炒股,恨不能把場內(nèi)的散股都收入倉中。
陳生看火候到了,便開始讓背后的莊家在不造成劇烈震蕩的前提下,開始慢慢放量收緊口袋,讓楊軍在毫無知覺中完成蛇吞象的過程。
等到楊軍吃進了市面上近70%的籌碼后,莊家——紅山基金開始突然全面拋售,毫不知情的楊軍還在吃進,像條貪吃蛇一樣,絲毫嗅不到核彈級危險的降臨。
隨后,該股發(fā)行公司接連不斷爆出多重丑聞后,就此這只股票就仿佛被詛咒了一樣,開始斷崖式的暴跌,從此一蹶不振,一再跌破新低,沒有最低,只有更低。
等到楊軍醒悟過來,意識到是大危機,趕緊斬倉時,可此時的股市上全是這只股票的利空恐慌情緒,大家都在競相拋盤。
現(xiàn)在大盤上只有賣盤,沒有買盤,楊軍這個主力突然拋盤,更加劇了這只股票如山倒的頹敗之勢,在短短的一個小時直接跌破發(fā)行價,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這只股票看漲近一個月,造就了無數(shù)賬面的億萬富豪,可它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讓這些富豪夢想家的賬面歸零,有的甚至直接成了“負豪”,楊軍就是其中一員。
最終,這只負面新聞纏身的股票隨著該公司爆出重大違規(guī)被調(diào)查而被永久性停牌。得知消息的楊軍,氣得把電腦都砸了,打陳生的電話破口大罵,要他還錢,否則就弄死他全家。
陳生卻直接掛斷了電話。等楊軍再打他的電話時,就停機了。而此時的陳生,早已坐上了去新港的飛機。而陳生其名也是假名,楊軍根本查無此人。
楊軍得知情況暴跳如雷,便揚言要派人去砸趙生此前所供職的公司,但早就得到風(fēng)聲的老板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得了高人指點,一個電話打過去,威脅他——
如果他敢毀壞公司一件物品,他就會把他在股市輸?shù)眠B底褲都沒了的消息放出去,到時候,那些有仇的沒仇的都會去找他算賬,還有他那些債主也會上門追債。
楊軍別的不怕,就怕趙霸王。趙霸王之所以這么多年愿意和自己沆瀣一氣,就是因為他的錢。一旦趙霸王知道自己變成了窮光蛋,自己就會失去這座靠山,這也是自己敢為所欲為有恃無恐的原因。
如果沒有了趙霸王的力挺,那自己鐵定死無葬身之地,這些年自己惹下了多少仇家,別說拿刀來砍自己了,就是他們一人一口唾沫下來,都能淹死自己。
楊軍很蠢很壞,但在這一點上,他還是非常心知肚明,也很有自知之明。楊軍頓時就蔫了,雖然火冒三丈惱羞成怒,可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后來,楊玫又給他傳來一條好消息——趙霸王提了一個想法,趁周家忙于老爺子的喪事和林子蘇、林父的案子自顧不暇,趙霸王打算聯(lián)合他們父女搶奪崬森的控制權(quán),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崬森上市。
楊玫告訴他,如果成功,那么楊軍就能恢復(fù)在崬森的第二大股東身份。但趙霸王的條件是,周家的股份和財產(chǎn),楊軍一分一毫都不準染指,必須楊玫全部持有。
已經(jīng)沒有退路的楊軍,毫不猶豫就同意了。正如前面所講的,這可是他唯一翻盤的機會,如果崬森成功上市,自己還能通過股市把賠光的身家重新賺回來,自己還能回到從前的奢華生活了。
這正是楊軍在這次叛亂中愿意做小伏低的真正原因,完全聽從趙霸王的安排。瑁遠甚至有個大膽的猜測,趙霸王的想法很可能就是楊玫出的主意。
而楊玫是楊軍最親近的人,很可能只有她才知道楊軍已經(jīng)是一個窮光蛋了。這個時候不要說給他崬森第二大股東的位置了,就是拋給他一枚硬幣,他都會像狗一樣精準地死死地叼在嘴里。
只是,楊玫苦楊軍久矣,可現(xiàn)在又不能完全擺脫楊軍,因為楊玫還要利用他在黑道的勢力,來幫她平叛崬森內(nèi)部的反對派。
等肅清了反對派,在資本市場,楊軍這個自以為是毫無能力的野蠻人,還不是他為魚肉人為刀俎,收回他的股份也不過是時間的事,在楊玫眼里根本不足為懼。
所以,對于我們,真正的危險分子,現(xiàn)在恰恰不是楊軍,反而是楊玫。她和趙霸王之間一定有什么更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很可能連趙霸王都被她利用了,也不是不可能,且拭目以待吧!
我們還沒去亂他們,他們自己內(nèi)部就已經(jīng)分裂,各自為營,這情勢還是對我們有利。只是,現(xiàn)在要比的就是耐心,看誰更有耐心,誰就能笑到最后!
周琞揚對這些事情如數(shù)家珍,林子蘇也是唏噓不已,短短三個多月,自己在看守所里飽受折磨和屈辱,外面的崬森也是龍爭虎斗曠日鏖戰(zhàn)尸橫遍野。
曾經(jīng)傾倒眾生呼風(fēng)喚雨的貴公子,淪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崬森更是人人自危,哀聲一片。
感嘆世事難料,從滄海桑田中歸來,每一個人都已不再是從前的那個自己。
只是有人沉淪魔獄,有人為禍一方,有人大徹大悟,有人倉皇迷茫,有人遍體鱗傷,有人萬念俱灰,有人初心未改……
自己心中的那個二哥,真的洗心革面、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只希望他不要再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折磨身邊人!
周琞揚此番回憶講解,也讓林子蘇釋然許多,自己入獄也是因為自己魯莽沖動的結(jié)果,和周瑁遠無關(guān)。
自己真正應(yīng)該恨的是楊軍楊玫廖敏趙會仁之流,他們是害死爸爸、殘害妹妹、嫁禍陷害我的罪魁禍首。
既然老天爺再次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就應(yīng)該為爸爸而活,為爸爸報仇平冤,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還好,萬般劫難歸來,二哥還在,不僅還在,他還改邪歸正,敢于正視自己,他在向陽而生,我又有什么理由沉淪和放棄呢?!
只愿此番歸去,一帆風(fēng)順,夙愿得償!但愿一切都還來得及亡羊補牢!
這天,周瑁遠來探望林子蘇,林子蘇自從那日在周琞揚口中知道他失去了崬森的控制權(quán),就一直憂心忡忡。
最近好幾天周瑁遠都沒來,都是周琞揚代他來探望。
終于又見到他,聊天之際,就問起這事:“二哥對楊玫控制崬森是怎么想的?”
周瑁遠便握著她的手,說:“我就是不想讓你擔心,才一直沒和你提。最近這些天就是在忙這個事情,不論付出什么代價,崬森,我是肯定要奪回來的。
那是爺爺半生的心血,怎么可能拱手讓人?我不能像戴總說得那樣,當一個不肖子孫。我要重新贏得人心,就得自己先做好人做好事,自己有力量,別人才看得到希望?!?p> 林子蘇追問他,“那二哥打算怎么做?”
周瑁遠頗為不忍,柔聲說:“我不想你為這些事?lián)模抑幌胱屇惆残谋L?,什么都不要想,好嗎??p> 林子蘇有些著急了,說:“你不說,我才更擔心,睡覺也睡不好。最近眼睛稍微有點好轉(zhuǎn),再睡不好覺,又得反復(fù)了——”
周瑁遠投降了,忙安慰她,“好,我都告訴你,你不要著急,先躺好,別著急?!?p> 周瑁遠幫她搖起了床,扶她靠著,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這幾天,周瑁遠已經(jīng)開始籌劃反擊的計劃了。
雖然楊氏父女的上位是非法程序,也雖然周家仍然是崬森法律意義上的大股東。
但那張贈予股份協(xié)議有自己的手印和簽字,也很清楚自己是被強迫的。
可現(xiàn)在既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其他更加靠譜的證據(jù)。
更何況現(xiàn)在崬森幾乎被楊氏一派牢牢控制著,還有黑幫的骨干把持各要害部門,強行硬奪,恐怕只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所以,這件事,只能智?。?p> 于是,周氏姐弟倆商定,周瑁遠暫避風(fēng)頭不回崬森。
姑且讓楊氏父女和趙霸王繼續(xù)風(fēng)光,也不阻撓他們的上市計劃。
因為只要上市,進入資本市場,那就是周瑁遠的拿手本行。
在那里開辟戰(zhàn)場,暗中操盤運籌帷幄,反而比線下的龍爭虎斗容易得多。
也因此周瑁遠從新港和上京調(diào)遣了四個骨干,分別是森泓資本的陳玄和陳盛,以及百大基金的王起用和肖淦,成立起一個秘密“反擊”小組,并在世貿(mào)領(lǐng)帝的家里搭建起臨時的工作平臺,開始制定“反擊”行動計劃。
林子蘇聽到“陳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忍不住問了句,“她——,他們都住家里嗎?”
周瑁遠秒懂她的話外之音,便說:“我的家里以前不住外人,現(xiàn)在和以后也不會讓住,只有你和我,當然以后還有我們的孩子。
不過,你可以放心,陳小姐已經(jīng)訂婚了,今年八月就要結(jié)婚。我很抱歉,讓你這樣缺乏安全感,這都是二哥的錯。
以前,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仇恨,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讓我做錯了很多事,也讓你失去了對我的信任。
但是,從今往后,我會努力做到更好,讓你有安全感,重拾對我的信心。我知道,你要的是知行合一。
我會做到的,相信二哥,以后不要再質(zhì)疑二哥對你的感情,你就是二哥的唯一,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相信二哥,好嗎?”
林子蘇被他的真誠感動,就伸手握他的手,周瑁遠立即也握住她的手。
林子蘇動情回道,謝謝二哥對我說這些,我答應(yīng)二哥,以后再也不懷疑你了!
周瑁遠禁不住淚花閃動,輕輕抱她在懷里,柔聲說句“乖甜甜,二哥愛你”。
林子蘇嗯了一聲,心情也豁然了。
隨后,又聽周瑁遠繼續(xù)講起他的反擊計劃。
他決定,以世貿(mào)領(lǐng)帝為陣地,把小組分成一南一北兩只小分隊。
王起用組以百大基金為圓點,輻射國內(nèi)的資本渠道,建立國內(nèi)中心溝通營地;
陳玄組則以森鴻資本為圓點,輻射海外的資本渠道,建立海外中心溝通營地。
兩個營地管控和調(diào)度各自旗下的基金和投行關(guān)系網(wǎng),其中好幾家機構(gòu)和周瑁遠絕對控股的百大、森泓都有拐著幾道彎兒的控股關(guān)系。
通過這些控股的資本機構(gòu),目前已經(jīng)籌措了充足的資金準備對陣這場股權(quán)對決戰(zhàn)。
由這些機構(gòu)出面,在場外和證券承銷商達成股票承購協(xié)議。
目前楊玫出售的股權(quán)比例是43%,周瑁遠的目標是承購崬森釋放的所有股票。
等上市后,通過資本操作,再吸籌40%,最后總持股不低于80%,以達到對崬森的絕對控股。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讓崬森出現(xiàn)第二大股東!
這是爺爺?shù)倪z產(chǎn),是自己的精神領(lǐng)地,絕對不允許被人再奪走。
只不過這個過程,周瑁遠會讓楊氏父女血本無歸,把所有吃進去的全部吐出來。
最后周瑁遠會以最小最低的成本完成這場反擊戰(zhàn),重新回歸和入主崬森。
現(xiàn)在小組協(xié)調(diào)的投行、基金公司等十幾家實力機構(gòu),都在和承銷商接觸談判,總有一兩家能入他們的眼。
楊玫他們要在7月8日上市,時間很緊張,只有不足兩個月的時間,后續(xù)還要和崬森接洽面談。
林子蘇很是詫異,問他,你是這些機構(gòu)的關(guān)聯(lián)人,要么就是股東,楊玫他們不會做背調(diào)嗎?萬一查出來,那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周瑁遠嘴角輕揚,胸有成竹,搖搖頭,表示不會,為此他道出了周家和楊氏父女之間不為人知的一個秘密。
原來周瑁遠一向秉持低調(diào)作風(fēng)——也是老爺子對他的言傳身教,即:事以密成,語以泄敗,成大事者,守口如瓶。
周瑁遠在資本圈的事也都是秘而不宣的,尤其他在一些機構(gòu)不論直接還是間接控股,都設(shè)立的是代持人。
因此,他的名字不會出現(xiàn)在這些機構(gòu)的股東名單和公開的行文上,只是外界鮮為人知罷了。
比如王起用就是他在百大基金的股份代持人,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百大基金的大股東。
這樣安排,也是為了方便他在資本市場的操盤運作,也可以規(guī)避競爭對手或敵對勢力背后放槍的風(fēng)險——這一點,除了周氏姐弟和老爺子知道外,再就是幾個代持者。
而代持人,也都是周瑁遠的心腹大將且簽有秘密代持協(xié)議,其他人包括楊氏父女甚至戴總都不知道。
楊玫也不會料到老爺子會有這樣的遠見,會讓周瑁遠通過資本投資,控股數(shù)十家公司機構(gòu)。
其中不僅有實體、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業(yè)項目等,涉足行業(yè)廣泛,也不乏像百大這樣的優(yōu)質(zhì)投資運營機構(gòu)。
楊玫只知道周家除了崬森,再就是一個森泓資本,她自以為對周家的家底了如指掌,所以那日才敢如此囂張狂妄地上門羞辱周瑁遠,多少有點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而且,她現(xiàn)在忙著崬森上市的事,要應(yīng)付趙天昊,還沒有時間和精力調(diào)查周家的其他家業(yè),這也算是給了周瑁遠反擊和準備的時間。
周瑁遠也對林子蘇承認,他怎么都沒想到,爺爺對楊氏父女的防范和一直以來的低調(diào)做派,有朝一日會派上用場。
更沒有想到的是,會用在自家的崬森上,也慶幸老爺子的高瞻遠矚和目光如炬,才讓自己在今天可以有多一條路的選擇,和多一分的勝算,否則今日之敗局就是不可避免了!
在這里,要插一個前序——這也是周瑁遠將永遠埋藏在心里且不會告訴林子蘇的一個秘密。
那就是他利用甜棗和棒子馴服楊玫,從而達到控制楊玫的目的。
讓精明如楊玫不僅毫無察覺,還二十年如一日,對他和周家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忠誠。
因為看似風(fēng)光強干的楊玫,其實骨子里卻是個極度自負又極度自卑的人!
雖然這些年因為和俞琳徽的明爭暗斗,已經(jīng)感覺到周瑁遠對自己的冷淡和疏遠。
也隱約感覺到了周瑁遠除了崬森、森泓之外,可能還有別的業(yè)務(wù),但她并沒有太在意。
其一,在她的眼里,周瑁遠身上仍然擺脫不了富家子弟紈绔和漫不經(jīng)心的負面標簽,從他對待女性、對待感情就能看得出。
少年時期就是出了名的花花少爺,放蕩不羈,身邊的女伴如換衣服。
尤其是他前未婚妻去世后,他的私生活更加荒誕不經(jīng)。
在楊玫的眼里,他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如果不是老爺子撐著周家的家業(yè),可能早就被他敗光了。
楊玫自負地認為,她就是來接替老爺子的人,是周瑁遠的諸葛亮,是未來輔佐他的不二人選。
其二,楊玫一直認為,周瑁遠并不喜歡崬森這份家族事業(yè),在是否接管家族事業(yè)上,他和老爺子一直存在很大的分歧。
甚至在接管崬森后,仍然和老爺子的分歧爭議不斷,總是行為乖戾,不按章程出牌。和老爺子對著干,都是家常便飯。
這些楊玫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從周瑁遠不喜商務(wù)社交做派上,可以管窺一豹。
崬森很多的商務(wù)活動,他基本都秉持非必要不參加的態(tài)度,不是張慶東就是戴榮興,再要么就是楊玫或周琞揚,代他參加和出席。
對任何可能的媒體露出,也都是一概拒絕,他的樂趣都在工作之外的男歡女愛和風(fēng)月弄情上。
還有一些玩物喪志的興趣愛好上,比如開飛機、賽車、機器人等。
倒是有一件事他堅持如初,那就是健身,雖然最初也是為了撩妹泡妞,可不管怎么樣他堅持了下來,這方面的自律讓人十分嘆服。
那年,周瑁遠初入總裁辦,曾經(jīng)有過一陣勵精圖治,進行過轟轟烈烈的改革,讓崬森有一陣煥然一新,讓人對他有一陣刮目相看。
可是很快他就本性流露,那就是在人事選用的事上十分任性。
比如提拔一個連初中都沒畢業(yè)的俞琳徽掌管崬森的核心創(chuàng)利部門;
比如啟用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混社會的李天霸坐鎮(zhèn)物業(yè)公司;
即便遭到公司所有高層的反對,他仍然一意孤行。等等不一而足。
在楊玫看來,這都說明了,他對這份家族事業(yè)不感興趣,所以才會這般散漫和任性。
因此,楊玫對周瑁遠是否在外面另立門戶開拓事業(yè),并不那么上心,也不相信他會有那樣的凌云壯志和雄心抱負。
甚至很多時候她還有點“恨鐵不成鋼”,好多次還勸他把心從那些虛榮拜金的女人身上收回來,好好打理爺爺?shù)氖聵I(yè),宛然一副周家少奶奶的口吻。
周瑁遠每次都不以為然,翹個二郎腿,顧左右言它,左耳進右耳出,事后該怎樣還怎樣。
而這一切,也正是周家和楊家結(jié)盟之日起,老爺子就打定的算盤——別看這么多年兩家一直保持著禮尚往來的友好關(guān)系。
甚至老爺子也知道楊玫對孫子的心思,還故意睜只眼閉只眼,給到楊氏父女一種希望和幻想,好讓他們二人更死心塌地為周家賣命。
他也知道孫子的浪蕩心性,總是給人一種不上心、無所謂的態(tài)度,但他并非不學(xué)無術(shù),他心里有一道邊界,自有分寸——
只不過相比常人,他看起來的“不著調(diào)”“不學(xué)無術(shù)”,其實更像是劍走偏鋒,守正出奇,懂得平衡,拿捏有度。
所以呢,老爺子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出格,他也不會過多干涉。
因而一直保持著一種——半真半假,假戲真做,給人以自己和孫子有很大的分歧假象,表現(xiàn)得十分恨鐵不成鋼。
這就讓楊玫有種錯覺,她和老爺子是一個陣營的,進而就是老爺子對自己的認可和厚望,因而她總會擔當起一個忠臣諫士的角色,和老爺子“配合默契”共同規(guī)勸周瑁遠。
老爺子深知,這樣會讓楊玫任勞任怨,死心塌地為老爺子所利用。
為情所困的女子,智商從來都是零,高知如楊玫,也不例外。
但老爺子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楊玫只是一個跳板,老爺子真正的目的是她背后的楊軍。
因為楊軍在屏源黑白兩道通吃,利用楊玫撬動楊軍的資源,在屏源省站穩(wěn)腳跟,并進一步為家族事業(yè)開疆拓土。
當然,老爺子也十分大方,獎罰分明,對楊氏父女尤其慷慨,不吝獎賞。
在物質(zhì)、權(quán)力、地位等方面,老爺子都是最大限度滿足二人,給予他們在崬森無比尊崇的地位。
明面上不吝捧殺手段,卻是暗度陳倉,步步為營,皆是為家族事業(yè)鋪路。
所以,什么該讓父女二人知道,什么不該讓他們知道,老爺子一直都是拿捏有度。
甚至還一直對孫子耳提面命密授機宜,讓周瑁遠早早在心里就種下了對楊氏父女的防范種子。
所以,楊氏父女根本沒法知道周家真正的核心機密。
這么多年,這個人力杠桿被老爺子運用得出神入化,神鬼不知。
有時甚至連周琞揚都分不清真假,總是當個大冤種,充當爺孫倆的說客,兩頭調(diào)和。
周瑁遠也幾乎得到了老爺子的真?zhèn)?,在漸漸掌握了崬森實權(quán)后,也是這般神跡操作。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比如重用俞琳徽,卻又和楊玫保持著不清不楚的曖昧關(guān)系,時而捧她抬她,時而又對她的表現(xiàn)不滿和打壓;
時而玩物喪志,時而正襟危坐,時而荒淫無度,時而禁欲如老僧…,讓人根本把不準他的脈搏。
楊玫卻自負地認為,他是在故弄玄虛,以遮掩他能力不足的本性,只是在外人面前她還是會給予他尊重。
其三,周瑁遠有一點是老爺子做不到的,也是楊玫唯一把不準他的地方,那就是感情。
因為周瑁遠不論怎么花花公子,他都總能在關(guān)鍵時候給予楊玫情緒價值,讓她在精神上愉悅快樂,卻又不給予她肉體的滿足。
這是楊玫對周瑁遠毫無抵抗力又欲罷不能的地方,讓她始終深信這個周公子的心里有她。
但周瑁遠并沒有一味捧她,他可是棗子棒子并用馴服女人的高手。
尤其是他近五六年,在感情上把楊玫玩得團團轉(zhuǎn),玩弄在股掌之間。
他總會不失時機地敲打她,讓她陷入深刻的自我懷疑、自我否定、自我暗示的輪回。
比如周瑁遠心情好的時候,他會故意撩撥挑逗楊玫,讓她心癢難耐,吊著她的胃口。
周瑁遠很懂她,因為楊玫為人刻板教條,不懂風(fēng)月情事,是個很無趣的女人,內(nèi)心卻又無比渴望和周瑁遠的溫存。
所以,但凡給她點挑逗,她都會小鹿亂撞欲罷不能,但也僅止于此。
楊玫不懂調(diào)情,不會作,不會撒嬌,不會嫵媚,她更不知道如何迎合男人的情趣需求,被動得像榆木疙瘩。
所以每次都讓周瑁遠逮住表露掃興和不滿的機會——他希望她知趣,從而杜絕被她糾纏的可能。
周瑁遠還不忘趁機PUA她,說她太不解風(fēng)情了,但凡她能有外面那些女人的一點風(fēng)情或嫵媚,他也不會找那些女人來消遣寂寞。
他對楊玫說,我當然知道你是好女人,可是只是一個好女人,是不夠的,男人也需要情緒價值,可你卻不會給我提供情緒價值。
情緒,知道什么是情緒嗎?就是情趣,情趣,懂嗎?你如果不改變和好好反思,那以后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對你了!
楊玫仍然一臉茫然,她一直被她的養(yǎng)父霸凌,也因為這樣噩夢般的成長遭際,導(dǎo)致她的性情冷漠麻木不近人情。
平常連笑都是機械和刻意訓(xùn)練,和異性的互動幾乎為零。除了周瑁遠,她對其他男性有種天然的排斥和厭憎。
因而她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也沒有接觸過其他男性,更沒有過正常的性愛關(guān)系,一直過著如苦行僧般的禁欲生活。
因為缺乏正確積極的性啟蒙,這使得她在男女情事上顯得十分木訥和笨拙,沒有一點悟性和天賦。這也是周瑁遠和她有過一次親密接觸后,就對她再也提不起興趣的原因。
這和從小家庭和睦幸福、沐浴在父母恩愛環(huán)境中長大的林子蘇,有著天壤之別。
林子蘇很早就已經(jīng)情竇初開,大膽到和校外混混談戀愛,那場戀愛雖然被霸道的父親及時斬斷。
但她和混混的交往,除了沒完成最后一步的“成人禮”之外,戀人之間該干的事情都齊活兒了。
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這讓林子蘇的性得到較早啟蒙。進入大學(xué)后,又大膽熱烈主動示愛和追求方老師且還真的就讓方老師對她一見傾心。
嚴格上說,林子蘇的性啟蒙導(dǎo)師,不是周瑁遠,而是那個混混。
而楊玫呢,她唯一的一點溫存念想,就是和周瑁遠的那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那樣的溫存,對于從小籠罩在楊軍淫威之下的楊玫而言,無疑是人間甘露,是她從未品嘗過的甜蜜和幸福滋味——
雖然那時的她更木訥更笨拙,周瑁遠雖然也是個青春少年,但他并非第一次,比楊玫得到更早的性啟蒙。
所以比起她養(yǎng)父的殘暴,周瑁遠簡直就是她所有美好想象伴侶的現(xiàn)實集合,所以只那一次,卻給楊玫留下了一生的美好印象,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從此,便在楊玫的心里種下了蠱,視線再也無法從周瑁遠身上挪開,她覺得,往后余生,自己的所求皆是他,也只有他了。
可是,在那方面的笨拙,又讓她十分自卑和敏感,總讓她對周瑁遠的想象多于行動,患得患失——誰讓這個周公子風(fēng)度翩翩,實在太耀眼!
他的光芒所及,讓世間一切雄性失色,讓女人們?yōu)樗l(fā)狂發(fā)瘋,顯得她既普通又無能,所以每次感覺到周瑁遠的掃興和失望,都會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把周瑁遠的話當做最高的神旨,她也渴求改變,成為一個風(fēng)情萬種讓周公子一眼千年的女子。
可她又放不下給自己設(shè)定的名門正派的大家閨秀人設(shè),看到那些狐媚女子的手段,就覺得那是奇技淫巧旁門左道,讓她感到不屑,感到反胃,根本學(xué)不來。
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就只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盡力輔佐周瑁遠,只有這樣,才能默默陪伴在他身邊,可以一直離他很近很近。
就這樣的距離和接觸,就這樣,她也是心滿意足的。
如果能得到他一個贊賞或一個溫存的眼神,她都能幾天興奮得睡不著。
以至于后來對周瑁遠換女伴如換衣服,她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他只是玩玩不動心,就沒所謂。
聰明如楊玫,也無法分辨周瑁遠的虛與委蛇和口是心非,這么多年都渾然不知,淪陷在周瑁遠若即若離的溫柔陷阱而不能自拔。
對周瑁遠更是沒有一丁點的戒備心——直到去年周瑁遠和林子蘇同臺獻唱,她才如夢大醒,一廂情愿地認為自己深愛的周公子背叛了自己。
也是因為楊玫對周瑁遠的絕對忠誠和信任,蒙蔽了她的眼睛和判斷,使得她對周瑁遠在崬森、森鴻之外的作為和布局一無所知。
言歸正題,周瑁遠告訴林子蘇:“我不擔心崬森上市,只擔心楊玫的上市受阻或失敗,所以告訴靳博士,無論如何都要促成這件事,要資源,我給他協(xié)調(diào)資源。
要人要錢,我也都給他調(diào)配?,F(xiàn)在靳博士也是反擊小組的一個編外成員,也是我安插在楊玫身邊的一個暗哨,隨時匯報他們的動向?!?p> 林子蘇十分詫異,此前,已經(jīng)從周琞揚、董強的口中聽到過靳博士,今天周瑁遠再次提起,好生奇怪。
這靳博士不是趙霸王推薦給楊玫的人嗎?怎么還能為周瑁遠所用呢?這個靳博士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幾方人馬都在爭取他?
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