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輸了!”道緣淡淡的看著他,雖然面色沒有變化,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
“不可能!”那個‘道緣’捂著胸口,掙扎的站起來,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沒有輸!我不可能輸!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咆哮的嘶吼聲中,他是身子陡然飄升數(shù)丈,凌空看著道緣,眼里的瘋狂濃郁到極致:“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毀滅吧!”
話音一落,他的身子忽然化作漫天的黑霧,如烏云般的罩頂而來,整個空間頓時狂風(fēng)大作,迷蒙一片。
“唉……”道緣一聲長嘆,輕輕閉上了眼睛,緩緩抬起了手臂。
隨著他的動作,生死劍瞬間生出了一道黑色的劍芒,如擎天之柱指向天空,在那黑霧即將臨身的一剎那,轟然劈落。
沒有想象中的痛呼慘叫,也沒有本該出現(xiàn)的碰撞之聲,隨著劍鋒落下,像是破開烏云的閃電,又像是遇到了烈陽的殘雪,那片黑霧剎那間消散無遺,天地間一片清明,恢復(fù)了本來之色。
忽然間有雨落下。
落在了依舊還保持著劈劍姿勢的道緣身上,他微微仰起頭,看著這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雨滴,心中忽然莫名傷感起來。
雨越來越大,直到將他的全身都淋濕。
匯聚的雨水從他的臉頰淌下,隨即又落向地面。
噗通,道緣重重的倒了下去,緩緩閉上了眼睛。
……
……
不知過了多久,道緣忽然感覺臉上有些涼意,濕噠噠的好不難受。緊接著,身上也有了這種感覺,全身的衣服緊緊的貼在皮膚上,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雨,還沒有停么?”他在心里暗嘆了一聲,然后就睜開了眼睛。
嘩~
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見一蓬冷水兜頭潑了過來,準確的落在了他還有些茫然的臉上。
“這……好像不是雨啊?!蹦艘话涯?,他終于回過神來。
再然后,他就聽見了一個沙啞之中又帶著一絲興奮的聲音。
“你可算是醒了!”
道緣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蹲在自己身側(cè),滿身的泥污,衣服早已破爛的不成樣子,帶著驚喜的表情,雙手還保持著潑水的架勢,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還沒等道緣說話,那少年就搶先道:“你從上面掉了下來,落到了水潭里,我把你撈上來的時候,你的全身滾燙發(fā)紅,我怕你被高溫?zé)?,所以,只能不停的往你身上澆水,你……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道緣默默感受著體內(nèi)磅礴的真元,暗嘆道:“真想不到,煉虛境的感覺是這樣的!看來,我已經(jīng)突破了神功的第一層,正式進入第二層了!”他抬頭看向遠處黑暗的地方,眼神變得溫和煦然:“師父,徒兒知道是你在幫我……”
“喂,你沒事吧?說句話行不行?難道是摔傻了?”少年大聲呼喊著,伸手在他眼前一頓晃動。
道緣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向那少年,微笑道:“我已經(jīng)沒事了,謝謝你。”
“對了,你怎么會從上面掉下來的?我為什么從來沒見過你?你是誰?怎么會到了玄天劍宗?”那少年見狀松了口氣,擺了擺手,隨即就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出來。
道緣理了理思緒,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然后看著他的反應(yīng)。
果然,在他一邊說的時候,少年就漸漸的橫眉怒目,咬牙切齒起來。
終于等他說完,少年立刻仰頭大罵:“又是韓松泰這個該死不死的老混蛋!我干、他全家十八代祖宗!我詛咒他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從上爛到下,全家老小男的為奴,女的為娼,世世代代不得好死……”他一路罵了下去,竟似上癮一般,而且全然沒有重復(fù)。
道緣皺眉看著他,本以為罵幾句就會住口,不想這一通大罵,一直持續(xù)了將近頓飯功夫,直到他覺得氣力不足,口干舌燥,才意猶未盡的住了口。
“你好像很恨他?!钡谰壌蛄苛怂麕籽?,發(fā)現(xiàn)此人雖然渾身臟兮兮的,衣服也破爛的不成樣子,臉上有些臟亂,但一雙眼睛卻頗有靈氣,看著年紀不大,比自己應(yīng)該差不多,就是不知與韓松泰有什么深仇大恨,導(dǎo)致他如此不管不顧的破口大罵。
“哼,我豈止是恨他!”少年兀自怒氣未消:“就算將他扒皮拆骨,碎尸萬段,受盡這世間最殘酷的折磨而死,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道緣微怔:“恐怕殺父之仇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說對了,他和我,就是殺父之仇!”那少年肅然看著道緣:“因為,他殺了我的父親——蘇元海!”
道緣訝然道:“那你豈不就是……”
“不錯,我就是蘇景山,玄天劍宗的少宗主?!鄙倌甑哪樕蠞u漸露出悲愴之色,看著道緣苦笑道:“想不到吧,堂堂玄天劍宗的未來接班人,現(xiàn)在卻落到了這步田地!”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韓松泰所為?!”道緣看著蘇景山,難掩驚色。
“除了他還有誰!”蘇景山憤然垂淚道:“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絲毫不顧及當(dāng)年我父親的救命之恩,竟然意圖奪取宗主之位,趁我父親不備,將他打成重傷,把我二人囚困于此,父親為護我周全,又不堪受其凌辱,一怒之下自絕經(jīng)脈身亡,到如今,已經(jīng)一年有余了……”
“那他沒有殺你,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說到這里,道緣有些了然,韓松泰囚禁這父子二人,定然是想得到什么東西,否則的話,絕不會留蘇景山到現(xiàn)在。
“當(dāng)然是玄天令!”蘇景山道:“這令牌代表著我玄天劍宗宗主的身份,一代傳一代,只要手握玄天令,那就是我玄天劍宗的宗主,令牌一出,所有玄天劍宗的弟子必須無條件的服從命令。韓松泰之所以不殺我,就是想得到玄天令!”
“看來,他應(yīng)該還沒有得逞,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蘇景山冷笑道:“我的實力不行,但不代表我的腦子也不行!他想從我這里得到玄天令的下落,下輩子吧!”
道緣看了看他,道:“你也被封了真元?”
“咦?你能看出來?”蘇景山愣道:“那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我使了無數(shù)次也不能恢復(fù),要不然,我早就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他剛剛說完,隨即醒悟過來,有些納悶的問道:“對了,你應(yīng)該和我一樣被封了真元吧,可是現(xiàn)在……我看你好像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這是怎么回事?!”
道緣淡淡一笑:“運氣而已。”
蘇景山有些期待的看著他,說道:“你能幫我解封嗎?要是咱們能出去,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報答倒不用?!钡谰墦u搖頭:“剛才要不是你,只怕我現(xiàn)在還無法醒來,也許就此死去也說不定。所以,幫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贿^,我只能說試試,至于能不能解開你被封的真元,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蘇景山激動的說道:“沒把握怎么也比沒希望要強!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會記下你這份情的!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
道緣點點頭,讓他盤膝而坐,伸手抵住他的丹田,真元徐徐送出,渡進了他的體內(nèi)。